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2025-03-26 11:13:15

两人出了银饰店,回到越野车上,贺川问:买了什么吃的?蒋逊说:坨坨肉。

就这一个?还有两盒饭。

不再买点?够了吧。

蒋逊问,你还要吃什么?我随便。

很快发车,十多分钟后回到了那间旅馆,等待他们的是提心吊胆了一晚的前台。

前台顶着两个黑眼圈,见进来个高高大大穿着宝蓝色羽绒衣的男人,激动地差点要哭:先生,你可回来了!昨天我报警了,但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不知道情况,派出所不受理……我们老板在外地赶不回来,我真没办法……贺川打断她:行了,房间呢?房间还在,没人进去过。

她焦灼,现在赶快报警吧,你跟警察说!贺川说:不用,报过了。

他往后面看了眼,示意跟上,大步上了楼。

前台早就看见了同他一道进来的彝族女人,开始没时间留意,见状望过去,这才发现这女人细皮嫩肉,小脸盘漂亮极了,左脸却有点红肿。

不是彝族人,正是昨晚丢了的那个女人。

她又惊又喜,有意问情况,激动之下哑巴了几秒,那两个人眨眼就没了影。

房间没人收拾过,昨晚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蒋逊的东西基本都装在背包里,背包不见了,只剩下昨晚换下来的衣服,还有那几个人翻她包时掉出来的两张钱。

蒋逊捡起粉色棉衣,把床头柜上那两张皱巴巴的钱仔细摊平了,再对折,塞进了口袋里,顺口问:那碗里是什么?贺川洗了把脸,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看了眼床头柜上的两个塑料碗,回答:牛肉粉丝汤。

蒋逊拆开塑料袋,掀开盖子看了下,粉丝汤过了一夜,已经瘪了,粉丝泡得又粗又白,上面洒了一层牛肉末和葱花,香味仍旧浓郁。

她问:哪儿买的?贺川说:双味面馆,离这儿不远。

你昨晚买的?嗯。

贺川随口说,买的不是时候。

蒋逊没表示,她推开床上的东西,盘腿坐了上去,拆开刚买的午饭说:先吃饭。

房间没座,只有床,贺川也坐了上去,单腿支在床上,胳膊搭着膝盖,问:饿了?早饿了。

她递了盒饭给他,夹起块坨坨肉,咬了一大口。

那家饭店的坨坨肉个头特别大,一次性筷子又薄,夹着费劲,蒋逊咬了两口,干脆叉着吃,光吃肉太干,她顺手拿过边上的牛肉粉丝汤。

贺川抬眸看了眼,大口嚼着肉说:隔夜了。

蒋逊不介意:没事,我就吃肉。

她没碰粉丝,把牛肉末都挑出来吃了,还喝了两口汤,冷冰冰的,但味道不错,热过后一定更美味。

贺川也喝了两口,说:搁着,给你烧着热水呢。

不要开水,这个挺好喝的,水开了,贺川还是去给她倒了一杯,坐回床上接着吃。

没什么胃口,他拎着筷子擦了下嘴角的油,问:你还练过摩托?啊。

怎么没见你开过?蒋逊又叉起块肉:皮包铁不安全,我妈不让我开。

贺川笑了:开越野就安全了?越野能撞飞摩托,摩托能吗?你要这么比,怎么不去开货车?蒋逊说:考虑过,但是开货车不好相亲,别人嫌弃,我妈不同意。

贺川呛了一口饭,胸里团了口气:相亲?蒋逊笑着:啊,基本上每个月都要相两个人。

一个都没成?人家看不上我。

贺川拿起给她倒的那杯水,喝了两口问:什么条件,还看不上你?人民教师嫌我没稳定工作,公务员嫌我家条件差,还有些家长觉得我长得太漂亮不安全。

贺川笑了:还有呢?蒋逊想了想:还有个有车有房家里做生意的,就想跟我上|床。

这男人正常。

蒋逊睨他:跟你差不多啊……贺川笑而不语,蒋逊又说了声:还真是,没一个看得上我。

贺川问:他们没人知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没。

他们没见过你开车。

他不吃了,看着她一个人吃,蒋逊挑眉笑了笑,夹着筷子往坨坨肉上戳了两下,吃这个肉太费劲,她干脆光舀白米饭了。

见我开车就看得上我了?她问。

贺川说:也许。

蒋逊问:你也是?我?贺川一笑,不是。

蒋逊知道贺川在看他:看我干什么?下饭。

贺川挖了一大勺白饭进嘴里,瞥了眼她戴在大拇指上的戒指,无意识地道:你跑了还回头,怎么想的?明明坐上摩托车了,还听见了枪声,怎么想的?蒋逊捣了捣饭:那你怎么想的,单枪匹马的跑来?贺川说:没想。

没时间想。

蒋逊说:一样。

都没时间去想,甚至到现在也没细想。

没必要,脑细胞就这么点,有些事根本不用想。

嘴边突然递来一块坨坨肉,蒋逊很自然地咬了一口,再吃了一小口米饭,吃完了,那肉还等着她,她又凑过去咬了口。

咬完大半,只剩下一大块肥肉的时候,对面的人收回手,扔自己嘴里吃了。

贺川又喂了她三块肉,肥肉自己解决。

她的手不能沾水,吃完饭,贺川拧了热毛巾给她洗脸擦手,今天还要赶回河昌,半天时间来得及,说不定还能跟阿崇吃晚饭。

两人开始收拾行李。

贺川的行李都在,全是在河昌临时买的换洗衣物、洗漱用品,蒋逊没什么东西可以整理,顺便帮他收拾了一下。

银戒指在她大拇指上闪着光,一晃一晃的,看着像随时都会掉下来,蒋逊把戒指摘了,说:要掉。

贺川说:回头给你找根链子。

蒋逊说:红绳就行。

贺川看了眼:喜欢么?蒋逊问:你让他这么刻的?嗯。

豹子凶狠,充满力量,像长着肌肉,爆着粗话的男人。

还有,它是陆地上跑得最快的动物,疾速时可达百公里每小时。

它一生在路上,活在速度里。

蒋逊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她摸了摸,又戴回大拇指,阳光斜照进来,银戒熠熠生辉,那两头豹子在晒太阳,没五官,没表情,几条简单勾勒的线条,发着自然光。

她举着指头看了又看。

那就是喜欢了。

贺川把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好了,靠回床上等着蒋逊换衣服。

想抽烟,最后摸出了小糖罐,他翻了翻罐子,没倒糖吃,就拿在手上抛来抛去地玩,罐子里发出一阵叮铃咚隆的撞击声。

蒋逊站在床边,开始脱身上这身彝族裙子,先脱上衣,露出了肩和白色的浴巾。

叮铃咚隆的声音变得缓慢零碎,后面的人问:冷不冷?蒋逊说:不冷。

一直都车里来去,中途买了饭而已,确实不冷。

脱裙子了,她微微弯着腰,臀往后翘,没几秒,就被人捏住了,那人顺着下摆摸进来,她真空,什么都没穿。

蒋逊抬起腿,落下裙子,后面的人把浴巾下摆往上推,热气过来了,她闭了下眼,扶了扶床头柜,勾起文胸,轻声问:怎么不抽烟了?后面的人声音有点闷:嗯……戒了。

你还能戒烟?那人揉着她的臀:这会儿烟瘾来了。

蒋逊笑了笑,任由他动作,站直穿文胸,手指不太灵活,试了几次都没扣上。

贺川亲吻着她的尾骨,说:屁|股真翘。

蒋逊说:你屁|股也挺翘。

贺川往她臀上拍了一巴掌,啪一声响,蒋逊松开手,转过身,任由文胸挂着。

她眼一瞥,那人的裤子已经解了,她直接坐了上去。

贺川坐床上,双脚踩地,蒋逊搂着他脖子,起伏间两人呼吸交织。

文胸被扯落,她胸前两团上下颠簸,擦着他的肌肉,贺川低头吻她,她没力气了,他扣住她的腰带着她。

那腰一手能握,又细又软,他恨不得捏碎,临了他把她往床上一扔,蒋逊用脚勾他:贺川……贺川把衣服裤子全脱了,拆了客房的套子戴上,那小脚蹭着他的大腿,他胳膊把她一夹,戴得一头汗,顺势亲了亲那只小脚,再回到她身上,像对仇人一样对她,狠狠捅了她一刀,蒋逊弓起背,直接没了气,扣住他的双臂颤抖不已。

那枚银戒指冰冰凉凉,擦在贺川小臂上,他握起她的手亲了一口,伏到她耳边低喘:豹子怎么干?蒋逊没法说话,他撞她:这么干?他知道她说不了,也没打算让她说,她喉咙里的音都碎了,他抱紧她,低伏着折磨她,她的头撞到了床板,他才缓了缓,把她斜了个身,她渐渐往床下掉,紧紧勾着他的腰,几度魂飞。

满头大汗,空调温度高,他们都热。

蒋逊气若游丝,被他拉回床上,半天才找回自己,睁开眼,贺川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有气无力地问:几点了?贺川看了眼时间:1点,再睡半小时。

嗯……蒋逊闭上眼,过了会儿,再睁开,贺川趴着睡,背上的红痕已经变成青紫色,一道道胡乱交错,异常恐怖。

她碰了一下,贺川肌肉一紧,睁开了眼。

蒋逊问:你这样还能开车?没事。

刚在医院怎么不让医生看看?贺川笑了:大老爷们儿挨几棍子用得着看医生?蒋逊哼了声:待会儿我来开。

贺川没了笑,看了她一会儿,翻了个身。

有点困难,后背碰床就疼,他眉头也没皱一下,躺好了,把蒋逊搂到身上。

蒋逊老实趴着,耳朵贴着他胸口,听见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稳重有力,她顺势亲了一下。

贺川摸着她的头:有车有房那人,怎么跟你说的?想上|床那个?还有其他的?他啊……蒋逊想了想,看电影的时候揩油,让我晚上去他家。

还跟他看过电影?我妈给的电影票。

贺川笑了笑:然后呢?我问边上的人,这里有没有a|片卖,可能声音太大了,他扔下我跑了,之后就没来找我。

损。

贺川问,你妈让你相的?嗯。

蒋逊顿了顿,我妈想看到我嫁人。

两人静了会儿,窗外那片阳光灿烂的耀眼,照进来,像银沙一样铺在他们身上,那枚银戒似乎越来越闪,蒋逊轻轻刮着他的胸口。

贺川哑声:别撩……蒋逊轻笑:这就招架不住了?贺川说:看见你就想上。

蒋逊下巴搁他胸口:你第一天就想上我……贺川垂眸看她,笑着:嗯。

蒋逊给他个白眼,手顺上去,摸了摸他的左耳。

钻石耳钉,镶了一圈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跟她的银戒一样。

她眯了眯眼,问:是真钻么?是。

多少钱?便宜,就几千。

大老爷们儿干嘛戴耳钉?贺川说:小时候我妈给我打的耳洞,迷信,说可以长寿。

那你一直都戴耳钉?嗯。

蒋逊摸摸他的头:好孩子。

听妈妈话。

贺川笑了笑,也摸了摸她的头,视线落在她左脸,什么话都不说,蒋逊听见他的心跳声变了变,似乎慢了一拍,又似乎重了几分,也许是她的错觉。

休息了一会儿,去浴室冲澡,还是贺川帮她洗,全部整理完已经快两点了,退房的时候贺川找前台说了几句话,不知道干什么,又耽搁了十分钟。

出了旅馆去开车,蒋逊自然而然得开了驾驶座的门,棉衣帽子突然被人一提。

贺川直接拎开她,上车说:发什么呆?上来!蒋逊理了理帽子,不跟他计较。

路上加了一次油,蒋逊开着收音机听歌,没事做,她一边啃圆根,一边看风景,边上的人说:给我一口。

蒋逊直接把咬得面目全非的圆根递到他嘴边,贺川咬了两大口,收回手,蒋逊说:你咬得太恶心了。

我还没嫌弃你。

蒋逊把长得好看的部分给咬光了,剩下一点直接塞到他嘴里,贺川嚼着说:恶心。

别学我。

终于到了河昌,离阿崇住的地方不远了。

蒋逊摸纸巾,结果摸出了那两张皱巴巴的钱,她把钱推推平,重新塞回口袋。

贺川瞟了她一眼,说:包里多少东西?蒋逊擦着嘴巴:上回在河昌买的换洗衣服,芦荟汁、护手霜、钱包、牙刷毛巾、尼龙绳……钱包里多少钱?还剩几个硬币。

……贺川问,都在牛皮纸袋里?啊,将近两万。

贺川说:我给你。

你应该的。

蒋逊睨他,你还欠着我一部车,还有我这趟的工钱。

贺川笑笑:你算算多少,回头给你。

放心,我会算。

蒋逊把纸巾扔仪表台上,问,派出所那边没点消息?哪这么快。

蒋逊懒洋洋地靠着:那家什么集团,还有黑|社会背景?贺川冷笑:总得有这点本事。

蒋逊蹙了蹙眉。

贺川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蒋逊不确定:昨晚我好像听见,他们老板跟我认识。

她当时闭着眼,注意力全在自己手上,掰木片掰断了指甲,疼得她差点叫出来,后来她听到一句什么,睁开了眼睛。

蒋逊说:认识。

她看向贺川,他曾经脑震荡。

贺川沉默,打了个方向,离旅馆近了,他说:你那个妹妹的男朋友,叫什么来着?蒋逊心里一沉:徐泾松。

贺川说:德升集团的老总叫徐德,当年他亲自买走我家的地,那个时候他还带着他的儿子,好像刚七八岁,大了点儿就听说送出国读书了。

旅馆近了,贺川慢慢减速:上回我就觉得徐泾松这名字耳熟……他就是徐德的儿子。

手机响了,是蒋逊的。

蒋逊回神,摸出手机看了眼,是串陌生电话,她接起来。

蒋逊?蒋逊听不出声音,那边笑着:是不是没听出我声音?我在河昌呢,刚碰见个朋友,你也认识,你在哪儿呢?晚上见见?蒋逊一笑:徐泾松。

贺川停了车,一言不发地望向旅馆边上停着的那辆黑色su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