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哥哥, 得到两个人的呼应。
男厕所里面的乔慕听到乔妲的声音，想着门外有人，没敢太大声地喊叫, 只能敲敲木门表示回应。
相比之下, 门口的段钊言则要更加镇静一些。
乔妲听到里面的动静，想要探头去看, 一把被一巴掌挡住。
脏。
掷地有声。
乔妲仰头看他。
毛绒绒的碎发像跟轻飘飘的羽毛一样在段钊言手心挠痒。
哥哥。
又是软乎乎的一道声音。
段钊言手一顿, 又不自然地放下, 蹲下来拾那些掉落的糖果。
乔妲也跟着蹲下来。
有个巧克力正卡在门的缝隙当中, 乔妲小手一拽，用力过度, duang地一下, 小屁股又砸到地上。
段钊言转头一看。
那双灵动的眼眸中还有着三分无辜以及七分可怜。
……半分钟不到，又摔一下。
段钊言默不作声地把人扶起来, 一言也不发。
乔妲见他严肃，也有点怯懦, 也不敢跟他说话。
段钊言也注意到她的情绪，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疼不疼？听他说话, 乔妲知道他没生气，眸光一亮，摇摇小脑袋。
段钊言半信半疑，往下一看，却看到小乔脚踝处不断渗出着血。
当下一惊。
接着往地上一看, 刚才摔倒的地方，有个尖锐的三角形铁块。
段钊言暗骂一声, 接着想都没想, 弯腰抱人, 急步往外跑。
三分钟后，乔慕从厕所出来，门口已是空空荡荡。
人呢？……等段钊言各种询问，一路摸索到英威的校医务室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刚刚似乎有些什么事情有些不对。
撞到什么上面啦？校医的一句问话，不得不打断段钊言的思绪。
一个铁制的三角形铁块。
段钊言有些后悔刚刚没把东西带过来。
校医颔首，带着口罩用棉签看了下创口深度。
乔妲全程搂着段钊言，没有一丝反抗，也没吱一声。
怎么样？段钊言皱着眉问。
见他着急，校医浅笑一声，安慰道：没事，伤口不深，做个清创包扎一下就行。
话落，段钊言几乎皱到一声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乔妲探头来看他，像个太阳花一样对他笑笑。
不疼？段钊言板着脸问她。
疼。
乔妲继续盯着他，但是有哥哥抱就不疼。
还挺会哄人。
段钊言不理会，用手遮住她的眼。
校医正拿着清创盘走来，看到他这个样子，调侃道：哟，这个哥哥做得不错。
还知道给小朋友捂眼睛。
见他羞涩，校医便不再说话，带着手套开始轻创。
棉签轻轻擦拭掉伤口周围那些血痕，涂上药水，最后是创可贴。
行啦。
校医站起来。
段钊言放下手，乔妲小心翼翼地转过来，盯着那个伤口看，对他说：哥哥，不疼啦。
嗯。
他平静道。
多么有反差感的一对兄妹啊，校医在心中感慨道。
英威作为私立中学，校医室的消费都需要用学生卡刷。
王凯借来的学生卡早在进校之后就还给了他。
学生卡能等会再给吗？等一会没事，只要不超过十一点三十就行。
暑假期间，校医室的值班时间是上午九点四十到十一点十分，一共两个小时。
校医见他没注意，指指他后面，小声说：妹妹好像…做了个睡觉的动作。
段钊言一怔，更是连动都不敢动，生怕把人弄醒。
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要不把人放过去吧。
校医见他吓得不敢动，有点想笑，指着不远处的沙发。
见他还是一动都不敢动，校医笑道：放心，小孩子们睡觉睡得很沉，吵不醒的。
如此，段钊言这才起身。
说是吵不醒，但是他放人的动作还是小心又小心。
睡着的小人躺到沙发之后，只轻轻地哼咛了一声，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动作。
确实很好带。
而且也很好rua。
段钊言心想。
*十点四十五分，最后十五分钟的提问时间，台下的人一片沸腾。
王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拿到话筒，看着台上的乔新莫名有些紧张。
乔哥，有个不情之请，微信通过一下呗。
一张口，后面的话确实没有那么难说，所以他就很自然地把多次添加乔新微信账号被拒的事情说了出来。
遗憾万千。
主持人问他为什么要提这个要求，万一当面被拒绝怎么办。
王凯实话实说：被拒绝那就只能被拒绝了呗，顶多回去嚎啕大哭一场。
直言直语。
乔新眉眼一展，问他：给我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王凯皱眉，不确定地说：让你感受一下学渣的朋友圈。
众人齐笑。
果然不能拒绝。
乔新眉头一抬，对他说，结束去后台找我。
王凯得意坐下。
没过几秒，川子戳他，对他说：言哥让我带你学生卡去趟校医室。
王凯惊讶。
什么情况？段钊言受伤？十一点整，讲座准时散场，校医室外陆陆续续有学生经过。
乔妲被学生们的动静吵到，缓缓醒来，一睁眼觉得周围陌生，还有些不安，眼眶瞬间起了层水雾。
一睁眼就哭？段钊言看人醒来，把游戏直接关了，丝毫不在意游戏里队友的想法，径直坐过来。
哥哥没走。
乔妲意识到这一点，那些水雾立刻散去，小手扒着一旁的扶手坐起来，肉嘟嘟的脸颊上还有些粉，看着段钊言，软软地叫： 哥哥。
嗯。
刚刚还想哭，现在又不哭不闹，实在是有些摸不清小孩子在想些什么。
空调温度略低，段钊言又把毯子往上扯了扯。
冷不冷？小乔不冷。
乔妲摇摇头，从毯子下伸出一只小手放在段钊言的额头，让他感受温度。
确实挺热。
段钊言把毯子稍微往下放了点，那就盖一半。
空调温度还是太低，盖着肯定要稍微强一些。
要是川子在场，一定会质疑他，平时温度16度都嫌热的人是谁？乔妲歪着头问他：哥哥，为什么小乔还在医院啊？段钊言一时语塞。
想想还没给的医疗费…一时也想不到用哪个借口更合适，是没有钱，还是其他。
马上就能走，等一会就行。
嗯。
乔妲又乖乖坐下。
段钊言一摸鼻子，有些无从适应，把手机拿出来。
问出来一句从来都没有问过的问题。
要看小猪佩奇吗？乔妲点头。
段钊言松了口气。
*这只猪好像川子哥哥。
乔妲指着一只猪说。
说曹操曹操到。
下一刻，就见川子以百米冲刺的架势推开校医室玻璃门，气喘吁吁地喊：段钊言，段钊言，没事吧。
明明是喊活人的名，却喊出来一种悲壮惨烈的情感。
段钊言面色一沉，起身走过去，把人拎过来。
川子这才注意到沙发上的小人以及段钊言的情况。
咿，小乔？先是惊喜，后是疑惑，哇，言哥，你没事啊。
很失望？没有。
段钊言懒得跟他计较，见他还喘着，问他：学生卡呢？这儿，这儿。
川子跑得累，坐下来赶紧把卡递过去。
刚刚匆忙，王凯一下把三张学生卡都给了他。
段钊言把王凯的那张学生卡拿出来，剩下两张还给他，随口问：他们人呢？等着散场打探乔大小姐消息呢。
川子实话实说。
其实还是他们几个人觉得段钊言不会出什么事情，心想只要段钊言不让别人出事就不算什么大事。
段钊言也就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回答是什么。
小乔怎么在这啊？等段钊言问完问题，就轮到川子发问。
段钊言把学生卡交给校医，听到这个问题，略微思考了几秒，对他说：路上撞上来的。
厕所门口的路上撞上来的。
川子没太理解所谓撞来的是什么意思，逃避型摸头。
那还挺有缘份。
说挺有缘也不错，短短一个半月，几个人可见过不少回。
一想时间也不早，川子点点乔妲的小鼻子，跟她说：小乔饿吗？乔妲摸摸小肚子，对他点头。
那川子哥哥等会儿带你去吃饭。
川子自觉地请起了饭，小乔想吃什么？冰淇淋。
乔妲舔了舔嘴巴。
太凉。
段钊言眉头紧蹙，打游戏的手又一顿，血量顷刻间掉了一半。
冰淇淋，可以啊。
川子稍一纠结，立刻应下来，不过哥哥还不知道附近哪家冰淇淋味道不错。
冰淇淋常见，但是每一家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想吃冰淇淋还不容易，一餐厅旁边那家甜点店的就不错。
校医把账单打出来，然后把学生卡推过来，抬起头说。
川子眼放光芒，恨不得立刻冲出去。
要是从这边过去，估计也就四五分钟的时间。
校医建议道，要不然等出去校门再绕过去估计就远了。
甜品店的方向跟校门的方向恰巧相反。
要不我过去给小乔买？顺便给他也买一个，川子在心里补充道。
段钊言：……我绝不搞事。
川子就差举起双手给他发誓了。
段钊言投来一道充满深意的眼神：看他信么？川子失落不已，决定最后再苦苦挣扎一回，大声说：小乔妹妹要吃冰淇淋都做不到，当哥哥的还有什么用啊。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做得十足。
乔妲偏头看他。
小乔可以不吃。
小可怜惹人爱。
为什么不能吃。
……段钊言走过去踢他一脚，把卡一丢，闭上嘴，等着，我去买。
哦。
川子立刻闭嘴。
去吧。
*前面讲座散场，等乔新一回后台，却发现乔慕跟乔妲都没了踪影。
齐橙则站在原地，在心里暗骂着垃圾系统，害我一生。
说林昊在，林昊人呢。
呸。
然而——林昊。
齐橙赶紧理了理头发，整了下裙摆。
林昊一怔，鸡皮疙瘩差点没起来，出卖色相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哈喽。
王凯不清楚这件事，转头看林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林昊：有点复杂。
林昊。
齐橙又叫。
林昊一个寒颤。
乔新看到他们进来，正给乔慕打着电话，眼神示意让他们先坐。
王凯坦然落座。
林昊则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决心跟这个齐橙离远点。
谁知他一出去，齐橙立刻跟了出去。
王凯捶捶腿，等着乔新打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乔慕，你带着人跑哪了？乔慕跑着贼快，火急火燎地跟他说：哥，小乔跟人跑了。
什么？不是，小乔应该在男厕所门口受伤了，被人抱跑走了。
乔慕飞快挂了电话，我马上到校医室了，不说了。
滴滴滴。
乔新：挂了？于是。
乔慕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推门的时候，又心想他以后别的课能不上，但是体育课必须得上。
体力不行可太吃亏了。
听到推门声，川子第一反应还以为是段钊言回了，谁料，转头一看，是个十三四的小屁孩子。
再一瞧，他一头热汗气喘吁吁的模样，川子自然地想到了中暑两个字。
于是，川子就问了一句让他从此刻到后几天都很后悔的一句话。
有病？乔慕作为叱咤附中一年半的大佬，一听这话，立刻怼了回去。
你才有病。
川子：？无辜又无语。
不是，没中暑？许是发现刚刚那句话有点问题，川子又问一句。
乔慕：尴尬，好像误会了什么。
没没中暑。
气氛尴尬。
正当乔慕觉得因误会他而感到抱歉的时候，变故发生辽。
川子自觉无趣，转头向沙发区走去，小乔，冰淇淋还得再等一会。
谁知道段钊言跑哪买冰淇淋了，还没回来。
不过，为着冰淇淋，他还可以等。
小乔？乔慕有些不敢往里走了。
没事，小乔可以再等等。
软乎乎的奶声说道。
就是小乔。
乔慕思绪顿时百转千回，有如释重负，也有自责内疚，要不是他没注意，小乔怎么会…被人抱走。
小乔。
乔妲闻声望去。
小慕哥哥。
川子也抬头望去，只见刚才还是一头暴躁小狮子的人此刻看着小乔眼眶通红，眼泪在里打转。
狮子变奶狗。
乔慕有些哽咽，声音都有点沙哑，蹲下来看着妹妹脚踝上的创可贴，有些心疼。
怎么受的伤？要不是有人提醒他注意地上那些血迹，想到有可能是有人受伤，他还想不到来这。
小乔不疼，哥哥不哭。
乔妲伸手，想要去搂他。
哥哥没哭。
乔慕憋着想哭的冲动，嘴硬道。
围观群众川子：不是，小男生自尊心也这么强吗？乔妲直言道：哥哥刚刚流眼泪啦。
语气坚定。
乔慕一时语塞，那是外面风太大，琢磨了半天，终于想个借口出来。
川子见不得他装，直接把天气预报调出来，放大声播了出来。
——8月21日京市气象台，预计21日白天到夜间，主城区晴，气温34-39度，无持续风向。
无持续风向。
见被拆穿，乔慕耳根一红，和通红的眼眶两两呼应。
跑起来有风。
想着有外人在，他还是嘴硬回了一句。
乔妲摇晃着站起来，眯着笑眼说：小乔给哥哥擦眼泪。
妹妹关心他欸。
乔慕凑过去，让妹妹的小手给他擦擦眼尾，之前的焦虑一扫而空。
还是小乔可爱。
等妹妹重新坐下，乔慕才想起来要问刚才的事情。
临时被叫来的川子哪里知道，还会出这么一茬事，摇摇头示意他不清楚。
等人回来，你问问他。
接着就把段钊言去买冰淇淋的事情说了一下。
那等一下吧。
乔慕计划的是问问情况，顺道表示一下感谢。
手机嗡嗡地震动。
想起刚才一连挂断…乔慕内心忐忑，不知这个电话该接还是该不接？刚才挂电话有多快，现在就有多怂，想着要不还是不接了吧。
谁啊？川子问他。
我大哥。
乔慕有些蔫，估计是来骂我的。
自我认知很到位。
为什么骂你？这小子的挨揍雷达简直和他有一拼，川子琢磨。
说起来都是泪。
乔慕言把上厕所结果弄丢小乔并且挂断大哥电话的罪行细细数来，说给他听。
那确实得挨揍。
川子想想，要是他的弟弟出这档子事，拳打脚踢肯定少不了。
乔慕瑟瑟发抖。
谁来救救我。
川子偏头看着乔妲，又转头问他：来来来，想不想不挨骂？乔慕重重点头。
来，哥哥给你支个招？先这样，再这样。
那头的乔新一直没拨通电话，不免有些心慌。
等前一个电话又被挂断，他一戳屏幕，继续打电话。
这次，没听到冷冰冰的电子音，电话竟然接通了。
休息室没有别人。
乔慕。
乔新压抑着怒火，你跟小乔人呢？对面安静几秒，接着是一道奶里奶气的声音，哥哥，我是小乔。
乔新一听，语气立刻软了下去。
小乔啊？……小乔要乖一点，哥哥去门口接你。
乔新跟她说。
嗯嗯。
乔妲点头。
挂断电话，乔慕转头对川子说：感谢川哥救命之恩。
小事，客气。
川子摆摆手。
乔慕收起手机，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还有一件事。
川子一听，眼皮跳了跳。
你先说。
就是我和小乔得走啦。
等等。
川子心里直呼不妙，不再等一会？大哥催得要命。
乔慕哀叹，再耽搁下去，怕是得要我命。
川子看乔妲，闷声问：小乔，冰淇淋也不要了吗？乔妲鼓嘴。
想吃，想等哥哥。
乔慕弯腰给她穿凉鞋，把人从沙发上放下来，听到妹妹的话，有些犹豫：那要不再等等吧。
又等了会，还是没见段钊言的人影，川子无奈。
估计等不到了。
乔新又再三催促，乔慕不敢再耽误事，跟川子交换了微信准备先带着人走。
川子哥哥，我走啦。
乔妲跟川子再见，一步三回头拜拜，小乔。
川子跟她挥手。
刚走到门口，乔妲又松开乔慕的手地跑回来，从口袋里拿出两块巧克力，仰头看着川子：一共两块，哥哥们一人一块。
川子心都要化了。
谢谢小乔，下次哥哥带你吃饭。
乔妲有些害羞，摇摇小手，一蹦一跳地重新跑到乔慕身旁，跟着他走远。
川子看着掌心这两块巧克力，最开始在想：段钊言怎么还没回来，就算是爬也该回来了。
后来，变成了。
所以，他不回来怎么分巧克力。
——段钊言在甜点店里排队等号，等得也有些烦。
21号，一份香草冰淇淋一份原味冰淇淋。
服务员把两份冰淇淋的装入纸袋里，赶紧递给他，不好意思地说，久等，外卖平台单子太多，不好意思。
没事。
段钊言接过纸袋，一看外面的太阳，抬头问：有额外的冰袋吗？有冰袋。
服务员赶紧又给他拿了两个冰袋给他。
顶着烈日，段钊言提着纸袋回来。
校医刚脱下白大褂从里面出来，准备关门下班，见他才回来，疑惑地问：现在才回来？人多，等了一会。
段钊言说。
赶紧拿给小孩解解馋吧。
段钊言唇角微勾，绕开绿植，提着纸袋往里面走去。
川子还在想刚才的事，一时也没注意到他人回来，等看到他的时候，吓得半死。
啊啊啊。
心脏狂跳。
段钊言把纸袋放到桌上，环顾左右，没看到想看的那个小团子，转回头来问他：人呢？冰淇淋？川子注意力先被那个纸袋子吸引住，准备伸手去拿。
别动。
段钊言打掉他的手，把冰淇淋移开，又问了句，人呢？川子及时醒悟。
小乔妹妹？还能有谁，段钊言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哦，小乔啊。
川子也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被她哥哥带走了。
怎么确定是她哥哥？段钊言皱着眉听他说话。
准没错。
川子把乔慕过来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动作模仿了一遍。
段钊言放松了些。
说着，川子还吐槽了两句段钊言去的时候太长之类的话。
小乔哥哥着急要走，一看架势也拦不住，谁知小乔妹妹非要等你，不料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你。
等他。
段钊言的心蓦地一动。
没想到化解兄弟矛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小乔被带走，真是可惜没跟小乔妹妹一起吃顿饭。
川子说罢，又去拿冰淇淋的纸袋。
那你可真贴心。
赚大发啦。
川子拆开纸袋一看，在冰袋的保护下，冰淇淋基本没化，又不免想起这两份冰淇淋的初衷，叹息说，小乔妹妹没吃到，太可惜了点。
哪壶不开提哪壶，段钊言瞪他一眼。
川子急忙捂嘴，看着冰淇淋问：那两份都是我的？都是，一共58，概不赊账。
段钊言把小票丢给他，起身离开。
怎么还得掏钱？川子还没反应过来，看他走人，急忙提起冰淇淋袋子就跟了上去，去哪啊？吃饭。
*在川菜私厨店门口。
等会让王凯把房间号发你。
川子一撂电话，王凯就凑了过来，问他谁的电话。
刘朝。
林昊转身，疑惑地问：他不是声称不过雅思不出来吗？王凯耸肩，表示不知道。
川子：别的不说，但是雅思肯定是没过的。
林昊又是一个趔趄，这句话有一点太狠毒了些。
他来干嘛？不知道，说是有惊天秘密要跟段钊言说。
川子慢悠悠上楼。
王凯推他手肘，指着前面那个桀骜不羁的人问：段钊言什么情况？从刚才到现在，一声不吭，专注地虐游戏对手。
川子吐气叹息：说起来也复杂。
说来听听。
林昊掏耳。
简而言之，就是段钊言的妹控属性被激活了点，但是妹妹却没啦。
没理解。
王凯一头雾水。
川子还想说，但一看段钊言还黑着脸，立刻改口教育起来王凯。
没理解就没理解，别什么都问。
哦。
王凯更晕。
等几个人吃到一半的时候，之前说要来的人终于到了。
一开口，就是个大新闻。
听说，乔大小姐做事特别老道，心机特别深沉。
段钊言听见，拿筷子的手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川子埋头吃菜，不经意地问：哪听来的消息？段钊言也看了过来。
见他愿意听消息，刘朝就把打听的事情说了点。
有个朋友家的公司是搞那个家政服务的，有几个被临世解雇的家政，听说都是乔大小姐出手搞定的，一分钱没花就让人家滚蛋了。
此言一出，议论纷纷。
这个消息可靠吗？林昊替段钊言问了一句。
八九不离十。
刘朝拧开一瓶水，用筷子夹了点川菜，配着米饭，等口中的东西嚼巴咽下，才继续说，临世乔家难缠程度在业界还挺出名。
川子去看段钊言。
不过也有奇怪的事情，就是不论怎么说这家雇主难缠，辞退的人也没暴出来什么事，所以打听起来也挺难。
还有就是乔家的助理最近也在向之前辞退的人打听消息。
王凯不懂就问：乔家为什么还要打听消息？据我了解，乔家人估计对临世公馆的事情也不怎么清楚。
刘朝又丢了一个重磅炸弹。
这句话就更耐人寻味。
要是乔家都对这一家不了解，那谁知道段琦带着段钊言过去后会发生点什么。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段钊言。
段钊言继续不慌不忙地舀着汤，仿佛几个人聊的事跟他无关。
一碗汤见底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点什么，看向川子。
川子等啊等。
终于——一共五十八，转账还是红包？段钊言看着他。
川子：……不如不说话。
段钊言可以闭嘴了。
其他人听不懂这两个人的哑谜，什么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刚才那个问题。
别转移话题啊，言哥。
川子附和：就是就是。
没事要什么钱不钱的。
段钊言放下汤匙，转头看着他：就是什么就是，赶紧拿钱。
没钱啊。
川子放下筷子，敷衍地扒拉了下裤兜，拿出一把杂货。
软纸湿巾应有仅有，就是没有半点钱的踪迹。
瞧瞧叭，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说着就准备把那堆杂物给放回来。
等等。
段钊言一根指头指着那两块巧克力，越看越像是在哪见过。
相撞。
摔倒。
糖果。
这个哪来的？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向段钊言指的东西看去。
巧克力？一瞬间，川子就记起了两块巧克力的来历，以及小乔的嘱托。
糟糕。
忘记告诉这货了。
段钊言的目光凛冽，仿若阵阵寒风，刺骨冰冷。
言哥，假如我说我只是忘记分给你，而不是想独吞你信吗？川子含泪把巧克力的事情说了一下。
王凯不明所以，但是不妨碍他继续火上浇油。
绝对不信啊。
别说话。
川子踹他一脚，接着把其中一个巧克力分给段钊言，妹妹说一人一块。
段钊言觑他一眼，意思很明确。
……川子立刻将另一块也推给了他，找了借口推辞说：不过吧，巧克力热量高脂肪高，我最近减着肥呢就算了吧。
减肥？段钊言上下打量他一眼，大手一挥，随手就将巧克力放到一旁。
是应该减减。
川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其他人却仿佛在看一出哑剧，暗中进行眼神交流。
什么情况？川子小声嘟囔：这只是一个刚觉醒的妹控罢辽。
没事。
他把裤兜里那堆杂物收起来，转头对他们说，以物抵债看不懂？什么牌子的巧克力还能给段钊言抵债，让我瞅瞅。
王凯想去摸一把那俩巧克力。
没出意外，指头被敲。
段钊言瞪他。
疼。
王凯嗷呜一声，十指连心，尖叫可以理解。
段钊言瞟他一眼，慢悠悠地道：不亏。
说完，继续闷头吃菜。
川子补了一句。
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王凯莫名觉得，刚被敲的手指头又又又疼了点。
另外两个人也乐得看王凯的闹剧，胡闹下来，之前的话题被绕了开。
从川菜馆中出来，天还是跟往日一样的燥热。
川子要去篮球馆发泄体力，刘朝要去雅思补习班，川子则靠着段钊言，摸着撑坏的肚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温饱思淫/欲。
言哥，你跟谁走啊？阳光太刺眼，川子都有些睁不开眼，我想回家睡。
段钊言嫌热，蹙着眉头把肩上的人推开：靠别人去。
嫌弃，这绝对是嫌弃。
川子无奈，又转头靠到林昊肩头，那就你啦。
等一下。
林昊用手抵着他，拿出一张纸，万一你头发太油，影响本少爷形象怎么办？矫情。
川子评论。
继续靠着。
林昊哼一声没理他。
王凯正在叫车，抬头问段钊言：段钊言，你去哪啊？其他人都有去处，就他还没说。
段钊言用手遮着刺眼的光，翻出段琦给他发的微信，仰头对他说：悠然斋。
*悠然斋。
270㎡平层做5室2厅4卫2厨，并且配有专门保姆房。
中介尽职地介绍着。
段钊言漫不经心地听着。
市面上255㎡平层做6室设计的也有，但是相对来说空间还是更小一些，不够宽阔。
中介又把其他平层的数据给段琦看了一眼。
一系列专业到小数点后几位的数据下来，段琦更是有些不明觉历。
宽敞一点，还是好些。
中介附和：宽敞些肯定方便。
……气氛尴尬，段琦轻戳儿子。
段钊言被戳了下，才有了些反应，哂笑一声，出声问：叠墅面积有更大吗？中介一顿，忙道：有有有。
后面就是赶紧带着两位客户往叠墅的区域参观。
叠墅面积最大398㎡，共有六房三厅六卫，不过比之前多百来平，但是整体给人的感受要更宽敞一些。
段琦二话没说，当场就说要签合同。
中介一听，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屁颠屁颠去找人拟合同办手续。
等他人一走，段琦就随意了些，转头问：还可以吧？段钊言点头。
叠墅的设计，还有配套的装修，都挺合他心意。
想来就是。
段琦笑靥满面。
没过多久，中介带着几个工作人员回来，拿着合同。
段女士，购房合同。
中介又将合同上的条款一一讲解清楚。
段琦懒得听，把段钊言拽过来，让中介跟他说。
跟他说，跟他说。
有个工作人员更是懂事，直接请段琦去隔壁做个SPA。
段琦一听就心动不已，听合同哪有做SPA惬意，再一听隔壁的SPA是之前预约很久都没去的那家，步伐更是轻快了些。
小钊，等一下哦。
段钊言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莫名其妙掉来个活。
中介轻咳一声。
继续讲吗？嗯。
叠层别墅单价较高，合同条款也更加详细一些，陆陆续续一些细则讲下来，也费了不少时间。
等到听中介说完最后一页合同，段钊言松了口气。
段琦从SPA服务区回来，还带回来一瓶矿泉水，顺手递给儿子。
没事啦？刷卡吧。
段钊言轻抬下巴，仿佛合同上不是几个亿的交易一样，语气稀松平常。
果然，对于有钱人来说，几个亿跟几百块差不多。
中介暗自窃喜，态度却更加恭敬，对段琦说：段小姐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刷卡吧。
段琦赶紧摇头，从钱包中取出一张卡给了后面的工作人员。
段钊言坐着未动。
等工作人员办完手续回来，他不经意地翻了合同，没有意外，最后那张刷卡的人正是他的继父。
乔先生。
本来这事也没想着避开他，段琦也任由他翻看。
出手还挺大方。
段钊言合上合同，抬头说道。
段琦把合同收起来，偏过头来看儿子：没生气吧？生气不还得住过来。
段钊言不以为意，神色平静。
知道就行。
段琦仰起头来对他说，早点适应。
说曹操，曹操到。
两个人刚准备走，段琦的手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
段琦想跟儿子说些什么。
段钊言不以为意，坐下往后一靠，仰头看着她。
接呗。
事实上也跟段琦想得一样，乔治桑就是要问别墅的事。
段琦没聊太久。
走吧。
段钊言准备起来，一不妨又被段琦按下，往肩上挂了个包。
Double sens 购物袋。
哦，一个长得像垃圾袋的购物袋。
……或许是儿子嫌弃的眼神太直接，惹得段琦直接给他一记重拳。
什么眼神？段钊言手指勾着包带，不慌不忙地说：没有。
就是审美堪忧。
没有？段琦半信半疑。
智者转移话题。
段钊言：之前你跟乔叔叔来看过房子？不留痕迹地转开话题。
一听是这个问题，段琦也就实话实话。
之前看过其他几个别墅区，但是你乔叔叔说，悠然斋离一中最近，就让你过来敲定一下。
当然附近还有一些教育资源相当不错的幼儿园，不过这些段琦都没说。
嗯。
段钊言神色平静，一只手摸到兜里，碰到一块硬邦邦的巧克力，顿了顿，拿出来撕掉外面的纸，塞到嘴里。
霎时一股浓郁的酒香侵入。
等等。
怎么还是酒心巧克力？不等他多想，段琦就闻到了那股浓郁的酒味儿，转头看着儿子：哪来的酒味？巧克力。
段钊言说。
段琦没在意，提醒他：小钊，一中快开学了吧。
开学。
也就意味着他和乔治桑要见面。
嗯。
作者有话说：下章见面，掉马。
明天真不更（今天看到有小天使才更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