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下一刻就将晕死过去,靳三娘也苍白着一张脸,满怀的愤怒,可张素妍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心和反省。
身在局外的人,站着说话的时候,从来不会觉得腰疼。
在这诡异的气氛下,乔薇施施然开了口:嫂子的意思是,如果换作是嫂子遭遇了此等事情,一定会自尽以求名节的咯?喂,小妹,你怎么跟嫂子说话的?张素妍瓜子也不嗑了,鼓着眼睛气呼呼地瞪着乔薇。
乔薇不为所动,执着地问道:是与不是?呐,嫂子方才还义正词严,如今却避重就轻,莫非答案是否定的?瞎说什么!张素妍特别生气,她这个小姑子一向和她不亲密,但也从没有过争锋相对的时刻,如今一家人当着村子所有的人窝里反了,这是明晃晃地给人看热闹啊!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死丫头!哦,看来嫂子遭遇不幸后也会选择忍辱偷生啊。
乔薇叹了口气,一脸失望。
嫂子,对人严苛而对己宽容,并非一桩美德呀。
嫂子,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情急之下,张素妍脱口而出:谁说的?换我我肯定是要以死明志的!她没有遇到,自然也就不必以死明志。
张素妍努力平复自己心头的怒气。
等着,回家后再好好收拾这死丫头!这样啊。
乔薇微笑,那笑容阴渗渗的,直教人冷到了骨子里。
那嫂子千万要记住今日的话哦。
小妹,你这玩笑开过头了啊。
不是嫂子故意挑翠花儿的事儿,只不过呢,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她是被玷污的……咱们村子里人这么多,怎么别人不找你,也不找其他妇人,单单找上了她呢?说到底啊,还是她作风不正,才会被人惦记呗!张素妍脸拉得比驴子还长,忿忿道。
她的话立即引来了一番共鸣。
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安分守己的女人,谁会大半夜出门?咱们村里那么多小丫头,就她最好打扮,衣裳要捡鲜艳的穿,首饰要挑晃眼的戴,啧,小小年纪不知道顾家,成天想着捯饬自己,招蜂引蝶!这下可好了,招出麻烦了吧?一个巴掌拍不响,翠花儿要是没问题,别人怎么会挑中她下手。
最后一个附和的声音很耳熟,乔薇拿眼角扫了一眼,愕然发现竟是李婶。
李婶是翠花儿亡父的堂\\\\\\/妹,从辈分上看,翠花儿还得称呼她一声姑姑,算是翠花儿现存的血脉上最亲密的亲人了。
可如今,这位最亲密的亲人,却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对立面。
被害者有罪论,无论古今都盛行着此等不正之风。
东西被偷了?那肯定是你自己粗心没放好,又或者钱财露白,活生生的招贼偷,怪谁呢?出车祸了?看到车子不知道躲啊?傻愣着给车撞呢吗?自找的!遭玷污了?谁让你穿那么短的裙子,化那么漂亮的妆,生怕色\\\\\\/狼惦记不上你似的,该!如果说其他人的恶意评价对翠花儿的伤害是论斤算的,那么李婶这一句一个巴掌拍不响给翠花儿带来的就是成吨的伤害!翠花儿连哭声都没了,脸埋在靳三娘怀里,没有说任何话语,只时不时地打个嗝,那是哭岔气了。
靳三娘嘴唇也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李婶,你……她话还没说完,眼前忽然一闪,紧接着是一声响亮的啪。
哎哟我的脸!李婶捂着脸颊嗷嗷地叫唤起来。
等她看清刚刚动手的人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纪二丫!你发什么疯!敢跟老娘动手!哦。
乔薇不紧不慢地缩回手,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你不是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吗?我就想试试看一个巴掌是不是真不能拍响咯。
她耸了耸肩,似乎有点儿小遗憾。
和她寸步不离的范二很有默契地接口:事实证明,一个巴掌真的可以拍响喔!乖。
乔薇赞赏地给他递了个眼神。
范二立即傻笑。
啊呀,娘子夸他了,好激动啊好激动!你、你这个目无尊长的黄毛丫头!李婶扬起手来,手掌还没落下去,就被范二抓了个正着。
老人家,气多伤身,不好不好。
李婶被他那么一抓,手腕火辣辣的痛,都快脱臼了,放手!范二是个驴脾气,认准了的事情轻易改不了,他没多少是非观念,只知道一味地护短,当即板起脸来,固执地道:你答应不欺负我娘子,我就放手。
你放手!你先答应不欺负我家娘子。
你先放手!你先答应。
……一炷香工夫后。
你先放手啊!除非你答应不欺负我娘子。
旁边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的众人们:……他们怎么还没吵完?困死了,想回家睡觉了好不好!大约是吵累了,又或者自知不是范二的对手,李婶最终还是先让了步,不情不愿地给了个承诺。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真的会兑现。
她不欺负纪乔薇,不代表她不怂恿别人欺负纪乔薇啊。
脑子一根筋的范二想不透这些门门道道,自以为给乔薇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乐滋滋地腆着脸去她跟前讨赏讨夸奖。
娘子娘子,我刚刚是不是很英武?鹦鹉?嗯,是挺像的,总是重复同样没营养的对话。
乔薇果断点头!范二笑得嘴巴咧到了耳朵根。
啊呀呀,娘子夸他英武呢!好羞涩!系统:【……】它真的很想知道,这两个对话总是不在同一频道的人,到底是怎么相处了整整二十八章的。
经乔薇一搅乱,人们没有再中伤翠花儿,而是以不守妇道为名把靳三娘关到了地窖里。
为了关押靳三娘地窖的选址,众人又大吵了一架,最终以乔薇胜出,赢得了囚禁权。
胜出的原因只有一个——她趁人不备狠狠修理了里正一顿。
乔薇只想嚎一句:囚禁权是什么鬼?她真不是那种癖好古怪的变\\\\\\/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