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充斥着魇花熏香的味道,香味馥郁充盈到空气里都有些甜腻了。
瀛寰的脸从面色凝重直接转成了晦暗不明,显得有些阴沉。
他不得不咬破自己的舌尖,来保持该有清醒。
瀛寰在乘黄剑搜寻不到姜宁的气息时,还着实担忧了一把。
如今眼见姜宁把外衣都扯掉了,整个人都成了一个大躺在了地上,那就不是皱眉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瀛寰瞧了一眼烧剩下的香灰,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胆子真的是够大了,居然敢一个人躲着,偷偷烧了魇花制成的瓣香,还一次就点燃了几片。
瀛寰还以为这东西早就被姜宁丢了,没想到今天被她找了出来,还点上了。
看来太玥确实是忘记了一些事情。
姜太玥,你实在!瀛寰第一次连名带姓喊了姜宁的名字,后面的话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知道是该说教她,还是该吼她。
可陷入幻觉里的姜宁,根本没有听见真瀛寰的这声怒气,她还美滋滋的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世界里。
魇花是魔域的邪花,制成香料使人吸之,可以迷人心智,制成药物使人服之,可以入癫成狂。
是可以让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真者,无论是道修魔修都可以成瘾不得解脱的邪药。
但在某些人心里,魇花又是圣药。
闻着它的味道可以让你在幻觉里得偿所愿,服下它可以让你在癫狂中修为大增。
瀛寰能是清醒的,可姜宁还在一脸潮红的娇嗔中,显然是沉迷了进去。
也不知道她到底见到了什么,才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瀛寰的到来与怒气。
瀛寰没有办法,只能在妥协中先把姜宁从地上抱起,我该拿你怎么办太玥,明明没碰过这种东西,还敢一次就烧了好几片。
地上这么凉,都感受不到了吗?瀛寰想立刻就带姜宁离开,可姜宁却不肯,偏要缠着瀛寰,还有些眷恋着不依不舍。
她仍旧深陷在迷幻里,朦胧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看向了瀛寰,痴痴地笑,我的小夫君,你怎么表情这么严肃……说着她便手抚上了他的眉头,如此快活的时候,为什么要皱眉呢?你眉头一皱就不可爱了……小夫君?这是什么称呼?瀛寰托起了怀中姜宁的脑袋,缓和了一下自己的神态,让她好好瞧着自己,我不皱眉了,还认得清我是谁吗?谁知,两人的脸在如此贴近的时候,姜宁这会子大胆极了,一点点凑近了过去,不由自主的用双手捧起了瀛寰的脸。
在痴笑下将自己唇肉贴着他的嘴角,轻轻舔了一下后就把舌尖探了出来,扣着他的牙关。
让瀛寰放她进去戏弄,存着纠缠的心还非要渡给他吃她嘴里的涎液。
她因尝到了瀛寰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一恼之下就拧着眉就反手推开了瀛寰。
姜宁何曾这样放肆情热过,分明是她勾了好一会,一吻结束后她却反而还要埋怨他,真是一个难吃的吻,瀛寰也没什么好玩的。
言下之意就是在说我姜宁吃亏了,瀛寰真没有意思。
瀛寰在怀疑中,自己回味了一下方才的吻,眼里锁着姜宁的小脸,不肯放过她任何一个神态,失笑道,真的很难吃吗?姜宁却偏偏要扭头嫌弃道,难吃死了,这样难吃还要来问我。
真是傻乎乎的檀郎。
不肯给瀛寰看了去。
瀛寰把她的小脸给掰正了过来,对面自己。
继续瞧着怀里的她,感受到姜宁整个身子都是娇柔无力的,水汪汪的眸子里更是将春色荡漾成媚,瀛寰也只能垂眼暗自忍耐着。
是……是我傻,我们的太玥最聪明。
只惟愿怀里迷糊着的姜宁能乖一点。
瀛寰抱着她,帮她拾起了已是掉落一地的外衣,慢慢地帮姜宁披上。
没想到穿个衣服姜宁也不愿意安分,你不仅傻,而且笨……你看看,只要一个不注意。
她就喜欢得寸进尺了起来。
瀛寰在帮姜宁拢袖子,想不过觉得好笑,他还未曾听过姜宁这么严厉批评过他。
娘子说说看,为夫改还不成吗?瀛寰刮了一下姜宁小翘的鼻尖。
还神志不清的姜宁觉得她被这个眼前的瀛寰欺负了,她胆大妄为到要捏着瀛寰的耳朵,犹如耳提面命般呢喃指点一下他,你说什么鸳鸯衾,逢春雨。
什么衔作海棠昏迷,半带酸。
不过是虚言……姜宁在瀛寰怀里又扭又蹭下,瀛寰好不容易给她套好了衣袖后,才能回嘴一句,怎么就是虚言了?真是看不出来,平日太玥不是老说最不喜欢他写的这些东西吗。
没想到她倒是记到了心里去,随口就可以念出来。
想必太玥应该也是满意的?瀛寰不由得自个揣摩着。
姜宁放下了那只拎耳朵的手,继续哼哼唧唧着,有理有据,有诗云,纸上得来终觉浅的下一句是什么……说着她又换作把自己趴到了瀛寰的肩上,凑在他耳鬓边厮磨一下后,才肯继续数落瀛寰,还用我教檀郎吗?瀛寰享受着姜宁这种诱惑,跟着娓娓道出了此诗的下一句,绝知此事要躬行呀……这诗句的意思无非是在说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字面里写的东西终究都是虚无缥缈的,不如彻底实践来的深刻。
瀛寰俯身压向姜宁的额头,印下了一个微凉的吻,声音因为克制着某些渴望而有些沙哑着道,柔奴,你可真要命。
此时他眼神里的深邃,好似都可以把姜宁看穿了去。
姜宁却看不懂,更似毫无所察,在有恃无恐下接着不识好歹,看你答对了,本想赏你一个吻的。
可今天你的唇太难吃了,那就……她到底有没有个自觉性!瀛寰不给她再说下去的机会,在姜宁唇瓣的一开一阖间噙住了她的嘴,夺去了她的声音,激动的迫切着吻住了姜宁。
眼下并非魇花迷了他的心智,分明是姜宁太过惑人,瀛寰只能甘愿折服沉沦。
沉沦过后是欲求的起伏,他愈发霸道地汲取着他的所有物,偏偏也要她也染上自己的血腥气,也要拖着她与自己一同往复沉沦,忘情痴缠到不能自拔。
既然坠落,何不同赴?姜宁的头更晕了,瀛寰却故意用恶狠狠地语气,还要吓唬都有些迷糊的她,还敢说我的唇难吃吗?再敢胡说,我就把柔奴的唇给咬破了全吃到肚子里……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姜宁已是动情,却也只能委屈着点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可她又不能理解,只能捏着瀛寰的脸庞,还怕他是个假象,在那自个疑惑着道,你怎么又变得会欺负柔奴了?明明刚才都很听我话的呀。
瀛寰此刻倒不想带姜宁出去的事情了,他把额头抵了上了,用醇厚的嗓音蛊惑着姜宁,那跟你的夫君说说看,刚才柔奴到底是做到了哪些事情,让我这么听话的?姜宁臊到满脸红霞,扯着瀛寰的衣角,眉眼弯弯的看着瀛寰,嘟囔着张了一下嘴犹豫了一瞬间,最后道出口的却是,你不是真的夫君,刚才的事情柔奴只跟真的檀郎悄悄的说……眼见这样的姜宁,瀛寰真是啼笑皆非,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好,又在那逗着姜宁,怎么知道,我不是你的檀郎呢?哼,我的檀郎才不会欺负柔奴呢。
姜宁脑子虽迷糊,却还仍记恨着瀛寰刚才那有意报恶的一吻。
瀛寰起了狡狯的坏心,如果檀郎说能有办法让柔奴验明正身呢?柔奴愿意试试么?姜宁呆愣了一会,而后看向瀛寰,如稚子般痴痴的回笑答道,我又何曾怕过你……瀛寰都快分不清,他的太玥到底是真的沉迷于魇花之毒而不自知了,还是在那里装着,只想看自己讨好她的模样,在无限撩拨着他。
如卿所愿,定不辜负!眼下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瀛寰笑着把他的柔奴,又抱到了床榻上去。
顺便还踢走了那本在脚下的精装版春宫图册。
……瀛寰得偿所愿餍足后,一手支着脑袋,侧卧在姜宁身边。
另一只手却不老实,不是去顺着捻姜宁的青丝,就是要摸摸她的小脸,偶尔还要贪得无厌地去揉捏她的耳垂。
人间惬意事,莫过光阴虚度此年华。
姜宁彻底清醒后,就见到的是这样一副瀛寰有如偷腥猫儿,吃饱喝足了又满足的表情,再感觉自己全身无力,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醒了?这个瀛寰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还有脸了!本是一句取笑埋怨的话,却因为姜宁实在是前因魇花之香,后为瀛寰而累着了。
说出来的话倒成了软绵绵地,犹如是在娇嗔一般。
瀛寰贴过脸来,与姜宁脸颊贴着脸颊,不怀好意道,此刻验出你夫君来没?嗯?姜宁的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一时根本记不得自己在吸食魇花熏香后,自己做过了什么事,说过了什么话。
只因瀛寰这居心不良的笑容,还有那意有所指的话。
让她拼命去想,到底前面都发生了些什么。
怎么本是自己一个人在看图册的,现在倒成了两个人一块滚到了床榻上。
我是不是吸了什么催情香?姜宁模糊的记忆,只能让她分析出如此结论来。
下次可别再这样了,魇花吸多了会成瘾,有损道心的。
虽说应该是很严重的问题,可瀛寰还是淡淡幽幽地柔声说道。
好似并不是真的在乎。
听见魇花一词,姜宁脑子里顿时一惊,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惊醒,你说那个香料是魇花?她都不敢躺着说话了,不由得坐起身来。
眼见姜宁起身了,瀛寰也不好再躺下去,只吸一次不会有什么的。
他以为她在意的是这个,毕竟姜宁还是很在意道心坚定这种事情的。
不过若论瀛寰他内心里的真实想法,他倒是觉得迷醉后的姜宁,千姿百态到有些令人回味无穷。
真的只能可惜,魇花不是个好东西。
要不然,也可以常来试试。
实则姜宁其实更关心的与惊讶的是另一件事,她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还跟春宫图册放在一起了一起?自己失去那段记忆,到底有发生了什么?姜宁怀疑着自己的人品与节操。
好在当前有一件紧要的事情,容不得姜宁自己在那继续质疑自己了,她的宝贝儿子赢官儿,好像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