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墓鬼(二十七)

2025-03-26 10:29:01

到了这种地步, 两个boss的大战,甄湄等人根本插不上手了。

她看着白起游刃有余地对付徐福,长戟上的黑色火焰很克制徐福, 只要碰到黑色肉藤,就会冒出黑烟, 腐蚀掉那看起来十分粗壮的藤蔓。

但徐福毕竟掌握着许多道家仙术,白起想要解决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甄湄靠着池壁休息, 她实在太累了。

可这一切还没有完, 她不知道神是怎么发现白起的异常的,只是既然没有要了她的命,神就绝对不会放弃的。

但有一点她必须知道,神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在畸变里,为什么神就没有察觉异常?还有, 最后一个玩家始终没有出现, 会不会跟他有关系?甄湄心思转动, 她心里早有觉悟, 若是没有完成这个任务, 她和白起都将永远被封存在这个副本世界里。

她眼睛盯着白起, 却渐渐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忘了什么?或者说,她遗漏了什么?徐福想要得到白起的灵魂,是为了做什么?他想要变成正常人,得到白起的灵魂就有用了吗?不,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叶小天,他本该不知道自己是徐福!《走穴》是按照第一人称写的,叶小天的心理描写应该绝对真实,不可能叶小天对自己还有隐瞒。

所以,他从头到尾就不知道自己是徐福!陷阱,这就是一个陷阱。

青铜玉门嘭地合上,从地面到墙壁,出现密密麻麻的红色蝌蚪文。

这是阴文,在梼杌殿见过的阴文。

徐福身体上也布满了阴文,他一下子散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囚笼,将白起困在其间。

无论他怎么劈刺,阴文闪现,都将他的攻击弹了回去。

囚笼渐渐缩小,化作绳索一般束缚在白起身上。

他动了动身体,双腿长靴上也形成了红色的阴文,动弹不得。

这样就能杀掉了我?白起并没有慌张,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那个小虫子原来只是个障眼法。

因为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就只有我。

甄湄看着关老大撕开了面皮,露出一张没有面孔的脸。

他手里甩出一把琵琶钩。

她飞快地伏低身子,躲过了第一钩,那将穷奇尸骨给钩穿的琵钩又回到那无脸之人的手上。

谁叫你不遵守规定,惹怒了神呢?无脸玩家道,可惜我们没有缘分。

你告诉神的?甄湄一边躲避那飞来的琵琶钩,一边问道。

她受伤很重,又能量全无,只能依靠身体本身的速度躲闪。

怎么可能?这就是新人经验的不足了。

无脸玩家最后一钩,甄湄没有躲过,锋利的钩子陷进尾巴受伤的伤口处。

她整个人都被往那玩家那里拖过去!想要神审核副本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只要有玩家做出违反规定的事情就可以了。

比如,告诉主要剧情人物后续剧情,导致剧情错乱。

这就是为什么徐福知道了自己身份的原因?甄湄终于明白了,叶小天一直是两个人。

无脸玩家可以伪装成任何人,而他一直在搅乱剧情,为的就是吸引神的注意。

他才是那个大人物!她被拖过去时,挥起长鞭,卷走了白起手中的破天戟。

上面的黑色火焰将本就难看到不行的手给烧得漆黑,甄湄斩断那琵琶钩的链子,积攒出所有的力量使出了最后一个瞬移。

长戟刺入高高的墙壁,那些密密麻麻遍布的阴文竟然开始晃动。

甄湄从空中坠落下来,被解开束缚的白起横抱住。

他定定地看着甄湄,睡一会儿吧。

杀了他们。

甄湄疲惫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低声道,那冰冷的盔甲带着血腥之气,闻起来真是不舒服啊。

好,乖,睡一会儿,醒来他们就都死了。

白起拂开她有些凌乱的白发,她看起来憔悴苍白,但神经却一直紧绷着,如同刺猬一般竖着防备的尖刺。

送我去千年前……甄湄用那伤痕累累的手握住了白起的手,快……我快撑不住了……你想去送死吗?白起的话,隐约带着一股怒气,你想要死吗?徐福已经恢复了原身,脸色震惊地看着甄湄,无脸玩家也根本没料到甄湄竟然能够一眼就看穿破解阵法。

她的智力,是有多高?心下骇然。

徐福已经无路可走,又施法而来。

白起怒意滔天道,滚!竟是还没靠近,就被杀气震飞了!甄湄努力靠到白起耳边,虚弱的声音仿佛无限的讽刺,幽幽道,你不是,早就算计好了吗?神。

白起猛地看向甄湄,她的脸上带着凄美的微笑,我不敢奢求,从来不敢奢求。

我对你的爱,是隐瞒算计下的也好,虚假欺骗也罢。

爱都爱了,好像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如果我可以反悔,我大概永远都不想爱上你。

所以,请求我的原谅吧。

这一次,换你来找我。

或者,我一厢情愿。

甄湄松开了白起的手,她的身体在渐渐透明,她知道他做下了决定。

白起反握住她的手,结果却握了个空,一如当初。

只是换了个人,换了个地点。

他的眼神,越发阴沉。

当甄湄出现在牢狱里时,外面的守卫都吓傻了。

她现在的模样看着实在恐怖,白发、破烂的红色嫁衣、手臂一只衰老一只断掉、尾巴鳞片剥落还嵌着重重的琵琶钩。

她比妖怪还像妖怪,难怪两个守卫吓得兵器都扔了跑了。

她低声笑,忽地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像是一个赌徒,在赌一个神的真心!为什么三尸神根本不能进入白起的身体,不就是因为那具身体已经斩去三尸了吗?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存在过那种东西。

范雎和国师来到了牢狱之中,看见甄湄的模样也是十分震惊。

大概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还是这样的凄惨。

你杀了他了?甄湄看着范雎,声音沙哑。

范雎很快就明白甄湄的意思,白起数次拒绝昭王,还劫狱,将陛下放在何处?死不足惜!劫狱?甄湄有点想笑,大概是进来了发现人根本不在狱中了吧,就这么错过了。

你知道吗?甄湄故作诡异地微笑,他想要的命,还没有拿不走的。

范雎被甄湄笑得心底发寒,催促国师道,赶紧烧了这妖孽!高高的木台架得老高,甄湄被绑在上面,想起了那壁画中的两幅画。

原来自己是画中一景,被烧死的人,是自己。

她看着底下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害怕地跪在地上,拜着妖言惑众的国师。

范雎坐在远处的观刑台上,他身后是怔怔地看着她的聂宇。

她分明将要被烧死,却怜悯起了她的敌人,大概大家都是可怜人吧,都被困在这个怪圈中得不到解脱。

按照剧情,范雎应该要等昭王来杀死他。

如果范雎不死,自己就不算完成了任务。

任务失败了,一切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处死蛇妖!点圣火!国师终于说完了他的话,命令几个执着火把的小童点燃堆着的木柴。

当火焰包围着她,燎破皮肉,吞噬鲜血,她终于看到了那出现的高大身影。

所有人都跪拜着,只有他,孑然而立。

士兵们害怕地看着那立在中央的身影,他的身体上全是鲜血,妖冶俊美的脸庞好似妖魔一般。

一只手从他手腕处断开,持着破天戟挥向范雎。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没法动弹,不要说什么术法咒语,他连舌头都是僵硬的。

而聂宇早就躲开了,喉咙咕噜出一声惨叫,竟被生生劈成了两半!甄湄看着他朝着自己走来,火焰扭曲了他的身影,扭曲了那些分散的残肢,扭曲了他那狭长冰冷的眼眸。

甄湄道,不要过来。

她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等着系统播报徐福和那个无脸玩家的死去的消息。

她,注定是要死去的。

想起白起曾经说过的话,就让我干干净净的离开吧。

为什么?白起现在头脑还是迷糊的,他杀掉了那些分尸他身体的侩子手,只记得要来杀死范雎和救出妻子。

然而甄湄却拒绝了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

甄湄已经说不出话了,升腾出来的浓烟堵住了她的咽喉气管,也没法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白起解释那些复杂的原因。

最终,她还是没有等到系统传来的消息。

她,果然还是失败了么?甄湄闭上了眼睛,她的心里闪过来到虚无之间经历的人或事,又想起在这之外无忧无虑的世界,就这样吧。

她尽力了。

火焰越来越大,将里面的人彻底烧成了焦炭。

围观的群众早已吓得四散逃离,而白起还呆呆地看着那火堆,似乎不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聂宇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流血的胳膊,只是被那风扫到了,胳膊就被切入了一指深的伤口。

他焦急地看向自己的任务面板,杀死官职任务对象玩家甄湄的那栏仍是灰色的。

没有显示任务成功,也没有显示失败。

最终面板一亮,他紧张地看过去。

【系统】由于莫名原因出现问题,玩家甄湄已经离开副本,此任务无效。

即将离开《走穴》副本,倒计时5、4、……62七月的第一个潮讯, 昭示着阿赫特的到来。

大量的雨水伴随着炎热的退去而降临,孕育着无数生命的尼罗河变得暴躁不安,裹挟着植物腐烂的根系和泥土从上流一路冲刷而下,使河水变得浑浊不堪, 从红色变成暗绿色。

泛滥的河流很容易就引起灾祸,成为可怕的洪涝。

但又会为下游带来肥沃的黑土地, 人们只要在上面种植, 几乎不需要怎样的管理, 就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于是涝季疏通渠道, 排出污水,旱季引流灌溉, 对于生活在尼罗河两岸的人而言尤为重要。

但这样巨大的工程显然不是一家一户就能办到的,人们联合在一起, 形成诺姆。

拥有自己的名称,都城,军队,以及各种文明。

这里是沙漠中唯一适宜人居住的绿洲, 从遥远的地方迁徙而来的人种鱼龙混杂。

你可以看见巧克力色的黑皮肤, 也可以看见棕褐色的皮肤, 甚至是白皮肤。

人口的增加,宗教信仰,利益划分等冲突不断,故而诺姆之间战争不休,最终形成了如今的两个王国。

以秃鹰纳贝克为保护神的南方上埃及,与以眼镜蛇瓦姬特为保护神的北方下埃及。

而这里就是北方下埃及位于三角洲的孟菲斯,纸莎草已经完全被洪水淹没,人们已经无心去提灯游湖祭拜尼罗河。

他们的房屋被洪水冲走,甚至有些人在睡梦中就他们的神河带走。

贵族们早已经收拾了大部分财物,驱使奴隶托运,而平民们跪伏在高高的河岸边,祈求着他们伟大的神河归于平静。

看!那是什么?!有人惊呼道。

只见天空中出现一道巨大的火焰,扑通砸进湍急的尼罗河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是瓦姬特!我看到了蛇的尾巴!是瓦姬特!人们着急地用几根麻绳并在一起,拉住小船,让最擅长游泳的勇士们划船去尼罗河中央。

暴雨,激流,如此危险。

但为了营救伟大的蛇神,下埃及就算倾尽全国之力,也必须将蛇神从奔腾的尼罗河中营救出来。

这样的营救直到黑夜,困难重重,终于传来惊喜的大喊声,拉啊!拉!那条小船载着荣耀归来,孟菲斯的诺姆首领耐赫特带着士兵来到小船边,所有人都为在船上那蛇神而感到深深的震惊。

她的头发是雪白的,身上穿着他们从未见过的红色华丽衣物,只是那衣物被烧焦了大半。

白色的蛇尾上也满是伤痕。

她更像是上埃及崇拜的白色,而不是下埃及的红色。

眼睛蛇神也不应该是这样纯粹的白色,而是深邃的黑色和血一般的猩红。

而她的肌肤如同牛乳一般白嫩,比从海外流浪而来的白皮肤蓝眼睛的人还要白皙。

她雪白的头发比编织得最细腻的亚麻还要光滑,柔顺。

只是她有一只手,苍老得如同老妪,而另一只手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折断。

但这一切,都无法在那惊世的美貌中产生一点点影响。

如果神降世,必然也该拥有符合神的美貌。

这样的美貌仅存于人们的想象中,当出现在现实里,所有的人都为之震撼。

除了跪拜,俯首,竟无法说出一个字眼。

伟大的瓦姬特降世,她与洪水搏斗,为了全下埃及的子民!说出这句话时,尼罗河的洪流似乎也渐渐小了,越发佐证了耐赫特的言论,他沉声道,我们将神送往国都开罗神庙,大祭司会为神治疗。

耐赫特令自己的最美丽的几个女人洗浴之后,将蛇神从小船抬入贵族专用的躺椅上,上面铺了昂贵的红色亚麻布匹。

现在是尼罗河泛滥的季节,乘船去开罗显得不太可能了。

但瓦姬特的伤势显然不能多等,耐赫特只能找来驴车,将瓦姬特放在上面,让一队士兵保护,而他亲自带去开罗。

黑夜里,火把照耀着无垠沙漠,急急赶往都城开罗。

神庙那巨大的立柱,蛇形浮雕,终于出现在赶了许久的的耐赫特面前。

圣湖依旧平静,红袍的老祭司站在庙门前,神庙中所有的牧师神职人员全部都排列两排。

他们手执鲜艳的羽毛,每个人神情肃穆虔诚。

耐赫特不由得挺直了腰背,孟菲斯首领耐赫特,请见大祭司!耐赫特跪下,身后的士兵们也随之跪下。

当老祭司走过来时,他低头亲吻了一下老祭司的足背。

老祭司那苍老的声音威严而慈和,勇敢的孟菲斯勇士,蛇神会庇佑你们,为你们为她所做的一切。

耐赫特,下埃及之王,我们尊贵的蛇神钟爱之王——瓦美尔特在王宫等待你们。

去吧,孩子,你们值得最丰厚的奖赏。

那蛇神……耐赫特此刻完全没有想到什么丰厚的奖赏,对于世代供奉蛇神的下埃及子民而言,蛇神瓦姬特高于一切。

甚至于是王或者祭司,也比不上蛇神的地位。

放心吧。

老祭司看明白了耐赫特的担忧,即便是要以我的生命为祭,也会让瓦姬特康复如初。

神庙里殿里,繁复的图案在墙壁上熠熠生辉。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里殿中央的黄金宝座,沉睡许久的女神终于睁开眼睛。

她茫然地看着那些跪伏着的红袍,以及周围那些奢华陌生的装饰。

这是哪?尊敬伟大的蛇神瓦姬特,这里是您神光照耀的开罗,您可还好?老祭司跪伏了一夜,说话的声音依旧有力。

我是瓦姬特?她天真地问道,当她想要起身时,身下却一阵剧烈的疼痛。

长长的蛇尾被红色的布条包裹住,传来阵阵药香。

而她的上身带着大大的黄金项圈,上面有五彩的玻璃装饰,繁复美丽。

那被烧焦的大半的红色衣裳被认为是神的衣服,经过灵巧的纺织女匠连夜赶做,终于改成了长袖短腰的红色上衣,露出圆润的肚脐,衣裳上面精致的花纹还保留着,那美丽的刺绣完全让纺织女匠感到震撼,除了神,谁还能创造这样美丽的图案呢?这样美丽柔软如尼罗河水般的衣裳呢?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的手也动弹不了,两只手都被包裹着,像粽子似的。

这令她有些忧愁,我怎么了?您与洪流争斗时受了严重的伤,请您放心,很快就会恢复的。

老祭司十分自信。

瓦姬特听着高兴起来,她的头脑一片空白混沌,所以对于第一眼看见的老祭司十分亲近,如同刚刚出壳的小鸟第一眼看见了这个世界。

那,谢谢?老祭司受宠若惊道,您是伟大的蛇神,驽钝的子民担当不起神的感谢。

这是我们应当做的!很快地,伟大的蛇神降临下埃及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北方区域,人们都想一睹蛇神的容颜。

据服侍蛇神的侍女所说,蛇神拥有世间最美丽的容颜,最美丽的身体,她的眼睛比黑夜还要深邃,肌肤比牛奶还要洁白,嘴唇比莲花还要粉嫩美丽。

这让人们有了无限的遐想,更是期盼着能见一见蛇神。

即便是下埃及之王瓦美尔特想要见一见蛇神,都被神庙拒绝了。

超然于王权之上的神庙,独立于俗世之外。

他们以蛇神受伤严重为由,拒绝了王的数次求见。

而生活在神庙里殿的瓦姬特却并不开心。

她实在对那些粗砺的食物食不下咽,那些粗糙烤制的瞪羚肉上淋着粘糊糊的蜂蜜,就像干巴巴的柴火上涂了糖,还有各种腌制肉和盐水泡的菜。

调料只有一些香料和蜂蜜。

而平时的娱乐节目也只有听得耳朵起茧子的音乐。

这里的天气十分炎热,神庙的男男女女都是剃了光头带着厚重的假发,据说是他们认为头发藏着污垢,而神庙中要求绝对的洁净,所以剔去了头发。

平时也不像那夜穿着红色的长袍,天气炎热,而红袍其实只有极尊贵的人才能穿着,平时都穿着简单的绳衣。

也就是条红绳绑着块布遮住下身,上身赤|裸着带着黄金半宝石的饰品。

至于低贱的舞女奴隶,很多连绳衣都没有。

瓦姬特伤好后,整个人都痩了几斤。

整天整天的泡在圣湖里,避开沙漠天气的高温。

瓦姬特,您不开心吗?说话的是年轻的祭司继承人亚伦,他的眉毛都剃光了,如果揭去那包裹在头上的假发,瓦姬特大概能猜到自己会见到一个长着大眼睛的卤蛋。

呃,卤蛋是什么东西来着?瓦姬特有点晕乎,有时候她的脑袋里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比如某天她想要吃猪肉,原因是瞪羚肉实在太难嚼了,结果却被大祭司劝阻了。

因为猪肉是不洁的,但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吃过猪肉的。

虽然瓦姬特不以为意,不过还是听从了大祭司的话。

她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甚至两只手也恢复了健康。

大祭司的巫术手段的确令人震惊。

我很无聊。

瓦姬特拍着湖水,溅开水花,手上的蛇形黄金手镯在光滑的手腕上滑上滑下,这里太无趣了。

我明天将会进行割礼,到时神殿所有的祭司都会去。

到时让图西卡趁机带您出去玩怎么样?亚伦不忍心让美丽的瓦姬特忧愁,天知道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深深为她着迷,并再没有对自己将整个生命献身于蛇神而感到不忿了。

只是您的尾巴,恐怕会暴露身份。

瓦姬特眼睛一亮,割礼是什么?好玩吗?亚伦脸色突地红透了,他那黑黢黢的大眼睛也羞涩地不敢看瓦姬特,结巴道,那样肮脏的场面,您不可以来的,会玷污您的眼睛。

我不在乎。

瓦姬特看亚伦已经说不出话的样子,噗嗤笑了,好了,我不去。

你去找一套长衣裳给我,我可不要里噶丘阿(绳衣)。

嗯。

亚伦连连点头。

原来瓦姬特竟然可以将蛇尾变成人的腿,她穿上亚伦带来的衣裳,微笑着看着一脸惊讶的他,这不就可以了吗?再将白色的长发编成辫子,套上黑色的假发,看起来就是像个美丽的王室公主。

因为圣湖的特殊性,又是里殿,连祭司进入都要沐浴几遍,含香祷告,这周围自然没有什么闲杂人等。

从神庙出去并不容易,但有亚伦这个准大祭司继承人的帮助,瓦姬特还是很容易就跟着牧师图西卡走出了神庙。

开罗是整个下埃及的国都,这里人流量十分大,到处是摆开的商铺。

男男女女穿着暴露,甚至赤身裸|体,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倒是瓦姬特看得脸红心跳的。

她围着面纱,像个贵族女子,雪白的脚丫子踩在皮革和灯心草制作的系带凉鞋上,而不是像他们一样光着脚踩在地上。

周围的平民们看见她身旁的图西卡都自动让路,好奇地打量她,猜测她的身份。

那些穿白衣服的是什么人?瓦姬特看见一队骑着高大骆驼的白衣人出现在主城道的路上,他们的服装跟下埃及很不一样。

那是上埃及来贸易的商人。

图西卡说话做事一板一眼的,瓦姬特说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你不问他,这个高大的牧师能闷一整天不说话。

上埃及啊。

瓦姬特在这里呆了已经有几个月了,明白这个埃及被分成了南北两个王国,南方的上埃及和北方的下埃及。

而崇拜秃鹰神纳贝克的上埃及同时也崇拜着太阳神荷鲁斯,并认为纳贝克就是荷鲁斯的一个化身。

他们崇尚白色,所以人民都穿戴白色。

上埃及比下埃及还要强大一些,这源于它们那里丰富的矿产和富饶的土地。

高大的骆驼一个个从瓦姬特二人前方走过,一道目光从骆驼上笔直地看过来,对象正是瓦姬特。

她被盯得十分不舒服,就像鹰隼那捕食时那专注而危险目光,能穿透猎物的骨髓,只待奋力地一扑,用锋利的钩爪将猎物死死抓住。

她突然有些后悔从安全的神庙走出来了,只能瞪了瞪那已经走过去的骑在骆驼上背影。

宽肩窄腰,昂贵的纯白色细腻亚麻被等吹得十分飘逸,白色的头巾将整个人遮盖住了,根本看不到他的相貌。

真是令人不爽的目光啊!像骆驼,驴车这样的交通工具,并不受贵族的喜爱。

他们为了彰显身份,都是令奴隶抬轿。

或者是坐船,行驶于尼罗河上。

所以他们的身份一定不高贵,不然怎么能对贵族用这样的目光?瓦姬特总觉得他们不像好人,作为下埃及的保护神,她是不是该去揭发这群不怀好意的上埃及人呢?!受人恩惠,自然得替人做事,瓦姬特早有觉悟。

老祭司对她那么好,总不能任别人来伤害这个国家吧?瓦姬特说服了自己,然后对图西卡道,我们跟上去。

伟大的蛇神的命令,图西卡除了服从只有服从,看来蛇神对这群上埃及来的商人十分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