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定的酒店是一处闹中取静的小庄园,一幢庄重古老的U形哥特式建筑横亘在一片古老苍翠的大树中间。
卫桓站在酒店三楼,居高临下看着盛夏那辆从庄园门口缓缓驶近的黑色越野车,看着车停在大堂门口,车门拉开,李林和盛夏一左一右下来,看着李林和盛夏在车头前走到一起,李林说着什么,盛夏一边走一边笑个不停。
酒店大堂内,周凯扬着手打着招呼,小跑迎上来,邹玲从沙发上站起来,也往前迎上去。
卫桓眯眼瞄着一头冲到盛夏面前,几乎凑到盛夏脸上,仔仔细细打量她的周凯,突然一个转身,几步冲到房间门口,大步流星直冲下去。
卫桓脚步极快,周凯夹七杂八的问题还没问完,卫桓已经冲到了。
李林高抬着眉毛,看着从中间巨大楼梯上看似走的风清云淡,其实走的极其快速的卫桓。
周凯正拉着盛夏,站在离李林有点距离的角落里,压低了声音问她他那些珠宝,以及警察和那位警长说的举报的事,压根没留意到其它人,以及卫桓的下来。
邹玲胳膊抱在胸前,斜着微微弯着腰,和盛夏叽叽咕咕说的神情凝重的周凯,微微错着牙,看他这样子,肯定是干下什么坏事了,她问了他一路,他竟然咬死牙一个字没说!等会儿得好好问问小夏。
李林迎着疾冲而来的卫桓,笑容一点点漫出来,眼睛微眯又舒开。
卫桓冲到李林身边,收住步,眼角斜着还在和盛夏嘀嘀咕咕的周凯,怎么现在才到?你和我说话?李林带着一脸的不确定,先问了句。
这里还有别人吗?卫桓眼角的目光横过来。
你的律师,是你叫来的?李林往邹玲抬了抬下巴。
不是。
片刻,卫桓生硬的答了一句,是你叫来的?卫桓横着周凯。
小夏吧。
李林语调随意态度谦和,丝毫不计较卫桓的冷硬。
叫他来干什么,只怕不是她叫过来的,是他自己来的吧,担心他的赃物,他是不放心她,还是不放心咱们。
卫桓声调中透着隐隐约约的怒气,他这会儿看周凯,确实极其不顺眼。
不放心你吧,我看他是不放心小夏。
李林好脾气依旧。
哼!卫桓瞄着拍着额头的周凯,再看看笑个不停的盛夏,只觉得周凯已经不是不顺眼,而是刺眼无比了。
咱们先上去吧,让他们说话。
李林示意卫桓,他们是十几年的老相识了,家人一样,让他们说话,回头怎么住,也让他们自己安排,我已经交待过经理了。
你这心可真宽,要是你那个堂妹,你也这么宽心?卫桓没动,冷眼斜着李林,那份不满扑面而来。
第一,小夏是小夏,第二,我那个堂妹,那些事你应该都知道,我不是宽心,可也管不了啊,女生外向。
第三,眼前这事,不是什么堂妹不堂妹,小夏是成年人,不放宽心,你能干涉吗?我能吗?李林一脸无奈的看着卫桓。
卫桓冷哼了一声,没说话,可也站着没动,李林瞄瞄他,又看向看起来说的差不多了的周凯和盛夏。
周凯又拍了几下额头,转身紧跟在盛夏身后,刚抬起脚,平整光洁的地上,却好象有什么东西绊在周凯脚上,周凯唉哟一声,人往前扑,邹玲刚和盛夏笑着打了招呼,正要转身,一眼看到周凯绊倒,急扑上前去接他。
周凯砸在邹玲怀里,把邹玲一起扑倒在地,邹玲痛的唉哟连连,周凯却是惨叫出声,他的小腿好象断了。
李林看着周凯突然绊倒,两根眉毛抬的不能再高了,转头瞪着卫桓,卫桓微微仰头,从大厅豪华的水晶灯看下来,再从盛夏看向邹玲,从邹玲看向周凯。
李林唉了一声,一个箭步过去,伸手抚在周凯腿上,让我看看,我学过几天急救,看起来应该没什么事,别动,让我看看。
李林的手从周凯小腿上慢慢抚过,周凯只觉得疼痛好象减轻了许多。
还好还好,应该是崴着脚脖子了,没什么大碍,你站起来,走两步试试。
李林又抚了一遍,伸手去扶周凯。
周凯将力气搭在李林手上,撑着自己站起来,活动了几下小腿,长长松了口气,刚才我还以为小腿断了,好象听到了咔嚓声,幸好幸好。
盛夏的目光从周凯的小腿,移向背着手、冷着脸站在旁边的卫桓,周凯刚才那声惨叫,明明是痛极了,崴着脚不可能疼成那样,他动的手?为什么?因为周凯偷了卡维家的珠宝,给他添麻烦了,还是因为,周凯和自己说话了?周凯的脚还是挺疼,邹玲扶着周凯,在众人的袖手中,和一个侍者一起,将周凯扶进电梯,往房间去。
盛夏挪了两步,靠近李林,瞄着卫桓低低问道:刚才,是不是他动了手脚?那地上什么都没有。
嗯。
李林也瞄着卫桓,低低应了一声。
啊?刚才真是腿断了?你给接好的?哎,他为什么要摔断周凯的腿?因为周凯跟我说话了?盛夏最后一句问话里,透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他最恨别人嫁祸给他。
李林避开盛夏的问题,却又极其准确的回答了盛夏的问题。
噢。
盛夏一声噢字尾声袅袅,透着失落和失望。
你们准备在这儿说一夜的话吗?卫桓冷眼斜着李林,语调也冷冰冰。
我累坏了,我在哪个房间?离你近还是离周凯近?邹玲呢?盛夏没看卫桓,只看着李林问道。
我送你上去。
卫总呢,现在休息吗?李林一边护着盛夏往楼梯走,一边顺便问了卫桓一句。
卫桓没答话,只转身跟在两人后面,上了楼梯,跟在后面,看着盛夏进了屋,李林转过身,迎着冷冷看着他的卫桓。
你想干什么?卫桓眯眼看着李林。
去喝一杯?李林往盛夏屋门指了指,卫桓转身,和李林一前一后,往楼下小酒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