回到家, 喻暖的情绪平复了七七八八, 想到刚刚做的事, 开始顾虑后果。
她并没有用酒瓶砸赵琳,因为不相信自己再砸一次就能砸中, 所以她放弃了扔酒瓶。
然后……直接走过去端起一碗汤泼了赵琳一脸。
喻暖忐忑地看向季初桐, 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季初桐顺了顺她耳边的头发,你担心她再来找你麻烦?不是这个,喻暖摇了摇头, 我是担心你会觉得我很暴力。
季初桐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 只要你不对我家暴,暴力谁都没事儿。
喻暖瘪了瘪嘴, 小声为自己辩解, 语气委屈,我其实没那么暴力的……是是,季初桐被她委屈的小模样逗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这不算暴力, 再说, 咬人的兔子我也喜欢, 来,过来咬我一口。
说完,闭着眼,扬起下巴撅起嘴, 等着她凑过来亲。
喻暖:……见惯了他不要脸的模样,喻暖差不多都要产生耐受性了。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拍了下季初桐还撅着等亲亲的嘴,来我房间一下。
闻言,季初桐睁开眼,激动得两眼都快冒光,哇,这么快?他猥.琐地搓了搓手,故意做出羞涩的模样,人家还没准备好。
已经走到卧室门口的喻暖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他,面无表情,你来不来?不来算……来来来!没等她说完,季初桐就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朝她跑过去,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欣喜与兴奋,来了来了!怀着激动的心情,跟着喻暖进了卧室,还顺带着反锁了门。
站在床边,眼睁睁看着喻暖拉开外套拉链。
看着喻暖脱了外套,季初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突然不知所措。
他他他他现在是不是也该脱衣服了?先脱上面还是先脱下面?脱下面会不会显得太心急了?脱上面……早知道这阵子多锻炼两下,他的六块腹肌都没以前那么明显了!季初桐咽了咽口水,看着喻暖脱完了外套,再脱掉了里面的毛衣马甲,再开始解最后一件衬衫的扣子。
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第……解完第三颗扣子,喻暖停住了。
她停住了?停住了!?正当季初桐不甘之时,喻暖背过身,从上面的衣领中抽出右手手臂。
季初桐热切的目光,在看见她手臂的瞬间冷却。
她的右臂上,一条近十公分的疤,缝了很多针,依稀可以看出缝针的痕迹。
如同蜈蚣一样,横亘在白嫩的手臂上,触目惊心。
这就是我恐男症的根源。
喻暖重新穿好衣服,徐徐开口:两年前,我大学就要毕业,毕业前两个月,我突然接到一些骚扰电话,各种各样的号码,前几次我不知道情况,接通了,就听见电话那边的男人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喘息声很大。
后来,我不再接任何陌生电话,连快递员和外卖员的电话也不敢接。
我以为这样就能躲过那个变态,但是没有,我的手机上开始陆陆续续收到一些很不好的消息。
有时候是一些恶心的黄色图片,把我的脸p上去,有时候是一大段露骨的话,时而是告白,时而是骂我,语气很猥琐,脏话无穷无尽,没有下限。
那个人知道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无论是q.q还是微信或者电话号码,只要能联系人的软件,他都能找到我,就算换了电话号码,没过几天又是原来的模样。
我猜测是熟人做的,找到班长说明了情况,班长答应我,去上报辅导员。
可是你知道吗?喻暖忽然笑了一下,眼里满满的讽刺,那个骚扰我的人,就是班长。
再次将那些噩梦一样的回忆提起,她的情绪开始波动,声音难免颤抖。
毕业聚会那天,大家都在KTV包厢k歌,班长单独找我出去,给了我一个盒子,说是送我的毕业礼物。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性情趣用品……别说了……季初桐不忍看她再把那些事回忆一遍,忍不住上前抱住她。
喻暖埋在季初桐胸前,紧紧揪住他腰侧的衣服,继续道:因为我的拒绝,刺激了他,他忽然情绪失控,掏出一把水果刀说要杀了我和我一起死……幸亏别人来得及时,把他制服住了,再后来闹上了法庭,可是却因为他有精神病,没有判刑。
大学四年,他从来没表现出一点喜欢我的情绪,对所有人都很友善,谁都不知道,他有精神病,他去了国外治病了,我却因为他患上了恐男症,被所有人同情,说是为我惋惜,实际上是总用异样的目光打量我。
喻暖抬起头,看向季初桐,除了我家人和凌医生,你是唯一一个,不怜悯我,耐心尝试来和我接触的人。
季初桐看着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所以你才一直说我是好人,不怕我吗?喻暖点点头,又摇摇头,可能还因为你的声音让我觉得很熟悉,患恐男症的这两年,我唯一不抗拒的,就是梧桐向暖的声音。
季初桐忍不住笑了下,我怎么有种吃自己醋的感觉?喻暖也被他的话逗笑,我这是在夸你呀。
好吧,就当是夸我,季初桐挑了挑眉,既然你连这么隐私的事都愿意和我分享,我是不是也应该拿出点秘密来,作为交换?喻暖好奇看着他,什么秘密?季初桐沉吟了一声,弯起眼睛看着她,比如说,娱乐圈版本的农夫与蛇的幕后秘密?喻暖一愣,还没说什么,就听季初桐不急不缓道:戴天确实是我的恩师,在我被顾曲拉进娱乐圈初始,他也是真的帮助了我很多,所以我尊称他一声老师。
他确实是公认的音乐才子,流行乐上的前辈,但任何人都会有灵感枯竭的时候,戴天那时陷入瓶颈期,常常发脾气,创作出来的东西越来越乱。
而我因为和顾曲的合作,在圈子内外都打响了名号,正值上升期,盛赞无数,都说我赶超了前辈。
戴天由此起了不好的心思,偷走了我新专辑的半成品,加以改编,抢在我发表之前的一个小时,率先发到网上。
他改编得很有技巧,普通人或许听不出来,但专业人士一听,就发现二者高度相似,而且会下意识觉得他的那个有瑕疵的才是原创,而我,是在他原创的基础上,改编加修缮。
说到这,季初桐笑了笑,再加上我比他晚发表,资历也没他深,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偏向他,我也没解释,于是就有了娱乐圈版的《农夫与蛇》。
他耸了耸肩,语气轻松,我说完了,这个秘密交换还算值?他的语气满是不在意,喻暖却是心情凝重。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开口:别这样……他没有解释,自愿背了抄袭的黑锅,可见他当初对戴天这个恩师的情义有多重视,宁愿白白地承受所有人的辱骂,甚至隐退。
被那么尊敬的恩师背叛,他不可能不心痛,却偏偏要做出没心没肺的模样,骗别人也骗自己。
喻暖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覆在他的眼睛上,轻声道:在我面前,不用故作坚强,也不用伪装,我会心疼。
季初桐的身体僵了片刻,含笑的嘴角弧度渐渐下降,最终抿成一条直线。
感受到掌心温热的湿意,喻暖也觉得鼻子发酸。
二人相对而立,谁也没再说话。
正这时,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喻晚在卧室外喊:姐你在房间吗?不好了姐!大事不好了!喻暖也确实觉得大事不好了。
喻晚虽然对她和季初桐谈恋爱没有什么意见,但有一次差点不知道怎么回事差点和季初桐干了一架,还很严肃地告诉她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随便带男人进房间。
为了让他安心,她也郑重答应了。
可是现在……喻暖慌张地看了眼卧室门,又看了眼季初桐,一咬牙,推着他往房间里的浴室走,是喻晚,你先躲一下。
季初桐被她推着走了几步,还在状况之外,我为什么要躲?门还在被人大力拍着,喻晚在外面急切地喊:姐你快开下门!喻暖快着急哭了,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待会儿再和你解释,你先躲躲,不然喻晚会揍死你的!季初桐更是一头雾水,但还是半推半就地进了浴室。
才踏进浴室,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浴室的门就被人飞快地关上,门风震得他额前的头发都动了一下。
……季初桐眼角一抽,忽然生出了自己是正在偷.情的奸.夫的感觉。
他扫了一样浴室,无意瞥见墙上衣架晾着的内衣,老脸一红。
咽口水的声音在安静无比的浴室里格外突兀。
他握拳放在唇边虚掩,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咳,白色蕾丝。
他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季初桐:白色蕾丝(*/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