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3-17 18:42:45 字数:2268拄杖的老者姓章,在村里算是德高望重的人。
一听他开口接纳石拓两人,其他围观的村人便纷纷上前来帮忙。
待石拓抱着疏桐走进章老爹位于村西头的泥屋中,村人便陆续送来热水、布巾和干净衣裳。
很快,章老爹的孙女燕儿就将那位认得草药的老先生带过来了。
辜先生来了,快快让条道。
一听燕儿的呼喊,围观的村人忙忙自动让开一条道,将那位白髯飘飘的辜先生迎到了疏桐躺卧的床前。
石拓忙忙躬身施礼:我朋友就拜托先生您了。
辜先生微微颔首,未作耽误便走到床前。
他垂首将床上的疏桐上下打量一番,随即转身道:得先将他这一身血污换洗了,我才好看啊。
却是第一次遇见大夫嫌弃病人脏,石拓心下虽然十分气恼,可恨这方圆几十里内也找不到其他的大夫,便也只能点头道:我马上替他换洗,麻烦大家都回避一下。
众人却都听若未闻,依然看热闹般打量着石拓和床上的疏桐。
你们都散去吧,昨儿下那么大的雨,各自去检查检查房前屋后的沟渠,别围着了……章老爹一发话,众人这才不情愿的往屋外走去。
石拓端起旁边的热水,将湿布巾在水里浸着,正准备替疏桐脱掉脏污的衣裳,一旁的辜老先生便道:你的脚在出血,过来,我先替你看看。
石拓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走过的地方,一片鲜红的血迹。
石拓抬起脚,发现靴底早已磨破,脚心不知何时被割破了条深长的口子。
原来章老爹发现的地上的血,是自己的!看着这道血糊糊的口子,他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你去包脚吧,我叫个人来替他擦洗更衣。
章老爹说罢,当即朝外呼喊道:二牛,进来。
章老爹话音落地,一个胖墩墩的赭衣青年便走了进来。
章老爹便叮嘱道:二牛,你帮这位公子换身干净衣裳,轻脚轻手的,仔细他的伤口……见二牛点头应承了,石拓这才一瘸一拐的跟着章老爹到屋外的院子里看脚。
他在院子里的石桌椅前坐下脱下靴子后,那辜老先生让他将脚搁在石凳上看了眼,便叫燕儿端了清水来替他冲洗伤口。
冲洗干净脚上的泥水和血污,辜先生又仔细查看了伤口道:你踩着碎瓷片儿了。
喏,这里面还有一小块,我替你取出来才能包扎,忍着痛……啊——!辜先生皱眉不悦道:我都没还动手,你怎么就惊叫唤?闭目握拳的石拓闻言一怔:辜先生,不是我在叫啊……老先生,你耳朵不灵啊,这分明是二牛哥在叫呢。
燕儿捂嘴笑道。
石拓转头望向泥巴屋,便见二牛红着一张脸冲了出来。
怎么了?石拓急忙问道。
吕,吕,吕的……见二牛憋得满脸通红,章老爹不悦道:你白日见鬼了么,不好好说话?老,老爹,里面那,那个,是吕的,我,我没,没,多看……他在说什么?石拓听得一头雾水。
燕儿愣了愣,皱眉道:二牛哥是说,里面那个人是女的?二牛忙忙点头。
女的?石拓一时愣住,随即便一声惨叫:啊……好了,瓷片儿我取出来了。
辜先生很有成就感的将手里一块蚕豆大小血糊糊的碎瓷片儿铛一声丢在石桌上。
待剧痛过后,石拓想起疏桐,便起身道:我进去看看。
见石拓起身,辜先生一把将他在石凳上按下:还没上药包扎呢。
不就是个女的么?燕儿去替她换洗也一样啊。
燕儿闻言点头道:公子你放心,我会轻手轻脚的。
石拓看着取了瓷片儿后血流不止的脚心,只得点头致谢:有劳燕儿姑娘。
看着燕儿往泥屋走去,石拓的心竟是七上八下:他竟是个女人?和自己在芳兰渚赌琴的是个女人?冒死救下自己的是个女人?……你说你这后生也是糊涂,早说她是女人,我就让燕儿去换洗,你看看这把二牛吓得……章老爹一边抬手安慰二牛,一边抱怨石拓糊涂。
我说章老爹啊,里面那个就算是个女人,长得也不丑啊,至于把一个大男人吓成这样么?见石拓沉默不语,辜老先生便替他打抱不平。
被辜先生呛了话,章老爹怔了怔,随即又道:我说你这后生,莫非是带着哪家小姐私奔,怕人发现才扮着男子的?私奔?石拓抬头望着章老爹,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自己对她毫无所知。
原本以为他是个哑巴,他却突然会说话了。
一夜同生共死的经历,让他好不容易接受了他的这个欺骗,他却突然又变成女人了……包好了。
你抬高腿坐着,等半个时辰血止住了才能起身。
我去替你娘子看看。
辜先生站起身来,一边叮嘱一边收拾药箱。
不过是没开口反驳章老爹的私奔说,疏桐的身份就突然从小姐变成娘子了。
石拓想要否认,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一个女人和陌生男子同行,被人误会为夫妻,反倒对她是种保护。
看着辜先生背着药箱进了泥屋,石拓在心里祈祷:一定要救活她。
待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他又暗自摇头:不过是希望她活着好弄清楚她的身份而已,自己不能就这么被她和王墨给骗了……不到一刻钟,辜老先生就又背着药箱出来了。
辜先生,怎么这么快?石拓惊讶道。
她右手臂有道血口子,不过已经结了血痂,我只是稍微包扎了下。
那她醒来了吗?辜先生摇头道:看她的样子,只怕凶多吉少。
那怎么办啊?我也不知道。
哎,听天由命吧。
辜先生叹口气,背着药箱就往院子外走去。
辜先生这就要走了?石拓猛的站起身来,脚下一使力,伤口便挣裂开来,一阵锥心刺痛自脚底迅速窜过。
辜先生回头看着痛得呲牙咧嘴的石拓,皱眉道:我让你坐够半个时辰,你怎么这就起来了?包扎很麻烦,我可不替你换药了。
哎,懒得说了,我走了。
你就不能给她试试针灸和汤药么?石拓痛极发怒: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大夫么,病人都还没醒,你就想要离开了?!辜先生诧异道:谁说我是大夫?你,你不是大夫?我不过是个给猪牛看病的兽医,叫大夫这不是侮辱人么?辜先生一脸不悦道。
石拓诧异回头看着章老爹,一脸不能置信:他,他是兽医?是啊,我早先就说了村里没有大夫啊。
章老爹一脸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