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乍然闪过一片精瘦的茶色肉体,田歌愣住, 片刻, 她尖叫一声, 紧闭双眼一拳揍过去啊你快把浴袍穿上滴答,滴答。
粘稠的血液滴落在瓷砖上,孟景一手吃痛地捂着鼻子, 一手轻轻推了推田歌你睁开眼看看。
不不不田歌两颊红得都快滴血了,摇头似拨浪鼓, 我不看我真的不看你相信我, 我真的只是担心你膝盖碰到水别的什么也不看孟景一笑,不小心扯到鼻子, 顿时疼得他嘶了一声放心, 我穿了防水裤。
防水裤田歌一怔,随即左眼慢慢睁开条缝,快速往下瞥了一眼, 见孟景下半身果然穿有一条过膝的防水裤,她顿时松了口气。
她取下墨镜有些气愤道你都穿防水裤了,刚刚为什么还要死命拦着我我帮你洗澡,也什么都看不到啊。
孟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觉得不妙, 正要转移话题,孟景开口了看不到那么生气好吧, 那我牺牲一下, 现在脱田歌马上捂住眼睛, 惊得说话都不带停顿的别脱别脱我错了我不应该生气对不起请你一定不要牺牲孟景摇头一句对不起可不够。
那田歌手指缝打开,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心翼翼道,两句够吗砰,砰,砰。
瞬间,浴室里响起激烈的心跳声,孟景哑着声音道田歌,你要是要是再这么可爱我、我就喉结上下滚动着,他薄唇微动,吐出一句咬牙切齿的威胁,我就把你推出去,不让你触碰我的肉体田歌一片茫然,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过了几秒,她问那不要两句对不起,你要怎么才不牺牲孟景干脆利落我饿了,一会儿帮我煮碗鸡蛋面。
田歌呐呐道但是我不会做饭啊。
孟景继续循循善诱谁一出生就会做饭呢凡事都有第一次,煮吧,煮了我就原谅你觊觎我的肉体。
她不是,她没有。
田歌沉默了,片刻,她艰难道不能换一个吗我真的油盐酱醋都分不清,万一、万一你食物中毒孟景竖起食指晃了晃田小歌同学,这是单选题。
如果你真的意愿很强烈田歌妥协,我同意。
拉钩。
孟景伸出小拇指,眨眨眼,在霸道总裁的八十亿小娇妻里,霸道总裁和女主角就是这么约定的。
田歌伸出小拇指,和孟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后,在心里暗自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再也不看霸道总裁的八十亿小娇妻了因为膝盖不能碰水,所以只能接水到浴盆里帮孟景擦身。
他身上除了摔伤,还有许多红红的指甲印,田歌看着心底想有猫爪挠一样,酸酸麻麻的,她轻声道以后不要去了。
孟景不解去哪儿田歌用干毛巾给他擦干身体,用酒精消毒后,翻出在路上买的小猪佩奇创可贴,细心给他贴上比赛现场。
顿了顿又补充,还有任何人多的地方。
如果之前她对孟景的红只是各种遥可不及的数据,那今天目睹的电视台混乱,她是真真切切明白孟景到底有多红了。
就算不是他的影迷粉丝,那些路人看到他也会变得疯狂,即使他们并没有恶意,可造成的结果却很危险。
想着,她眉头拧成一个川。
突然,孟景轻轻弹了她一个钢镚,指尖有意无意抚平她的眉心再皱眉,你就要变小老太太了。
田歌郁闷了我在说很重要的事。
我也说的是很重要的话。
孟景挑眉。
皱个眉完全不重要,你的人身安全才是对我很重要。
孟景打断她,起身扯下浴袍系上,蹦着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见田歌因为他的话愣在原地,他唇角扬起温暖的弧度,喂,田小歌同学醒醒,煮鸡蛋面了。
砰砰乓乓。
哐当。
半小时里,厨房和打仗一样,声音一直没消停过。
孟景也不急,楼下也是他投资的物业,没有人住,不会接到投诉。
他调出打造闪亮新人王之前的海选赛,挑有田歌的部分津津有味地看,也不知道是哪一期,主持人问了田歌一个问题。
你喜欢什么礼物呢几个月前的田歌还很羞涩,小声道玫瑰花。
喜欢玫瑰花孟景长睫微颤,在杂物篮里翻出一支笔,却没找到便条本,他四处看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到他的石膏脚上。
唰唰几笔,石膏上是漂亮的五个字喜欢玫瑰花。
电视里,主持人开始调侃果然大多数女生都喜欢浪漫唯美玫瑰花,不知田歌你是喜欢一朵还是一束呢田歌摇头都不是。
都不是主持人佯装惊讶,夸张道,难道喜欢一车不不不。
田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摇头,脸颊微红解释,是一株。
一株主持人反应过来,种的玫瑰花嗯。
田歌点头,一粒种子从发芽到开花,需要种花人细心的呵护,如果能收到一株为我而开的玫瑰花,我想一定会是世上最真心诚意的礼物。
咯吱。
厨房传来声响,田歌端着托盘出来了。
孟景赶紧把电视关上,又低头在石膏上加上备注自己种田歌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捧着托盘一点一点挪过来,孟景家很大,但厨房到饭厅,再怎么磨蹭,五分钟也就磨到了。
挪到饭桌,她深吸一口气,啪一声把托盘放下去就就还是叫外卖吧记我账上。
孟景看向托盘,沉默了。
只见里面是一碗面,一碟凉拌小菜。
面,煮成了一坨,上面还卧着一个煎得外焦里也焦,黑乎乎的不明物体。
小菜,西红柿切成凉拌,淋着不知道是酱油还是醋。
完全的,黑暗料理。
他果断点头附近有一家海鲜大杂烩不错,我马上订。
答应得那么干脆田歌不乐意了,手指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扣着桌面其实海鲜大杂烩也不是那么好吃,而且、而且是是你自己说要吃的,我煮了半个小时不吃会不会想我吃一切尽在意料之中,孟景根本没打算订海鲜大杂烩,他单手托着下巴,笑得一脸狡黠。
田歌眼神四处乱飘也不是那么想,不过煮出来了,尝一口比较礼貌。
孟景笑你喂我。
田歌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孟景耐心重复你喂我,喂我一口吃一口,喂我两口吃两口。
然后,他眨眨眼,喂我一碗,那就吃光。
一分钟后,田歌绞起一筷子面条递到孟景嘴边吃吧。
孟景乖乖张嘴喂吧。
田歌无奈,筷子又往前一点儿,孟景这才慢慢吞下面条,细嚼慢咽着,等吃完,他点评道,煮太久,失了嚼劲,还咸中带甜,甜中带苦打住。
田歌收回筷子,把托盘往后一退,订海鲜大杂烩吧。
我还没说完。
孟景按住她的手,把托盘拉回来,又把筷子塞回她手里,可是我喜欢。
我就喜欢没有嚼劲,又咸又甜又苦的面条,继续喂吧。
田歌静默几秒,她提醒可能会拉肚子。
我喜欢。
可能会食物中毒。
我喜欢。
那我分一半。
我孟景蓦地张大嘴,等等,你说什么田歌把一把面夹到凉菜碟里,也狡黠地眨眨眼,起身去厨房拿一双筷子我煮的面,我做主。
孟景看着她的背影,脚底的血液突然逆流,一下冲到脸上。
慌忙拿过手机拍下分成两半的黑暗料理,心脏扑通乱跳。
备注爱的面条翌日。
清晨六点,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花市的苏老板就迎来第一位客人。
只是这客人有点奇怪。
头上戴着渔夫帽,脸上戴着墨镜和口罩,身上穿着长风衣,左脚打着石膏,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老板,有没有玫瑰花种子活像谍战片里接头的地下党,还是出场就会被抓的那种炮灰地下党。
苏老板礼貌一笑有的。
我全要了。
孟景递过来一张金卡,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马上又添一句,还有花盆,有多少种子要多少花盆。
苏老板咂舌,几秒后,她咳了咳花种一包几颗呢,店里有上百包玫瑰花种子,您看这言下之意,他真的要上千个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