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佩秋脸不红气不喘,她的视线轻轻的扫过顾哲闻巧克力般的腹肌,缓缓往上移动,似笑非笑:我也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癖好。
顾哲闻挑了挑眉稍,从水里起来,徐佩秋怕他不好意思,礼貌的移开视线。
她手中提着小木桶,在河床上站得笔直,脚下的鹅暖石与近处的水面荡着微微的涟伊,风儿吹过,满鼻少女的清香。
顾哲闻走到她看不见的地方换好了衣服,他重新出现时,白衬衣扣到了最上方的一颗扣子,抵着喉结。
顾哲闻迈动长腿走过来,一边扣着衣袖处的扣子,一边问她:你来这边做什么?荒郊野岭的,还提着小木桶。
徐佩秋回头,双眼明亮:捉鱼吃。
顾哲闻下意识看了眼清澈的小河,又看了眼头顶明晃晃的太阳,这个时间点,别说是鱼了,就是螃蟹也钻进洞里躲太阳了。
顾哲闻扣好扣子后,垂眼:回去吧。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顾哲闻说完,眼神微微闪烁,他转身向另一处地方走去。
徐佩秋跟在他身后,小巧的鞋子踩着发烫的鹅卵石,偶尔有一两个鹅暖石踩空,徐佩秋身子趔趄,差点扭伤了脚。
徐佩秋追着他跑: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洗澡?顾哲闻的脚步渐渐放慢,很快徐佩秋就追上了他,与他并肩行走。
她仰着白里透红的脸蛋儿,清亮的双眼闪烁着好奇,目光通透。
顾哲闻侧头,风儿恰好拂过少女脸颊旁的碎发,如梦似幻。
少女浅浅笑着,像酣醇的甜酒。
不是。
顾哲闻喉咙微动,他指着远处的渔具:过来钓鱼,打发时间。
徐佩秋眨了眨眼,顾哲闻没说话,徐佩秋便老老实实的道来:我不打扰你钓鱼,但是你如果有多余的收获,能不能给我一小条?徐佩秋竖起两根手指发誓:真的,我一点都不贪。
或者你结束后,把渔具借给我,我以后还给你,再给你一条小鱼作为利息。
她认真的时候,就像顾哲闻以前遇见过的无良小混混,满嘴跑火车,鬼话一套一套的,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顾哲闻乐了:你?会钓鱼?不会。
理直气壮。
徐佩秋随他停下,顾哲闻弯腰拿起鱼竿,放好诱饵后,他将鱼竿递给徐佩秋:试试。
那你呢。
我还有一根。
顾哲闻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另外一根鱼竿,举在手里晃了晃,徐佩秋没有多说,她将鱼钩随意的扔了出去,风一吹,鱼钩落在了两人两米外的浅水处。
顾哲闻看了两眼,没说话,徐佩秋找了个凉快地方安静坐下。
顾哲闻将鱼钩扔出去后,在她身旁蹲下,率先开口:你弟弟很优秀。
徐佩秋笑起来:他一直都很优秀,只是……徐佩秋沉默下来,顾哲闻坐姿端正,他坚毅的目光看向远处:他会是一名优秀的军人。
谢谢。
徐佩秋轻轻说话,她垂眼,鞋尖推着脚边的一颗鹅暖石玩,鹅暖石被她推来推去,露出下面一小块湿润的沙子。
许困他就拜托你了,他从小就很聪明,头脑灵活又能吃苦,他不该在这里埋没的。
徐佩秋的声音很轻,逐渐消散在风中。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顾哲闻侧了侧头:你打算一直骗别人帮你干活?徐佩秋不服气的伸长了脖子,正打算反驳的时候,顾哲闻突然夺过她手中的鱼竿往回拉线,粗粝的手指擦着少女柔软的肌肤滑过,带来异样的触电感。
徐佩秋还来不及仔细品味,便被用力挣扎尾巴拍打水面的小鱼吸引了注意力。
顾哲闻将鱼儿取下,扔进她装了水的小木桶内:是条小鲫鱼,营养价值高,正好可以补身体。
徐佩秋惊喜的把小木桶提过来,盯着小鲫鱼看,看满意后,她挺直上身:喏,这不就天上掉馅饼了吗?就算我不上工,我也饿不死的。
她的脸蛋儿隐隐透着得意之色。
顾哲闻无奈的笑:你弟弟说得不错。
他又背着我说了我什么坏话。
徐佩秋脸上的笑容一僵,磨着牙询问他,跟发怒的小兽似的,明明没什么震慑力和杀伤力,却偏偏让人说不出话来。
顾哲闻帮她重新上好诱饵,把鱼竿还给她:也没什么,就稍微谈了两句而已。
徐佩秋再次把鱼线扔出去,她别开头,小声嘀咕: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顾哲闻听见后,不置可否,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转移话题:你会识字吗?徐佩秋警惕起来:有事?顾哲闻摇头:随便问问。
许困那么聪明,你应当也不差。
顾哲闻说道:有没有兴趣读书?徐佩秋愣愣地望着他,男人立体的侧颜很帅,俊朗中还带着几丝温柔和儒雅。
徐佩秋垂眼,摸不准他的心思,她敷衍的嗯了一声。
顾哲闻从衣兜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书,他抓住徐佩秋的手腕,将小书放在她掌心。
手腕处的手掌炽热滚烫,顾哲闻握住她的手,让她抓住小书:这是小学数学的重点知识,你先背下来,如果有不懂的,以后我再教你。
波光粼粼的水面意外的晃眼,滚烫的温度顺着手腕直直的流进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徐佩秋轻轻的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情绪敛净,她抬起头:你教我?顾哲闻点头:嗯。
徐佩秋维持着被他握住的姿势没有动,她勾起唇,直直地看着顾哲闻深邃的眼睛:你知道最近村子里的人都在说什么吗?那不重要。
顾哲闻的声线突然低下来,他握住徐佩秋的手紧了紧。
徐佩秋拧着眉:你弄疼我了。
顾哲闻立刻松开她,徐佩秋摸着自己的手腕,那处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她狐疑的扫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小书打开,第一页是字迹工整的乘法表,第二页及之后是手写的重点公式和理论。
男人的字迹笔力劲挺,每一笔都带着无尽的霸气和潇洒,尽是张狂和傲气,和他温文尔雅的外表迥然不同。
徐佩秋的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她合上小书:这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嗯?上扬的尾音如猫儿的小尾巴,软软绵绵的,又分外勾人。
鱼竿动了动,顾哲闻帮她把鱼线重新拉起来,他把上钓的鱼儿取下来,再次扔进她的小木桶里:这条鲫鱼比刚刚的大些,应该够你饱腹一顿了。
你运气不错。
他回避了她的问题,徐佩秋识趣的不再追问,把裹着鱼饵的鱼钩扔出去后,徐佩秋打开小书细细阅读。
徐佩秋低着头,脸颊被阳光晒得红润润的,像成熟的水蜜桃,少女脸颊边的碎发轻轻飘摇,拂过白里透红的肌肤。
娴静时的她意外的动人心魄。
漂亮又美艳,顾哲闻抿着唇专心看着鱼竿。
徐佩秋阅读的速度很快,耳旁时不时传来翻书时纸张唰唰作响的声音,不到十分钟,徐佩秋合上书,顾哲闻看过来,她坦诚道:我看完了。
也都记住了。
顾哲闻微微挑起眉梢,徐佩秋以为他不信,鼓着脸颊开口:你尽管提问,答不出来我就把我的鱼送给你。
不用了,我相信你。
顾哲闻正经的脸上多了几丝淡笑,他笑起来时,五官更为温柔,像黑暗中温暖人心的火堆,像要把人变成飞蛾,让人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即使粉身碎骨也不愿意放手。
一秒,两秒,三秒……五百二十三秒。
徐佩秋看得出神,顾哲闻维持着笑容: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他开口打破了沉寂,徐佩秋回神,不自然的别开脸:那是自然。
五百二十三秒是多久?顾哲闻突然提问。
徐佩秋愣了愣:八分钟零四十三秒。
错了。
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