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顾哲闻出声打断他,他的目光炽热又直接,像一块烧红的铁,灼得烫人。
徐佩秋哑然,她愣了愣,垂下头:那倒是我太小心眼了。
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顾哲闻抓着包带的手紧了紧。
是。
徐佩秋抿着唇,点头。
她抬起眼眸,偷瞄了顾哲闻一眼,顾哲闻表情松缓,隐隐含着一丝的开心。
徐佩秋别开头,脸上划过一抹笑,眨眼即逝。
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好,整个人轻飘飘的,连走路都像踩在了棉花上,软软绵绵的。
刚好我们的训练结束了,现在正是吃饭的点儿,许困大半个月没看见你,虽然嘴上没有说,心里应该很惦记你。
我带你去见见他,你们姐弟俩好好聊聊。
顾哲闻领着她往军营走去。
徐佩秋跟着他走近后,有背着木枪的小伙子好奇的盯着她看。
徐佩秋看过去时,一群小伙子又红着脸慌乱的别开脑袋,顾哲闻眸色渐沉。
他带着徐佩秋穿过外围的障碍物,来到军营中心,此刻军营里的人不算多,远处依稀有人慢慢的赶回来,旁边飘出饭菜的香味儿,正是该吃晚饭的点儿。
徐佩秋动了动鼻子,顾哲闻余光扫过她:饿了?她脸上染上了薄红:一点点。
翻了两座山,赶了这么久的山路,中午吃的那点儿东西早就消化了。
顾哲闻失笑:你稍等片刻,我叫人去把许困叫回来。
他的训练估计也结束了。
徐佩秋点点头,顾哲闻去给她倒热水了,徐佩秋寻了个凳子坐下后,漂亮的水眸随意的扫着周围的环境和布置。
少女的坐姿放纵不羁,没有普通女儿家的安静和乖巧,反倒有一种洒脱和不羁,分外的有吸引力。
顾哲闻端着一盅热水走近,徐佩秋仰起脸从他手中接过,热水有些烫,连着茶盅也热乎乎的。
徐佩秋一个不察,娇嫩的皮肤触碰着茶盅以后,白腻的肌肤立马显出一块浅浅的红色。
顾哲闻粗粝的手掌拉过她的手,语气温柔:怎么这么不小心。
徐佩秋不自在的缩回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你等等,我去给你找药。
顾哲闻皱着眉,收起空空如也的手,手心似乎还残留着少女柔软的触感,冰凉又光滑,如一块上好的玉石。
待在这里别乱动。
顾哲闻吩咐道,他收起心中的情绪,快步起身为她寻药。
徐佩秋张嘴打算叫住他,顾哲闻却利落的从她面前离开,步伐匆忙。
徐佩秋动了动悬在空中细白的手指,有些无奈,这点小烫伤真的没事。
可男人如此固执,她也不好拂了对方的好意。
她坐在原地,清澈的玻璃珠略带好奇的打量四周。
许困听见徐佩秋来看望他的消息后,二话不说从泥地上爬起来,他顾不得拍拍身上黄褐色的泥土,他赶紧往大本营跑:她在哪儿呢?她怎么上来了?这里不是不让人进来的吗?就算她再担心我再想我,也不能不守规矩。
跟在许困身边的人睨了他一眼,看把这小子得意的,那小尾巴就差没高高翘起来了。
传话的人忍不住问他:许困,那个人你亲姐啊?是啊。
许困想了想,解释道:你别看我们俩不是一个姓,但那是实打实从一个娘胎里钻出来的。
你亲姐长得可真够漂亮的啊。
传话的小伙儿有些羡慕,随后他话锋一转:嫁人了没?许困脚步一顿,他停下来,青涩的脸蛋立马换上了凶狠的表情,许困扬起拳头威胁道:我警告你们,别想打她的主意。
许困你别气,我就随口问问……哎哟我就说你小子怎么有本事能进入部队,原来都是因为她啊。
余贵肩上扛着木枪,吊儿郎当的拦住许困的路,徐佩秋刚想站起来跟许困打招呼,见到三两个成年人拦住许困的路,她立马站起来朝那边走去。
余贵回头看了看徐佩秋,又转回头来:你说,她给了顾少校什么好处,顾少校才答应把你弄进咱们部队里来?传话的人见氛围不对,赶紧上前拦在两个人中间:喂喂喂,我可警告你们,在部队里打架斗殴可是要被组织严厉批评的!余贵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许困你赶紧跟我走,顾少校还在等你。
徐佩秋看见两拨人马上要起冲突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再聊一会儿。
余贵拦住传话的人,歪着头,嘴里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根草,看起来又痞又流氓。
余贵抬指点了三下许困的肩膀:那个人不是你亲姐么?徐佩秋,我没记错吧?听说她可厉害了,到处勾搭人有妇之夫,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之前还想着你们生产队那个下乡的知青,这转眼又黏上顾少……许困忍无可忍,他脸上带着怒意,脖子染着愤怒的红色,许困使足了力气往他脸上砸了一拳,当场把人家给打得下跪到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许困弯腰抓住余贵的衣领,把人重新提起来,二话不说对着他脸上又是一拳。
两根鲜红的血迹从他鼻孔里流出来,许困怒意丝毫不减,他咬着牙,低声怒吼:你再说一遍。
你再说一遍!其他的人赶紧去拉他,许困如泥鳅挣脱几人的束缚,将余贵推倒在地,抬脚用力踹他,没几下就把人踹得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呻丨吟。
他像只发了狂的野兽,红着眼睛拼命想要去咬噬余贵:你说啊!你再说!住手!怎么回事!顾哲闻手里拿着烫伤的药,他走出来,看见一群兵缠在一起斗殴,厉声呵斥道。
传话的小兵赶紧把许困拉住,顾哲闻快步赶过来:都给我住手!徐佩秋迅速走到许困身边,她把许困拉过来,小心的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徐佩秋把许困脸上看了个遍,又询问他:身上伤着没?许困撇开脸,摇了摇头。
顾哲闻赶了过来,他指着地上的人问许困:怎么回事?你们俩,现在就去我房间思过。
顾哲闻语气严厉,表情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像个黑面阎王,叫人害怕。
他一发话,立马有人扶着躺在地上的余贵起来,送他过去。
顾哲闻转头看向许困:你也过去。
许困不服气的看了他一眼,挣开徐佩秋的手跟了上去。
徐佩秋想说几句话,顾哲闻把手上的烫伤膏给她:你先上药,我处理好事情再回来。
周信,你好好陪着她。
周信立马站直身体中气十足的应下,徐佩秋拿着烫伤膏,目送三个人远去。
她皱着眉,脸上的神情有些烦躁。
周信见状,开口说话:其实许困他来我们这第一天就和人有过斗殴行为。
徐佩秋转头看向他,周信后退了小半步:这位女同志,我不是在向您告状。
我是想说,许困他性子皮,年纪轻轻又比我们部队大部分的人都要能干优秀,且他还是顾少校亲自引进来的人,所以难免遭人眼红和嫉妒。
就比如刚刚和他起冲突这个余贵,在许困来之前,在我们部队也算是有着不错的实力,偶尔还有几个小跟班跟在他身后吹嘘他,难免膨胀。
他平日里也时常私下找许困的麻烦,不过这些事情许困没有说,顾少校也有着他自己的考虑,就没有插手。
直到许困几天前把人家打得要在床上躺半周,我们才知道了实情。
这个余贵是个嘴碎的,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一些关于女同志您的流言蜚语,就故意拿着这些消息去挑衅许困,自从第二次打架斗殴后,顾少校就严厉的训斥了两人……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徐佩秋抬手打断他,她粉润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黑色的眼眸没有温度。
徐佩秋咬着后槽牙,她垂着眼盯着地面快步前进,周信赶紧跟上她:女同志,你去哪儿?去你们顾少校那儿。
周信赶紧拦住她:诶女同志,那儿您可不能去,那属于军事禁地。
徐佩秋抬起头:军事禁地?周信缓缓的点头,徐佩秋挑起眉梢:行,那我就在这里等他。
徐佩秋深呼吸一口气:这种传闻很多吗。
什么?周信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徐佩秋淡淡的看向他,周信头皮一麻,结结巴巴回答:也不多,不多……就是最近说的人稍微多了点儿,不过那个余贵只是临时编,女同志您可千万别因为一个人对我们军人有什么误解,我们的军人大部分都是很正直很纯洁的。
徐佩秋笑了一声,没说话。
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余贵先一步出来,余贵看着她,冷笑一声,徐佩秋站起来就想过去揍他,周信赶紧拉住人:女同志女同志,您可就别再添乱了。
周信心想,这姐弟俩怎么一个比一个暴脾气?又等了几分钟,顾哲闻从房间走出来,他看了周信一眼,周信立马退下。
顾哲闻在她身前立定:许困我让他在我房间冷静冷静,等他冷静了,我们再一起吃个饭。
徐佩秋掀了掀眼皮,顾哲闻视线向下,见她手背红红的一片,并没有涂抹药膏,他拿过徐佩秋手中的那支药,扭开盖子:手给我。
徐佩秋没动,顾哲闻无奈的抓过她的手,固定在掌心:听话,别动。
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