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已经成了俘虏,夙泷音仍旧有灼灼耀松华的高洁,他的神色在忽明忽灭的灯火下晦涩不明。
脑里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应从何说起。
看着雍王踏进帐子,他才摇头失笑,没想到,我竟然输了?风起云会涌,他几乎在近十年的时间里无人匹敌,权谋名利只手掌控,可到如今,却输给了一个横空而出的弱女子。
他无端端地想笑,天命弄人,真的觉得自己可叹又可怜……其实,你也没有这样冷血无情吧,我相信你对陆嫣的喜欢是真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句呢喃如同在雨下的那天,那种轻诉低吟最能唤回前程往事。
所有的以前如同走马观花在他眼前浮现,他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明明听的分明,却神思恍惚。
一直算计别人,你真的很累吧?以此为结尾,要叫他怎么回答呢?能登权力之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并不是等闲人可以做的,他所背负的压力所筹谋的全局所压抑的心性都教他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痛苦非常。
如果可以,他宁可在夏国皇宫里帮母妃争权夺利,也不想在这里握尽千万人民以此做茧。
没多时,他便被带走了,迎向他的,是未知的未来。
刚即位的雍王和殷麓看了一出好戏,殷麓捂着肩头发着蒙给新皇叩拜,雍王抬抬手,双手将他虚扶而起,殷将军劳苦功高,快快请起吧。
……这句劳苦功高,殷麓只觉得尴尬极了。
他的眼神不自在地游移到了林漪身上,林漪和他初见面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那一天的豪言壮志,拥护新皇登基什么的,他只想呵呵……你的伤口很深,快去包扎吧,孤和军师还有要事相商。
是,微臣告退。
殷麓几步退出了营帐,留着豁了个大口的帐子给了二人。
这地方,雍王摸摸鼻子,盛情邀请,不如,我们在营地里走走吧?林漪点头,跟着他往外而去。
营地的伤亡并不能说十分惨重,毕竟夙泷音最早就只想擒贼先擒王,结果反而被林漪算计了一通,成了瓮中捉鳖。
呵,真是好大一盘棋。
雍王负着手走在前头,他似叹似喜的话语飘散在了风中。
林漪听清了,牵唇笑笑,夙泷音也不过是可怜人,母亲野心太大,却能力不足,才让他到了这般境地。
说到底,他还是渴望有人陪伴,所以才会疏忽了对我的防范。
疏忽?嗯,在夙府的时候,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我,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可是他并没有。
我步步试探他的底线,他应当也觉得我不应该留着,他也可以杀我,但是他也没有。
林漪侧头想着,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情形,明明有很多机会的,但是他有的时候太心软了。
不到逼不得已,不会去杀无关的人。
其实这样,反而很累。
就像,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可以有更快的法子夺取夏国的皇位,但是他非要绕一个大圈子,想吞并了六国再逼得夏国皇帝自动放弃。
这真的不是傻吗?啧,连夙泷音每一步背后的含义都能剖析的清清楚楚,夙泷音落在林漪手里并不冤。
雍王深深看了林漪一眼,此时月朗星稀,二人已经步到了外围的一个小土丘上,夜风微徐,教人醒神醒脑。
雍王比靖仁王年轻几岁,心性却成熟老辣,要说他没有野心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善于伪装,在众兄弟中并不出众。
一个见了女人都会脸红的皇子,能有几个人把他当成劲敌?林漪那次得他相救,就知道他身手不凡。
能有这样身手的人,必然是做好了准备的黑马。
最紧要的,雍王不似靖仁王,他宅心仁厚,会把仁义之事付诸实行,不是图名为利才去办事,这样的人,以后如果登基,爱民如子肯定会是认真的。
林漪当初甫一进入荣国的权利圈,就特意去观察过雍王,经过再三肯定,才真正愿意为雍王做事。
要说,雍王能成皇帝,林漪是第一推手。
没有林漪,就没有雍王的今天。
所以,有些事情不必说透,林漪想要什么,他给就是了,更何况,这个女人,他从来看不透,只要照着做双方都能共赢,何乐不为?说吧,你想怎么做?嗯?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让我放了他吗?我放就是了。
雍王哂然,我想问,放了他,然后呢?然后?林漪垂眸思索,再抬眼看着面前这个伟岸的青年,然后,我会详细写一个方案,您到时候派殷叔照做就是了。
你还真不客气……那是,毕竟事成了,于荣国也是大好,这一场仗打了那么多年,是时候修生养息了。
雍王没有做声,只是笑吟吟地点点头。
林漪对雍王还是十分信任的,她陪着他站了好一会儿,便挥挥手告辞了。
她脑袋里还在琢磨怎么让吃了大瘪的夙泷音原谅她呢。
真是太麻烦了,又要动脑又要动手,坑爹的高级难度任务……夙泷音被蒙着头丢到了地上。
马车绝尘而去,黄沙覆了他满头满身,叫他忽的呛咳得难受。
他拿下罩在头上的布袋,入眼还是那个荒草覆盖的无人城,恰恰好落在了他曾经住的地方。
夙泷音掸掸身上的沙尘,无可无不可的牵唇。
又,回来了?夙泷音哑然失笑,本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现如今却又到了晋城,这是要作何?他想不明白林漪想如何,微垂了眸子跨进了两进的宅子。
这一次虽然不如上次积灰严重,但是已经没有忙进忙出的林漪帮忙打扫,一切都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把要住的屋子整理了下,打了盆水洗洗身子,衣橱里还能找到之前留着的衣服,但是约莫也要重新洗过才能穿了。
他随手找了件外褂套上,把身上那件脏兮兮的锦袍随意丢在了地上。
院子里的青菜长的翠绿,无人照料涨势却是喜人,就是时间太长了,看着似乎有些老。
他意兴阑珊地择了把青菜,用锅烫了烫,在缸里摸出把面条,将就着下了碗果腹的青菜面。
啧,就是太难吃了,他嚼了两片青菜叶子就不想再动筷。
和林漪在一起别的本事没长,反倒挑嘴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前段时间忙着还不觉得,现如今空下来,这毛病可不能惯着。
他对自己如是说,下定了决心又吃了两口面,最后还是草草倒了了事。
忙碌了一天,许久没松过的神经蓦地松了下来,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脑里还有很多未解的疑团,他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再联系夏国。
是非成败转头空,纵观十年终是镜花水月。
要不以后,当个闲云野鹤也挺好的……叽叽作响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打断了他的想入非非。
他忽而微微笑了,可是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抱着枕头冲进他的屋子,要要求与他同睡。
多情最是豪杰冢,他从不觉得自己多情,但是为什么,会在此刻想到那穿着薄纱春衫的小姑娘呢?就像是梦一样,他们有过抵死的缠绵,却好像从来都没有坦诚相待过。
他阖眼,一夜安眠,好梦无话。
翌日,在甜糯的粥香中醒来,他皱皱鼻子,不在意青衫落拓的模样趿拉着鞋子出了卧房。
跨进厨房,熟悉的倩影熟悉的粥香,恍然如梦。
夫君,早啊。
林漪挽着袖子穿着短衫,天气太热,厨房又闷,她脖子里还挂着一块汗巾,看着甭提多好笑,哪里还有风华绝代的影子?你怎么在这儿?夙泷音不承认自己目瞪口呆,他抱着臂靠在门框上看她,心里疑窦丛生。
我怎么不在这儿?夫君都在这儿了,我当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林漪用木勺盛了丁点自己尝尝,没成想被烫的舌头发麻,她猛扇着风眼泪在眶里打着转儿,看起来可怜极了。
过来,我看看。
夙泷音朝她招手,见不得她这副笨手笨脚的样子。
林漪听话地靠近他,张着嘴给他瞧。
他微微低了头,轻轻吹着她被烫红的地方,他认真的像是揽住了珍宝,全神贯注的神情让他的长睫颤动,在他的眼睑头下了小片阴影。
林漪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就有些懵了,情不自禁地凑上前去叼住了他的唇瓣,亲了又亲。
仓皇之中,夙泷音推开林漪柔弱无骨的身子,神色着恼,别,别靠我那么近……咱俩睡都睡过了,你还害什么羞?林漪叉着腰睨他,嘟着唇显然是不高兴了。
颇有一种被指责拔屌无情的即视感。
夙泷音扶额,他摇了摇头,后退了两步,差点被门槛绊了个正着,我已经不想和你再玩,闲云野鹤的生活更适合我,你还是快走吧。
……默不作声了好一会儿,灶台上的粥还在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好像眼见着就要扑锅了。
林漪终于是转回了眼,在扑锅的前一刻拯救了这锅子米粥,她不在意地耸耸肩,又舀起了一勺子,这次学乖了她吹的凉了才吸溜进嘴里。
她眯起了眼,好似回味无穷。
不知怎的,夙泷音看着看着觉得肚子饿了……身体的反应总是更快些,难堪的咕咕声让人听的好笑。
他尴尬地捂住肚子,俊脸微红。
喂,要不我们干了这碗粥,就相逢一笑泯恩仇吧!……☆、第一一三章 我以笼中局,赠君流年锦(完)干了一碗粥,相逢一笑泯恩仇什么的,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林漪秉承着脸厚的原则,就这样施施然的住进了两进的宅子里。
白天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晚上因为有老鼠,所以不得不同床共枕。
你说什么?你说夙泷音锁门了是吗?呵呵哒,林漪有力大无穷傍身,那两扇破门能是她的对手?笑话!夙泷音终于过起了真正闲(shui)云(shen)野(huo)鹤(re)的日子。
林漪说下棋就下棋,说写诗就写诗,说看书就看书,不从,那就武力镇压吧!夙泷音简直分分钟哭瞎,原以为脑子差不多还能来个争锋相对,不至于吃了大亏吧。
现在倒是好了,动不动就被扛在肩上扔到床上什么的,我真的没有拿错剧本吗?求不要骗我。
当然,林漪的分寸每次又是把握的将将好。
一边踩着夙泷音的底线,一边又装乖卖巧,让他有气无处发,这等憋屈可想而知。
每隔三天就会有人来送食物,但是没有人会让他们离开,他们像是被圈养在此地的囚犯,时间长了,夙泷音都在想不会是林漪得罪了雍王,所以跟他一起被发配到了这里吧?但是这老是有人来送东西,质地都是好的,看起来养个囚犯也不至于这样……而夙泷音不知道的是,外面已经翻天覆地,一场血战自荣国与夏国交锋开始,便是烽火连城之势,一战惊天下,漠北与南夷自不能幸免,两个以前打的不死不休的地方,现在反倒是一同起兵追击夏国,成了荣国的先锋部队。
夏国没了夙泷音的出谋划策,兵退十里,败回岐山之北。
不日,战败的由头便成了压死唐明的最后一根稻草,唐明在边城起义军谋反,征讨夏国皇军,他亲书斥君檄,细数夏皇残暴无道,听信奸人之言,残杀忠臣之事,而夏皇室子弟皆不成大器,尔虞我诈,阴谋祸患,在后宫斗得你死我活,尽挑毒妇之能事。
几乎没有皇子能幸免此列,最后唐明以自己天机山所学所知为爆点,把夙泷音的身世剖白于天下,更有甚者,他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当年夏皇起草的圣旨,打着拥护新皇的名号,一路召集仁义之士,就等着破了夏都迎新皇回归。
夙泷音声名在外,更何况他当初有吞并六国的野心,人脉在各国遍布,名声几乎好的不像话。
这事情甫一爆发,就斩获了不知多少人的拥戴。
雍王自然也是见好就收,他把夏国打的溃不成军,真可以一击即破的时候,又打道回府,轻飘飘地留了一句,夏之国事,于荣国无关便是了了。
这补锅法与锯箭法用的可谓是出神入化,烂摊子由他而起,最后还要夏国自己收拾。
而且他这话一出,反而衬得夏国忒不地道。
夏国趁着人家新皇刚上位的时候就反咬一口,虽然兵不厌诈,但是夏国人也是要脸的,越来越多的人觉得夏皇不是个东西,要他下台的呼声越演越烈。
局内争斗不休,局外纷纷扰扰,而在局间的夙泷音尤不自知他就快当上皇帝了。
他百无聊赖地搬着小几坐在天井里晒太阳,此时已经入秋,日头还有些晒人。
他和林漪没有再越雷池一步,但是越过越像是柴米油盐的普通人家。
不用想那么多,其实也挺好的。
他看着半弓着身子在地里翻土的林漪,无可无不可地嗤笑出声,别拔那萝卜了,先把种子种上。
你还有脸说,让我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天天下地干活儿,你就跟个大老爷们似的等我的服侍,你这脸还要不?林漪托了托带在头上的斗笠,叉着腰就是一顿骂。
她的小脸绯红,汗津津的在阳光下泛着光,看起来生动非常。
夙泷音抿着唇看着眼前的小村姑,一饮而尽喝干了茶盅里的茶水,回味甘甜,我又不是求着你来照顾我,还怪我咯?没办法,他武力上镇压不过,只能打打嘴仗。
林漪心头火起,当即抓了把刚翻的土就往他身上扔,叫你说,叫你还说!夙泷音躲的狼狈,灰头土脸地逃进了卧房,摇了摇头,把发间的零星碎泥甩到了地上,这小丫头,脾气越来越大了。
他嘟哝着收拾,松了头发正要竖冠。
谁成想大门忽的被破,窜进来两个人高马大的士兵打扮的壮汉。
夙泷音心头咯噔两声,首先想到的就是还在屋子外的林漪,他手忙脚乱地冲进了天井,顾不得发丝披肩,先把满身是泥的小姑娘拉进了怀里。
什么人?他高声叱问,神色警惕。
两个壮汉面面相觑,拿着画像和人对了对,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青石板地上,七皇子,请您跟我们回都城吧!他们神情激动,言辞恳切,面面相觑之后,几乎是热泪盈眶,唐将军已经在城外等候,还请你收拾收拾。
唐……将军?夙泷音大概觉着懵了,他和怀里的林漪对视一眼,林漪促狭地朝他挤眉弄眼,显见着又是这丫头搞的鬼。
你们稍等。
他严肃地把林漪半拖半拉进了屋子,把她按在了小板凳上,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说吧,怎么回事?额,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林漪想站起来,又被他按了回去,力道大的吓人。
那你就给我长话短说。
……林漪被逼无奈,只能开口如此这般跟他说明白。
夙泷音听的神色晦暗不明,他的脸色从正常到青黑,再从青黑到正常,几乎可以彰显他所有的心情起伏。
那个,我说完了……所以,你现在就是夏国的新皇了。
林漪摊手,摆出一副你还不好好谢谢我的表情。
夙泷音僵立了半天,蓦地甩了长袖,指着林漪说不出话来。
你、你别着急啊!林漪看他这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急忙站起了身帮他顺气,其实你想想,这样不也很好嘛,你想当夏国的皇帝,我逼的你爹退位让你当,都不用你再干什么啦!你……你根本就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你以为更迭换代很好玩吗?夙泷音气的就想拂袖而去。
林漪实在弄不明白他别扭什么,刚要再张口,就听他道,每一次更迭都代表着杀戮无数,我想夺得皇位只是想完成我母亲的遗愿,其实说到底,我去做了我便觉得有个交代了,所以最后有没有成功都无关紧要。
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再整天算计来算计去,担惊受怕,为了皇位不择手段。
这是夙泷音第一次表现出来自己的善良,林漪张口结舌,反反复复张了好几次嘴,才呐呐道,那怎么办,我抢都抢了,不然,你……你就当我想当皇后,这总可以吧?你想当皇后非拉我下水做什么?荣国的雍王正是没娶妻,你给他谋了皇位,他难道不能送你个皇后当当?夙泷音!这话说的实在难听,林漪一跺脚,气的把地砖都震碎了,睡都和你睡了,咱们这夫妻名分是坐实了,你这辈子休想再甩掉我!……其实夙泷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懊恼之于,又实在撂不下面子。
除了生气她拿那么多人命当儿戏,反过来也是不想接受人家的嗟来之食。
他想要的可以自己争取,绝对不需要别人来帮忙。
我不想做皇帝,谁抢的谁去做吧!他硬气地一甩袖,别过身子就不再和林漪废话。
这情形可就逗逼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都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原本设计的一出拱手江山讨你欢就这么被腰斩了,他要不去当皇帝,那烂摊子谁来收拾?头好疼,妈蛋,下次老子要再选个高级难度,老子就是猪!林漪内心的小人是咆哮的,她气哼哼地打开了柜子,收拾起了包袱。
看起来是真要走了,夙泷音看她手下不知轻重,不知道撕碎了多少衣服就多少有些不自在地蹙了蹙眉。
兴许是林漪这些日子来的耀武扬威太过深刻,也兴许是她一年来她的点点滴滴已经让他习惯,真见着她要走了,心里便开始有些钝钝地发疼。
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他垂着眸子,轻声道,你要出去总有人会照顾你,别收拾了,收拾了也没用。
至少,留点念想给他也好吧。
如是想着,夙泷音垂着的脑袋更低了。
怎么会是这样呢,明明就不是情情/爱爱诉诸于口的人,怎么现在会这么舍不得呢……林漪自是没发现他的不寻常,她拍了拍脑袋,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气糊涂了,对,你说的对,我什么都不用收拾!嗯……悠长的尾音都没拖完调,他就觉得身子一轻,抬眼已经倒着身子被林漪扛在了肩头。
你、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他挣扎,结果被林漪拍了拍撅起的尊臀,顿时恼羞成怒。
我告诉你,我辛辛苦苦抢来的东西,你要也得要,不要,哼,也得要!林漪一脚踹塌了卧房大门,两个壮汉目瞪口呆地看着绝色美人扛着芝兰玉树的新夏皇,简直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车在哪儿呢?……在、在城门口,咱们没把车驶进来。
嗯,带我去!这土匪抢亲的气势,两个壮汉情不自禁地落下两滴汗。
夙泷音挣扎地更厉害了,他扭着身子,想想即将要看到的师兄唐明,顿时觉得脸都没地方放了。
终于是妥协了,他着急忙慌道,行行,你要当皇后就当皇后,咱、咱有话好好说,好、好吧?这可是你说的!千真万确是我说的,有他们作证,咱们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还差不多。
林漪随手就把夙泷音丢在了地上,拍拍手,指着夙泷音的鼻子,我告诉你,你这江山是我抢的,就算做了皇帝,你也只能有我一个媳妇儿,不然我有的是法子叫你去死!夙泷音都被摔的懵了,好一会儿才摊手苦笑,这皇位我又……被她斜飞过来的眼刀刮了个正着,他叹了口气,不再说些丧气话,转而温声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全听你的,好不好?这才像话!林漪傲娇地仰着脖子去把他扶了起来,二人相携往城门口走。
两个大汉默默看了场好戏,最后简直心塞,新皇和新皇后是这么个画风,夏国真的还能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不?喂喂,你才是不是走错片场了啊喂?!壮汉,你的画风不太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