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顶,在继燕南天和周书生这两个人之后,明教终于有了第四名弟子:路仲远。
路仲远来明教,乃是因为听到自己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好友燕南突然在河北道出现,不但出现,还是以明教法王的身份出现。
担忧自己好友的路仲远万里之遥赶去河北,在见到燕南天并与之一述后,便想知道让燕南天言之要淡出江湖辅佐的明教教主是什么模样。
大殿之中,在光明顶上待了数月的路仲远心甘情愿的对着殿中的圣火一拜。
往日水榭歌台的风流韵事,叱咤江湖的不世威风,都在这一片熊熊火焰中,缥缈无痕,从这一拜开始,他便是明教弟子的路仲远:圣火昭昭,圣光耀耀。
弟子愿投身明教,不离不弃,善行永继。
谢知非递过去刻着路仲远名字的桃木牌:妙火常耀,我心恒明,尔且谨记今日誓言,一心为民,不谋私利……明教弟子少得可怜,而许多人更愿意信奉明教教义却不愿意做明教弟子。
难得有一个,即便路仲远在杂务上帮不了忙,但总有能用的着的地方。
谢知非同路仲远一道道讲着他接下来要做的任务,只是讲着讲着,谢知非陡然见到殿外似乎飘过两道人影。
打开地图一看:邀月、怜星、花月奴。
移花宫的人少在世间行走,一般行走就要带走人命。
看到地图中三人停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而大殿之中并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三人就在自己头顶往下窥视的谢知非顿了顿,不知是这三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心里开始琢磨是无视,还是去打一声招呼,问清缘故。
只是谢知非这一顿,路仲远久等不到谢知非的下文,疑惑道:教主刚才说让弟子传教救人,这……做大侠的,谁手下没杀人救人过,但是路仲远做了这么多年的江湖大侠,却从来没干活传教的事。
明教很好,路仲远非常愿意让天下的人都同他一起遵循明教的教义,这样天下定然一片和睦。
然而这如何传教,路仲远当真是一头雾水。
在路仲远的心里,若能让天下人同他一起信奉明尊,那就最好:恕弟子愚昧,这救人弟子会,这传教该如何传。
可是需要我将救的人召在一起,为他们讲我明教的教义,让他们明白明尊慈悲?……谢知非意味深长的瞥了眼路仲远: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明教在别人的眼里,妥妥的成了邪教。
这天下间最让人反感的传教方式,便是以看得见的粗暴方式进行传教;而最易让人接受的方式,便是潜移默化的粗暴传教,就像谢知非依自己在淮南道的声望,最终让众人同他一起诵明教教义一般:倘若他们信我明教,即便隔着千山万水之遥,从未来我光明顶也会信。
倘若他们不信,即便你日日在耳边讲话他们也不会信。
你只需做好你自己,遇到不平的事,一管到底便可以。
听到谢知非这话,路仲远顿时奇了,这岂不是和他以前做的事并无区别:那我就同以前那样便可以?对于燕南天同路仲远这般,心里没有任何曲折的人,并不适合担任教中过多的职务。
这些人担任了要职,也很容易被人溜得团团转。
即便是燕南天,谢知非也只敢将护送的任务给他,至于路仲远,谢知非只能让对方做一个行走的明信片:只是你救人之后,得多考虑你离开之后的事,莫要只到一半便离开。
若你无事,便回光明顶,我再另外安排事务予你。
听到谢知非如此说,路仲远并不明了为何,但依谢知非的话,继续自己以前的江湖生活。
而这边谢知非则是在送走路仲远之后,决定忽视邀月她们三人的存在:既然这三人没有出来找他麻烦,可见不会要他性命,那便敬而远之的好。
江湖中人虽然不是大型军队的敌手,但类似邀月怜星这般的人,在千万军中取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千兵易得一将难求,谢知非不想给自己的未来树立一个麻烦的对手。
如此一来,谢知非便强行忽视邀月三人,每日继续自己的事情。
直到有一日谢知非身上染了一层油墨,打了水去浴堂的路上发现邀月三人隔远。
从那以后,谢知非雷打不动,每日必定净身半个时辰。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七日,七日之后光明顶下来了两个人。
河北道尚未完工,但燕南天却先带着卫吉回了光明顶。
在光明顶山脚,卫吉心中忐忑的停下脚步,这一路行来,卫吉的心里四分感慨四分忧虑还有两分的期待。
世人说一甲子是一个轮回,然而一甲子过去,重整山河的人非但没有出现,秀丽山河反倒是支离破碎再看不到昔日威赫四海、八方来朝的完整模样。
神州动荡百年,人心盼安定,可是神州大地四面攻伐何处有安宁,除非这世间有人能重整山河。
只不过这样的人都是不世出的豪杰,上下千年都罕见的人物。
卫吉从蜀中道河北道,行了半个多的神州,几乎看尽了神州各方的势力。
天下英豪不断,然而多不可长久,可雄踞一方,却难平九州。
在卫吉的心中,若要天下臣服,除了有兵,还要居德。
若有兵而无德,即便雄踞天下也传不过二世;若有德而无兵,更是成不了大业。
而现在天下各方势力,莫说德了,兵也算不得如何。
想到这里,停下来的卫吉仰望在隐在葱郁山林之上的光明顶,他不知在那里的人,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人,是那个可以重拾旧山河的人:……燕南天走了几步后发现不对,扭头便看到卫吉站在那里出神的模样,燕南天顺着卫吉的视线看去,一片翠绿,也不知道卫吉在看什么:卫兄弟,你这是怎的了?为何停下。
被燕南天这么一打断,卫吉立刻回神。
卫吉对燕南天笑了下,他眼前的男子虽是天下第一的剑客,但却在许多方面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他这些七绕八拐的心思,眼前这大家伙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明白:这方风景独好,让在下不觉沉醉其中,停下脚步。
燕南天赶紧又回头看了眼,这光明顶除了晚上的时候非常特别,白天也看不出同别的地方有何区别,不知这卫吉说的风景好是好在哪里。
都是一样的青山绿草,燕南天搔了搔头,这些世家弟子就是这点麻烦,普通的花花草草也能看个所以然出来。
急着将卫吉拉上去的燕南天急中生智:光明顶山可以俯视四周,你上去以后可以看到更多。
燕南天催促卫吉上光明顶,那是因为这个大汉的心里,也有了一些小心思。
——这教主不是说缺人才么,他这是拉人才回来!法王要荐人入教,还是一个只认识了五日的人?听到燕南天回来的时候,谢知非还很疑惑,此时听到燕南天回来是为了荐人入教,谢知非已经是惊吓了。
燕南天这人即便不是榆木疙瘩,但对于荐人入明教这事非常谨慎。
连谢知非提到燕南天义弟江枫的时候,燕南天列出江枫不符明教弟子的十条规矩来。
连燕南天唯一的义弟都被他推辞了,可走几个月回来,却要荐一个认识不过五日的人入教。
没错,教主,虽然卫兄弟和我相识不久,但他为人正直,一心为民,而且还是世家培育出来的子弟懂很多事情。
教主你之前不是说,手下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我看这卫兄弟就是很合适的人才啊!想到自己要荐的人,燕南天面上有些红,因为燕南天自以为,他是以带卫吉来光明顶游历为由将对方给诓上来的。
在燕南天的心里,他这般做其实有些不厚道,然而卫吉在燕南天的眼中很有本事,许多让燕南天和周书生他们束手无策的麻烦,只要告诉卫吉,马上就能得到解决的办法,而且从不出错。
这不就像是话本子里面的高人么,燕南天在接触之后便将对方直接带过来了:卫兄弟这人虽然娇气了些,但是他懂很多,我们在河北道遇到刁难的时候,卫兄弟都能帮我们想法子化解。
我看卫兄弟对我明教也甚是倾慕,只是他一直不提入教的事我也不好多问,不过我想着先带他来,让你看看,合不合适,适合我找机会同他说。
……听完燕南天的话,谢知非大约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倘若真如燕南天说的那样,这卫吉在燕南天面前露一手只怕就是为了试探,若明教当真没有逐鹿中原的心思,卫吉露的这些手段也不会被燕南天看中,更不会被燕南天邀来光明顶。
而卫吉跟着燕南天来了光明顶,恐怕心里也有自己的主意,是在寻找适合自己效力的势力。
燕南天豪情万丈,交友无数,识人还算过得去。
但这一次,燕南天显然不如他口中这人,面对燕南天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谢知非不由得对燕南天口中的卫吉佩服起来:那好,我这就去会会法王口中的卫公子。
燕南天面上一喜,立刻转身欲出去唤人进来:我去将他叫来。
不!谢知非打断燕南天,起身道:他在何处,我去见他。
周公吐哺,忘履相迎,三顾茅屋。
这些事被人广为传颂,将之视为礼贤下士的典范,也是让天下士子交口称赞的上位者之德。
对方都这么配合的演了,谢知非自然也要配合一下才行。
当谢知非见到卫吉的时候,卫吉正在光明顶大殿外的广场边上,广场之中的听完课的人已经离开来只剩稀稀寥寥的几人,而卫吉则是站在一处火柱之下,静静的数着光明顶上燃烧的灯盏。
即便是白日,光明顶山的焰火依旧在燃烧。
卫吉感受着来自火焰的暖意,这是一种让他在这个黑暗乱世中冰冰冷暖化的火焰。
卫吉不由回想之前他在广场听的那些课,一边劝人如何友爱互助,一边又将这世间的不平赤裸裸的放置在众人眼前。
光明顶是个很奇怪的地方,除了大殿用的是灰转黑瓦,其余的房屋尽是泥石土墙,茅草盖顶。
当卫吉在河北道初知明教的时候,不知道这里的是圣人还是枭雄;当卫吉同燕南天接触之后,知晓这里的即便不是枭雄也绝非全然的圣人;然而当卫吉还未至光明顶便远远见到光明顶光柱的时候,只当这里之人或许尔尔。
卫吉却没想到,光明顶如此落魄,简陋如斯,却从不欠修堤工钱。
耳边听到脚步声,卫吉并未回头,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身边这人到底是怎样的人,是真心悯天下不计个人的圣人,还是伪装成圣人的枭雄。
但卫吉知道,谢知非是一个聪明人。
卫吉叹了声,仿佛呐呐自语:我曾登顶泰山,见昔日封禅之地百草横生,我曾步足昔日宫阙,一片荒芜剩蛇鼠。
书中描绘的万家灯火,卫吉走遍了半个神州也看不见。
前人描写的九重天阙,卫吉看入眼的只剩下断壁残垣。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卫吉停顿了许久,终于平静下来,转身对谢知非道:教主可猜得到,当吉站在皇宫旧址上,放眼四周,昔日金碧辉煌尽做泥土尘埃。
行走于百年前人声鼎沸朱雀街,四周唯有蛇鼠虫蚁尽相逐时,心里如何想的。
燕南天听得疑惑,现在这样咄咄逼人的卫吉,同他平日认识的那个腼腆世家公子完全不一样,仿佛变了一个人:卫兄弟,你怎么了?而卫吉口中说的那个地方,燕南天也曾去过,除了感慨王朝兴衰盛亡无定数之外,还能想到什么!我知道。
谢知非紧紧的盯着卫吉的双眼:你在愤怒、在悲鸣、在痛苦。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即便身处烈日之下,心却浸在寒冰之下,每日都像是有人拿刀在心中剜肉一般,这般的痛苦,实难与人言说:必会有誓于天地,拼尽十万头颅血,不叫神州竟陆沉。
卫吉呼吸一滞,谢知非说得一点也没错,那日站在百年前天下最繁华之地,见杂草泥土中枯骨纵横,卫吉便发誓:即便粉身碎骨,也要让神州重归完整。
这是卫吉第一次见到同他有一般想法的人,这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卫吉的心跳得让他直喘粗气。
若谢知非当真只是个肤浅的圣人,那么不会说出拼尽十万头颅血的话来。
这是卫吉一直在找的,不是为了门阀,不是为了家族,而是为了破碎神州而逐鹿中原的人。
当知道自己找了许久的人在眼前,卫吉再也无法平静,说的话带着不自觉的颤音。
卫吉极力克制自己,他需要让谢知非知道自己的价值:教主心怀九州,却立光明顶与此,是享势;远离河北道,却让座下弟子奔走救民,是为名。
谢知非垂下眼帘不言不语:……有势有名,只差兵,待吉猜猜,这兵从何处来。
卫吉越说越顺,之前许多不太明白的地方也连贯起来,一个巨大的蓝图在卫吉面前呈现,这简直是天才般的设想:若有朝一日四万万百姓信明教齐振臂,明教何愁无兵。
局时明教有名、有势,还得民心,何愁无将无兵,从此天下再无一家一阀可与明教敌对。
谢知非叹了口气,他原以自己足够聪明,能骗过许多人。
却忘了他来之后接触的,均是最底层的百姓,和没有任何政治经验的江湖侠士。
古人不蠢,谢知非只是比他们见得更远,而他的这些想法纵然能骗得了一时,却避不过许久:没错,是我小瞧了天下英豪。
卫吉突然笑了,卫吉生得顶多算是端正,可当卫吉笑起来的时候,却让人觉得惊艳:教主可知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谢知非点点头:良禽择木而栖,你在找心中的明主。
卫吉的眼神亮得耀眼,他身边的焰火也黯然失色:那谁是明主?这个问题,让谢知非顿了顿。
谢知非一直不怀疑自己有能力带人打天下,只是他可有能力治理天下。
这个答案,谢知非并不知道,谢知非如今能接触的人也没法回答他,因为这些人都没有治理天下的经验。
而谢知非见过的君王里,晏海清太过稚嫩,赵佶太过散漫,赵祯太过软弱,而李世民那里谢知非是浪过去的。
是我!可是不会没有关系,这世间并非人人生而知之,他固然不会,但他可以学。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肯定,谢知非对卫吉坚定道:我是你要寻的人!我一个人治理不了天下,但治理天下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需要有许多人帮我,法王是我需要的人,你也是。
卫吉对着谢知非作揖道:吉拜见教主!这么一下后,卫吉对谢知非正色道:这神州便是棋盘,教主居淮南道,渗河北道,若能渗入河东同关内,他日连成一片,便可据北而下,问鼎中原。
然而教主河北道行事固然有好处,但终究太过显眼,天下有见识之人迟早会察觉教主的心思。
可这事急得缓不得,若众人皆明了之后,此路便行不通了。
谢知非点点头,知道卫吉说的有道理,若是天下门阀或世家发现了,联手对明教进行血腥的镇压,那即便明教再如何为民,天下百姓也会避而远之。
谢知非立刻问道:依你之见,接下来该如何?卫吉仰天眨了眨眼,明教这般行事,在门阀世家眼里自然是碍眼,但在天下百姓眼里,确是实打实的好。
依明教这般,只需四五年的时间,便会让天下广布信徒。
百姓固然淳朴,但依旧愚昧,倘若自己的利益受到攻击,而此时又有人牵头的时候,便会群起而攻之。
那时候再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由头,便是明教起兵最好的时机:教主心中必定已有一套章程,只是缺了和适宜的机会。
吉自请去关内道,只需教主给吉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后,吉必给教主一个难得的机会。
这就如同一个空头支票,只是眼前的人信心满满,谢知非一双眼眸将卫吉面上每一个神情捕捉:我信你。
说罢,谢知非从怀中取出一块木牌递到卫吉的面前。
谢知非手中的东西,卫吉见过,燕南天时常佩戴在腰间:教主这是作何?你此去关内道要为明教做一件大事,我不知你要如何做,但我已知晓此事必是九死一生。
卫吉与他相逢不过片刻,谢知非知道卫吉能如此做,是因为卫吉同他有一样的追寻。
谢知非心中隐约猜到卫吉想要做什么,他眼中一热,心里更是难受,对卫吉缓缓道:即便你我相识不过片刻,然而已经足够。
在我心中,你这般已是我明教子弟,若有一日,你自认能遵循明教的教义,便自行将名字刻上去。
卫吉笑了下:何须他日,今日便刻上罢!闻言,谢知非立刻将卫吉的两个字刻上,卫吉接过刻了他名字的桃木牌,大声笑了起来,往山下走去:时间紧迫,吉便不耽搁时间了。
下山的卫吉一身豪气仿佛冲入云霄,哼着谢知非从未听过的节奏,唱着谢知非从未听过的歌,卫吉哼得那么轻松,唱得那么开心:江山豪杰辈出日,他日流离失所时。
只待人皇铸九鼎,万姓聚舞歌太平……谢知非听着卫吉哼着的曲调,当他知道卫吉要如何做的时候,再听到这样的话语,一时间谢知非痴了,站在那里,不知时光流逝。
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怀,不惧生死,不慕虚名,为了一个共同的追寻,愿将自己放置在最危险的棋盘中,做最危险的转折。
大殿外的广场四周伫立着八根火柱,火柱上昼夜不灭的火焰将光明顶照得如同白昼。
即便明月已高悬,然而此地依旧明亮之极。
一身宫装的邀月便站在火柱之上,火舌在邀月脚边跳跃,却没有染上邀月分毫。
在这里,邀月和怜星能清楚的看见伫立在广场边上的谢知非,谢知非长得并不如玉郎江枫那般精致,然而在邀月和怜星的眼中,却有一种睥睨众生的轩昂,是她们在江湖男儿身上少有看到的。
这样的人即便毫无武功,也会让人惊叹、崇敬,更何况这人武功不弱于她们,怜星心下叹了声:姐姐已经见了许多日了,不过去吗。
邀月面色更冷,冷到结霜:不必!说罢,伫立在火柱之上的邀月飞身往下,她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在广场上的人根本不知道邀月的曾来过。
怜星愣愣的望着邀月飞身往下,在怜星的心里,邀月生来便好似高高在上一般,没有任何人能改变邀月的想法,然而这一次,怜星头一次见到邀月已经决定的事情,就这么突兀的改掉:……花月奴不明所以:二宫主?走吧。
怜星最后看了眼谢知非,她和邀月是姐妹,从小便喜欢和讨厌的东西都一样,连人也是。
没想到长大了,依旧同小时候那般,她喜欢的,也是邀月喜欢的。
随着邀月和怜星的离开,大殿之中的谢知非也听到了来自系统的声音:【侠士邀月对侠士谢知非好感已达策马同游!】【侠士怜星对侠士谢知非好感已达策马同游!】谢知非赶紧拉开大地图一看,代表着邀月和怜星的两个绿色小点在迅速的远离他:……所以,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这两人莫名其妙的来了,现在做了几日背后灵之后又莫名其妙的走了。
今日发生的事情,只有卫吉自请去关内道,他们两人之间惺惺相惜了一番。
要说邀月和怜星同路仲远一般,因为对明教的仰视所以对他有好感,谢知非连手指都不用,也知道在这两人心中根本没有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的大义。
甚至在邀月身上,连人的情感都已经淡到几乎没有,更别说这样的大义。
因此,能让这两人莫名其妙对他有这么么多好感的只有一种可能。
谢知非默默的将视线转向一边用来折射火光的铜镜:橙色的火焰使铜镜变得柔和,镜中的容颜也染上了烟火,当真是颜如舜华,明眸秀目,好一个丰神俊朗的好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