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2025-03-26 09:57:17

纤丝冷眼打量着赢官儿,看他身穿一身简单布衣,却容貌华美很是不俗,柳眉桃花眼下,灵气中带有一股自持不凡的神采。

她便冷声讥笑道,不知小友出身何门何派,岂不知这是我魔域的规矩,不是闲杂人等可以干涉的。

想探知一下赢官儿的虚实底细。

官儿?姜宁从人群里走上前来,从后面护住了儿子,并低低唤了他一声。

姜宁想拉赢官儿避开,赢官儿却原地不肯动。

他明明看见母亲紧握成拳的的手,都使力到发红了。

他不明白母亲到底需要隐忍什么?就因为她是魔域王子的情人,就必须容忍这等低劣女子的恶劣作为?莫说他现在站出来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是君子该有的行径。

就算他不管缘由,但凭己心,凭一己好恶要教训这个魔修,又如何?他问过他娘,谁是天底下修为法术最厉害的人,他母亲跟他说是他爹。

他不屑一顾,对他娘夸下海口,承诺道,不出百年,我定胜过他。

他连他天下第一人的父亲都不服气,更何况仅是个贵族的女魔修。

赢官儿反手拉住了他娘,他不打算走开,他也不算让姜宁走开。

他根本不把纤丝的冷眼放在眼里,几乎是目下无尘般傲然回复道,那需要是出身哪门哪派,才能不算闲杂人等,来管这个闲事呢?他赢官儿是含章神君的独生子,只怕他想入哪门哪派修行,哪门哪派都会夹道欢迎,把他当作宝贝在宗门里供起来对待。

见此子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肯表明自己的身份,纤丝更是觉得好笑,你这小鬼口气倒是不小。

只可惜,就算你是你们道域有如仙宗地位,三岛方外宗的弟子,我也不怕。

这里是魔域,就算是你们所谓的含章神君亲自法驾到此,也得照样遵守我们魔域的规矩。

这些奴隶,是我的所属物。

我就是他们的规矩!姜宁于此时解开了被赢官儿攥住的手腕,赢官儿还以为他娘要□□他,怪罪他一意孤行强出头,连忙放缓了语气,撒娇般唤了一声姜宁,娘……又补了一句堂堂正正的理由,您不是教我,君子有所为,不以善小而不为吗?行善义举,岂能因为畏惧而退缩?行该行之事,君子应当义无反顾。

姜宁静下心来,对赢官儿柔声道,娘现在不是要与你说这些……说完,她便往纤丝那群人中走去,穿过了那几个魔修侍从,走到了那群孩童奴隶的前面,来到了那根横跨万丈裂痕的铁索上,姜宁稳稳站在了那不过一寸来宽的铁索上,弯下腰来,仅凭一只手臂,就捞起这个刚刚一直吊挂着的孩子,环在了怀里,把他重新抱回了陆地上放下。

这期间没有一人吭声制止,都好似默认般看着这名女子的行为。

她也是穿着一袭本色葛布衣,头上仅在发髻上插着花草编成的花胜,通身再无半点首饰,更无一点装饰妆扮,擦脂抹粉。

说形貌,既似少女亭亭,又似女子绰约,介于两者之间,殊丽不可言。

起先人们都没好好看过她,还在心里认为,这名女子是刚才出头孩童的家仆。

如今见姜宁站了出来,先不说她色若春晓的外貌,单单就看她的行事风度,就敢在心中笃定,此女子定是哪家大宗门世家的仙子,只是不明白是因为何故,要做如此打扮。

法力高深且耳尖的人,又听到那名孩童唤这个女子称娘,已是在心里觉得出乎意料到不可置信的地步。

这样的姑娘,竟然已经为人妇为人母了!姜宁做好了这一切,才又回到了赢官儿的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娘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既然是救人于水火,自当先救人。

哪能本末倒置,在那里只说不做,逞口头威风?赢官儿面上很乖,心里则乐开了花,娘亲没有责怪自己真好,不但肯定了自己的行为,还顺着自己的心意帮着达成了目的。

他心里明白了母亲是宠他的事实,真的是乐到没边没际了。

是,娘。

以后官儿少说话先做事,君子敏于事而慎于言。

赢官儿自然懂得,该怎么顺着姜宁的心意说。

纤丝越看越眼疼,她看不惯这女子与这孩子亲昵相处的情景,更看不惯那些男子投注在这个女子身上,那目不转睛的注视。

无论是那群外来的道修还是魔域的魔修,甚至自己身边的魔修仆从,都因为这个女子的举态风姿而吸引住了。

排队进城的队伍,也因此停了下来。

众人目光汇聚在了姜宁身上。

她纤丝自从爱上不咎后,就多了两大忌讳。

第一,她最见不得有长得比她好看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

第二,她最最见不得,这个长得比她好看的女子,还是个出生道域之人。

现在这个女人倒好,包圆她的忌讳,还在大出风头。

简直就是拿钉子往她眼里戳。

是可忍孰不可忍!纤丝款款上前,笑着道,这位姑娘心善,怎么不把这个小奴隶直接抱到对岸去?她有意这样说,她要有个理由把这个女子留下了,然后再好好整死报复这个女人。

哼,得罪了她纤丝还想走人?也不看看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这样一说,众人也不由得好奇。

是啊,既然是帮人救人,怎么不直接把人抱到对岸去。

又把人送回了这边,岂非还不是又是一次九死一生?难道说?众人所想的意思,纤丝替众人问了出来,还是说这位姑娘,也是有自知之明,爱惜身子的人。

自知法力低微,不敢走这万丈深渊了吗?纤丝是在激将姜宁,她的打算是逼得姜宁不得不走上这危险万分的铁索,不管姜宁能否顺利走到对岸去,她都有办法让姜宁,直接跌落深渊。

她要叫这愚蠢的女人,懂得什么叫谨言慎行,要为自己的一时善心,付出代价。

纤丝笑得更开心了,她突然觉得这比戏弄奴隶来得有趣得多。

看着一张张骨瘦如柴的脸上惊恐的表情,怎么比得上去看一个美人在惶恐害怕的尖叫声中,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来得有趣。

等会这个女人就是铁索上的鱼肉,她纤丝就是深渊边站着手持鞭子的刀俎。

她要一鞭鞭抽打着这个女人,看着这个女人在花容失色后,再弄断这根绳索。

最后再把那个强出头的小鬼,也给一脚踢下去。

道域的女人,你倒是看看,最后众人的目光会聚集在谁的身上!纤丝给她的手下递着眼色。

这些跟从纤丝已久的侍从,怎会不懂得自家主人歹毒的心肠,只可怜这个道域的女人了,什么时候出风头不好,偏偏要在此时——纤丝刚在不咎王子那里受了气。

所以才会拿这几个小奴隶撒气取乐,现在好了,轮到这个女人倒霉了。

姜宁并不知道她此刻已被纤丝记恨在心里,谋害在眼前了。

姜宁之所以这种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赢官儿的直觉,觉得这个女人肯定是不怀好意,要对母亲不利。

正要帮母亲出言怼回去。

却没想到,母亲会先一步已是走到了纤丝面前,还用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笑着说,这位魔修姑娘,我已成家,再唤我姑娘并不合适。

既然我与你同为修真者,姑娘赏脸唤我一声道友或者居士都可以的。

她居然成家嫁人了?纤丝真的没有想到这点。

等等,她说同为修真者,这个女子竟然也是修行中人,怎么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是她厉害到自己不能察觉,还是弱小到自己不能察觉呢?听完姜宁这番言辞的赢官儿,也很是惊讶。

不为别的,自打他出生以来,他还未曾听过他母亲,对谁这么低声客气过。

他母亲同他还有父亲相处说话,都是随性所为,哪有过这么迁就有礼的语气。

赢官儿惊呆了仰头看着他的母亲,不明白姜宁为何要如此。

姜宁把纤丝微愣的眼神看在眼里,在顿了顿后,接着道,我之所以如此,自然是为了尊重魔域的规矩。

道魔两域和平多年,何必为了小事如此呢?纤丝听姜宁这样的语气说辞,自以为是姜宁要替这群奴隶付过桥费,她心里冷笑着,看来我没能看出这个女人的修为,一定是这女人修为低微到我都瞧不出来。

要不然,刚才这女人直接大出风头把那奴隶,抱到鸿沟对岸去多好,何必在现在还在假惺惺,什么尊重魔域的规矩,什么两界和平。

她又一次眼带讥讽的打量着姜宁的一身穿着,心里嘲笑着姜宁,不认为姜宁能拿得出这十来个奴隶的过桥费。

而且就算这女人能拿得出,她纤丝就不能来个坐地起价,水涨船高的吗?既然这位道友也同是修行中人,还怎么知情懂礼。

又有一副好心肠。

纤丝假惺惺着对姜宁笑道,我也不好再为难,只是这过路费……纤丝故意没往下说,她就是要看姜宁的反应,好见招拆招,杀姜宁一个措手不及外加进退两难。

在场的其他道修一听纤丝提及过桥费的事情,当下就以为懂得姜宁的难处了。

唉,看这位娘子都嫁人了,也不像是有钱的,应该是嫁给某位散修,家里底子薄,家境艰难贫寒吧。

以至于都有几个道修在背后小声嘀咕着,是不是应该此时出手,帮姜宁凑钱?自古都有男人喜欢英雄救美,虽然这位美人都已经嫁人打了折扣,但是美成这样的女子,还是忍不住想帮她一把。

可是更多的人,就算美色当前,也更畏惧纤丝的权势以及她背后的不咎王子。

不敢于此时出面,怕有所得罪。

就连赢官儿都打算自个儿掏腰包了。

这一路上母亲都这么节俭了,想必是出门忘记带银两盘缠了。

好在赢官儿身上还有些出门随身所佩的配饰,还仍旧在身上。

只是被取下后,他一直收在了里面,没有戴在外面。

他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过桥费到底有几何,这一共的过桥费需要花费多少。

但是他想,他身上件件所用之物,哪一件不是他母亲给他准备的。

他母亲姜太玥给的东西,能有普通东西吗?他想他随便拿出来一件,抵了这十几个孩童的过路费,应该是足够的。

只是这抵扣的东西,只怕要回到三岛方外宗以后,才能再派人赎回来了。

此时还是先把东西垫出来,在他娘亲面前刷一个好印象。

哼,他怎么可能真的把他娘亲给他的东西,给用了出去。

然而谁都料错了姜宁的打算,姜宁其实一开始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决断,是一个她认为不失尊重魔域规矩下的办法。

却也是真正的令人措手不及,料想不到。

我没打算付过路费。

姜宁笑了笑,这一笑极美。

因为她不由得想到了瀛寰。

她其实还是有一点很喜欢看人料错了后,错楞的神情。

也许是被瀛寰惯坏了的缘故,她总之是很喜欢,看瀛寰在自己这里惊讶错楞的神情。

久而久之下,没想到自己也是学坏了,总喜欢这样先让人误会,最后才说出心底一开始的目的盘算。

姜宁接着拿出了一把伞,众人都愣神中不懂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可赢官儿却笑了,收回了那双,正准备给他母亲出资补贴的手。

他知道他母亲是要干什么了。

赢官儿心里得意极了,真不愧是他的娘亲,是啊,这种事情,怎么能出钱解决呢?他赢官儿都是一路能省则省的啊,怎么轮到了这里,会给这些无关紧要的外人破费呢?姜宁虽不是如赢官儿所想的那样,能省则省的心态,可她接下来想干什么,也算是被她儿子所猜中了。

然而赢官儿也仅是猜中了一个开头。

我要他们走过去!姜宁鲜有的神情傲然道。

此刻众人惊觉,果真有其子必有其母啊,不,应该是有此母必有此子啊。

他们都联想到了刚刚,赢官儿于众人前,敢第一个站出来出声制止又高傲不屈的样子。

这是,与生俱来的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自负。

道友真是说笑了。

这群卑贱的奴隶,能爬过去都是老天可怜他们了。

纤丝哂笑着,她都有些好奇姜宁到底是想干什么了。

这样纤细的绳索,还在锁在了万丈深渊之上,晃晃悠悠的。

普通的孩童若是能四肢攀附,爬着过去,确实都已是命大了。

纤丝都在心里猜测着,莫不是这女人只是长得好看,只怕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傻子。

正因为脑子不正常,所以才会在拥有如此绝世的容貌下,居然只嫁到只能穿得起粗布葛衣的夫家。

真是可惜了,她纤丝此时倒是有些可怜这个女人。

赢官儿瞧见了纤丝看他母亲的表情,蔑视中又有些嘲讽的神态。

赢官儿同样觉得有些可惜了,只不过他所感到惋惜的是——是他父亲瀛寰不在此处。

要不然让他父亲见,到这女人居然用这种眼神去看母亲。

那真的有精彩的场面可以看了。

想一想他居然很激动。

这魔修是叫纤丝吗?嗯,他赢官儿记住了。

姜宁摇了摇头,不,他们可以走过去的。

说罢,姜宁就在众人的期待与诧异中,缓缓打开了她那把刚拿出来的纸伞。

出门前,瀛寰还笑着问她,问她需不需带着乘黄剑出门。

说乘黄剑也算是一件,比较趁手的傍身法器。

堂堂天下第一的神器,就被他这样贬低了去。

姜宁在瀛寰怀中与他调笑道,这次又带着你的本命法器出门,岂不是又要同以前一样了。

一眼就要被人认出来,是你媳妇。

这不就等同于是被你含章神君盖了戳一样。

想逃都逃不掉了?瀛寰见姜宁有心思与他玩笑,也笑着捏着她的下巴,笑道,好哇太玥,你现在是要做那带子逃跑的小娇妻了吗?就不怕你的掌教大人,千里把你抓回来,好好惩罚你的吗?姜宁反手,搭在了瀛寰捏她下巴的那只手掌上,眉开眼笑着道,檀郎不是,早给了柔奴一件,更称心如意的法器了吗?她一个术修,你叫她去用剑,岂不是白糟蹋了乘黄剑的威名了吗。

彼时,同在销金城,檀越郎于大雨时赶来送伞。

那把伞是姜宁唯一一件带回来三岛方外宗的东西。

到了后来,姜宁才知道这把伞也非凡物,是一件很适合她的法器。

她修雨雪二象法术,这伞就名唤四象物华伞,给她用多多有余,甚至可以说是浪费了。

此时,姜宁撑开了这把蓝白相间的纸伞,她走到了这深不见底的鸿沟前,她朝下面看了一眼,踏出了一脚。

姑娘!有好几个道修都以为姜宁是要想不开,要做傻事。

纤丝在心里暗笑,果真这女人是个神志不清的傻子。

赢官儿却在笑,因为他听见他母亲开口道——天罡正法,太虚神和,持霜降雪,听吾敕令——姜宁一步一令咒,随着她每一句令咒的落下,本该隔空的几丈来长的深渊裂口上,开始出现了一层洁白的冰晶,于姜宁的脚下凝结而成。

阴阳四象化无穷,凝气化霜雪,自我脚下来。

有细细的飞雪在纸伞的边沿落下,与其说是雪花更像是一瓣瓣雪白的梨花花瓣,来得那般精致美丽。

雪花都顺从着聚拢在她的脚底,给她铺就一道用霜雪组成的道路。

众人屏息惊见此等奇景。

他们都忘了此身身在那里,姜宁本该是做什么的。

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在看着一个,正在落雪中撑伞,悠闲漫步的雪中仙子。

几句话语轻落的功夫,姜宁就打着伞,从这深渊的这头走到了另一头。

此时她不过是在念着几句咒语,一架晶莹剔透的冰晶飞桥,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久久不能回神后,有人欣羡她的法器,那把看似普通的纸伞。

更多的人欣羡姜宁,欣羡到心生爱慕了。

姜宁又从这架冰晶桥上走过,走了回来对着这群孩童轻笑道,现在你们可以走过去了。

她笑得很开心,以至于都忘了戒备心,随口自报了姓名,这是我姜宁给你们造的,以后只准你们专属。

骤然,赢官儿开始嫉妒这群身为奴隶的孩童了,他极为不满,娘!一边叫唤着他的母亲,一边跑过去抱住姜宁的腰身,撒娇道,娘亲,你都没有这样宠过你的官儿……姜宁牵起了赢官儿的小手,柔声相哄,好啦官儿,听话。

为娘疼你。

赢官儿也很懂事,不在此时与母亲多做取闹,他只是嘟着小嘴,强调着,官儿听话,可是官儿也记得娘亲说过,要疼官儿的。

这是打算要给姜宁一笔笔记账,好日后讨回来的意思。

姜宁哭笑不得,这孩子怎么不但长相越来越像瀛寰了,这小气的爱使性子的个性,更是学了个十全十。

娘记着在,官儿也帮娘记着好吗?嗯!赢官儿终究是满意了。

姜宁见那群小孩都平安走到了对面去,于是她拉着儿子的手,走到了纤丝前面,与她微笑说道,姑娘,我遵守了魔域的规则,尊重了你们。

还望姑娘能在,在场这么道魔两域修真者的见证下,也做到不要与一群孩童计较。

秋后算账,这样有失身份,不是吗?你!纤丝不仅失了面子,还被姜宁一番话怼到火冒三丈,哑口无言。

可她清楚明白,她打不过这个女人,她带的手下加在一起,也打不过这个女人。

这女人能在轻而易举中,就能使出如此高强的冰雪法术,看来自己窥视不了她的修为。

是因为这个女人,高深了自己许多的缘故。

那把破纸伞,只怕也是件不可多得的仙家宝贝。

今天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她居然拿这个女人毫无办法!可是她纤丝不甘心,有一句话叫来日方长不是吗?何况,这女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你既然不怕得罪了我纤丝,那也别怕我纤丝惦记上你了!娘亲,我们不进城了吗?赢官儿被姜宁拉走了,他觉得很是奇怪。

呃……姜宁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旧与自己儿子表明了现实,她偷偷低声道,这个女人看起来恶毒又不好惹,她现在虽不会对那群孩子下手报复。

可保不准我们要遭殃的啊。

趁现在,我们还是避一避吧。

赢官儿笑了,他居然觉得此刻的娘亲,是有些可爱的,那娘亲当时还要站出来,还祭出了四象物华伞,来震慑他们。

他父亲是一剑立威,他母亲在这叫什么?凭空造一座桥来膈应魔修?这简直就是不遑多让好吗。

姜宁笑着,为娘既然知道官儿刚才出声阻止,是维护为娘的心。

娘亲怎能没有不去维护官儿,为官儿壮壮颜面的态度呢?娘亲果然懂得我的心思,赢官儿心里甜蜜极了,可还是忍不住戳穿他的母亲,唉,娘亲。

就说是你自己想这样如此就行了,不用打着儿子的旗号。

好吧……姜宁无奈着,真是儿子越大越不好玩了。

那我们不去销金城了?他们今天肯定会守着我们,我们先避开这一阵,等明天再来进城吧……莫说赢官儿好奇销金城里有什么,她姜宁也是一直很惦记销金城里的繁华多姿。

姜宁与赢官儿已是离城门,越走越远了。

倒是也没有人跟来,这让姜宁稍稍放了一下心。

蓦然,恰巧有一只不过拳头大小的小鸟,朝着姜宁二人飞来了。

这鸟虽然很小,可更为稀奇的是它全身竟是通体透明的,只有在周身边缘处,勾勒画着一道淡淡的银光。

娘亲,是青鸟。

赢官儿的声音淡然,并未有见到如此奇异之物,应有的兴奋。

他知道,这是三岛方外宗特地用来传递鸿信的法术青鸟。

他还知道,这肯定是他父亲的来信。

青鸟的嘴里,衔着一根红色的线。

青鸟鸿信,红丝传情。

他赢官儿想都不想,就知道是他的爹给娘亲的信件。

与赢官儿的淡然不同,姜宁面上虽不显,心里却是高兴极了。

瀛寰的来信,她天天收,每天收个十几封都不会嫌多。

小巧的青鸟,停在了姜宁的手上,给她递出那根红线。

青鸟完成任务随即消失不见,那红线倒是立马就在姜宁的手中,展成了一封信件。

因为是掌教特许的私人信件,任凭赢官儿怎么瞧,都看不出一星点的蛛丝马迹。

可又见娘亲,那一脸敛眸含笑的表情,他就很想知道这封信上到底又写了什么肉麻情话,能逗得母亲如此欢喜。

娘亲,父亲信上写了些什么?没什么,就是你爹说他昨日做梦梦到我了。

确实是不值得说道的事情,可赢官儿更奇怪了。

这样普通的事情,为什么母亲这么开心呢?做梦而已,官儿也经常梦到娘亲呀。

那封信在片刻后,也在姜宁的手中消散了,这时姜宁才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淡淡笑道,傻官儿,这是不一样的。

赢官儿还是不懂,可他觉得此刻娘亲的笑容,好好看哦。

像春天里最美丽的花朵,全都在这一笑中悉数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