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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二十五颗糖

2025-03-26 10:32:14

徐佩秋的手指动了动, 她见顾哲闻一本正经的撩拨她, 模样严肃, 只深邃狭长的眼睛划过一抹淡淡的笑。

她放下手, 把手揣进宽松的裤兜里睨了他一眼:不正经。

小丫头转身就走,气哼哼的,顾哲闻在她后面笑, 笑得徐佩秋眼皮直跳。

今年恢复高考后,考试时间在两个月后的冬天,根据前世的数据显示, 全国有五百七十多万人走进了考场,竞争激烈。

徐佩秋的出身不好, 虽说现在已经不再根据政治表现和家庭成分限定考生资格, 但她若是成绩平平, 届时上交政审材料的时候,革委会以及上面的人定会因为她出身不好把她刷下去。

前世其他省市有出身不好的大学生, 但那也是因为十里八乡只他一人考上,是他们那唯一的一个大学生,这才破例给了名额上了大学。

而她的村子, 康远说他下乡前是高中生, 成绩优异, 除了康远, 或许还有她不知道的成绩不错的学生。

徐佩秋把习题册拿出来, 除了习题册她手中还有一个写满了公式的本子, 徐佩秋把两个本儿放到顾哲闻的手上:我都记下了, 还能举一反三呢。

她坐在顾哲闻身边,身体软绵绵的靠在顾哲闻的肩膀上,顾哲闻低着头翻着习题册,徐佩秋便懒懒的玩着笔。

徐佩秋神情懒懒的,看起来像要睡过去了,她眯着眼睛,钢笔却在她指尖转得飞起。

顾哲闻瞄了一眼,把她指尖的钢笔拿下来,揣在自己的衣兜里,他按住徐佩秋那只不安分的手,认真检查功课。

十月的天有了凉意,风儿吹过来,徐佩秋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待风离去,暖洋洋的阳光再次照在身上,又有些热乎,暖阳迷人眼。

徐佩秋靠着顾哲闻:铁蛋。

嗯?顾哲闻一目十行的扫着题,他稳坐如山,松开了抓着徐佩秋的手,翻了一页。

许困他在那边还听话吗?许困那小子哪儿都好,就是脾气急了点儿,动不动就用拳头解决问题。

他走了这么久,徐佩秋还挺想念自己唯一的弟弟的,也不知道他在那边有没有被人欺负。

听话。

顾哲闻抖了抖手中的练习本,他侧了侧头。

徐佩秋抬起脑袋,回视他。

他进入特训营后,每天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训练,能力出众,性格稳重不少。

虽然他进来的时间短,但教习的教官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顾哲闻道。

我去看过他一次,他话不多,教官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以后进入特别小组也是迟早的事,所以你不用担心。

顾哲闻没有说的是:许困自打进入特训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别人训练是用身体,而他是拼命。

他就像一个凶狠的狼崽子,彻底释放着自己的天性,人家做一组训练,他要做两组,人家匍匐前进要用三分钟,四分钟,他硬是咬着牙一分钟两分钟就完成了。

许困的身上每天都在添新伤口,他上了药,睡了一觉,第二天又活蹦乱跳的。

军医曾找他谈话,要多爱惜自己的身体,他眼神阴戾,淡淡地回复一句我知道之后,却比以前更加拼命。

现在人送外号——许疯狗。

可不是,但凡被他咬上一口,不死也得残,那些跟他对战过的人,再也提不起与第二次和他对战的勇气。

踏马的不过只是个十六岁的毛还没长齐的臭小子,怎么打人就这么疼呢?徐佩秋漆黑的眼睛亮了亮,她背脊挺直,眼睛泛着光:真的?少女惊喜的声音如黄鹂鸟般悦耳,顾哲闻扬了扬唇角,心情倏地好起来:比珍珠还真。

徐佩秋的心落了下来,她笑着:我还担心他又在外面惹事儿呢,这么听话,都不像我记忆中的那个弟弟了。

顾哲闻笑了一声,听话是听话,但事儿也没少惹,只不过没人敢和他计较罢了。

他低头,扫过一道题:这错了。

徐佩秋脸上的笑容一僵,她不可思议的看过去,在心里仔细计算后,她难以置信的拿过本子:怎么可能,我竟然做错了这么简单的题?!顾哲闻揉着她的头顶,声音温柔:粗心。

等会儿把这道题抄三十遍。

……徐佩秋磨着后槽牙,好你个顾铁蛋,上一秒还揉我脑袋,下一秒就罚我抄写。

徐佩秋把手伸进他衣兜里,拿出钢笔,顺带还捏了一把他美好的肉体。

顾哲闻身体微微僵硬,徐佩秋小得意的握住钢笔,趴在石桌上:这道题我都能背下来了。

竟然要罚我抄二十遍,铁石心肠,冷血无情,惨无人道。

她哼哼唧唧的抄着错题,顾哲闻颇为无奈的摸了摸被她捏过的地方,继续检查。

徐佩秋粗心的时候很少,习题册上有几处修改的痕迹,估计是她做完题以后,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后来修改的。

除此以外,并无其他的错误,顾哲闻安了心:做得不错。

那当然。

刚好徐佩秋也抄完了错题,她把钢笔盖子盖好,搁在石桌上。

二十遍,我抄完了。

你好。

门口响起几道脚步声,随后便有几个熟面孔的知青站在门口,局促的敲了敲门。

徐佩秋和顾哲闻动作整齐划一的看过去,对方更加不好意思了,他站在门口,徐佩秋没有发话他也不好意思进来:那个,听说你家里有很多复习资料,请问我们能借一下吗?他生怕徐佩秋不借,他道:你放心,我们会马上还给你的。

除了最先说话的那个人,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他们站在门口,乖巧得像小鸡仔。

小鸡仔们看了看徐佩秋,又看了看顾哲闻,稍微有些心思的立马歇了心思,心中有些遗憾,原来佳人已名花有主。

徐佩秋下意识想拒绝,她若是借了书,便等同于给自己树立了无数的对手和敌人。

她想说话时,顾哲闻却突然牵住她的手,徐佩秋转头注视他,顾哲闻侧着头,对着她轻轻笑。

他紧了紧手,一股浓烈的安全感自他宽大的手掌缓缓传递过来。

徐佩秋微愣:你希望我借给他们?顾哲闻点点头,又对着她眨了眨眼。

徐佩秋靠近他,压低了声音在他耳旁威胁:顾老师,要是我没能考上大学,我就把你生吞下腹,吃了。

少女在他耳旁低声说话,温热的呼吸全都洒在他的耳心,伴随着空气轻轻地震动,又酥又麻。

进来说吧。

徐佩秋对他们招手,她指了指院子里搁置的板凳:随便坐。

几个人看了看顾哲闻,有些畏惧。

这个男人他们知道,是前段时间来这里训练的军人,一点都不好惹。

他背脊挺得直直的,五官表情柔和,却又带着微微的锋利。

他笑着,却只对他旁边的少女深情化为一股柔情,当他的视线一离开他的少女,他立刻恢复了冷淡与疏离。

顾哲闻的五官俊朗又上挑,不笑的时候带来极强的压迫感,而当他笑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温文儒雅又温和。

两种气质,很难想象能如此融洽的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几个来借书的知青心底都有些发憷。

他们坐下后,徐佩秋开口问他们:你们没有去县城里的书店买书吗?书店里现在哪儿还能买着书呀?那些人就差没把书店挤爆了,我们距离县城远,还要干活,就算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力啊。

知青叹了口气。

而且卖得还贵,要买那么多复习资料,我们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钱。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们也不愿意麻烦女同志你的。

是的是的,是李大队长见我们愁眉苦脸的,他便顺口和我们提了一句,我们这才找到女同志你的,如果你能把书借给我们,我们感激不尽!感激就不用了。

徐佩秋心想,感激能值几个钱。

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我可以借给你们。

几个知青脸上一喜,徐佩秋笑了笑,接着说:但是。

知青脸上的笑僵住。

书不能免费借给你们看,我要收费。

徐佩秋眯着眼睛笑,表情纯良无害,看起来乖巧极了,像邻居家的小妹妹一样讨人喜欢。

可现在,几个知青却对她喜欢不起来。

有的人颤着声音开口问她:你,你收多少钱?五块。

徐佩秋想了想,给了一个肯定的价格,她见几个知青的脸垮下来,又补充道:一个月,可以随意抄写内容,但只能在我的院子里,不可把书带走。

几个知青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可以抄写内容?那他们只要在这一个月内,把书上的内容抄写下来,后一个月岂不是可以不用来了?他们可以捧着自己抄写下来的内容在家里复习了!还有。

徐佩秋张了张小嘴巴,几个知青立马看向她,刚落下的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们如果介绍人来,介绍一个,我给你们五毛钱。

徐佩秋的笑容如天使般圣洁又明媚。

顾哲闻扭头看向自己的丫头,忍不住勾唇笑着,这小丫头哪儿来那么多鬼灵精怪的主意?别说,还挺会做生意的。

徐佩秋微微一笑:怎么样?你们想想,如果你们介绍十个人过来,是不是等同于免费借书?免费抄写?若是你们介绍的人多,说不定还能赚上一小笔,是不是?那可不是!几个知青的眼神都狂热起来。

但是。

徐佩秋又开口了。

有人忍不住打断她:女同志,有什么话你就一次性说完吧。

再这样但是但是的,他们非得被吓死。

徐佩秋表情一垮:好吧。

你们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被抓起来,且还要防止有人告密走漏消息,所以你们得和我签订协议,若是我被举报了,你们所有人一个都别想逃。

如果你们互相监督,你们帮着我监督那些不怀好心的人,我没事,你们也没事,我赚钱,你们也能赚钱,我赚多少,你们也能赚多少。

徐佩秋放柔了声音:是不是?咱们马上都是要念大学的人了,去了城里,是不是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有赚钱的机会,我们为什么要放过它?女同志,你别说了,这事儿我干!一个知青挽起袖子:女同志,怎么签订协议,你说,我马上签!五毛钱一个人,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他们只要拉来十个人,马上就能赚足五块钱,等同于根本不要钱就能借到书,还能抄写,这么好的生意,他们傻了才会不做。

女同志说得对,上大学要用钱,他们也老大不小了,还得攒娶媳妇儿的钱,他们可不想一大把年纪了都娶不起媳妇儿。

这个机会一定不能放过。

一个人同意后,剩下的七个人也跟着点头,内心涌起一股狂热之情,发财的机会近在眼前。

徐佩秋按住他们躁动的内心:你们先别急,为了不让你们觉得我在骗你们,我可以先把书拿出来给你们看一眼。

她起身准备去拿书,顾哲闻站了起来:还是我去吧。

他轻车熟路的走进徐佩秋的房间,抱了一大摞,几个知青看得眼睛都亮了起来,最热卖、最抢手的《数理化自学丛书》有整整四五套呢!还有其他的,当下热门又难抢的,随着顾哲闻一撂一撂的把书抱出来,他们心里最后的那点儿不值得的感觉也散去了。

这里有这么多好书,他们一定能考上大学!徐佩秋站在书堆旁边拍了拍:怎么样?我是不是没有骗你们?是是是,女同志你是个好人,大好人!已经被洗脑的知青谄媚的拍着彩虹屁。

徐佩秋看了看天:那你们先回去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你们随时过来,我都在家。

对了,对外记得说是我热心为广大学子提供一个复习交流的好机会和好场所,至于这些书,若是有其他人问起,你们就直接说是我借给你们的。

若是有别有用心的人,别拉来,否则我们都要完。

徐佩秋眯着眼睛警告道。

女同志,这个我们知道的,你要相信我们。

行,那你们回去吧。

几个知青簇拥着离开,脸上的喜悦之情掩盖不住。

顾哲闻又把书抱了回去:你是不是忘记你还有我这个男人了?徐佩秋不明所以,顾哲闻微微挑起眉梢:就算你被抓进去了,我也能把你捞出来。

徐佩秋哑然:顾铁蛋,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你这叫助纣为虐。

顾哲闻没有反驳,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政策快要放松了。

若是寻常人,定不会明白他在说什么,可徐佩秋听得懂。

她垂着眼,心中闪过一万个猜测。

她敛了敛表情,附和他:这不现在还没放松么?顾哲闻看过来,她立马转移话题,她掰着手指数数:一个人五块钱,十个人就是五十块钱,一百个人就是五百块钱,若是运气好能招到五百个人,那我就能赚两千五啦!再去掉他们的介绍费,我能赚到足足两千块!等我考上了大学,我就在学校附近买套带院子的小房子。

徐佩秋的眼睛洋溢着满足和幸福:到时候我就天天去找你,看看哪个女人还在缠着你。

空气中飘过一抹醋味,顾哲闻哑然失笑。

钱你存着,房子我来买,等你高考完,我们马上去看房,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给你买。

买了房,我们就结婚。

七十年代末女十八岁便可以结婚,去领结婚证,徐佩秋现在十七岁,明年三月份满十八岁,恰好到结婚的年纪。

徐佩秋脸上飞起一抹薄红:谁要和你结婚了。

再说了,你家人都还没见过我,万一他们嫌弃我的出身怎么办?这正是徐佩秋所担心的,顾哲闻是前途无量的少校,他们家是军人世家,而自己目前还只是个出身不好的黑五类。

他的家人会不会看不起自己?能不能接受自己?所以还是得自己买套房,哪怕存着升值也行。

等到改革开放,社会条件宽松以后,她的时代到来,她会用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得到他家人的认可。

以后和你过日子的人是我。

顾哲闻说道。

徐佩秋仰着头,出神的凝望他深邃的眉眼和俊朗的轮廓:以后陪着你白头偕老的人也是我,所以我喜欢你就足够了。

我父母他们尊重我的意见和选择,只要我喜欢,他们也会很高兴看见你。

所以不用担心,还有我在。

他的话又烫又暖,捂得她心窝子发热,如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

徐佩秋感动的给他加了个煎鸡蛋,晚餐做得简单,徐佩秋开发了这单生意,有很多事情要忙,顾哲闻在一旁辅助她,两人草草的煮了碗阳春面,添了个煎鸡蛋填饱肚子。

这样周全么?徐佩秋把手写好的协议拿给顾哲闻看,白纸上染着未干的墨水。

白纸黑字格外醒目,顾哲闻扫了两眼:行。

徐佩秋满意的放下来,就等着明天给他们签字了,除了简易版合同,她还把自己前段日子买的口红捣鼓碎,放进一个小盒子里,充当印泥。

除了签字,还得按手印。

深夜,万事周全,只等明天生意上门。

顾哲闻今天没有回县里,两个人忙到深夜,他在许困的房间睡下。

隔着一个院子,两个房间都静悄悄的,徐佩秋躺在床上,兀自盘算。

生意比她想象的要好,昨天第一波和她商议的人果真都陆陆续续拉来了几个人。

徐佩秋早已准备好了书,就搁置在院子里,徐佩秋坐在石桌上,一边收钱一边让他们自己抄写协议,签字按手印,最后再根据介绍来的人头当场返钱。

后来的人拿着小本本,愣了。

来这院子里看书还能返钱?细细问了一通后,他们恍然大悟,竟然还有这等好事!只要介绍亲戚朋友来,就能得五毛钱?四舍五入等于白赚钱啊!无风险无投资,还有保障。

心思活络的人二话不说,签了协议按了手印后转身就跑,没过一会儿就拉来了好几个新顾客。

徐佩秋眯着眼睛收钱,她收了钱,把她手里大把大把的钞票塞到顾哲闻的兜里。

悄悄注意这边的人立马敛去了心思,抓紧时间抄写书上的内容。

既然她徐佩秋能做这种生意,等他们把这些内容抄完了,他们也能赚!他们用更低的价格吸引人,不怕没有人来。

徐佩秋看出了这些人的小心思,她微微一笑,并不担心。

钱收得差不多了,徐佩秋拉着顾哲闻走到角落:你今天不用去忙任务吗?她可记得顾哲闻这次是带着任务过来的。

顾哲闻摇头:暂时不用,等你这边稳定了,我再走,不忙于这时。

徐佩秋狐疑地看着他,真不忙?她把笔揣进兜里,又撕了几张纸:那你帮我守一会儿,我出门摘点野果回来。

嗯。

顾哲闻没有多问,她安心的出了门。

老灵婆又在烧水,徐佩秋在她身边蹲下,老灵婆睨了她一眼:闺女你胆子不小啊。

……婆,您这也算得出来?徐佩秋好奇的问她,她蹲在老灵婆身边,缩成小小的一团。

老灵婆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徐佩秋笑眯眯的掏出纸和笔:婆,我今天又来找你学习了。

你不复习了?老灵婆往灶里添了一把火,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打量她。

复习啊,我晚上复习,白天来找你学习嘛。

徐佩秋嘿嘿一笑,老灵婆似乎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生涩难懂的术语从她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徐佩秋一边记一边背。

事后,她记得差不多了,便把记下来的那张纸放进火里烧掉。

婆,我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她出来大半天了,再不回去怕是会惹人生疑,老灵婆兀自坐着,没理她。

徐佩秋从兜里掏出一颗鸡蛋:婆,孝敬您老的。

她搁下鸡蛋,提着菜篮子哼着歌儿回去。

这一周,徐佩秋的生意红红火火,十里八乡的你介绍我我,我介绍他,拉了好三四百人过来,徐佩秋的院子每天都热热闹闹的,惹得村民也忍不住跑过来凑热闹。

看见一大群人坐在板凳上,地上,奋笔疾书抄着书,算着题,一群不懂文化的村民忍不住感叹:真刻苦啊!咱们村有机会出大学生了!佩秋啊,你可真好,还把书借给她们看,人美心善啊!听到人美心善,有些知青神情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过又飞快的低下头奋笔疾书,时间就是生命,他们借着空闲和农闲的时间交钱过来复习,得对得起那整整五块钱!过来交钱借书的人越来越多了,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徐佩秋的家每天都热热闹闹的,有知青低声讨论,也有知青帮忙讲解。

顾哲闻守了最初的几天就走了,他把李爱国叫了过来,不知道他和李爱国说了什么,李爱国格外敬业,谁要是不小心弄坏了书,躲不了被他一顿吼。

徐佩秋主动给了李爱国五块钱当辛苦费,李爱国嘴上说着不要,手却很诚实的接了下来。

拿了钱,他守得更加认真。

只不过,所有人都想知道徐佩秋每天上午出门,她到底是去做什么。

有时候她会摘点野菜回来,还有的时候会摘点野果免费发给交了钱的知青,而其他时间,她空着手出去,空着手回来。

一个月下来,除了觉得她更加神秘和看不懂以外,她好像变得更自信了。

交了钱的来,学完了的走,她买的上百本书成本一两百块钱,却给她赚了近十来倍的纯利润。

晚上,所有的知青都离开以后,徐佩秋跑进顾哲闻的房间,把这段时间的收入一股脑倒在顾哲闻面前。

刚洗完头发的顾哲闻擦头发的手顿了顿,疑惑地抬起头来。

徐佩秋叉着腰:顾老师,快来帮我数钱。

钱堆成了小山,占满了顾哲闻的大半张床,他一动,床一抖,钱山塌了踏,淹没了他半只脚。

顾哲闻家里不缺钱,他自己也有存款,可这一刻,他看着财大气粗的小丫头,忍俊不禁。

她就像个小财迷,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钻进钱堆里,永远都不出来。

他放下半湿的毛巾,细长的手指夹起五毛钱: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它?徐佩秋愣了愣,这个男人怎么连钱的醋都吃?她拉了一把顾哲闻:你帮我数钱,我就更喜欢你。

顾哲闻满足的踏上了贼船,两人点着煤油灯数到大半夜,终于把钱点清,用绳子一叠一叠的捆好,再放进之前的木箱子里。

一个月下来,她赚了近两千块钱!得益于她的回扣优惠,十里八乡的知青都被她的顾客邀了过来,虽说如今报名人数已经开始减少,但每天也能赚上一点儿。

徐佩秋盯着一箱子的钱犯了愁:这么多钱,带走的时候多麻烦。

顾哲闻甩了甩快干的头发:明天我带去县里给你换成整数。

徐佩秋闻言,往他那边挪动小半步,撑着手掌与他面对面:顾老师,你知道吗?你这是在教人民干坏事。

顾哲闻想也不想:如果我拦你,拦得住吗?拦不住。

换成整数的钱一个背包便能装下,徐佩秋把钱好好地藏起来,继续玄学和复习同时进行。

最后半个月,老灵婆不准她去了。

老灵婆的语气凶巴巴的:明天别来了,好好读书,争取考上大学。

考上大学,便能逃离大山,去更开阔的天地了。

老灵婆有些欣慰。

到后面,只有几个知青在她院里看书,徐佩秋数了数家当,两千出头约莫不够她在城里买套带院子的房子。

她心里又有了主意,她清了清嗓子,仅剩的几个知青抬头看她。

徐佩秋微微一笑:全套重难点讲解,想听么?几个知青迟疑着,有的人鼓起勇气问她:多少钱?别看这徐佩秋长得漂漂亮亮的,宰起人来,那也是绝对不会手软的,该收多少钱一分不能少。

但有时候她又很大方,答应给别人的钱她也一分不少的给了,还给得格外的爽快。

矛盾,让人又爱又恨。

十块,老规矩,叫来一个人,给五毛钱。

前一百名报名者,优惠一块钱。

她笑眯眯地说道。

几个知青咬牙切齿的看着她,这根本就是抢钱!可又如此的让人心动,几个知青拔腿就跑,立刻去抢人。

从那以后,时常有知青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村里人时常在背后议论,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最后的半个月,徐佩秋又狠狠地赚了一把,虽然报名人数少了很多,但因为金额的提高,收益堪堪和之前齐平。

徐佩秋收了钱,也认真地给他们分析讲课,她讲得生动有趣,知青们心里的最后一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在徐佩秋这里花了这么多钱,他们应该能考上的吧?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希望。

十二月底,天气寒冷,冷风席卷了整座城市,知青们一边跺脚一边听课,今天是最后的一堂分析课了,徐佩秋讲完以后,搁下笔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咱们的补习就到这里结束。

在这里,我先祝大家都能考上大学!佩秋老师辛苦了,佩秋老师你这么优秀,一定得考个状元给我们争争气!好。

徐佩秋应下来:要是我考上状元了,我请大家吃饭。

时间不早了,天气这么冷,大家喝碗热水再走吧。

徐佩秋提起旁边热着的水,每人倒了一碗。

喝完热开水,散的散了,走的走了,徐佩秋哈了口气,立马变成一团白雾飘散在空中。

顾哲闻倚在门边许久了,他看得出神,眼神虚着。

五个月前,他第一次看见小丫头时,小丫头还只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骨朵儿,看谁都带着敌意,警觉又警惕。

不过才半年,他的小玫瑰已经盛开,娇艳欲滴,散发着其他女儿家都没有的魄力和迷人芳香。

她就像夜空中最闪的那颗星子,招人仰望,闪亮又遥远。

徐佩秋关好门,轻步向他跑过来,她把冰凉的小手揣进顾哲闻热乎乎的兜里:在想什么呢?顾哲闻低头:在想你。

饶是徐佩秋已经听惯了他的骚话,也忍不住愣了愣。

顾哲闻的眼神很温柔,像含着一团火,慢慢的把她的伪装融化,露出了她本来柔软的性子。

徐佩秋的手掌心传来滚烫的温度,顾哲闻握住了她的手,紧紧抓着。

她冰凉的手背被男人粗大的手掌尽数握在掌心,顾哲闻稍稍用力,把少女拉到了自己面前。

徐佩秋的下巴撞到了他的胸口,惹得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少女的眼眶立马红了,泛着眼泪,楚楚可怜。

徐佩秋愤愤的踩了他一脚,张着嘴,舌头像废掉似的躺在口中:我咬到舌头了。

痛。

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徐佩秋咬了咬后槽牙。

顾哲闻伸出手,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垂着头:张嘴,我看看。

徐佩秋听话的张开嘴巴,她粉色的小舌上染了红,在口中慢慢散开。

顾哲闻心里一疼,在少女还没反应过来时,低头亲了下来。

滚烫的唇舌交缠,她口中的血被男人尽数吸走。

他的舌缠着她,霸道又炽热,男人独特的气息突然靠近,迷得徐佩秋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任由对方亲了许久,待她被男人亲得快要缺氧时,她倏地抓紧了顾哲闻的衣服,把人推开。

徐佩秋红着脸,眼梢、脸颊飞上明艳的绯红,徐佩秋小口喘着气,声音娇软:顾铁蛋!她放在顾哲闻衣兜和掌心的手情不自禁的紧了紧。

少女紧紧抓着他的手,他的衣服,心情紧张,又传递过来淡淡的羞意。

天冷了,我们进屋说。

顾哲闻将她抱起来,徐佩秋下意识想要去勾他的脖子,顾哲闻眼中滑过一抹笑,眨眼即逝。

徐佩秋靠着男人坚硬的胸膛,心扑通扑通的跳得飞快。

进了屋子,一下子暖和了不少,顾哲闻把她放在床上,徐佩秋一脸警觉:顾铁蛋,我跟你讲,我还没到结婚年龄,我……顾哲闻放下她:怕你冷了,给你做了个暖手的手炉。

说是手炉,其实就是一个装着热水拧紧盖子的铁壶,铁壶外面裹了薄薄的一层绒布,绒布被铁壶里的热水烫得暖和,它温度刚刚好,抱在掌心暖和得不得了。

徐佩秋的话停在了嘴边,她抱着手炉,哈了口气,哼了两声: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刚刚禽兽不如的行为。

话虽这么说,她嘴角却荡开了浓浓的笑意。

她捧着手炉,觉得心窝子都暖和得不得了。

徐佩秋的手背冻得通红,顾哲闻包住她的手背,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怀里暖着:手这么凉,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大冷天的教书。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徐佩秋软软的笑着,双眼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儿。

她笑起来的时候,两个浅浅的小梨涡甜到了男人的心里。

顾哲闻轻轻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小丫头这么好,他这辈子都舍不得放手了。

他捂了一阵,终于把小丫头的手捂热了。

出去做个饭的功夫,一回来小丫头的手又凉得跟冰块似的,顾哲闻继续揣着她的手捂热:前两个月才把你的身体调好了一些,现在又虚了回来。

看见小丫头大冬天的还要给知青讲课赚钱,他心里心疼。

可那是小丫头喜欢做的事情,是她想做的事情,他不能阻止。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每晚结束后,把她的手拉过来,好好的捂热,让她没那么难受。

徐佩秋吸了吸鼻子:来年春天就好了。

她哈了口热气: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但是今年冬天是我人生以来,最开心的一个冬天。

少女含情脉脉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嫣然笑起来:因为我遇到了你。

很快徐佩秋便悟出了一个真理:一定不能在晚上对着男人笑,一定不能用含情脉脉地眼神看着男人,说不定就戳中了他哪根泰迪神经。

徐佩秋细白的手指捂着自己发麻的嘴唇,恼羞的瞪了瞪桌子旁的男人。

顾哲闻心虚又理亏的给她夹了两块肉:多吃点。

徐佩秋哼哼唧唧的吃着肉,这男人好倒是好,就是随着相处的时间增多,他的大尾巴也跟着慢慢露出来。

男人都是大尾巴狼这句话说得没错。

晚上,天上飘起了大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徐佩秋兴奋的跑进院子里,没蹦两下就被男人大力的拽了回去,顾哲闻把她的棉衣扣好,把人强行拖回了屋内:你身体容易着凉,晚上就别出去了,今晚风大。

你马上要考试了,不能感冒。

他的语调平缓,却又分外的温暖人心。

徐佩秋止住了蠢蠢欲动的心,顾哲闻给她打来热水洗了脚,被窝里很凉,徐佩秋便拉住他,小声求道:铁蛋,给我暖暖床。

顾哲闻眼神暗沉,裹着一团油漆般抹不开的情绪。

徐佩秋挺直了上身:顾铁蛋,请收起你心里那些禽兽不如的想法!顾哲闻握住她开始变凉的脚,无声地笑起来:睡吧。

徐佩秋这段时间很累,自己要复习,还要给知青讲解,有的知情底子不好,有时候讲了好几遍都不明白。

她只能一步一步的引导对方,伤神又伤脑。

顾哲闻发话后,她脱掉棉衣钻进被子里,扯着被子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两只乌黑的眼睛露在外头。

躺下后,她终于露出了疲倦的神情,徐佩秋打了个哈欠:那我睡了。

你也早点睡。

嗯。

话音落下后,不到一分钟,少女在他旁边酣然入睡。

睫毛又长又密,微微翘起来,像一根上挑又干净的眼线。

睡着以后,她的脸颊渐渐飞起一抹红,顾哲闻体温高,她下意识的向着热源靠近,抱着他的腰,在他身上拱了拱,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后,安分下来。

少女的身躯软软的,像一团小猫咪,睡着以后,所有柔软的地方都向他展露出来。

床暖得差不多了,顾哲闻轻轻挪动脚,准备回屋。

徐佩秋动了动,拉着他不让走,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含糊不清的问他: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