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柠苏醒时发现自己正被绑在墙上, 并且面前有个缓慢移动的机器,上面是把旋转着的长刀。
长刀正对着她的胸口,这要是戳进来一搅, 她铁定没命。
尤柠望向四周, 在角落找到了她的登山包。
副本名叫密室逃脱, 那必定会给她能够活下来的线索。
看器材,这里应该是医务室, 像是被洗劫一般,小巧轻便的物体全被扫在地上, 椅子没有破碎,就是翻到在地。
尤柠微微低头, 脚下是一片发暗的血液,飞溅出了很远。
机器移动的声音像是吹风机, 嗡嗡作响。
她压下心头的烦躁以及对傅秋的担心,看向最后一片没有打量过的地方——天花板。
上面有提示吗?应该是有的。
提示是什么?我哪知道?尤柠看着深浅不一的板砖,眼睛发直瞪了一会儿, 她隐隐约约觉得那似乎可以拼凑成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模样独特的男人。
尤柠手上系着的是粗糙的麻绳,她决定不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浪费过多时间, 她要掌握主动权。
尤柠收紧肌肉, 试图直接发力绷断麻绳。
绳子细碎扎人, 在她手腕上印出绯红的血点。
绳子比她想象中更有劲道, 每次在尤柠觉得要断裂时,它又被拉长了一点点。
周而复始, 迟迟没个结果。
尤柠的额头流下汗液, 她的脖子, 后背,后腰,臀部,小腿全部贴在身后的铁架上,她被迫挺直全身,像是一根僵硬的木棍。
长刀以每分钟半米的速度跟她继续拉近,尤柠感觉她最多还可以在原地挣扎个十分钟。
她的小腿肚紧绷时间过长,开始酸痛无力,身体想要下滑,这时她的脖子被勒了一下,才思绪清醒了几分。
等到长刀距离她只剩两米时,手腕处三圈绳子终于被她耗断了一圈,连带着整个左手都得到了自由。
长时间的发力让她胳膊不堪重负的下垂,手腕被麻绳磨破,露出一片血肉。
尤柠咬牙撑起手臂去扯捆住脖颈的麻绳。
她发誓,下次一定要在身上藏枚刀片!至少不会在自救时变得那么狼狈。
尤柠摸到铁架上的锋利尖角,代价是手指被划出一道细口。
她喘着气调整绳子的位置,让它移位至铁架尖角,随后快速摩擦。
伴着脖子上的压迫感消失,尤柠顾不上高兴,看着一米开外的长刀,和加重的机械旋转声响,她立刻扭身,扯开另一只手腕的束缚,随后是腰部。
就在她再次抬头观察长刀距离的瞬间,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刀的色泽,刀身和握柄的接口......她皱眉那是液体胶水?......这是假刀?尼玛,玩她呢?尤柠伸手,挑准角度两指一捏。
咔吧她下手略重,刀断了。
尤柠骂了一声,直接伸手推翻了面前的机器。
她看着倒在地上,哒哒哒生硬旋转的,估摸十斤都不到的大玩意儿。
噗嗤,我就因为这东西把手勒成这副惨样?她一边解身上其他绳子,一边自嘲。
她居然还能栽这种烂坑里?尤柠解开全部束缚,倚着墙走到登山包边上,从里面拿出水喝了一口。
她放松酸软的肌肉,顺便寻找能够立刻这里的通道,恰好望见一个摄像头藏在天花板和地面杂物里,她干脆一个给了一棍子。
既然叫做密室逃脱,那要么暴力拆卸,要么智力胜人。
可是这种以个人思维设计出来的环节,往往不会跟被多数人所悉知的事物相关。
整个密室只有一个门,一个布满锈迹的铁门。
她一次在杂物中寻找线索,就在她准备放弃,打算尝试强制破门时,一个闹钟忽然在寂静的环境里响了起来。
尤柠吓得后退一步,下意识环顾四周,这才发现闹钟的声响来自门外。
刺耳的响铃声持续了数十秒,她的心跳跟随着令人不安的声音跳动。
尤柠不免有了惧意,按照一般情节,这种声音可以统一归类进警示音,往往在警示音之后,才会上大菜。
果不其然,响铃一停,就隐隐出现脚步声,以及......锋利物被拖拽着擦过地面的声音。
声音在逐渐变大。
尤柠无处能躲,视线兜兜转转,停在门上,那不算突出的门框上。
四十五码的黑色塑料雨靴踏过泥泞潮湿,生有青苔的白色磁砖地。
来人穿着深色加长风衣,面上带着巨大且狰狞的狮子面具,他手里拖拽着半人高的冰锥,冰锥上淌着鲜血。
狮子走到门前,有礼地敲门三下,开口是被处理过的沙哑声线,毫无起伏却又带着寒寒森意。
狮子来娶他的新娘了,新娘啊新娘,你是否为狮子保留着贞操?是否为了狮子从而拒绝其他求爱者?狮子不希望失去你,毕竟只有拥有新娘,狮子才能成为真正的狮子。
他念着不明所以的话,随后从大衣里掏出一枚发锈的银色钥匙。
钥匙被精准插入锁孔,响起聒耳的碰撞声。
吱——门开了。
狮子推门走进,望着面前空荡到几乎没有变化的室内,看到散落一地的麻绳,他偏头,似在不解。
不过很快就会有人来帮他解惑了。
一股重力直接压在狮子的肩膀上,没有反应时间的狮子直接被砸在了地上,他带着面具的脸和地面发生了一次剧烈碰撞。
就这一下的功夫,尤柠就摸出来这男人并不强壮,也没经历过特殊的训练。
狮子直接双膝跪地趴在了地上,尤柠直接将他的双手摁在他后腰上,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你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狮子咬着牙,似乎有些顾虑,你会后悔的!他忽然开始重复这句话,没有狮子,你会后悔的!尤柠看着他的样子,感觉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怪异。
不想再废话,她直接一把扯去男人的面具,一口血猛的喷出,男人瘫软在地上,心跳消失了。
尤柠不曾想到一切如此突然,她站起身后退两步,深呼吸后,才靠近去看男人的面部。
那是一张崎岖的脸,皮肤坑洼,鼻骨和颧骨还被削去了部分,唯一完好的嘴唇也再无法进行呼吸。
尤柠转身想要离开,可就是一秒的迟疑,让她看见狮子身侧掉出的闹钟。
几分钟后,穿着暗色大衣的狮子出现在了门外过道上。
大衣本就很长,能遮住人的脚面,自然也藏住了尤柠那双黑色运动鞋。
面具下的视野还算不错,她不动声色避开脚下的水坑,手里拖着冰锥,一步一步,模仿真正狮子的频率。
这里的环境看起来是荒废潮湿的老旧建筑,但四周的监控却又多的不正常。
尤柠心中存下疑惑,走进面前的黑暗里。
......傅秋比尤柠最初的处境好了不少,最起码她没有一睁眼就面对生命危险。
她慢慢站起身,借着窗口透进的月光,了解了自己正在何处,看样子是监狱。
她又抬头,血水是从上方的天花板漏下的。
她走向血滴声音最多的地方,看见那边的磁砖都被砸出了不同的花纹。
这得滴了多久了?她不适的咽了口口水,随后到登山包里翻出绳子和铁钩,组装到一块儿,再甩到窗户上,她想看看窗外的怎么样的环境。
窗口只有巴掌大小,中间还有两道水泥杠。
傅秋准头不错,一击就把铁钩扣住了水泥杠。
她又带上手套,顺着绳子向上攀爬。
抬眼望去,是她想象中的环境。
她在六七的高度,俯视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远望还能看见城市的高楼大厦。
在郊区......位于郊区的监狱?她一手拉着水泥杠一手解开铁钩,跳落在地上。
傅秋开始查看监狱的离开方式,她被锁在三面是墙,过道一面是铁栏杆的狱室里。
对面也是牢房,地上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傅秋摸到了铁栏杆的锁闩,需要密码加钥匙,这是双重保险的。
毫无头绪的傅秋立刻弯腰寻找可能存在密室里的线索。
她看过一寸寸墙,一块块地,终于在被血浸润已久的地方摸到了一块看不清,但是有些凹陷的文字。
别被蒙蔽双眼。
什么意思?傅秋又摸了一次,还是那句话。
蒙蔽谁的眼睛?又是被什么所蒙蔽?她像是被套进迷雾里的待宰羔羊,一身雪白显眼又无害。
傅秋又向上去摸,出乎意料,她在没有丝毫光线的角落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她忍着肥腻的触感,将东西带到月光下。
啊......她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支女人的手,一支被从手腕处砍断的手。
那似乎是这里的老租客了,生出了蛆虫,开始腐烂发臭。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始终缠绕着一股并不刺鼻的腥臭,是因为窗口对着风向,吹散了味道。
傅秋甩掉爬到自己手上的肥蛆,那湿软的感觉让她忍不住作呕。
傅秋跑到角落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可就是如此,她也依旧忘不了那断手和蛆虫的触感。
她看着沾上尸油,和乌黑污渍的右手,恨不得找把刀将它砍下来。
傅秋单手从包里翻出酒精湿巾,又是倒水清洗,又是酒精消毒,来来回回折腾数遍,她才觉得好受一些。
但她也知道,那双手上可能会有线索。
于是又从包里翻出刚跳下墙时摘下的粗布手套。
她的心情很糟糕,早知如此带着手套摸索,可能会错过细小的线索,例如被刻着的字迹。
可没带手套......算了算了,反正手也脏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