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店离周凯的住处近在咫尺，周凯冲下楼一个转身，就到了。
小夏呢？周凯一头扎进店里，劈头就问。
米丽被他吓了一跳，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小夏呢？周凯再看一圈，再问。
面试去了。
去环贸？周凯听到一句面试去了，那口气倒松下来了。
咦，你怎么知道？邹玲？小夏面试的怎么样？哎！米丽眉梢一下子挑起来，那个邹玲，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小夏去面试可没多大会儿，她这是一眼看到就打给你了，啧，这……这玩笑可不能开！周凯一脸严肃急忙摆手，我无所谓，让别人想多了不好，给我杯茶吧，我等小夏回来。
周凯一屁股坐在米丽对面，米丽一边拿杯子倒茶，一边上上下下瞄着他，瞄的周凯眉毛都竖起来了。
你别瞎想，咱们小十年的交情了，我什么样人你还不知道？我眼里只有美女。
那个案子怎么样了？我看你真是太闲了，对了，小夏怎么突然跑环贸面试去了？她打什么主意呢？环贸要求挺高，什么学历工作经历一大堆，小夏什么都没有，十有**，头一关就过不了，对了，邹玲怎么说？米丽冲周凯撇了撇嘴，顺着他的话转了话题。
邹玲说小夏明天就要到环贸上班了，还说，周凯顿了顿，看着米丽，让我赶紧挑块墓地，要不然就要不及了。
小夏那简历竟然没被扔出来？不用看墓地，就是面试上了，她也干不长，朝九晚五，一周五天，她哪受得了。
米丽浑不在意。
小夏想干什么？周凯皱着眉头。
米丽斜了眼周凯，没答他这句问话。
周凯瞄着米丽，片刻，嘿了一声，老米，你跟老常，什么事都听小夏的？我瞧你俩，跟侍候公主一样，小夏真是人哪？要不，明天你陪小夏去趟医院，正好该体检了，米丽一幅笃定模样。
周凯一声干笑，体检可不靠谱，妖法神通什么的，嘿。
两人正说着话，盛夏推门进来。
周凯看着穿着件白色羊绒长大衣，拎着只焦糖色小号杀手包进来的盛夏，一声口哨，这么一穿，还真有几分环贸白骨精的范儿，不错不错。
明天真要去上班？米丽站起来，接过盛夏的包和大衣，关切问道。
当然。
盛夏坐下，自己倒了杯茶。
你碰到邹玲了？周凯上身倾向盛夏问道。
嗯。
盛夏点头，她和卫桓一起面试，一句话没让我说，就把我赶出来了。
盛夏声调愉快。
周凯呃了一声，随即嘿笑，怪不得她恼成那样。
那位卫老板录用你，是不是就因为你，老米和老常，同类？周凯几根手指头乱碰。
十有**吧，毕竟，知道点方便。
盛夏随口应了句，看着米丽道：卫桓有个秘书，叫曲灵，人味儿不怎么足，让老常回来的时候去一趟w酒吧，打听打听。
米丽点头，拨通了老常的电话。
人味儿不足？周凯眉毛额头攒成一团，这句话多说两遍，那味儿就怪异起来。
你人味儿足得很。
米丽三两句说完，按断电话，看着周凯笑眯眯道。
你昨天找到九局了？盛夏在周凯怪叫出来之前，捅了他一指头问道。
没有，没去找，听说卡维家的新工厂选定地方了，我去看了看，在冷水湖过去，圈了上千亩地，听说还只是一期，光看地块，这规模在卡维家族工厂中，得排在前五前三了。
旁边几个小镇，房价都涨起来了。
小夏喜欢卡维家出来的布料衣服，是好看。
米丽接了句。
卡维家族是以魔鬼般的审美著称，这一条真是没话说。
他家那只彩宝头冠，色彩之艳丽，搭配之和谐雅致，充分诠释了什么叫魔鬼般的审美，从出来到现在，仿品无数，可就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所有的仿品，就俗艳两个字。
周凯说的感慨起来。
魔鬼般的审美……还真是。
盛夏嘴角往下扯了扯，头冠在你手里？送给你了。
周凯大方无比的挥着手。
盛夏和米丽同时一声嗤笑。
她们最不缺的，就是见不得光的好东西。
家里还有几块卡维家早先出的旗袍料子，要不要做几件旗袍？一上班应酬就多，得有几件象样的衣服，还有上班穿的衣服，你上回上班……上回上班？周凯一声怪叫。
叫什么叫！米丽一脸嫌弃的横了周凯一眼，站起来，拍了拍手，愉快道：反正也没生意，咱们早点回去，晚上多做两个菜，小夏上班是大事。
周凯抛开那句上回上班，愉快的应了，抢在米丽之前，拎起盛夏的大衣给她穿上，出门往小院回去。
钱南江那个案子，出了门，盛夏和周凯并肩，死者吴松是富家子弟出身，好日子过到三十多岁，父母先后去世，没几年，他就把家底折腾的精光，两年前，唯一一套房子也卖了。
吴松和钱南江是高中同学，死前半年一年吧，吴松经常去音乐学院找钱南江，音乐学院门卫说，钱江南很烦吴松，两个人还吵过几回，不过都没怎么吵起来。
钱南江买凶杀人？周凯反应极快。
吵几回就买凶杀人？周洁舲要是受他收卖杀的人，他揪着不放，委托到咱们手上，吃饱了撑傻了？盛夏甩着手里的小包，嫌弃的横了周凯一眼。
我觉得是这样，周凯蹙着眉头，手指从这边点到那边，周洁舲杀吴松，这事应该跟钱南江没关系，但吴松死了，对钱南江来说，是件大好事。
你说，吴松有没有可能勒索过钱南江？高中是仅次于大学的混帐岁月，说不定有什么黑料，要是勒索过，那就更说得通了，周洁舲杀了吴松，钱南江受益，再加上，钱南江对周洁舲印象不错，所以，钱南江想替周洁舲做点儿什么，这就说的通了，也算人之常情。
☆、第三零章 又来了卫桓面试出来，离办公室门口四五步，黄云生几步窜上来，眼珠转的飞快往四周看了一圈，老板，那个李林，又来了，在……黄云生话还没说完，李林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是我。
黄云生猛一个转身，目瞪口呆看着身后的李林。
他明明把他带到后面专用电梯旁边那间小屋里，还锁上了门，他怎么在这儿？我就在你后面，下电梯，上电梯，再到这里。
李林迎着目瞪口呆的黄云生，笑着指一指电梯。
黄云生咕咚一声口水，就在他后面？他竟然没听到动静？这怎么可能？隔一条街外那家烤肉店烤肉的嗞嗞声，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退下吧。
卫桓吩咐了黄云生一句，越过黄云生，推门进办公室。
李林冲黄云生笑了笑，跟在卫桓后面进了办公室。
你来干什么？卫桓不客气问道。
正式拜会你，以校友的身份。
李林看着卫桓扬起的眉梢，笑起来，环贸官方发布了你的简历，我也是东大毕业，比你早两届。
卫桓眉梢落下，哈了一声。
监管局已经收到了你递交的第一份财务说明，环贸以官方名义，正式发布了你的简历，你开始招聘自己的人手。
李林摸出张大红请柬，你既然开始做好这个人界卫桓，能帮的，我总要帮一把。
东大滨海校友会定在明天晚上，欢迎卫总。
卫桓斜了眼那张请柬，没接。
人界做事，讲究团队协作，讲交情，讲人脉，你得有伙伴，有朋友，得进到相应的圈子里，人界的修行，不就是练达人情，洞悉人心？卫桓看着李林，片刻，伸手接过那张请柬，掂起看了眼，扬起眉梢，鸿庆楼，这是我请我自己？环贸前主人开饭店起家，鸿庆楼饭庄现在也是环贸的支柱产业之一，请柬上的鸿庆楼，是占了环贸大厦六十层一整层的鸿庆楼旗舰店。
你如果介意，我请也一样。
李林一脸笑。
卫桓哼了一声，将请柬扔到桌子上，多谢。
明天见。
李林立刻领会到那份送客之意。
卫桓看着李林出了门，转头看着那份请柬，叫出一心，说说李林。
无诺山那个？一心确认了句，听卫桓嗯了一声，干笑一声，他跟你一样，是我惹不起的，所以关系不错。
还有谁是你惹不起的？就你和他。
一心顿了顿，满脸怅然，应该再加上摩罗，我大意了。
卫桓斜睨了一心一眼，李林帮过你？是，不只一次。
一心一声干笑，他和你不一样，但凡和他交好的，他能帮时必定帮一把。
他一出道就高高在上，帮过的生灵多不可数，不过，在他，就是行事如此，看到江上船倾，顺手扶一把，至于船上有没有人，是谁，他并不关心，这是他的道。
卫桓嗯了一声，拿起那份请柬，翻开，请柬后面附了份名单，五六十人，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头衔，分成两部分，两部分人数差不多。
上一部分大约是明天要来的人，后一部分大约不会来，卫桓看着手里的名单，眼睛似有似无的眯了眯。
那份请柬是随手一帮，这份名单，就是用心了，这份用心，好象有点儿过了……卫桓出了一会儿神，按通曲灵的电话：请邹律师来一趟。
吩咐完，拎着名单坐到那幅巨大牡丹下的沙发上，这些人，这些头衔，他得有个准确认知，邹律师应该很清楚。
嗯，这位邹律师，很不错。
邹玲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冲去找周凯问个清楚，被曲灵叫住，进了卫桓办公室，看到那份名单，就赶紧集中起精神，东大校友会，是滨海市最有名的精英小圈子之一。
等邹玲将名单上的人一个个仔仔细细介绍完，天都黑了，邹玲急匆匆冲出环贸大厦，打了个车，打通周凯手机，听说他在盛夏家，错着牙挤出句正好，直奔过去。
推开院门，就听到灯火通明的厨房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夹杂着啪啪的拍桌子声，和周凯的怪叫。
邹玲脚步顿住，看着厨房几乎落地的大玻璃窗，玻璃窗内，纱帘半垂，人影晃动，温暖的灯光扑泄而出，照在窗外一棵已经半开的腊梅盆景上。
邹玲心里涌起股说不清的情绪，好象很疲惫，又好象精神焕发了，不由自主加快脚步，冲进厨房。
邹玲身后，老龟关上院门，慢吞吞爬回水池。
邹玲来了。
米丽面对着厨房门，看到邹玲进来，一边笑一边站起来，饭吃了没有？你来干嘛？是让小夏明天不要去上班，还是来指点小夏的？周凯从椅子上拧过身，脸上的笑容明显是刚才大笑的残余。
老常站起来，接过邹玲的大衣和包，放到旁边。
我不饿。
邹玲先答米丽的话，再转向周凯，脸就唬了起来，你到底要干什么？先吃点东西。
盛夏隔着周凯冲邹玲招了下手，老米煮了香葱鸡粥，还有新鲜的荠菜，老常今天在后园子里挖的，让老米包几个荠菜包子？不用麻烦，邹玲已经闻到了鸡粥的香味，再烤片面包给我就行。
面包没有，有馒头，今天刚蒸的，让老常给你烤几片馒头片儿？盛夏笑道。
邹玲点头，老常切了几片馒头放到兼当壁炉的烤炉里烤，米丽先挟了一碟子芥菜丝儿，放香醋香油拌好，再烫了些菠菜金针菇，将一只熟鸡腿撕成细丝，一起拌了，又挟了几块南乳，倒上香油，再盛了碗鸡粥，撒上把香葱放到邹玲面前，老常的馒头片也烤好了。
鸡粥的香味儿早就把邹玲一整天的饥饿全给勾出来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动作麻利到简直成了艺术的米丽，没吃饱之前，她什么也顾不上了。
邹玲往馒头片上抹了点儿南乳，一口咬下，再挟一筷子菠菜金针菇拌鸡丝，几口咽了，挟几根芥菜丝放碗里，喝一口粥。
周凯看饿了，伸长脖子往锅里看，还有没有？给我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