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2025-03-26 11:34:09

次日中午,陆眠和罗曼青在医院的花园大吵了一架。

我真的没钱。

罗曼青手环抱在胸前,不管陆眠怎么说,就是两个字:没钱。

你怎么可能没钱呢!陆眠不依不饶:你每个月都要去国外购物,钱是哪来的?你都说了要买东西,钱都花光了。

罗曼青理直气壮地说道:你爸这病,主要靠护理,花不了多少钱,你自己不是还有积蓄吗?银行那边说可能会清查房产,爸爸出院之后,我们总得有地方住呀,还有爸爸后续的治疗,很多地方都要用钱的。

不管怎么说,我这边是没钱的,积蓄都让我用光了,我现在还愁着呢!罗曼青不耐烦地撇了撇嘴:行了我先走了,好好照顾你爸。

说完踩着高跟鞋朝着医院大门走去,陆眠隐隐看到,大门口有个男人依在轿车前,远远地望着她们。

罗曼青!陆眠气得浑身发抖,尖声叫着她的名字,嗓子都有些破音:你要走了就别回来!罗曼青回头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皱皱眉头,朝大门走过去,那男人打开车门,罗曼青坐了进去,轿车驶离了医院大门,陆眠的身子,一阵阵地发凉,前所未有的绝望漫上心头…两天后,陆时勋醒了过来,陆眠将脸凑近他:爸爸,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时勋看了陆眠一眼,就别过了脸去,目光移向了窗外,与此同时,嘴角流下了晶亮亮的口水。

陆眠心里一酸,连忙拿了纸巾过来,替陆时勋擦了擦嘴角。

虽然医生早就让她要有心理准备,可是看着爸爸这个样子,陆眠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给自己抹眼泪,一边替陆时勋垫高了枕头让他坐起来。

爸爸,我是眠眠。

她一声声地唤着他,陆时勋目光落到她的脸上,浑浊的双眼依旧透出不解和疏离。

陆时勋现在意识很混乱,医生说先治疗配合吃药,控制血压,可能过几天情况会稍微好一点。

中午护工过来,同时陆眠接到了许嘉泽的电话。

陆眠,下午出来见一面吧。

电话里许嘉泽声音很急切。

我没有时间。

陆眠看了病房里的父亲一眼,护工正在给他喂饭,她转身面向窗外: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爸爸有关的,我想还是见一面吧。

陆眠终于还是同意和许嘉泽见了一面,幽静的咖啡厅里,许嘉泽穿着一身简单合适的深色修身衬衣,看到陆眠走进咖啡店,他冲她扬了扬手。

陆眠走过来坐到许嘉泽对面,许嘉泽将菜单递过去:喝点什么?不用了,你说有重要的事情和我爸爸有关?陆眠直入主题问他。

许嘉泽还是叫来服务生点了两杯美式咖啡。

你爸爸的事,现在国内金融圈都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

许嘉泽看了看她,斟酌着词语:陆氏企业是上市公司,这次金融风暴,本来就已经够岌岌可危的,他向银行贷了大量资金,结果内部又有股东联合抛售股票,被人低价买入,直接架空了他的资产。

陆眠一言不发,认真听着许嘉泽的话,他说的和那个银行经理说的差不多,大概意思就是,这件事没救了,陆时勋彻底破产了。

许嘉泽见陆眠沉默,终于叹息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摸出一张卡:我这儿还有点钱,你爸资金全部被冻结,现在住院今后出院疗养各方面要花钱,你又是学生…她没有接受傅南钧的帮助,当然也不会接受许嘉泽的。

将卡推了回去,她抬眸看着他,诚恳地说道:谢谢你,暂时还不需要,如果将来真的走投无路,再说吧。

现在…暂时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许嘉泽也没有多说什么,知道她不会轻易接纳他的帮助,今天过来,他就是来表明个心意而已,陆眠如此聪慧,自然也该明白他的意思。

这时候陆眠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傅南钧打过来的:眠眠,我在医院,你现在在哪呢?南钧哥啊,我在外面,见一个朋友,马上就回来了。

嗯,那行,我等你。

挂断电话,许嘉泽看着陆眠,他清楚地听到,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她叫的那个人…南钧哥?傅南钧?许嘉泽略带犹疑地开口问道。

咦?你也认识南钧哥?陆眠讶异。

你和他…关系很要好吗?许嘉泽表情有些难看,手不断地摩挲着咖啡杯。

他是我爸的朋友,特意从上海过来看他。

陆眠道:怎么这样问?陆眠。

许嘉泽声音郑重了起来:我听我爸说过,陆氏企业的股票大部分都是这个傅南钧买进的啊!什么意思?陆眠不是很明白。

许嘉泽抿了抿唇,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对她说道:这么跟你说,架空你父亲资产的人,就是这个傅南钧,只有他这样的大资本家,才有这个实力,鲸吞陆氏集团。

陆眠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子里:你说…都是他做的?不能完全这么说,他只是借着这次危机,平白钻了一个大空子,但也的确是在背后捅了你爸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许嘉泽给她解释着,怕她听不懂,尽可能把语言通俗化:现在陆氏集团,恐怕不久之后也要改姓傅了。

陆眠全身冰冷地回到医院,还没进屋,透过病房窗户,就看到傅南钧坐在椅子前,背对着她,看着病床上神志不清的陆时勋,陆眠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走廊穿堂风飕飕而过,陆眠的衣服已经被冷汗侵湿。

推门进屋,傅南钧回头,对她柔和地微笑:听说陆先生醒过来了,过来看看,他刚刚还想跟我说话呢,现在又睡过去了。

陆眠绕到了病床对面,远远地,眼神定定地看着傅南钧。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下午去见谁了?傅南钧的语调依旧和缓,不急不慢。

一个朋友。

陆眠冷声回答:你猜他跟我说什么?傅南钧嘴角扬了扬,背靠在了椅子上,保持着优雅的风度:让我来猜一猜,是不是给你讲了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陆眠面无表情看着他,不说话。

我是生意人。

傅南钧看着陆眠,徐徐说道:有钱为什么不赚?那你现在,还在这里做什么?陆眠冷冷看着他:我爸醒过来也不会愿意看到你。

我不是来看老头子的。

傅南钧冷笑了一声,目光含着深意看向陆眠:我是来陪你的。

他这话说得暧昧,陆眠自然听得出其中的意味,现在她只觉得恶心反胃,而陆时勋的血压仪也显示,他的血压又升高了几个点。

你走吧。

陆眠慌乱地俯下身安抚着陆时勋,同时对傅南钧下了逐客令。

陆眠,不要急,咱们之间,还有事没说完。

傅南钧神情淡然,似笑非笑地看着陆眠:你爸公司的股票,的确是我买入,但是这些我可以把它们全部还给你爸,或者是你,还能帮陆氏顺利度过这次危机。

他摊了摊手:陆氏本来也是属于你的。

陆氏集团,是她父亲一生的心血,是他父亲赤手空拳打下来的江山,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继承他的产业或是怎么样,但是也绝不甘心就这样拱手让人。

你想怎么样?陆眠紧咬着下唇看向他,正如他所说,他是生意人,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没有代价。

明晚,LPL总决赛,我投资的FG战队,我要让他们取得最高积分,保送进入世界赛。

傅南钧的眼睛,宛如黑夜里潜伏的野兽,发出狂野的凶光:恰好,你和Eric关系不错,明白我的意思吗?不可能。

陆眠一口拒绝了傅南钧的话,Eric绝对不可能故意输掉比赛,她也不会让他这样做,绝不可能。

傅南钧摇了摇头:陆眠,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故意输掉比赛是不可能的,我只需要你现在跟他提分手,然后来我的身边。

他盯着陆眠苍白的脸颊,心里升起了一股怜悯之意,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眠眠,想想吧,陆氏集团,上百亿的资产,你父亲毕生的心血,只换两个字而已,跟他说分手,你还是陆氏的小公主,陆时勋,还是原来的陆时勋,我会送他去国外,接受最好的治疗,让他恢复如初。

他走到陆眠身后,伸手亲昵地环住了她,陆眠身形一僵,正要推开他,傅南钧已经从她的包里,摸出了手机。

陆眠的心,一片冰凉,眼泪顷刻决堤…傅南钧早已经拿捏住了她的软肋,就算陆氏集团打动不了她,但是她的父亲,她不能不考虑,傅南钧…是可以帮到她的人…陆眠哭得背影一抽一抽的,傅南钧心疼地拿纸巾给她擦眼泪,无奈地摇头:你这样难受,我也难受,不哭了好不好?你现在还小,等以后就会明白,爱情在我们漫长的生命长河里,只是很小的一件事。

他不会…陆眠抽泣着,哭得像个孩子:他不会…比赛是最重要的…她语无伦次已经说不清楚。

他会不会被影响,是他的事,你说不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傅南钧在她耳边循循善诱,就像个温柔的兄长,说的话却是让人毛骨悚然:很少有男人,让我这样嫉妒,那个Eric啊,我真的恨不得,立刻让他下地狱。

要怎样毁掉一个骄傲的男人,傅南钧想着…无非就是抢了他的女人,再掐灭他的梦想。

傅南钧已经替陆眠擦干了眼泪,柔声道:乖,别哭了,不要让Eric听出什么来,不然我可不会兑现诺言哦!陆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激动的情绪。

傅南钧已经将电话拨通,递到了陆眠的手里。

很快,电话接通了。

眠眠,明天比赛。

徐沉的声音率先传了过来:想好哦,真的不过来?陆眠深长地呼吸着,鼻尖很红,张了张嘴,话梗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跟我闹脾气呢?徐沉自顾自地说着,语气里满是宠溺:我就说,哪有这么识大体的女人,你这臭丫头,骨子里小气的很…丫头,这次比赛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让我想想,你这么贪吃,请你吃肉好不好?徐沉轻轻一笑,似乎说着还上瘾了:请你吃Eric好不好?丫头,不说话我真的生气了。

徐沉…陆眠艰难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听到她声音不对劲,徐沉立刻换了一副腔调:出什么事了?我们…陆眠用尽毕生的力气,也没有办法对他说出那两个字,她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然而就在这时候,陆眠突然感觉,一双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惊讶地低头,看到陆时勋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指头,他的眼睛紧闭着,血压在不断地升高…他握得那样用力,那是来自父亲的力量…丫头。

电话那端徐沉有些急躁地问道:怎么了?明天的比赛,好好打,我会在直播平台看你的。

陆眠强忍住喉咙里的哽咽,说道:好好打,我的Eric是要成为世界冠军的男人啊!徐沉松了一口气,继而说道:死丫头,我可记住这次了,等比赛完,看我不修理你。

Eric,我是多么幸运…她流着泪,喃喃道:有你啊!现在知道了,哼。

早点休息。

嗯。

徐沉那边闷闷地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