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刚刚睡醒的模样,肤白如雪的脸蛋上晕染着淡淡的困意,如瀑布般的黑发直直的垂在单薄的肩上,略微的凌乱的发梢衬得那张漂亮水灵的脸蛋更加小巧。
徐佩秋清亮的眼睛像淬了碎冰,水眸夹杂着生人勿进的冷意。
她抿着唇,见着周怀庆眼中的色丨欲后,眼中滑过厌恶。
徐佩秋一张脸近乎冰冷,因为感冒和发烧,她的双颊却泛着淡淡的粉色,清透动人。
周怀庆的视线在她衣服上的补丁停留许久,在看到徐佩秋脸上的不耐烦后,他赶紧开口,扬了扬手中的一整只鸡:佩秋,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好,所以今天我特意带了一只鸡过来给你补补身体。
我们进去说?周怀庆试探道,他心中痒痒的,以前徐佩秋围着他转的时候,他心里觉得人家烦。
虽然因为徐佩秋的美貌,他打算勉强自己和徐佩秋结婚,张慧兰天天在他耳边说附近村子里的人有多厌恶徐佩秋,又说徐佩秋家从上两代开始,家里成分就有些问题。
因此就算他家庭条件很不错,一时间也不敢贸然下手。
可今天见到徐佩秋,他觉得对方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变得比以前更让人心动,更让人想……徐佩秋夺过他手中的一整只鸡,她声音平淡:这只鸡我收下了,进屋就不必了。
说完她后退两步正想关门,周怀庆倏地用手掌撑住大门,周怀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放软了声音:佩秋,咱们都这么熟了,你也不必这么躲着我吧?你忘记了?以前你天天围着我转呢,现在你怎么对我这副态度?你是不是想故意引起我的注意,让我反过来追着你跑。
周怀庆笑起来,三分油腻七分没有自知之明。
徐佩秋皱起眉,她用力踢了对方膝盖一下,周怀庆吃痛,一下子单膝跪到地上,他怒了,提高了音量吼道:徐佩秋!你敢踢我?!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家庭成分!你竟然敢踢我?我不仅敢踢你,我还敢拿刀砍你。
徐佩秋把鸡提在手里,作势要转身回去拿刀。
周怀庆蓦地从后面拉住她,声音低低的:徐佩秋!你……周怀庆整个人倏地被人甩开,一只强有力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对方微微用力,他便像一只小野猪一样被扔到了旁边的杂草堆中。
徐佩秋听到动静回头,顾哲闻活动着手腕,双腿张开笔挺的站着,他背对着她,高大威武的背影格外让人有安全感。
顾哲闻整个人挺得直直的,就像一堵墙,挡住了墙外的威胁。
周怀庆是吧?顾哲闻声音低沉,他神情冷漠:你是对昨天的结果有什么不满,所以今天特意来找人家女同志寻仇的?周怀庆见到他慌了神,连忙摆手:当然不是,我是来给她送老母鸡让她补身体的,不信你问她。
徐佩秋笑了,苍白的脸蛋上一抹浅浅的笑格外醒目。
徐佩秋勾起唇,她轻轻地眨了两下眼睛:这位好心的军人哥哥,他对我图谋不轨,你管不管?顾哲闻不由得转身,他眉梢微微挑起,少女慵懒的倚靠在破烂的院门上,纤瘦的身影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浅浅的阳光印在她脸上,她整个人都变得不真切起来,她的皮肤几近透明,脸蛋苍白得没有血色。
少女望着自己,水眸含笑,笑容却没有几分真心。
管。
顾哲闻收回视线,他提起周怀庆:跟我走一趟。
周怀庆心底发慌,他打不过顾哲闻,便急急忙忙的看向徐佩秋:我都给你送了一整只鸡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是不是就想把事情闹大然后和我结婚?!等等。
听到结婚二字,徐佩秋出声叫住顾哲闻,顾哲闻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徐佩秋倒是差点忘了,这是一个男女关系稍微亲近点就会被人说闲话的年代。
她摆摆手: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他还是交给我处理吧。
你怎么处理?顾哲闻也意识到那问题,他看了看手中的周怀庆,把人甩开后拍了拍手。
他走到徐佩秋面前停下,随之移动过来的是一片浅浅的阴影,顾哲闻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她眼前的阳光。
徐佩秋仰起头直视对方:等我弟弟回来,我叫我弟弟打他一顿。
她淡淡的瞥了一脸菜色的周怀庆一眼,随后不耐的收回视线。
她手中提着鸡,鸡有些重,或许是因为今天感冒发烧的原因,她觉得尤其疲劳。
徐佩秋转身进了院子,顾哲闻跟进去,进去前,他扫了周怀庆一眼,周怀庆害怕的手脚并用爬起来跑远。
身后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徐佩秋走进厨房把老母鸡放进锅里,她吐出一口气,坐在灶房的凳子上,准备烧火做早饭。
许困那臭小子不知道又跑到哪里撒野了,想饿死她这个姐姐不成?徐佩秋前世没被冤枉进监狱前,不说过得有多富太太,但许困早熟,从小还算宠她,她要什么许困都会去给她找来,会尽可能的满足她各种无理取闹的要求。
虽然这也是许困死后,她呆在监狱时才想清楚的。
徐佩秋坐在凳子上发呆,脑仁隐隐抽痛,她拧着眉,挽了一把稻草拿起火柴盒,顾哲闻刚踏进灶房便见到落了一地的火柴。
他弯腰蹲下身子,骨节分明的手一根一根捡起火柴,顾哲闻的声音比起之前稍微有了些温度:你弟弟呢?徐佩秋一只手抓着稻草,一只手接过他划好的火柴,将稻草点燃后,她把火把送进灶里:不知道。
你怎么进来了。
徐佩秋抬眼看她,那双内勾外挑的水眸带着疑惑,不过片刻,她又自顾自回道:啊对,你帮我要来了一只鸡,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去院子里坐坐,等鸡汤熬好了,我们请你吃一顿饭。
算是感谢你昨天的帮助。
顾哲闻捡完火柴,听到这句话后,他低低的笑出声来,灶里刚点燃的火把恰好灭掉,徐佩秋以为他在笑自己,恼怒的看了他一眼。
顾哲闻敛起笑,他伸手把徐佩秋拉起来,自己坐到灶前:我来吧。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还有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昨天还十分清透的脸如今一丝血色都没有,昨天恰好又下了暴雨,顾哲闻重新点了根火柴:你屋子漏雨?他一连说了三件事,徐佩秋的头更加胀痛。
徐佩秋胸口发闷,她后退几步靠在土墙上:嗯,以前都是我弟弟做饭给我吃,其他事情也基本都是他做,我只负责上工挣工分。
顾哲闻点好火后,将柴扔进灶里起身处理鸡肉,徐佩秋眼珠子随着他转动,她想了想:我请你吃饭还要你动手,这不太好。
你放着,等我弟弟回来交给他处理吧,他做的比较好吃。
不用,我可以。
顾哲闻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徐佩秋看了一会儿,站着时她人不太舒服,便坐到灶前,垂着头,额头搭在合拢的膝盖上,长长的头发垂了一地。
明艳的火光微微晃动着,映了一头浅金色。
许困刚提着鱼回家,远远地,他看见了家里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他精神一震,以为家里遭了贼,他迅速放下鱼抡起院子里的锄头悄悄靠近。
他背部贴在厨房门口,悄悄往里瞥了一眼,徐佩秋怎么也在?许困不可思议的扭动脑袋,他探出半颗眼睛,近看时……那个男人好像有点眼熟。
顾哲闻招呼他:许困回来了。
徐佩秋倏地抬起头,她小幅度的动了动,扭动脑袋脸颊贴着膝盖:这么早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许困悻悻的放下锄头,转身去把鱼提回来,他踏进屋子:我捉鱼去了。
徐佩秋你的脸怎么这么白?我屋子漏雨,你都不帮我重新修一下。
徐佩秋叹了口气,这日子真难过。
徐佩秋重新把头埋进膝盖,长头发直直垂着,像传说中的女鬼一样。
许困气得肝疼:漏雨你不知道叫我起来和我换屋子睡觉啊?你怎么这么蠢。
你才蠢。
徐佩秋剜了他一眼。
许困本想和她作对,但见到徐佩秋惨白的脸色后,他哼了两声,他看向顾哲闻:你是昨天下午李大队长院子里的那位。
顾哲闻点头:我叫顾哲闻。
说话间,他已经把鸡肉处理好放进锅里盖上了锅盖。
许困嗅了嗅,很香,他肚子叫了两声,他也不尴尬:我叫许困。
你和我姐……很熟吗?许困眨了眨眼,看起来像是随意一问,心里却绷得紧紧的。
徐佩秋长得好看,还净招惹些烂桃花,都多少次了怎么一点都不长记性。
这孤男寡女的,人家一个大男人要是想对她做些什么,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东西还能打得过对方不成?徐佩秋先于顾哲闻开口:刚刚周怀庆送了一只鸡过来,想占我便宜,他过路时顺手教训了周怀庆一顿。
昨天他帮了我们,今天请他吃顿饭。
徐佩秋三言两语说完缘由后,许困不由得提高了音量:那个周怀庆还敢占你便宜?我现在就去教训他!怎么教训?教训完了大家都说我闲话,好让我和他结婚?许困的脚步倏地停下。
那他也不能就这么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