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
就在此时, 一只修长如竹的手取下豹纹内K。
旋即孟景淡定自若转身往外走。
田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嘴巴张合几次, 总算挤出两个干巴巴的字:豹纹。
孟景声音毫无起伏:嗯。
嗯?这么轻描淡写的吗?他、他穿的可是豹纹内K啊!田歌乍然回神, 追上去亦步亦趋跟在孟景身后,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豹纹内K上, 孟景的手很漂亮。
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 田歌觉得是禁欲。
而现在——这双禁欲的手拿着条豹纹内K, 简直瞬间给豹纹内K增加数倍性感buff。
田歌脸有点热:咳咳, 挺好……豹、豹纹挺好的……孟景面无波澜:嗯。
进到卧室,他拉开放内K的抽屉放内K,田歌悄悄踮脚往里看了一眼, 还好没有别的惊喜,都是正常的黑灰色内K。
孟景突然转身, 田歌赶紧放下脚,双手捧着脸颊, 眼神四处乱飘:咦,你空调是不是开高了?有点热啊……啪嗒。
一会儿就降了。
孟景手一推,抽屉关上, 他走到床左边, 掀开羽绒被躺进去,关上他那头的壁灯,只留下一盏昏暗台灯。
床宽一米八, 在田歌去卸卖惨妆的时候, 孟景铺了两床羽绒被, 泾渭分明。
田歌担心他反悔,飞快甩开拖鞋跳上去,拉过羽绒被盖住头,片刻,她拉下一点点羽绒被,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向旁边。
她小声问:孟景,你睡着了吗?孟景一动不动:没有。
嗯嗯,你安心睡吧,我睡觉很老实,又安静。
田歌伸手关上她这头的壁灯和台灯,视野霎时昏暗,只孟景那头传来隐隐的光,能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侧脸。
真好看。
田歌眼眸微弯,双脚一蹬,卷着羽绒被把她裹成条毛毛虫,然后打着哈欠缓缓闭上眼,闷声保证:我绝对不会占你便宜的,绝对……晚安……声音渐渐低下去,十多分钟后,卧室里响起平均绵长的呼吸声。
田歌,睡着了。
之前一动不动的人微微偏过头,孟景长睫轻颤,掀开眼帘。
入目,只能看到半个小脑袋瓜,以及两帘随着呼吸颤动的眼睫。
这么睡……孟景眸底微光闪过,旋即抬手往下拉了拉田歌遮住脸的羽绒被,果然一拉下来,露出张闷红的脸,红彤彤的,像快晒熟透的番茄。
薄唇微微上扬,他微不可闻道:晚安……吧唧。
他话音刚落,田歌的羽绒被就被她一脚踢下床,然后她右腿一抬横在孟景身上,整个人挪到他旁边,拱掉碍事的羽绒被,找了个舒服位置把头埋在他怀里,双手也紧紧搂住他,接着满意吧唧一下嘴,陷入深度睡眠。
老实?安静?孟景沉默几秒,正想拔开八爪鱼一样的手,嘀嘀咕咕的呓语响起,田歌说:孟景……猪蹄分你一半…………孟景手换了方向,拉过滑到腰间的羽绒被给田歌盖上,另一只手关掉台灯,也闭眼休息了。
……天未亮,时钟时针指向五点五十的分时,孟景眉心突然一紧,唰地睁眼看向依然挂在他身上睡得深沉的田歌。
凉。
彻骨的凉。
田歌全身毫无热气,最重要的……没有呼吸,仿佛一块人形冰雕,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分明之前还有呼吸。
为何?孟景眼眸一暗,立即附身到她面前沉声道:田歌!砰。
砰砰。
砰砰砰。
停止跳动的心脏霎时恢复律动,有节奏的运转。
田歌一个激灵,迷迷糊糊转醒,些许微光穿过窗帘的缝隙,零星铺在卧室里,借着那些许光亮,田歌恍若看到了一脸温柔的孟景,正关切凝视她。
不可能的。
蓝雪花世界的孟景……真的和雪花一样,冰冰凉凉的,也不愿意理她。
所以这个温柔的,关切她的孟景,一定是出现在她梦中。
嗯。
她现在是在做梦。
田歌打了个哈欠,不甚清明的大脑慢半拍想着,既然是在梦里,那她……可以对孟景为所欲为吧?她的梦,她做主!吧唧。
下一瞬,田歌双手圈住孟景的脖颈,下巴一抬,就那么贴孟景温热柔软的唇上,软软的,甜甜的,像果冻。
她高兴了,轻轻咬了咬,小声嘀咕:这次的梦还挺真实,孟景都是热的。
……唇上是轻微的痛感,孟景却没动,一双沉静的眸子静静看着近在咫尺的大眼睛,漆黑的瞳孔里,只倒映着他。
瞪什么瞪?眼睛深邃又漂亮了不起吗?田歌哼了一声,又小心眼在孟景唇上重重咬了口,咬你又怎么样?在我梦里,你别想再把我丢掉!孟景:……他淡淡开口,如果没记错,这里是我家。
嘿。
这梦做得值了,不仅是热的,还能对话。
田歌虽然脑子还是团浆糊,但却不妨碍她耍流氓,为所欲为捏着孟景手感极佳的脸。
她哈欠连连:你家怎么了?反正都是我的。
孟景面色不变:你的?对。
田歌迟缓地点头,左手食指的指尖点着孟景的额头,我的。
移到眉毛,我的。
再移到眼睛,我的。
又移到鼻子、耳朵、嘴巴,我的。
最后。
落在他有力跳动的心口:还是我的。
窸窣。
就在这时,孟景猛地起身,单手轻松把田歌扛在肩上,一阵天旋地转,田歌下意识抱住他,磕磕巴巴问:怎么了怎么了?孟景没有回答,扛着她往前走,到了卫生间,他把田歌轻放到宽大的洗漱台上坐着,悬空着两条晃悠的小细腿。
孟景扯下他的洗脸巾,用温水打湿拧干放到田歌手上,淡淡道:洗脸。
田歌没有犹豫,乖乖洗脸,来回几次,干净温暖的毛巾终于洗去迷糊,整个世界一下清爽明朗,她眨眨眼,愣愣看着孟景,一下没反应过来。
这是……孟景问:清醒了?田歌点点头:嗯嗯。
给你一分钟回忆。
孟景接过洗脸巾,洁癖发作,然后思忖一秒,并没有换新的,淡定洗漱。
他洗漱。
田歌仍然一脸茫然。
孟景要她回忆什么,她不是在睡觉吗?她……旋即。
排山倒海的记忆涌过来。
强吻、捏脸、厚着脸皮说人家整个人都是她的……好像、似乎、有一点点记忆,她还咬了孟景嘴唇?……笑容凝固在唇角,田歌心虚地瞥了眼孟景的嘴唇,果然,如樱花水信的薄唇上有着明显的咬痕。
咬破了……P股往后挪了挪,很快抵在墙上。
这时孟景抬头,定定看着她:一分钟到了。
也许因为孟景这一次是特警,又也许是做贼心虚,迎面而来的压迫感。
田歌干巴巴咳了几声,手脚都不知道哪里放了:我……对、对不……全身冰凉,暂停呼吸是为什么?孟景打断她,问。
唉?田歌一怔,原来不是兴师问罪她耍流氓吗?见她不回答,孟景又患了个说法:什么病?我没病。
田歌摇头,倏地,她想到那个奇葩的睡死死法,好奇问,我刚才全身冰凉,暂停呼吸了吗?孟景:是。
哦哦,没事的。
闻言田歌放心了,看来刚刚她差点睡死,是孟景叫醒了她,果然跟着孟景,性命无忧。
她扒拉扒拉乱成J窝的头发:不是大事,你不用担心。
不是大事?孟景想到之前毫无生气的田歌,眉头紧锁:两个选择。
一,你回家。
二,交待。
不可能回家的,在蓝雪花世界,她永远都不会回家的。
田歌小小声吸了吸鼻子,伸出两个手指头:选二。
孟景静静等她往下说。
其实我……田歌绞尽脑汁,开始编理由,有田家的家族遗传病。
孟景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于是她也继续往下编:这个病呢,是偶发性的病,发病时会全身冰凉,心脏也不会跳。
听起来吧,是挺可怕的。
但其实完全不严重,连药都不用吃,只要发病的时候有人叫醒就没事了。
她说完,卫生间里霎时安静,只有若隐若现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孟景才开口:这就是你翻阳台、装病的理由。
他用的是肯定句。
田歌小J嘬米似点头,不失时机为她自己平反:对对对,这下你相信了吧?我绝对不是女色鬼。
只是我一个人住在这儿,万一不小心犯病没人叫醒我,岂不是死得很冤枉吗?所以我才死皮赖脸要住你家,没有丝毫别的企图,只是为了保命!她越说越激动,越说激昂,孟景突然道:既然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要搬家?住在田家,是你最好的选择。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知为何,电光火石之间,田歌思绪一下倒流回蓝花楹世界,那个漫天阳光的清晨。
她捧着滚烫的手机站在楼道里,问对面的孟景:是啊,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我对你一点儿也不好啊,天天*着你学习……然后孟景轻笑一声,说: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追你啊,女朋友。
我在追你啊,女朋友。
咳咳。
她狡黠眨眨眼,拖长尾音:咦,你看不出来吗?我在拿命追你啊,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