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推开水箱顶部的沉重铁板, 将腿伸了进去。
浑浊的液体冰凉刺骨,她看见了里面的绿色藻类,还有奇形怪状的神秘漂浮物。
这缸之前怕是用来养鱼的吧?傅秋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闻到的那股味道, 嗯......发酵的鱼屎?腥臭中还夹杂的酸涩, 一想到这水待会儿有可能会进入自己的鼻子和口腔, 她就浑身发痒。
手指撑在缸边,摸到一手滑腻的水垢, 和泛黄的污渍。
这操蛋的人生啊,她这么一个美丽可爱的姑娘, 为什么要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不是趟脏水,就是被胖揍。
人活着, 从年幼初识世界,到学习时期小考大考连成线, 好不容易成年毕业,还要为了工作奔波劳累。
都说老了就好了,老了就能享清福。
享个屁的清福?傅秋身边的长辈一个个起早贪黑还在养孙子孙女呢。
唉, 话题扯远了。
她就是烦呐,一个干干净净,还有点小洁癖的女孩谁能进到这破水池里?老人又开始倒数了,傅秋扑通掉进水里, 她紧闭的嘴巴, 试图用脚去够到缸底。
她掉下的瞬间, 铁板被什么拉了一把, 完全覆盖住了水缸顶部,一把锁将铁板和水缸锁在了一起。
水缸高两米半, 水深约一米八。
傅秋用脚在水中扑腾, 努力让自己的头露出水面。
尤柠看着傅秋, 声音不疾不徐,这大冒险是要做什么?他们很快就看明白了这关大冒险的任务。
一条不起眼的小管子连接了水缸和墙壁后的东西,有水流被送进水缸,还冲进来了一条巴掌大的小鲫鱼。
傅秋行动迟缓视觉受限没有看见,尤柠却惊呼出声,鱼上绑着钥匙!所有人都诧异地看了尤柠一眼,似乎不明白她到底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在担忧什么。
他们谁手上没几条人命,怎么可能会为一个意外相遇的陌生人考虑?尤柠却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我问你们,你有谁能够保证自己的脑子是好使的?不说别的,就她刚刚表现出来的样子,你们难道不觉得她其实是个聪明人吗?没人应声。
忽然......你为什么觉得她聪明?她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她聪明了?神游状的男孩终于参与到他们之中了,只是他挑刺的毛病依旧还在,欠的很。
尤柠噎了一下,立刻说道:我不是觉得她很聪明,我只是觉得你们看起来都不太靠谱......难道你们觉得自己有办法能离开?胡静洲冷哼,为什么要一起离开?要是只活下两个人,说不准就算直接成功胜利了呢?尤柠好像在看一个傻子,拜托,全场最菜的就是你了好吗?你这话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我原来还觉得傅秋只是有点聪明,现在好了,我感觉也就她能给点细微的安全感了。
水箱的水量开始上升,耳边嘈杂的流水声让傅秋只隐隐听见尤柠好像喊了一句,鱼......屎?什么鱼屎?鱼屎这膈应人的东西就暂时不用说了啦,她都在里面了.......水下好像有一抹暗色一闪而归,傅秋凝神去看,又毫无动静。
她腿边忽然碰到什么凉凉的东西,这水温本就不高,这么久她才渐渐适应温度,结果这又害她冷的一激灵,腿抽筋了。
她手扶在水箱壁面上,一条腿轻轻蹬着,那抽筋的刺激感直接飙升到了她的大脑。
水面不住的上升着,她稳不住身体,手臂晃动掀起水波迷了眼睛。
那抹凉意又换了地方碰她,这次是大腿侧面,又变成脚底。
傅秋想着她脸也被溅湿了,眼睛也进了水,干脆一狠心,把头埋进水里,试图睁眼看见是什么鬼东西在作怪。
也许是因为水质不良,也许是因为她眼睛敏感,反正等她看清那只带着钥匙的小鱼再抬头时,眼白已经泛起了红血丝,又痒又疼。
水越涨越高,傅秋紧贴在脏兮兮的透明玻璃上,等着抽筋结束。
她没有一刻如此庆幸自己学过游泳,不然自己怕是已经在这臭水池里咽气了。
尤柠看得是心惊胆战,望得脖子酸疼发麻。
她们这些人是将小鱼的游走行径抹的清清楚楚,但是傅秋看不清,甚至猜都猜不准。
尤柠等傅秋喘气时,用手指指向自己的脚踝,她希望傅秋能看见。
傅秋发现了她的举动,可是水箱里的污渍将透明玻璃变得模糊不清,她装作挣扎的样子,伸手试图擦净面前的玻璃。
陈年老渍是被她带走了一块儿,可这积下来的浑浊水垢可就没那么容易去除了。
不过好在,视线已经清晰不少。
她看见了尤柠的手垂在椅边,但是看不清尤柠是在干嘛,她就连尤柠伸出的那根小手指,都没有看见。
尤柠不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做出没有意义的行为。
傅秋笃定极了,她靠着尤柠胳膊垂落的角度,隐约知道她似乎指着脚的位置,不过数秒,尤柠胳膊的方向又变了,这次似乎指着膝盖......坐在电脑背后的白发老人拿起手边的粉色保温杯喝了一口。
水很脏,脏的他坐在监控后面也不太能看见那条绑着钥匙的鱼,自然没有发现尤柠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粉色保温杯上有不少摔伤或者撞击导致的凹陷,老人摸着那凹凸不平的杯盖,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他有一个儿子,儿子娶妻送了他个宝贝孙女。
儿子儿媳工作忙,孙女自小跟在他身边长大。
也是孙女三岁生日时,他乡下的房子要拆迁了,于是他从一个普通老头,变成了一个有钱的老头。
可也是那一天......他刚刚接到拆迁的通知,不过十来分钟,就又受到电话,他儿子儿媳乘坐的电梯失控,从十三楼坠落,当场死亡。
大悲大喜,他在一小时内体验了个遍。
他低头看见在自己身边拼积木的孙女,一滴水掉在了地上。
他心疼孩子从小没了父母,于是拼命的宠她,宠的无法无天,宠的是让人看见就忍不住在背后指点。
孙女一句想吃零食,他就是跑三个超市,也要给孩子找到她要的味道。
好在女孩天生就听话懂事,小时候不爱吵闹,长大了在这极度宠爱下,也没被养坏。
女孩会用自己的零花钱给老人买瓜子,会在天冷了让他多穿衣服,会督促他健康作息。
孙女就像是他的救赎,给他漆黑的世界带去光明。
老人是高知份子,文化水平不差,他就爱给孩子讲大道理听,他喜欢说做人要善良,要大度,不要去过分计较得失。
没错,他养出了一个好孩子,但是他忘记告诉女孩,这世界上并不全是好人。
怪他,没教会女孩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绝望跑到警局,看见了那个支离破碎连面孔都看不清了的善良孩子。
他听着法医说,女孩是自杀,因为从她的尸体上看不出任何挣扎的痕迹,他还听法医说,女孩的身体已经是经历过性、生活的状态。
老人这才意识到,他的孩子一定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一定是遇到了自己不能解决,又不忍心告诉自己的事情。
他翻找出女孩的日记,看见了里面那些并不明确的描述,甚至在床底看见了一颗药丸。
他永远忘不了,他拿着药丸去药店,药店的医生疑惑问:这是什么?看着有点像X牌避孕药啊。
老人放下手里的保温杯,冷冷看着屏幕里的五人。
人总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不过是早晚的差距的罢了。
他将这称为迟来的正义。
水面距离水箱顶部就差十多厘米了,傅秋在尤柠的提示下,无数次跟小鱼擦手而过。
如鱼得水,它在水里运动的速度太快,加上鳞片本就光滑,她脚下的空间又大,那鱼就是不游上来。
傅秋被卡在了中间,潜不下去,又抓不稳妥。
傅秋艰难露出半颗脑袋,只要再过三四分钟,这里就会被彻底淹没,她就没有任何机会了,除非......除非她直接砸破水缸。
可这水缸一砸破,她算不算违背了人设?会不会被幕后之人看出她的问题?她会不会被针对,被送去切片实验?傅秋一咬牙,扎进水里又去摸鱼。
水箱里激起阵阵水花,挡住了尤柠几人的视线。
尤柠手臂松懈下来,她收敛表情,努力不露出任何差错。
可她真的是急死了呀,急得想尿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看着傅秋探头换气,看着傅秋沉入深水。
比起之前的慌张,傅秋终于做出了一回不一样的行动。
她深吸口气,抱住膝盖轻轻下沉。
这次她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就轻轻慢慢的入水,像是一朵飘飘的云。
她努力睁着眼睛,她伸出手,动作缓慢,像是捧着珍宝伸至膝盖之上。
她一动不动,好像水里的石雕。
她幻想自己是沉睡的伪装者,等待猎物跑到自己面前。
口中的空气被她咽下,气息往鼻腔里送,鼻子不小心吹出几个泡泡,吓跑了游到面前不远处的小鱼。
傅秋的胸口开始发疼,她咬牙继续一动不动。
忽然,手心碰到一片冰凉,她的眼前已经发黑,凭着最后一口求生的欲望,她用力合掌,蹬脚快速浮出水面。
她歪着头,一侧脸贴在口顶封住出口的铁板上,一侧脸被水淹没了小半。
但凡这水再增加六厘米,她就是抓住鱼也来不及了。
傅秋用力呼吸着,感受肺部的挤压,她从鱼嘴里拿出钥匙,插进锁里,随后用最后的力气快速推开铁板。
她撑手离开水面,半个身体探出水缸。
她用力咳嗽,吐掉嘴里的干涩液体。
缓了一会儿她才慢慢爬出水缸,然后脚一滑,啪嗒从两米来高的地方摔了下来。
傅秋全身都疼,脑袋还晕。
她不急着起身,而是躺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休息。
她眼睛直瞪瞪看着灰不溜秋的天花板,眉毛忽然一挑。
老人很贴心的没有催促她,当然,就算是催促了,傅秋也爬不起来,她是真的累到,吓到了。
不过还是值得的,傅秋想起最后沉下去时,看见靠墙那面玻璃上浅浅刻了字:小鱼小鱼,我不怪任何人,可如果我能跟你一样,都只有七秒的记忆就好了。
这样一个会给自己寻找光芒的女孩,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轮到尤柠了,尤柠靠着上一次大冒险触碰到主线故事以后,她心动的很,还想再发现点新东西。
【大冒险:割掉你的大拇指。
】好吧,她运气不太好。
尤柠不等老人发话,手起刀落,左手大拇指咕噜噜掉在了地上。
她立刻拿纱布把伤口裹起来,抱着手抽气。
真nm疼。
傅秋之前不觉得冷,现在全身湿透了,就是空气里那细微的凉意,细微的风的吹过,她都忍不住想要发抖。
傅秋看着那条通道,眼睛微眯。
男孩选择真心话,他也进入破罐子破摔的阶段了。
他虽然期待父爱,可对那极度偏心的父亲还是心存怨念。
胡静洲知道,之前暴露出来的那些事情,已经让所有人都掉入万丈深渊了,父亲肯定不会认自己这个儿子了,既然如此,就也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胡静洲想着,要是胡连景之前愿意给自己一点假模假样的温情,也许自己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又是十分钟的自由活动,尤柠抖落外套上的墙灰,把衣服递给了傅秋。
傅秋披上外套,反正我们也知道其中三个的顺序了,大不了猜呗。
她看着女孩的日记,从她的笔迹缝隙当时她的学习进度,文字相对复杂的,拼音用的少的,那就排在后面,她胡乱尝试着,将字母对应上五人姓名开头首字母。
第六次,锁开了。
莫喆迫不及待推开门,看见了一间教室。
四十张桌子整齐排在中间,最前方的黑板,角落里还有垃圾桶和扫把簸箕,这里很真实,真实到连抽屉里都放满了私人物品,布置的很精心,对于老人来说,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被忽视已久的胡静洲走了出来,他指着窗边第四张桌子,那是我的位置,我左边,就是叶瑶。
叶瑶......?事到如今她们终于知道女孩的名字了。
她们走到女孩的位置边上,傅秋和尤柠翻看叶瑶课桌,其余三人在看胡静洲的课桌。
叶瑶明显是个很爱干净的女孩子,课桌整理的很有条理,甚至还放了一个可爱的泰迪熊摆件。
她的书桌也很干净,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除了书,还是书。
从课堂笔记到课外书籍,终于她们发现了一张字条。
是很多人小时候都背着老师用来偷偷聊天的字条。
上面一个字迹丑陋难以分辨,另一个字迹小巧精美。
字迹丑一些的人说:放学别急着走,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另一个人回答:不了,我晚上还有事,还要写作业......我就不去了。
丑字:不行,我们之前说好了的,你必须要跟我去,你要是不去我就告诉你爷爷,我跟他说,你总跟老师搂搂抱抱 。
字条没有别的内容了,傅秋偏头看向胡静洲,将字条展示给他看,你能解释吗?你要约她去看什么?胡静洲不以为然,她之前说我送她的水晶球好看,所以我这次准备了一个更大的。
水晶球?就是你之前说里面装的手指的水晶球吗? 对啊,她当时说好看来着,我就干脆做了一个更大的送给她。
尤柠脸色沉沉,更大的?这次里面放的什么?两条腿,我还在水晶球里放了一个小小的泰迪熊呢,泰迪熊抱着那两腿在啃食哦。
胡静洲声音又贱又欠,她不是说喜欢吗?所以我送她有问题吗?这明明是好心呀。
莫喆忽然跳着脚避开胡静洲的课桌,他一副生理不适的模样,你到底在课桌里放了什么东西?为什么里面还有一只老鼠?胡静洲推开莫喆,从课桌里掏出那只腐烂发臭的老鼠,丢在了地上,这是实验专用鼠,可不是一般的老鼠,不过这人也是厉害,居然连我以前的课桌都能完全复制出来。
尤柠将整间教室走了个遍,最后站在窗户前,她用手敲敲窗子,不确定道:这应该是唯一一个出口吧?这里都没有门,但是这窗户上也没有锁呀。
傅秋走过去细细打量,她从边上的课桌里撕下一张纸,将纸对折,塞进窗户缝隙里勾出一把钥匙。
傅秋:都找找,有没有可以需要钥匙的地方。
所有人都在翻箱倒柜,只有胡静洲坐在自己桌子上,他的椅子是特制的轮椅,顾及他是个残疾人,也没人嫌他不干正事。
曾权游走在教室末端,胡静洲就笑眯眯盯着,还调笑着,曾老师怎么不去前面看一看呢?你不是以前就还在黑板前面晃悠吗?怎么了?进了一次监狱还变性格了呀?曾权闻言抬头看着他,脖子上爆出粗粗的青筋。
傅秋看着他们的气氛局促起来,但她也没兴趣给自己惹一身腥,只是走到黑板前,把目光所及的一切都翻了个底朝天。
就在她面露失望时,忽然看见了电脑主机,这插头接线接的位置不对啊。
她按下电脑开关,毫无反应,难道是个摆设?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她抬起主机就丢到了地上,单薄的黑色壳子瞬间碎裂,露出里面的一个小小的木盒。
这次被注视的人从胡静洲,变成了曾权。
曾权脸色难看极了,别打开,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不等别人开口,胡静洲直接呛了过去,你这话说的倒是厉害,仔细说说呗,你能给什么?穷光蛋?曾权恼火了,他大步走向胡静洲,直接扯着他的领子将他抬离轮椅,你别以为我不理你是怕了你,胡静洲我警告你,你的手也不干净,别逼我把你的底细都透出来!胡静洲的脖子被勒出红痕,勒的脸色都一片通红,他还是笑嘻嘻看着曾权,眉眼之间全是挑衅,那曾老师你就透呀!你觉得我害怕吗?我爸是谁都被曝光了,你觉得我还怕这点小事吗?我告诉你,我连死都不怕。
你这个穿鞋的,可就别来惹我这个光脚的了。
傅秋也明白这两人是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也不把希望放在他们身上了。
用手中的钥匙打开面前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张张照片,是曾权侵犯那些女孩的照片。
照片边上是一只录音笔,傅秋冷冷看了眼曾权,打开了录音笔。
男(曾权):陆陆别怕,告诉老师舒不舒服呀?女(陆陆):呜呜呜,老师不舒服......男(曾权):别害怕,很快就会舒服了。
要是你爸爸妈妈问起你在补习班学了什么,你要怎么说呀?女(陆陆):老师带我去公园里写作文了,呜呜呜,我在公园里玩的很开心......老师夸我作文写的好......男(曾权):那要是他们问你身上的印子是怎么来的呢?女(陆陆):是我玩的太开心,不小心撞到的。
随后的录音里没有明确的字词。
尤柠听不下去了,瞪着曾权问他,你厉害啊,侵fan孩子还不够,还要拍照录音?真够有能耐啊。
曾权没有回应,只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傅秋拉住尤柠,曾权,胡静洲,这里你们熟悉,你们觉得出口在哪里?于此同时,警方通过寻找叶泓樟名下的房屋,以及观察他常常行走的路段,终于确认下来了一处在郊区隐蔽地点,据监控和邻居描述,他这段时间常常去那里。
信息发达的社会,做什么都会留下痕迹。
胡静洲指着窗帘下面,那里应该有一个洞,以前上学时候就在了,只是后来被填上了。
曾权冷笑,别想了,那是用水泥填的,怎么可能能出去?尤柠走到窗帘边上,把散着的窗帘捆绑起来,随后蹲下用手摸索着墙面,她敲了敲,又是空心的。
自由活动时间结束,曾权冷笑着不愿意离开教室,他的胆子又大了起来,义正言辞道:这里没有电椅,他还有什么惩罚我们的方式?你们一个个怎么这么怂啊,连赌都不敢赌了吗?尤柠都不想理他,是?你胆子大,你厉害,那你就在这儿呗,你赌,你用命去赌,让我们看看你赌的对不对,能不能赢。
就在他们四人回到座位上被束缚住的那一刻 ,连接教室的门被关上,随后传来曾权的拍门声和呼喊声。
莫喆听的毛骨悚然,这是怎么了?傅秋吸吸鼻子,空气中有一股怪异又呛鼻的味道,可能是毒气吧。
傅秋又装作无意道:要是这一次直播火了,你们猜国家会不会对侵犯未成年孩子的刑罚加重处理?莫喆皱眉,应该会吧,毕竟现在蹲牢房才三到八年,实在是太短了!真的是!怎么能伤害祖国的幼小花朵呢?那可是国家的未来呀!尤柠睨他一眼,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少说点话吧还是。
那我也不至于像他那样没人性啊,我这虽然也不咋样,但好歹也没伤害同类,对吧?第四轮真心话大冒险开始。
莫喆依旧选真心话,而这次的题目,让他好不容易舒服一些的良心,又刺痛了起来。
【真心话:如果你能活着离开这里,你的生活会发生什么变化?】莫喆说不出话了,他在心里想过可能面对的一幕幕画面,他会成为耻辱一般的存在,他会被全世界的人讨厌,他会成为所有人都看不起都不愿意去接触的垃圾。
他不敢去想,如果自己的父母看见了这一场直播......也许死在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宿?莫喆眼里的光开始熄灭。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忽略别人异样视线的人,他肯定是没勇气活下去了。
他生硬道:说实话,就算出去了我可能也会活不下去吧,所有人都会嫌恶我,就连我的父母都会觉得我是他们人生中屈辱一般都存在。
只是我不明白,我受到了惩罚,可为什么曾经伤害我的人不会受到惩罚呢?老人的声音响起,你可以说出他们的身份,让大家去挖掘事实的真相。
莫喆一股酸意涌上鼻头,他呜咽着摇头,不行的,我父母还在他们下面工作,我要是说出来了,我父母怎么办?而且我说出他们的名字,我父母也就曝光了,他们会因为我被网络骂死的。
我有罪,可他们没有啊。
如果说他们也犯过错,那唯一的错误就是生下了我这个败类。
老人似乎也不是很在意他的选择,我给了你机会,既然你不想说,就随便你。
莫喆喉头动了动,却还是将话咽了下去,他还是不敢说,他就是怂,他就是个怂逼。
轮到傅秋了,这次她直接选择了真心话。
【真心话:如果你马上就要死去那么你希望是以什么方式?】傅秋轻笑,我才不会死呢。
老人,如果给你选,你希望是什么死法?那就老死吧,寿终正寝比较吉利。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