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方外宗的人就在这里?还要来拜见我?姜宁看着檀越郎脸,好像在那说要完蛋了。
我家小姐还未用膳,就被你们请过来了。
现在连休息都没有休息过片刻。
如何有精力去迎接拜见呢?檀越郎及时出声,说的也合情合理。
是的,我累了,我需要歇息。
姜宁马上也附和着,用傲慢的语气说道:最好要他们明天请早再来吧。
是的,最好能拖到越晚越好。
这样才有机会能趁机溜之大吉。
三岛方外宗的弟子们,对道域其他人来说,就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他们自视甚高,认为方外宗天生凌驾于道域众多宗门之上,是正道执牛耳的领导地位。
在方外宗的弟子心中也唯有三岛瀛洲岛之上,那座沧浪海阁的主人,才是天下人该仰望的对象。
现在你一个不知从哪个乡野地方冒出来的丫头,还胆敢在方外宗的弟子面前,假冒他们仰望对象的未婚妻。
这不是要往枪口上撞,一心找死吗?放心,耽误不了姑娘多少时间的。
人未至,声先至。
姜宁现在是想逃已晚,拔剑自尽都迟了。
偏厅外三个方外宗的弟子已是高视阔步,不请自来了。
这个开口说话之人,正是檀越郎那天晚上在城郊所遇见的陆斐然。
还是如那一晚一样,这一次陆斐然的身后也带着那位两小学弟。
姜宁听完这句话后,只看见了一片海天色的薄纱衣摆随着主人的脚步,被带了起来。
她就不由自主地,已是正襟危坐了起来。
一动也不敢再动。
而姜宁与檀越郎都知道,她这是在紧张下最后的虚张声势,不敢妄动。
陆道友安好,陆道友安好。
作为主人的孙山涛立马喜笑颜开,招呼着方外宗的三人,不是说好了,晚上我一尽地主之谊,给各位办个接风宴的嘛。
怎么现在就过来了……陆斐然根本都没去看孙山涛,他自诩清流,最是瞧不上像孙山涛这种从不为苍生一心向道,去修己身,却只为自己富贵荣华而汲汲营营的凡夫俗子。
他一扫眼就开始打量着,正端坐着的姜宁,酒宴我看可以免了,至于这位姑娘……说着,陆斐然就走到了姜宁跟前,这位姑娘真是好本事。
姜宁被吓到,只有抓紧了座椅的扶手。
见此,檀越郎在顷刻间不动声色,护在姜宁面前,替她挡去了陆斐然想要探究的目光。
是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陆斐然看到了檀越郎,看来就是你们二位假借三岛方外宗之名,在此招摇撞骗?什么招摇撞骗?难道说这位姑娘是假扮的神君未婚妻?方才相信姜宁二人的孙山涛,始料未及这个结果。
哼,我们掌教的未婚妻可是……在一旁的允良正要给自家掌教未婚妻正名,就被陆斐然给打断了。
允良。
君子口德,看来你还修行的不够啊。
是……允良只得又一次把头低了下去,不再作声。
这也不怪孙城主。
陆斐然笑着解释道:这位姑娘身上这一身云霞的绛绡衣,还有头上金钗所点缀的点翠,以及这副明月珰的耳环。
确实都是。
只有我们三岛方外宗才特有的生丝,点翠鸟的羽毛,还有沧浪海的沧海明月珠。
也难为姑娘为了行骗,也是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连孙城主都被骗了过去。
只可惜,今日你遇见了我。
莫说孙山涛这个城主了,这位姑娘的这身装扮。
只怕连允良这等普通弟子,都可以骗过去。
只可惜他陆斐然是普通弟子吗?他是蓬莱岛长老最为倚仗的得意弟子。
自然了解一些宗门内的秘辛。
比如掌教大人未婚妻的身份。
随着陆斐然一通说辞,姜宁的心里已是心虚到想立刻就遁地把自己埋起来。
至少要变成鸵鸟那样,把头埋起来。
孙山涛左看看右看看,看着姜宁二人与陆斐然三人,不知该信谁的好,可她还有乘黄剑在手啊。
在哪呢。
给我看看。
陆斐然极为自负的说道。
孙山涛连忙从姜宁那里抢来了乘黄剑,姜宁已是呆立的状态,根本始料未及阻止不得。
只能由着孙山涛抢了过去。
心里已有了破罐子破摔,一心赴死的念头。
你看看,我摸着真的是触手生温啊。
跟我当年见着含章神君所佩戴的那一把,也是一模一样啊。
转手孙山涛又递给了陆斐然。
就连陆斐然此刻也在暗自心惊,真的是好像,像到简直一模一样了。
他将乘黄剑拿在了手中细看,一时有了心绪不宁之感。
难道说……随即陆斐然想不过,想要试试看,看能不能抽出乘黄剑。
蹡地一声,乘黄剑就被陆斐然给抽了出来。
孙山涛的下巴都快要掉到了地上去了,陆道友,你怎么也能抽出乘黄剑啊。
难道说,你已经得到了含章神君的亲传衣钵?陆斐然刚才被自己吓到了,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就算我继承了掌教大人的衣钵,也不可能抽出乘黄剑。
此剑认主,只认掌教一人。
我能抽出来,就说明这剑,根本不可能是乘黄剑。
许是某些人有心之举,特地来找如此相像的,或打造成这个样子的。
最后的话陆斐然都是盯着姜宁在说。
你假扮我宗掌教大人的未婚妻在前,现在还仿造了一把掌教大人的本命佩剑。
到底意欲何为!来人啊!给我拿下这两个欺世盗名之徒!孙山涛见到了真相大白之一刻,也不含糊。
当机立断要见风使舵,讨好陆斐然一行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眼见行事败露,姜宁一急,我!她站了起来,一把扯掉了一直都戴不习惯,还影响她说话的面纱。
事到如今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也是为了行侠仗义,去解救一个无辜的孩童才出此下策的。
并没其他的恶念。
这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一人所为。
与旁边这位书生毫无半点瓜葛。
你们要抓要打,要杀要剐,我都绝无二话!求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这位书生离开!姜宁禁闭着双眼,拼尽全部勇气拿出了豁出去的架势,说了上述话语。
所以她未能看见,檀越郎的微笑。
还有那把乘黄剑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在那斜着那颗兽眼,表示受不了了。
但她听见了,陆斐然在那惊愕到失声——太玥学姐?然后就是一阵寂然。
鸦雀无声。
嗯?怎么节奏不对。
没人来抓我?也没人说话了?姜宁睁开了双眼,得见到。
那个向来自视高人一等的陆斐然,猛然在自己眼前,向她双膝下跪做空首礼。
毕恭毕敬道:拜见,太玥学姐。
另两个方外宗的弟子,还是一脸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见陆学长都跪下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赶紧也在陆斐然身后跟着跪下了,也呼了一声,拜见,太玥学姐。
嗯?他们这是在拜我吗?姜宁侧头疑惑着,在用眼神看着檀越郎寻求答案。
但这人喊得是学姐,这房间里只有我一个是女的吧。
还是说这个檀越郎是女扮男装?因为这丝疑惑,姜宁看檀越郎的眼神里又带了几分琢磨的意思。
不等姜宁细想,陆斐然又开口了,他仍是跪着在,仰望着姜宁,小心问道:太玥学姐,我能起来了么?陆斐然拿不准是不是自己得罪了太玥学姐,所以学姐这会故意让自己久跪。
你是唤我吗?姜宁指着自己问道。
陆斐然先是一惊,而后又自己站了起来,太玥学姐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陆斐然,以前常跟着蓬莱长老身边的那个陆斐然啊。
姜宁思索着书中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也算是方外宗里混的不错的人物了。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姜宁随口将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陆斐然欣喜过望,太好了,您想起我了。
请您务必随我回去,掌教大人肯定会很欢喜的。
却不知姜宁根本还在消化陆斐然以前所说的信息,你说我叫太玥?是啊,姜太玥,我们的太玥学姐。
方外宗讲究有教无类,无为自学。
所有人都可以是身边人的老师,也可以是学生。
大家都是互相学习的关系,所以没有师生一说。
只有按资排辈,有学长学弟之类的称呼区别。
完了,我怎么可能是姜太玥。
没穿越到书中男主赢官儿出生的时间点,已经很惨了。
苦命的我,怎么还成了瀛寰那个冰脸无情男的妻子,还是生下男主赢官儿就要难产而死的炮灰。
此乃天亡我也啊。
陆斐然不懂姜宁脸色上的变化,只得又小心唤了一声,学姐?学姐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了。
我是……姜宁心里苦涩到,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檀越郎不由得拧眉担忧着,你还好吗?是哪里不舒服吗?你是谁?陆斐然一脸敌意地看着檀越郎。
刚才还好说,现在得知太玥学姐身边居然一直跟着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真的是怎么看,就是怎么都是心怀不轨又可疑的样子。
跟在太玥学姐身边,到底有何目的。
陆斐然呵斥道。
檀越郎就连一个眼色都没给予过陆斐然,他很担忧姜宁的状况,没事的,万事有我。
但又不知道这姑娘到底因了何事,怎么有了一股悲惨至极的表情了。
只能先拍了拍姜宁的肩膀,安慰着。
陆斐然见此,登时觉得此人根本就是目中无人,放肆之极。
就要出剑了教训了!我与她相识于偶遇,结识于危难之时。
与她来到此处,也是为了调查一名被百玄府掳走的孩童下落。
檀越郎却是泰然自若,淡然道。
学姐,也在调查百玄府近来掳走孩童的事件吗?陆斐然问着姜宁。
姜宁缓和了一下情绪,想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这才稳住了。
问了陆斐然一句,百玄府现在在四处抓小孩吗?是的。
最近有别派人士来蓬莱岛求诉,自家孩子被人无故掳走。
也不见是被绑架要威胁什么。
因为事态严重,牵连甚广,我等奉蓬莱千乐罗长老之令,出来调查此事。
那看来就是百玄府了。
应该是时间就快到了……姜宁随即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