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2025-03-26 10:16:58

我知道了。

陆时辉沉默了一会,看着苏槐说道:我尊重你的想法, 但很抱歉, 你的身体受不了。

虽然苏槐是被宠大的, 但她身上没有半丝被宠坏的矫揉造作或者说目中无人。

大概是因为她的身体娇弱无比, 走两步就难受,就算想闹腾也没有机会。

可她绝对不会说谎。

陆时辉觉得苏槐昨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苏槐低垂着的头,长发遮住白皙纤细的脖颈,嫩滑白静的小手握着碗,样子有些局促不安。

陆时辉抿嘴,苏槐如果真不想说,那他继续问下去也是白问。

苏槐柔声反驳他, 一点小的家务事, 我以前又不是没做过。

我不是让你自己烧饭了吗?陆时辉说。

苏槐被噎了一口。

每天出去之前, 陆时辉都会把一天都饭菜做好。

夏天怕它们馊了,陆时辉还会特地把它们放进凉水里。

虽然饭菜是做好了,但陆时辉却不允许苏槐吃冷的东西。

每天的热一热就成了他口中的做饭。

我想做其他的。

苏槐闷声回答。

嗯,我知道了, 你先休息吧。

陆时辉随口应了一句, 然后起身,昨天外面下了暴雨,我今天不出去。

苏槐回道:那你今天有别的事吗?要不要我帮帮你?陆时辉摇头,一句话不说,然后走了出去。

微亮的房间里又剩下苏槐一人。

书桌上摆着一簇小白花,虽然有些蔫了, 但还可以看出它的生机,这是她昨天在院子里摘的。

苏槐有些丧气地垂下了头,然后在心底默默叹口气。

她听见窗外滴滴答答的细雨声,看见窗户外面湿漉漉的雨迹,想以后该怎么办。

难道就一直这么当一个废人吗?她放下碗,手轻轻抚住胸口,觉得每呼吸一次这里就钻心地疼。

怎么回事?苏槐有点害怕。

她以前底子本来就弱,然后被陆时辉用各种方法帮她养了好几年。

虽然身体还是没有恢复到正常人的健康,但好歹也不像以前的差了。

可能是发烧刚好吧,苏槐想,以前生病初愈时,身体也是不舒服。

苏槐不知道,这一次的高烧,是真伤到了她的底子了。

……陆时辉肯定是有事要做的。

他是从城里下来的,没有田地,只能在自家的院子里捣鼓一些小菜。

全家的收入都来源于他工作,单因为下雨而歇息一天陆时辉是不会干的。

但是苏槐又病了,生的还是心病。

而生病的原因她宁愿说谎也不告诉他,陆时辉怕她出事,不敢走远。

只能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等有空再查。

不过现在重要不是先去查事情。

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去帮苏槐熬药。

陆时辉心里有股说不清的躁意,他的心里全想着其他事。

苏槐的脉象让他一直都静不下来。

他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她治好?因为熬药的时候没有注意火候,等陆时辉反应过来的时候,砂锅里的药早已经糊了,药就这么浪费了。

他给苏槐熬药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事。

就连最初开始熬药时不顺手都被他熬了出来,现在熟练了,怎么反而还糊了?陆时辉皱着眉拿起药,不管他再怎么觉得可惜浪费,这药没用了就是没用了。

木头房檐不停地滴水,院子的泥巴路泥泞得让人不想踩上去。

陆时辉把药渣倒在旁边的墙角,转身看着药架上的旧药发呆,往常精密的大脑有一刹那间的空白。

他想他应该给苏槐换一种药了,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单纯补元气。

要不然该来不及了。

……用了一点早饭后,苏槐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

不识字,她看不懂陆时辉的书,她也不敢在陆时辉在家时碰它们。

那些奇形怪状的字符,只有陈老师那种的喝过墨水的人才可以看懂吧。

像她这样的,也就只能看看里面的图画猜意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时辉端着一碗黑色的药再次进了房间。

苏槐愁眉问:又要喝药了吗?真的好苦啊,她皱着脸。

陆时辉嗯了一声,把明显比以前颜色要深的药端给苏槐。

温的。

陆时辉长话短说,大口喝完。

苏槐倒没有推脱喝药,听话的伸手接他递过来的东西。

这碗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药渣,但飘出来的气味却隐隐透着苦涩。

苏槐只喝了一口,就差点恶心得吐了出来。

说不出的苦涩碰上舌头,这吓人的味道立即传遍全身。

苏槐趴在床边不停干呕,陆时辉赶忙接过摇摇晃晃的药放在一旁,然后轻轻帮苏槐拍着背。

别尝它,一口喝完。

好苦。

苏槐觉得这个药可以杀人了。

陆时辉轻拍着她背的手顿了顿。

喝完之后再吃点糖冲味道。

陆时辉的另一只手伸向糖罐。

苏槐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这碗药了,只好忍着腹中的反胃感,再次接过药,然后一口喝干净。

陆时辉把早就剥好的甜糖递给苏槐,苏槐囫囵着含在嘴里,试图让嘴里的涩味消退。

为什么这次的药这么苦?苏槐皱着脸望陆时辉,似乎十分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换了药。

陆时辉少见的没有直视她的眼睛。

他把苏槐手里的碗拿过来放好,然后边盖糖罐边说,这次发烧了,加上以前的弱症,所以药方变了,以后就喝这药。

苏槐脸色大变,如同日了狗。

陆时辉低着头,没看见,他继续说道:以后会帮你准备好压味道的东西,你别偷偷倒掉。

我……苏槐想问能不能换药。

陆时辉却是不想再回她了,昨天带了点东西,我去洗。

……昨天晚上雷鸣大雨,陈芬玉才刚回到宿舍,雨就突然下了起来。

她看着外面的大雨庆幸,幸好回得早,不过不知道陆时辉回去了吗?不会淋成落汤鸡了吧?陈芬玉有点想笑。

还没等她往其他的方向想,腹中的恶心感再次冒了出来。

她跑到楼梯间的角落里呕吐,什么也没吐出来。

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梯口回响,陈芬玉回头四处望几眼,希望不要有人发现。

这一个月来一直都这样,总会莫名其妙的就想吐。

陈芬玉隐隐约约猜到了原因,但她不敢对任何人说。

在这个思想落后的村里,未婚先孕绝对是不允许的,这种行为是要被放火烧死的。

才来了几个月,陈芬玉就已经亲眼目睹过这一惨事。

不是没人管,是外人根本就管不着。

上面的人接到报警下来,然后全村的人都在否认这是假的,都在说是那个女孩出言侮辱了某位大人物。

这个地方真的太偏远了。

从外面徒步走进来,至少要花七个小时,再加上道路崎岖,车很难开进来,来回取证一次都要花一天时间,没人有那么多闲余的时间。

而且这个时候,冒犯了那位比未婚先孕的罪责要重得多,所以这件骇人的惨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地过去了。

陈芬玉扶着墙壁害怕,她知道这件事的内因,也为那个女孩辩驳过,但是平时温善的村里人在这时都变成了魔鬼,她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明哲保身,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就连平时人缘极好的陆医生都冷眼旁观,她这样才进村几天的人又能怎么样?她父母已经在为她打点,陈芬玉觉得自己要不了几天就能走了。

她是真的想把陆时辉带出去。

陈芬玉不相信陆时辉那时的表现是他本身的冷漠,她觉得是这个村庄的腐朽落后气息把他正常的思想给污染了。

而污染的源泉就是苏槐这个病秧子。

要不是苏槐总在陆时辉面前一副娇弱样,陆时辉怎么可能喜欢上她?要是没有喜欢上苏槐,陆时辉又怎么可能因为那个女孩推了苏槐而愤怒,以至于后来冷眼站在一旁看一个女孩惨死?这何止是没了三观,恐怕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没了!陈芬玉实在是为他可惜,他这种才华出众的人,被浪费在这种落后的山旮旯,真的是屈才了。

要不然明天再去找他一次吧,她想。

玉姐?后面有个人叫她一声,陈芬玉猛地转过头,吓得后背的脊梁骨都要冒冷汗。

来人看着陈芬玉惊悚的表情,眼底微微疑惑,怎么了?怕打雷吗?陈芬玉擦了擦脸上冒出的冷汗,是啊,以前在家有人陪着,现在一个人,就有点怕了。

那快回宿舍吧。

那个人说,那群小萝卜头也就你想管,人家老爹老妈都不管,你就别瞎操心了。

陈芬玉笑着说:知道了,你也回去睡吧。

……雨渐渐停了下来,但树叶间的雨露却还在一直往下掉,晶莹的透白把叶片的脉络都照了出来。

陆时辉拿着盛满水的盆子,正坐在一旁洗桑葚。

他的面容淡淡,沉默的学者由内而外散发,手上的动作却奇怪地让人觉得轻柔。

有人从院子外面叫了声陆医生。

陆时辉抬头,看见了拿着雨伞站在外面的陈芬玉。

陈老师怎么过来了,有事吗?陆时辉重新低下头清洗东西。

我进来了。

陈芬玉走了进来,她在陆时辉对面蹲下。

真有事?陆时辉问,是书过来了?陈芬玉摆手:还没有,等我过几天去城里一趟。

那你大清早的过来干什么?陆时辉把水给倒在边上,他开玩笑,不会知道我在洗桑葚,专门过来偷吃我的桑葚吧。

想要出来透透气的苏槐脚步一顿,她尴尬地站在门后。

我是那种人吗?陈芬玉说。

苏槐突然不怎么想出去了。

她转身回到房间,把空间让给这两个人。

陈芬玉的眼睛在四周转了一圈,压低声音对陆时辉说道:陆医生,你有没有想回去?回哪?陆时辉还没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事,不能更,评论里记得别谈敏感事件!私设多小蜜蜂作者飞了: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