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把颜卿抱到集合点就有随队的医护兵拎着药箱走过来帮她清理伤口, 颜卿被身上的疼痛弄醒,睁开眼就看到言辞隐忍又心疼的目光, 还没来得及安慰他就被腰间钻心的疼痛扰的说不出话。
颜卿紧紧拽着他衣角, 知道男人在气头上, 软了声音,眼中带着潋滟的水光, 言辞,疼。
下次再敢不听话打断你的腿。
言辞嘴上恶狠狠说着, 看着她蹙着眉头还是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只手挽起衣袖把手臂递到她嘴边, 咬了老子拿你自己还。
颜卿不客气的咬上去, 双眼带着水汽,言辞手指紧紧扣着她手指,声音放柔了不少, 下次再不听话不给你咬了。
医护兵跟着言辞久了也没见这么个火爆脾气有柔情的时候, 果然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眼皮一垂,下手的时候手指颤动两下。
疼~颜卿眉头再次蹙起来, 有言辞在又娇气的哼哼起来。
妈的,下手轻点。
言辞瞪了眼旁边在颜卿腰间上药的医护兵,都是十分熟悉的战友, 说话糙一点并不会让人心里不舒服。
颜卿鼻尖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没有被他握住的手抓着他衣角,还是不放心道, 言辞,俞温……闭上眼,睡一觉等回了国到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言辞打断她的话,小心眼的从自己背包里扯出一条毯子把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言辞。
颜卿倔强的抬眼看向他。
看着她连自己伤口都不顾还在记挂着那男人,言辞火气蹭蹭上涨,恨不得把她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浆糊,瞪了她半晌,没瞪出什么结果,站起身一脚重重踢在座椅上,我他妈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见她泛着水汽的眸子满是疲惫却仍然不肯休息倔强的看着他,言辞眉心一拧,对着对讲机喊道,收队。
特种兵出境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救人,其他的看情况由言辞全权处理。
颜卿见他松了口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睡去。
等她醒过来时鼻息间满满的消毒水的味道,睁开眼便看到手边疲累的男人趴在床边,睡梦中还攥着她的手。
颜卿想坐起身冷不防扯动了伤口,闷哼声在病房响起。
言辞睡眼惺忪的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她,声线沙哑,醒了。
她点点头,手指摸上腰间,那里已经被处理好,缠着纱布,颜卿下意识担心会不会留疤,担忧的看向言辞,舔了舔干涩的唇,开口说了醒来的第一句话,会留疤吗?言辞黑了脸,咬着牙笑了笑,你醒过来想的就是这个?颜卿睫毛轻颤,无比诚恳的点点头。
言辞被她气笑了,俯身吻上她的唇,缠绵深入的抵着她的舌尖,抓着床单的手暴着青筋,颜卿,你就是个混蛋。
颜卿眨了眨眼,手指小幅度的动了动,摸上他手臂上的青筋,言先生。
言辞撑在床上的手臂有些软,依然冷着脸。
言警官。
男人面色微动,但很快绷住。
老公~颜卿凑上唇给男人灭火,手指在他胸膛游移。
言辞手臂一抬,把她作乱的手往上一压,低头擢取她的甘甜,缠绵缱绻的吻让两个人的心化为一汪水,气息交缠间两捆干柴烈火间隐隐冒出了火星。
他到底顾及着颜卿身上的伤,把被子往她头上一蒙,抱在怀里,做了一个深呼吸,好好休息,记住你还欠老子一个解释。
颜卿拱了拱,没能从被子里出来,干脆放弃,垂着眸沉默半晌才开口问出心中的担忧,言辞,俞温怎么样了?死了。
言辞回答的干脆利落,让颜卿都有些信了,她从被子中钻出来,认真看着他黑沉沉的眸子,笑出了眼泪。
之后的时间颜卿再也没提俞温,就好像忘了这个人,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知道言辞在等,在等她的解释,但她要确认俞温真的没事才能安心。
一个月后颜卿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整日托病窝在言辞公寓里,期间参加了颜斯和祝沁的订婚,订婚宴上祝家几位哥哥愤愤不平的把喝酒从来没脸红过的颜斯喝趴下了。
言辞作为颜斯未来的妹夫帮他挡下不少酒,让颜斯对他的不满消褪了几分。
颜卿与言辞也正式见了双方家长,经历过了生死,就算颜父再有不满也没话可说,言修好不容易找到个与言辞修复关系的契机,并没有反对,颜卿与言辞的事算是定下来了,言修与言辞的关系也逐渐好转。
颜卿经常在颜母批评她无所事事时以身体不好为托词,就算被颜母唠叨的不耐烦在家里待不下去还有言辞这个庇护伞,一开始颜卿还哼哼唧唧的顶上两句,后来实在不耐烦干脆收拾了行李挤到言辞的单身公寓。
这天她在沙发上打游戏,门被敲开,是快递,里面只有一个平安符,快递邮寄来的地址是H市城郊的寺庙,快递里面还有一张称的上卡片的纸板,可以看出这是从一个纸箱上随手撕下来的,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心诚则灵。
神神道道的话以及平安符上的禅香让颜卿很快就反应过来就知道这是清寂寄过来的。
说到城郊,她才想起段泓车行里还有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之前忘记这回事没有去管,现在身体休养的差不多了,她换好衣服,想到还要去寺庙便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的开车去了城郊。
刚一出门初秋的凉意便侵袭而来,颜卿忍不住瑟缩一下,裹紧身上的风衣,这时候的天气早晚天凉中午热,身体弱的人经常在夏秋交替的这个时间段生病,言辞把她锁在家里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在电话里好话说尽了才让他松了口,报告自己的路线承诺办完事情等他接她才开车回来放她出去。
颜卿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车行,段泓正躺在椅子上睡觉,她一脚把他从椅子上踹下去,把椅子拉到自己身边坐好。
段泓美梦被打断刚要皱着眉头发火就见颜卿一副我来找事,你最好让我随便蹂/躏的表情看着他,从地上爬起来殷勤的帮颜卿倒了杯水,卿姐,你身上的伤好了?不希望我这么快恢复?颜卿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并没有喝,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往后一靠,长腿交叠。
段泓知道颜卿这动作是要开始算账了,忙吩咐人端上来水果。
颜卿对段泓这点最满意,只要她挑挑眉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废话不多说了,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呢?颜卿捻起一颗晶莹的葡萄放在嘴里。
段泓赔着笑,犹豫几秒钟,吞吞吐吐的说着话,关起来了,卿姐,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别说了。
颜卿没有接他的话,把玩着手上的平安符。
段泓动了动唇没有再说话,把人揪过来带到颜卿面前。
在国内,又在言辞眼皮子底下,颜卿并没有为难跪在地上的大男孩,只让段泓把他赶出车行并不许他在业内再次出现,正是最好的年纪,断了这条路还有其他的路,她也不算绝人之路。
做完这些感觉手中的平安符微微发热,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捻了颗葡萄晃悠到之前停放机车的房间,看着损坏的机车,手臂搭在他肩上,嘴角勾着笑,车是在你这出了问题,你给我改一个一模一样的。
那还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呢。
段泓小声嘟囔着。
颜卿一手揪起着他耳朵,踹了他两脚,臭小子,皮痒了是吧?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只是帮我运送回来?怎么到你这就成了送我的生日礼物了?卿姐,疼疼疼。
段泓龇牙咧嘴的捂着耳朵。
哼,下次皮痒直说。
颜卿松了手,抬了抬下巴,快去,过两个月还有比赛,你不是早就琢磨着跟我比一场吗?车修不好我就用你的机车,你连比赛都参加不了。
听她这话段泓眼睛亮起来,嬉皮笑脸道,卿姐,放心,我会照顾好你老公的。
颜卿听言转头又踹了他一脚,你老公!段泓跳着躲开,当初不知道谁说要跟机车过一辈子的。
几天不见胆肥了是吧?颜卿瞪他一眼,看了眼时间,下次找你算账,我赶时间先走了。
卿姐,我会还你一个一模一样的机车。
我等着。
颜卿没有回头挥了挥手算是应了。
段泓看着颜卿从车行大门走出去,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男孩,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变得严肃,眼中含着别的东西,你走吧,卿姐说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们母子就不会有事。
车行里会继续帮你母亲出医药费,其他的你好自为之吧。
*颜卿驱车来到山脚下,抬头看向即便不是旅游旺季仍然络绎不绝的山路,处处都是来来往往的香客。
站在这里她才体会到蝼蚁仰望神祗的渺小感,她不信神,到这里为的只是一个心安。
长阶上,她一步步往上爬去,本就刚恢复的身体冒着虚汗,日头渐毒才爬了三分之一,颜卿抿着唇,从旁边流下来的山泉接了一捧水泼在脸上,被炙烤的燥热消褪,缓了口气才继续往上爬。
颜卿花了两个小时才爬到顶,踏上最顶端的石板刚要抬手擦汗就见言辞倚着车,深邃的眸光沉沉的看过来,清寂坐在寺庙门口对面的石头上弯腰拨弄着被晒得温热的泉水,见她过来挥着手,像是初见那般,眼中盛着一汪清澈的水,摸了摸被晒得光亮的光头,姐姐。
她看了眼等在一旁的言辞,垂着眼走向清寂,把手中的平安符交到他手中,俞温怎么样?他……他挺好的。
清寂嫩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手掌舀起一捧水拍了拍脸,眼神闪躲。
颜卿心中了然,见小和尚这幅样子这才放了心,拍了拍他肩膀,好好照顾他。
谁要照顾那冰块。
清寂小声嘟囔着,看着颜卿唇色苍白眼中浮现出愧疚,晃了晃脚,姐姐,我要还俗了。
祝贺你。
颜卿回过头,瞥了眼寺庙门边被风吹过来的衣角,眉心舒展开,告诉他,他永远是我的家人。
话音刚落,肩头的手臂一锢,颜卿笑着环住言辞精壮的腰,手指在他后背上轻轻抚慰着,自从她回来后他就一直很紧张她,头痛伤风都担忧的不行,逼着她吃药,还每天从言家带回可口的饭菜,现在竟然在学着做菜,虽然都喂了垃圾桶,但看着他围着围裙摸不着头脑的在厨房忙碌,她还是很高兴。
门边传来一阵闷闷的咳嗽声,清寂一脸紧张的看过去,目光在半空中顿住猛然转向颜卿,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好,我会带到。
那我们走了。
颜卿瞥了眼只开了半扇的门板,轻轻说了一声,走了。
姐姐再见。
清寂挡住她的视线,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少年意气飞扬的笑在脸上绽开。
言辞越过清寂肩头看向门板,冷哼了一声把颜卿塞进车里,从公路上开车下了山。
一路上言辞平稳的开着车,一言不发,车内气压很低,直到到了车库,言辞弯腰把她抱下车,颜卿抱怨,言辞,我伤的是腰不是腿。
只要她在他视线内,她的腿就算废了,不是抱着就是背着,男人体力好的没话说,只是她见识过他暴躁跳脚,泼皮无赖,玩世不恭,桀骜不驯,并不习惯他一下子这么温柔,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说完她就后悔了,腿上的手臂用了力,男人身上的戾气横生,让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好像从他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情绪。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一晚上冲几遍凉水澡却仍然抱着她睡觉,有时候会烦躁的在阳台上吸烟,一根又一根直到身体里躁动的血液被尼古丁平息才重新回到房间帮她换药,帮她全身细小的伤口处涂除疤膏。
她最喜欢看他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用粗糙的手指帮她涂药。
腰间伤口处长出了新肉,比之前更为敏感,好几次晚上他忍不住把她压在身下,带着胡渣的下巴不住地蹭着她的颈,喉间低低表达着自己的诉求。
颜卿娇气惯了,怕疼,只要一喊疼言辞就会松开她,紧张的检查着伤口,见没事才放下心帮她拉上被子自己起身到浴室冲凉水澡。
而这天晚上,颜卿有强烈的预感,似乎压不住了。
言辞一声不吭的把她抱在怀里上了电梯,看着越来越大的数字,颜卿心跳逐渐加快,临阵逃脱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进了家门,言辞急切的把她抵在门板上,掀起衣角看向她的伤口,那里长出了新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受过伤,手指按上去试了试力道,见她这次没有喊疼,便再也控制不住。
颜卿的腿搭在他腰间,手臂搭在他肩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身后是厚重的门板,细白的脖颈微微后仰承着他凑过来的唇,微微的刺痛刺激着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不断涌上来的酥麻感袭遍全身。
言辞,卧室,回卧室。
颜卿喘息着欲拒还迎的抱着他的头,手指插在发间,无助的抓着。
言辞抬起头,深邃的黑眸透出灼人的光亮,今天我说了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洁白呀!小可爱的营养液*^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