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每学期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在十月底结束。
乔攸的课表里除了企划研究课和一门瑞典所有受到高等教育的学生都要上的语言写作课是跨阶段课程,要从第一阶段上到第二阶段,其他课程都是单阶段的。
也就是说,第一个学期小期末马上就要来临了——要考试、要写论文、还要做结课演讲。
乔攸顶着两个黑眼圈耸拉着脑袋上了公交车,看到同在公交车上的陆铭没精打采的打招呼:早!陆铭看着她手里几乎全新的《客户心理学理论》,问她:看到哪了?乔攸靠在座椅上打瞌睡,眼睛都没睁:不到一百页,专业词汇太多了,看不懂,又没有中文版,明天就是我的死期!刚说完肚子还咕噜了一声。
你没吃早餐?嗯,昨晚晚餐也没吃,只咬了个苹果。
乔攸可怜兮兮地回道。
你真是……陆铭本来想说她几句,一转头瞥到她眼下的乌青,到口的话又收了回去。
离学校还有几站路的时候,陆铭碰了碰旁边的乔攸:一会下车!干嘛?乔攸睁开眼睛看着窗外,还没到啊!带你去吃早餐!这时候车到站了,陆铭拉着乔攸随着人流往车门走。
乔攸抱着车上的柱子不肯下车:我不去,我要争分夺秒的复习!呆会到了学校买个三明治就行了。
陆铭有些好笑,书还是新的,现在才一副学霸的模样,平时干嘛去了?眼看前面的人都下车了,陆铭无奈道:下车,我给你划重点。
真的?乔攸将信将疑,跟着陆铭下了车。
从车站下来不远就有一家中餐厅,早上有面食、馄饨、还有油条。
乔攸好久没吃过中式早餐了,馋虫一来连瞌睡虫都赶跑了,要了一碗馄饨,一笼小笼包还有一杯豆浆,好奇地问陆铭:你怎么发现这里的?地图,这里有餐厅标注。
乔攸:……乔攸把手上的书翻开:老师不是不给重点吗?你怎么知道重点的?看一遍就知道了。
陆铭拿出笔,一边说一边给她做笔记,第一章记住前面这几个概念,第二章时间不够就先不用看,第三章的分析案例很重要……乔攸小鸡啄米般的不停点头,虽然还是将信将疑,姑且选择先相信他。
反正也要看不完了,要是她考不好,她就有借口了嘛,还能嘲笑这个自大的家伙(*^﹏^*)′这么一想,连心态都放轻松了!早上餐厅里人少,乔攸的馄饨不一会就上来了。
陆铭将她手上的书拿开:先吃东西。
混沌皮很嫩,馅也是现捏的,很新鲜,乔攸咬了一口,中餐特有的味道入口,乔攸满足地轻呷:真好吃!见陆铭坐在旁边看着,关心道:你吃过早餐没?吃过了。
也是哦,你早餐做得这么好吃,不像我!乔攸又吃了几口混沌,含含糊糊地说道:陆铭,我觉得你身上优点挺多的呀!乔攸难得认真地夸他,长得帅又有钱,还会下厨,虽然有时候有些嘴欠,但基本上人还是不错的,为什么你会没有女朋友?乔攸自顾自地说着,还伸出手来拍陆铭的肩膀:你喜欢什么样的?告诉我,我给你介绍!不用了!陆铭嫌弃地拂开她的手,反正家里也会自作主张给我安排。
你怎么能听从家里的安排!因为说到了自己的痛点,乔攸声音都大了很多,你看起来不像这么懦弱的人啊!怎么能听从家里的安排娶一个自己可能都没见过面的老婆!联姻是不会幸福的!乔攸笃定地说道。
陆铭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尽可能好脾气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这还用问吗?乔攸拿纸巾擦了擦嘴,从小到大这种事我见多了。
你想啊,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家世又好的,谁没谈过几次恋爱,心里说不定早就有了心头朱砂痣、床前白月光。
再被家里生生拆散,和一个陌生人组建家庭,心里能没有怨气嘛,到头来成一对怨偶。
你不就没谈过恋爱!陆铭指出她话里的漏洞。
那能一样吗?我这是特例。
她老爸太强势了,看她又看得紧,她没机会谈嘛!哦,那家里给我安排的估计也是特例。
陆铭意有所指地说道。
孺子不可教也。
乔攸总结道。
陆铭:……因为进入了考试周,这几天都没有课,乔攸到了学校后径直去了图书馆。
陆铭也是去图书馆的。
班上还有好多同学都在,一个个顶着黑眼圈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乔攸去苏清旁边坐下,苏清问道:这本书你看到哪了?我觉得打死我也是看不完的,不划重点的老师真是太不可爱了!我也没看多少,陆铭看完了,给我划了个重点,你要看看吗?陆铭是交流生,每个学校出题风格不一样吧。
苏清同样将信将疑。
聊胜于无嘛。
乔攸说道。
你说得对。
两个人对着陆铭划出的重点在图书馆呆了一整天终于将那本教材看完了。
乔攸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准备回去的时候朝陆铭来时坐着的位置望过去,位置上已经换了人,陆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第二天是上午的考试,从8点考到12点。
乔攸查看考场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名字后面的第三个名字就是陆铭,两人在同一间考场。
乔攸将自己的东西放好,坐在座位上等着开考。
不过一直到快要开考了,陆铭都没有过来。
眼看只有几分钟了,乔攸心里有些替他着急,和老师说了一声,拿起手机去外面给陆铭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就要自动挂掉的时候陆铭终于将电话接起来,声音沙哑地说道:喂。
陆铭,你怎么没来考试?乔攸问道。
身体不舒服,下次再来考。
陆铭的鼻音很重,声音沙哑得都要听不出来了,听起来感冒得很严重。
好吧,你吃药了没?我家里有药。
乔攸关切道。
没事,你去考试吧。
陆铭笑了一下,玩笑道,等你考完就靠你给我复习了。
这门课一共有四次考试,下次考试在12月份,不过大家一般都会在课程刚结束的时候考试。
时间拖久了,上课内容都忘光了。
里面考试已经开始了,老师出来催她,乔攸只好挂掉电话进了考场。
乔攸将试卷大体地扫了一遍,一共七道大题,竟然被陆铭猜得八.九不离十,简直太强大了。
因为挂念着陆铭,乔攸埋头苦做,写得飞快,这大概是她写得最快的一次考试了,写完最后一题停下笔,指针才指向十一点。
考场的规矩是十一点可以开始交卷,乔攸大致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在大家崇拜的眼神中,第一个走上去将试卷交了。
乔攸觉得大家都是独自出来求学,父母又不在身边,陆铭生病,她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管。
乔攸出国的时候将自己房间里的小药箱也一并带过来了,药箱是家里的医生为她准备的,里面有些药她也不太懂,权衡之后,乔攸将整个药箱都拿上了,背着药箱去陆铭的住所看他。
可能是乔攸身上背的药箱太具有唬人效果,上车后坐在乔攸旁边的老爷爷问她:你是医生吗?乔攸尴尬地摇摇头。
哦,那你是护士吧!老爷爷了然地说道,我觉得护士这个职业挺好的,会照顾人,平时家里人有点病痛也知道怎么处理……老爷爷话匣子一打开乔攸根本插不上话,在老爷爷的鼓励和误解声中下了车。
乔攸擦了下脑门上的冷汗,还好没有碰到新闻上说的乘客公交车上突然昏厥事件,要是让她去治怎么办?看来以后不能随便背个药箱出门了。
陆铭的住所乔攸去过一次,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地方,门轻轻一碰就开了,压根没锁门。
为了不吓到他,乔攸还在路上就给陆铭发了消息,进去后先跑到厨房给陆铭烧开水,开水烧好后帮他调了杯温开水准备上楼去看看他。
一转身就看到陆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厨房门口,身体倚靠在门框上,脸色苍白地看着她。
你怎么下床了,快去床上躺着!乔攸将水杯放下,跑过去要去扶他。
我还没这么虚弱。
陆铭看着乔攸一副照顾重度伤残的架势,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站起来,你怎么来了?关爱弱势同胞,人人有责!乔攸用陆铭以前说过的话来回他,催促道,你赶紧去房间里躺着。
陆铭因为发烧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听见楼下的动静才过来看看,也没有和她呛声,乖乖上了楼。
乔攸又跑回房间去拿水杯,把自己的医药箱背上,跑到陆铭的房间里,将水杯递给他:先喝口水。
陆铭拿过杯子喝了口水,靠在床头看着她在医药箱里一阵猛翻,翻出一个温度计,回过头来对陆铭笑道:我就知道我东西很齐备。
乔攸将温度计递给陆铭:把它夹在腋下,我给你计时,你早上吃药了没?陆铭将温度计接过去,又喝了口水:我觉得睡一觉就好了。
你家里是不是连感冒药都没有?乔攸责备他,你们男生就是太大意了,万一高烧好几天没人来看你怎么办?烧傻了看你以后还敢骂我蠢!乔攸一边说一边翻她的医药箱,把治感冒的药全部翻出来对着说明书开始看。
陆铭靠在床头看着乔攸忙活,心里涌动起一股说不明的滋味,他大概没有想到乔攸还会照顾人,更没想到这个照顾对象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