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少女时期被继妹坑, 害得家庭教师被学校开除的缘故,那之后程矜一直不敢谈恋爱,就算不小心撩到了什么人, 发现对方动心之后, 她也会立刻抽身离开, 越远越好。
所以对于爱情,她一直抱有还是算了吧,别害人的念头。
直到遇见喻铮,这种回避才戛然而止。
她想直视那双幽深的眼,想拥抱那个看似冷淡的人, 想亲吻那张总是惜字如金的唇。
现在……圆满了:)程矜勾着喻铮的脖子, 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的自己, 许久, 才问:你这个姿势……不累?病床狭窄,她在不自觉之中已经被按在床头,而真正的病患喻队长,此刻只有膝盖压着床沿, 左手撑她身边, 右手还被绷带挂在身前。
喻铮轻笑,再坚持一夜没问题。
程矜一手推在他胸口, 你是病人!麻烦有点自觉好吗?手被他顺势握住了, 喻铮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炸毛的小狐狸瞬间就又乖顺了,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他的右臂, 还疼吗?疼。
要怎么才能好点儿?什么伤她都见过,就是枪伤没见过,对此毫无概念。
喻铮半真半假地说:要你陪着。
程矜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会儿怎么这么像被黎易冬附身?嗯?这种时候提其他男人的名字,喻铮似笑非笑地说,合适吗,小狐狸?程矜挑眉,你叫我什么?小狐狸。
程矜牙根痒痒,我哪里像狐狸了?你是嫌弃我不够端庄还是谎话连篇?独立,优雅,蛊惑人心。
我蛊惑谁了?前两个评价,她暗喜地默默收了。
喻铮答得淡定,我。
依程矜小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一万个不乐意被取个小狐狸的外号。
可是这个人是喻铮,情况就不一样了,她乐意。
她不仅要蛊惑他,引诱他,还要拿毛茸茸的大尾巴藏起他,让他一辈子平安喜乐,再不必经历血雨腥风。
程矜直起腰,主动吻上喻铮的唇,在唇齿轻依之间低低地说:行吧,我就做你一个人的小狐狸,就你一个……作为回答,喻队长再一次,将她压在了病床的栏杆上。
直到——叩叩。
病房门被人敲响了。
程矜连忙推开面前恋恋不舍的男人,看向门口。
进来吧。
喻铮的声音带着不同于平时的低沉鼻音。
门被推开了,黎易冬挠了挠头发,看着气色好得不能更好的喻铮,清清嗓子说:本来想问问你恢复得怎么样了,现在看来不用问了,显然好的不得了。
喻铮动了动肩膀,想将滑落的病号服穿好,未果。
程矜只好施以援手,顺道替他扣上纽扣。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叫黎易冬不由感慨自己眼拙——居然没发现这激情的小火苗都烧这么高了??你来得刚刚好,喻铮坐在床沿,仍旧是一贯的挺拔仪态,我本来也有事要问你。
程矜从病床上跳了下来,整理了一下头发,我去接一点热水过来,你们聊。
等她贴心地替两人关上了病房门,黎易冬才开口,铮哥,今天谢谢你。
为谁道谢?喻铮不疾不徐地说。
黎易冬一愣,都有,矜矜和阿柔都多亏了你们。
程矜是你的老友,这声谢我接受,喻铮一针见血地问,为了南小姐道谢,你是以什么身份?黎易冬有点意外,当然也是朋友,而且阿柔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来听听,南小姐是怎么救了你的命。
于是黎易冬又把当天早上,南柔在托坎街头推开他,才会被无牌照车撞的过程说了一遍。
喻铮听他说完,冷静问:你们每天都走那条路吗?对,固定的。
你当天要出采访的事,南小姐知道吗?知道,我跟她说了,不方便带她去,黎易冬总算察觉不对,铮哥,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喻铮淡淡道:例行询问,我不问也会有其他人来问。
黎易冬点点头,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古怪,但他自问没那本事从铮哥嘴里套话,于是转而问:铮哥,你和矜矜……嗯?黎易冬咽了口唾沫,你跟矜矜在……谈恋爱?一向不动声色的喻队长,有一瞬卡壳,继而手握成拳虚掩在唇边,嗯。
黎易冬啧啧称奇。
一个是二十八年不近女色,除了枪就是炮,压根没听他谈论过任何与女人相关内容的钢铁直男。
一个是明明是万众瞩目的班花、系花、校花各种花,却偏偏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岭之花。
这俩人,到底是怎么能在短短半个月就天雷地火地烧上的?铮哥,你是我偶像,矜矜是我死党,你俩在一块儿我其实挺高兴的。
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喻铮不咸不淡地说。
黎易冬扶了下眼镜,……我就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我没打算谈第二次恋爱。
喻铮以为黎易冬是在担心他对小狐狸始乱终弃。
黎易冬说:不是这个,我当然晓得你俩都是认真的。
就因为来真的,我才更担心,矜矜是个好姑娘,你看她对阿柔就知道,只要被她当成‘自己人’,是会拼了命去保护的。
嗯,我知道。
这一点上,他和她是一致的。
所以如果你跟她在一起了,就真的,不可以像从前那样身先士卒,置生死于不顾,黎易冬豁出去了,也不管说了之后会不会挨揍,像你从前那样的作风,很可能会害了矜矜。
她不会看着你陷入危险而不顾,如果你要牺牲自己,她甚至会抢着代你去死。
喻铮沉默。
黎易冬又补充说:就拿刚刚在医院举例,她出来之后听见枪响,不管不顾就要回去救你。
铮哥,以后做事儿能不能先替她想想,别再随便抱着牺牲自己也无所谓的念头?提着水瓶回来的程矜走到病房门口,听到的刚好就是黎易冬的这段话。
她没有立刻推门,而是贴墙站在一边。
我答应你。
喻铮的声音沉稳,为了她,我会爱惜自己。
黎易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很好,一直都说服不了铮哥的事儿,居然一举搞定。
果然还是小矜矜的魅力大……铮哥,我问句认真的。
黎易冬压低嗓门,那丫头娇纵任性得很,你喜欢她什么?程矜背贴着墙,特别、特别好奇喻铮会怎么回答。
哪晓得等了好几秒,也没听见答案。
就在她被好奇勾得百爪挠心时,就听病房里传来男人低低的嗓音,还打算偷听多久,小狐狸?而后病房门就被黎易冬给拉开了,……矜矜你站这里多久了?程矜尴尬地举起水瓶,打水刚回来啊,哈哈哈,你们聊什么呢?哈哈哈。
病床边的喻铮单手搭在床头柜上,嘴角有一丝浅笑,聊女人。
程矜:……黎易冬:……不是啊,铮哥,这样说很容易叫人误会啊!!营地医院不允许外人留宿,黎易冬待了没多久就要离开了,临走时,喻铮忽然叫住他,南小姐现在在哪里?还在酒店,黎易冬迟疑了一下,……搬到我隔壁了,方便照顾。
程矜看了他一眼,黎公子连忙举起双手,就是为了照顾,我没有对她动什么歪心思!她还小呢,不是我的菜。
程矜点点头,没说话。
喻铮问:你也快要回国了,回国之后她怎么处理?她跟我回国,在喻铮和程矜诧异的眼神里,黎易冬挠头说,她本来就是华人,而且在坎铎无亲无故的,又危险,不如跟我们回国随便找个文员做做都行。
程矜也觉得坎铎这种地方,不适合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独自生活,且不说今天这种事还会不会重演,只怕离了黎易冬,南柔用不了太久就会走投无路,被迫重操旧业。
也不是不可以,阿柔自己怎么看?程矜问。
她没意见,说都听我安排。
喻铮喊了他一声,冬子。
黎易冬看向他,他却又犹豫了一下,最终只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及时告诉我。
……哦,好。
其实黎易冬也没闹明白喻铮指的不对劲是什么,只当是工作上的嘱咐,答应下了就离开了。
程矜将热水倒进脸盆,你说的不对劲是什么?喻铮看向她的背影。
这种微妙的异样,她也能敏感地察觉到。
他看着程矜,没有隐瞒,我觉得南小姐身上有些问题。
你是指她在电话里告诉坎铎警察,人质是你的女朋友的事。
喻铮没想到在那种命悬一线的情况下,程矜还能注意到这些细节,嗯。
这事我也想过,程矜垂着眼睫,她生在坎铎,长在坎铎,太清楚坎铎警察是怎样的作风。
她怕如果不那样说,坎铎警察会枉顾人质死活直接突破。
说到底,这都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我能理解她,因为我自己,也一样。
喻铮伸手,将她拉到身前,以后呢?以后不会了,程矜笑的时候眼尾的痣也跟着俏皮起来,她搂着喻铮的脖子,与他额头相抵,因为我有专属的超级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