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钱是非常重要的。
可是再重要,也不能跟感情相比啊。今天他可以因为四年学费而欺骗她,明天呢?会不会因为钱而再次放弃她,高攀千金大小姐?乔薇心里没有答案。她捏着手上的布偶娃娃,摔门进了屋。乔薇,记得换身干衣服,免得生病了。听到窗外邬子初的声音,乔薇心里头更气了,狠狠地拿针扎了布偶娃娃一下。要你管!骗子!势利眼!小洛锦不小心瞅见了,眼神怪异,姐姐,你这是在扎小人吗?没有。乔薇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在给它缝衣服。
……邬家。邬子初刚一进门,坐在桌边的邬母就站了起来,强自镇定的脸庞上藏着轻微的慌乱情绪。怎么湿成这样?快去换衣服,别感冒了。邬子初没有说话,弯腰换拖鞋。邬母惴惴不安地走了过去,子初,你还在生妈妈的气?这些天,儿子天天去人窗下站着,这一带地方全都传疯了,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儿子,她劝过、骂过、教训过,不起任何作用。邬子初冷淡地喊了一声妈,换鞋进了自己的卧室。邬母敲了敲门,子初?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在换衣服。邬母的心安了安。不要怪妈,妈知道你喜欢那个青乔薇,她是个好孩子,但她那个家庭啊,太累赘了。咱们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能够维持温饱就很知足了,要是再沾上这种吸血虫似的家庭,谁给咱们母子活路呢?
你不能为了一个女孩子而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啊!你们俩还小,都不懂事,以后会怎么样,感情会不会变淡,最后还能不能在一块,谁也说不准。可是学历不一样啊,它就摆在那儿,谁都抢不走。
雾都大学是国内顶尖的大学了,多少人想读也录取不上啊。你看看其他人,谁会放着好好的重本不念,跑去念三本的?你知道学历对于一个人将来工作的影响有多大吗?子初,妈妈瞒着你填了一本志愿也是为了你好……
邬子初的脸色很沉,这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次。
邬母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尽。砰的一声,门再次关上。邬子初躺在床\\/上,嘴唇抿得很紧,目光漫无焦距地落在天花板上。该怎么办呢?怎么做,才能将她的心牢牢攥在手里?他不认为安父的话说得对。不是他的又怎么样?即便是捆,他也要把她给捆来,谁也没法抢走她!黑暗中,邬子初幽黑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妖异的赤芒。刻意制造误会,这是他要走的第一步棋。接下来……该用苦肉计了。他把这称之为——攻心计。……九月是返校高峰期,乔薇忘了提前订火车票,只买到了一张站票。老家距离帝都并不远。但沿途多山地,轨道绕行,在地图上看着短短一段距离,坐火车居然要二十个小时。
也就是说,她得在火车上过一天一夜。乔薇挽着一个蛇皮袋,带上一个水杯、两碗泡面跟一个面包就上车了。正值高峰期,火车站的人很多,乔薇好不容易才挤到车厢里,正望着头顶高高的行李架发愣,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轻松地举起她的蛇皮袋,往行李架上放去。谢……乔薇感激的话才吐出一半,在看到来人的脸时,瞬间给吓了回去。邬子初?她迅速瞄了一眼旁边,没有看到其他熟悉的面孔。你怎么来了?雾都大学不是在西南边吗?
连珠炮似的问出口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在生这个人的气,咬着嘴唇别过脸,假装刚刚这些话不是她说的。让一让,让一让……过道上有乘客涌\\/入,乔薇的小身板不小心给撞了一下,紧接着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圈在座椅跟肉墙之间。小心。温热的呼吸在她耳畔萦绕,她的耳朵烫得发热。
邬子初把她圈在怀里,低头看着她别扭的神情,唇畔隐隐带着一丝笑。你第一次出远门,我不放心,来送送你。火车缓缓开动,乔薇望着窗外倒退的站台,还有点儿恍惚。这个送,跟大众意义上的送,好像不太一样?还在生气?邬子初捧着她的脸,逼她正视自己。乔薇,你亲口说不会生气的。
乔薇恨得牙痒痒。这个家伙实在太可恶了!先是拿一份没有任何意义的三本志愿填报表来骗她,后来又以一本院校免学费为由悄无声息地想去读一本,还有脸指责她不该生气?邬子初叹了一口气,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要不理我。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乔薇,你是不是偷偷拿针扎布偶了?这里好难受。乔薇没忍住呸了他一声。她才不会说她不仅拿针扎布偶娃娃的心了,还拿针扎他的腚了!邬子初低头,拿鼻尖蹭了蹭她的,不生气了?乔薇还没答话,旁边就有好事者起哄了。不生气不生气,这么帅的男朋友,换作是我,分分钟消气啊!喂我说,你们狗粮撒够了没?撒够了就让开啊!人全堵过道上呢!你们年纪轻轻的,还是学生呢吧?现在的学生啊,一个个都兴早恋,还搞得这么肉麻,啊,真是受不了了,虐死我这条单身狗了。乔薇跟邬子初齐齐红了脸,赶紧让到一边,手还紧紧地牵着。等周围的人不再关注他俩时,邬子初才捏了捏她的手心,不生气了?嗯?乔薇板着脸,生气!她还以为邬子初会问你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气,想着趁机吓唬吓唬他,没想到这家伙反而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是不生气了。……这跟想象的不一样啊!乔薇愤愤地别过头,无意间瞥了一眼窗外,咦,好像看到了个熟人。邬子初迅速扯回她,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眼花看错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