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 ✐

2025-03-21 14:10:13

[循序渐诱 ]痴儿坐在锦杌上,双手捂着唇,衬得一双大眼更是明媚纯澈。

封璟一腔爱意正浓,也知昨日让卫令仪吃了苦头,现下恨不能将她捧在掌中疼宠,见她这般懵懂纯真,帝王心思一动,再度凑了过去,试图一亲芳泽,可痴儿再度撇过脸,眼神染上几分凶悍,像愠怒的猫儿,看着柔弱,但随时会掏出锋利的爪子发动攻势。

封璟又落了个空,只能堪堪支起身子,在卫令仪身侧落座,他也不想逼急了痴儿。

心急吃不上热豆腐,这道理,封璟还是明白的。

是一顿饱?还是顿顿饱?封璟选择后者。

小张子目睹一切,只能无声的讪了讪,眼神示意宫婢上前布菜。

皇上在贵妃娘娘面前,总是这般示弱也不是办法。

卫令仪不久之前睡得很足,眼下正好饿了,但帝王吃相儒雅,她也潜移默化的不再大快朵颐,吃相倒是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不再像是刚刚失心智那会。

卫令仪每次喝羊乳都会剩下一小半,封璟已习惯喝她剩下的。

然而,此刻,卫令仪眼看着帝王要拿她喝过的羊乳,竟夺了过去,一下饮了精光,半点奶渍不留给帝王。

封璟,……男人当然看出了痴儿的意图。

这是要与他彻底划清界限,不给亲,也不允许喝她剩下的羊乳。

她倒是很会泾渭分明。

封璟承认昨日禽/兽了,他行径也的确过火了,但也由不得痴儿继续胡闹下去。

用完晚膳,帝王慢条斯理拭唇,轮廓分明的面容在浮光下显得矜贵华美,宛若画中丹青。

无疑,是个美男子。

卫令仪瞅了帝王几眼,纵使再怎么贪恋帝王美貌,但一想到昨日种种难以承受的酷刑,还有怎么都推不开的炽热/体魄,卫令仪就不自觉的发憷。

吃饱喝足之后,痴儿才提出要求,用了商量的口吻,道:皇上,我要搬回碧落阁,免得叨扰了皇上歇息。

封璟薄唇轻轻一扯。

这痴儿已学会编造借口了。

心智突飞猛进。

她睡在他身侧,又岂会打扰到他。

封璟一口回绝,朕不允。

卫令仪当下就蹙了小眉头。

皇上如此不讲道理,她又不能来硬的。

耍横也似乎行不通。

痴儿已学会审时度势,自知自己是嫔妃,而皇宫是封璟的地盘,两人体力悬殊更是颇大。

硬的行不通,软的也行不通,那只能暂时静观其变。

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走上绝路,也不能彻底得罪了封璟。

毕竟,要想每日好吃好喝,还得指望着帝王呢。

故此,卫令仪老老实实继续留在了太平殿,可当封璟从净房出来时,却见痴儿抱着一床被褥去了软塌,还将自己裹成了蚕蛹,只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与鸵鸟把头埋进沙里有甚么区别?封璟身上中衣半敞,内殿的地龙让他如同身处仲春,昨日才开了荤,此刻难免心中憋着一团邪/火,原本打算今晚好生哄哄痴儿,但见她这般抵触,封璟又开始反省自身。

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么?昨日一开始时,卫令仪分明也是欢喜的。

是后面用力失误了?封璟走向软塌,掀开了被褥,见美人憋红了脸蛋,却又急急忙忙抱着一只软枕在怀,身子往后缩了缩,封璟呵笑一声,朕若是真想要,你当真以为能逃?卫令仪一愣,总觉得这句话甚是耳熟,似是在哪里看见过。

对,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封璟稍稍俯身,揣测着卫令仪就好这一口,便学着话本中的角儿,强势蛮横的挑起美人下巴,低低道:朕今日册封你为贵妃,你就这般对待朕?封璟不将此事当回事,他早就将卫令仪视作妻子,皇后之位才是真正为她准备的。

但眼下卫令仪没有子嗣,以免掀起太多纷争,便暂且只给她冠了贵妃头衔。

原以为这痴儿会欢喜,可谁知卫令仪却强词夺理,后宫那样多女子,皇上凭什么认为一个贵妃头衔就让我欢喜了?封璟被气笑了,你……倒是口气不小。

旁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她却是嗤之以鼻。

封璟并非是什么善男信女,换做是旁人,早就被他打入冷宫,可偏生此人是卫令仪,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底线。

气归气,可看着美人粉嘟嘟的娇俏模样,封璟心中的疼宠更加占据上风。

帝王继续循序渐诱,那朕封你为后可好?皇后仅有一人,是朕的妻。

最后几个字,封璟吐词清晰缓慢,便是要让痴儿彻彻底底听清楚。

卫令仪一口回绝,才不要!皇上活儿又不好!这话甚是熟悉,她在话本上也见过,这才脱口而出。

美人话音刚落,帝王面色瞬间僵凝,……她不给他机会多多尝试,他如何能够近精益求精?见帝王变了脸色,本是俊美无俦的脸,此刻已然布上一层薄霜。

卫令仪麻利的拉起被褥,又将自己整个盖住。

封璟作为一个男子,尊严被践踏过后,本该逮着罪魁祸首让她深深领悟一下他的活儿,但思及卫令仪身子不适,封璟还是堪堪忍住了,甩袖负气而去。

听见珠帘晃动的声响,卫令仪这才如释重负,在被褥里用小手拍了拍胸口,皇上若是再像昨日一样,她会葬送小命的,她又干不过皇上。

若是不能让她在上面,她是万万不会再与皇上睡觉的!*夜色浓郁,清风拂起廊下垂挂着的薄纱帷幔。

顾长安正对着天际饮酒,听见宫人对帝王请安的声音,顾长安神色稍赧。

这一个个的,还有完没完?先是卫令仪寻他,此刻皇上也来了,这郎才女貌的一对已达成圆满,可他自己还没抱得美人归呢。

顾长安侧过脸去,见封璟煞气凛然,大步走来,身后仿佛带着风,显然是龙颜不悦了。

顾长安剑眉轻轻一挑,总算是找到了一丝丝安慰。

这个时辰了,皇上不在寝殿偷香窃玉,那必然是情路又不顺。

虽说帝王是自己的师弟,可有人与自己一道感受人间悲苦,顾长安心情一下就好转了。

他起身痞态一笑,作揖道:今晚夜黑风高,不宜外出。

皇上已得美人,怎还有空来见我?封璟不胜酒力,却捞起石案上的酒壶,兀自倒了一杯,浅酌了一口,辛辣入喉,须臾过后腹中就开始火烧火燎,师兄,朕心有烦忧。

顾长安抖了抖剑眉,明知故问,皇上坐拥江山,再过几年必定平复九州。

眼下,皇上更是年富力强,又生得如斯俊美,人人爱慕,哪还能有烦忧之事?若是封璟都过不好这一生,叫旁的凡夫俗子情何以堪?封璟淡淡睨了一眼顾长安,师兄,你是故意揶揄朕。

朕之烦心事,想必师兄知晓,不知师兄可有什么好提议?顾长安为难的笑了笑。

卫令仪向他询问如何能将帝王的/龙/根变小,这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可帝王倒好,向他询问如何讨美人欢心。

他只是一个军师呀。

难道他看上去甚通风月之事?顾长安捋了捋额前两绺飘逸的发丝,只能强颜欢笑给帝王出谋划策,皇上有所不知,天下女子皆喜好风流,皇上不防试试时常送送名贵礼物,亦或是放些烟花、纸鸢,总之,投其所好便是了。

以免师弟过于正经,放不开尊严,顾长安着重强调,皇上,女子多数皆口是心非,嘴上说不要,心里却是截然相反。

关键之事,还是得睡服。

封璟,……师兄之意,是让他强行对待卫令仪?帝王沉思片刻,又小嘬了一口烈酒。

顾长安打量着自家师弟,薄光之下,男子长身玉立,饶是这凛冬之际,一身玄色帝王常服也将修韧身段勾勒了出来,腰封之下是修长的腿。

顾长安尤其多看了几眼帝王的腰身。

以一个男子的经验来看,师弟的确生了一副好腰。

羡煞了顾长安。

贼老天还真是够偏心,将师弟打造的如此出众,叫旁人只能自惭形秽。

好奇心使然,顾长安询问,皇上平日都吃些甚么进补?他也想滋补滋补。

封璟再度斜睨了顾长安一眼,朕素来清苦,自律清寡,师兄不必打听顾长安,……得~你行!你厉害!封璟取完经,并未逗留太久,他这人生来薄性,与任何人都无法走得太近,更是谈不上与人交心。

大抵能御极之人,便是注定了天生就是孤家寡人。

此时,偏殿里侧的灯火亮了,顾长安欢喜至极,弃了手中杯盏,大步往内殿走。

此处是封璟命人专门辟出来,供顾长安与苏故里暂居。

他二人虽同住一殿,但屋子是分开的。

饶是顾长安如何风流,可一身本事使出来也没能博得佳人欢心。

顾长安借着几分酒意,推门而入,却见苏故里立刻警觉的合上书册,冷冷看着他。

顾长安很不喜欢这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眼神,笑了笑,皇上已给你拟了新身份,只要你首肯,随时可以出宫与我成婚。

苏故里只是漠然看着他,忽然又笑了,可笑意不达眼底,嫁给你?为何?你说走就走,你想回就回,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是你当初放任我入宫,也是你离我而去。

如今,我是守寡之身,便是能改名换姓,又岂能洗去过往种种?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顾长安堪堪止步,又往后退了一些。

他虽给帝王出谋划策,恨不能让帝王对卫令仪强取豪夺,可轮到他自己时,却又怂了。

所谓世间情爱,大抵便是一物降一物吧。

顾长安默了默,退出了房门,从外合上了门扇。

又是好一番失落滋味,顾长安折返亭台,打算继续饮酒,却在这时看见不远处的天际,绽放出七彩烟火,黑暗天际忽然就亮堂了。

顾长安哂笑一声。

师弟倒是行动迅速。

*卫令仪听见动静,又瞧见外面火光四射,她性子活脱,当然一下就被吸引了。

便趴在窗棂,仰面望着苍穹七彩烟花,眼眸映着火光,一片璀璨。

痴儿看得出神,男人从背后将她突然抱住时,她吓了一跳,但下一刻就通过淡淡的檀香认出了来人。

封璟抱住卫令仪的同时,埋首在美人颈间,故意附耳哈气,喜欢么?是朕命人专门为你燃的烟花,你若是喜欢,宫廷今后每晚都放。

显然,帝王从顾长安那里得到了很大的启发。

卫令仪受不住这份炽热,缩了缩脖子,她其实也十分贪恋封璟,但昨日又的确遭了大罪了,才导致她眼下十分排斥男女亲密。

卫令仪摁住了帝王不正经的双手,嘟囔道:皇上,你这是故意哄我开心,无非就是又想与我睡觉,我才不会上当。

哼,哄骗小傻子还差不多。

一言至此,卫令仪转过身,双手撑在帝王胸膛,一把推开。

痴儿一身蛮力。

封璟担心伤着她,便退让了一步,谁知这痴儿得了机会,立刻从帝王胳肢窝下面钻了出去,飞快的奔向床榻,动作一气呵成的钻进被褥里,将自己盖住,状如蘑菇。

封璟,……顾长安的计策,也不见得都管用。

烟花已经放了,情话也说了,态度也同样示弱了,可帝王还是照样被痴儿冷落。

软塌上的那只蘑菇一直动也不动,封璟只能一人孤枕。

*大年初四,柔然使臣入宫朝拜。

柔然蛮夷,是东胡鲜卑后裔,现下,柔然是在可汗郁久闾氏的统治之下。

柔然与大殷数百年来都在征战,却在三年前被封璟砍杀了王位上的郁久闾靖,自此,边陲才得了几年安稳。

柔然生活在草原,以游牧为生,生性凶残,嗜血好斗,相貌粗狂,体格高大,十分擅战。

算是中原心腹大患之一。

此番柔然使臣来京都,便携带了十几名武士,扬言要与中原武士切磋技艺,实则是来耀武扬威,探究中原实力,一旦让恶兽得了机会,定会铁骑踏平中原。

宫中设宴,因着天寒地冻,宴席就设在内殿。

柔然使臣早就知晓中原富足,当亲眼目睹殿内雕梁画栋、金玉满堂、积玉堆金的盛况,还是被震慑住了。

尤其是柔然王子郁久闾山,见识了中原富庶,便更是渴望这无边富贵,眼中野心难遮难掩。

中原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郁久闾山携使臣行跪拜大礼。

封璟头戴帝王冠冕,代表着中原至高皇权的冠冕仿佛就是为了他量身打造,旁人驾驭不住这份威压,但冠冕戴在封璟头上却是恰到好处。

平身。

帝王淡淡启齿,嗓音却不怒自威。

郁久闾山携众人起身。

而此时,郁久闾山一抬眼,便注意到了封璟身侧的贵妃娘娘。

他怎么都不可能忘记这张明艳的脸。

几年未见,却见昔日宿敌愈发清媚,还似是变得稚嫩了些,一袭华贵裙裳竟半点不突兀。

卫娘娘,别来无恙了。

郁久闾山勾唇一笑,他生得五大三粗,二十二岁的光景,却像中原三十而立的男子,五官雄威,处处透着粗狂与不羁。

郁久闾山的眼神饱含垂涎,似乎根本不把封璟放在眼里,眼神痴痴的看着他身侧美人。

要知道,郁久闾山从前就想将卫令仪夺来,只可惜技不如人,反而被她算计过。

或许男子都是犯贱的,自三年前差点死在卫令仪手里之后,郁久闾山面对旁的美人总觉得欠缺了什么,不够味儿。

卫令仪不记得郁久闾山,可单是看面相,便知此人不是什么善类。

封璟眸色微沉。

卫令仪稍稍坐直了腰杆,学着封璟的漠然语气,道:尔等蛮夷小国,既入朝进贡,本宫倒要看看进贡了些什么宝贝,若是不得本宫心意,那便是尔等的大不敬了。

卫贵妃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若非事先知道卫贵妃失了心智,还真是叫人怀疑她是故意为难柔然使臣。

不过,她话音一落,在场的忠良豪杰们俱露出了笑意,尤其是武将们。

在与柔然长达数百年的抗争之中,无数武将马革裹尸,丧命边陲,对柔然之恨深入骨髓。

封璟登基之初,之所以没有遭到多少世家的反对,便是因着他是头一个砍杀柔然王的中原人。

郁久闾山愣了一下,随即朗声大笑,拍了拍手掌,让随从搬上贡物。

卫娘娘,这些便是在下特意挑选的进贡之物,娘娘还请过目。

郁久闾山就好卫令仪这一口,越是征服不了,就越是让他挠心挠肺。

几只大红漆木箱打开,里面罗列着各色珠宝首饰,可样式一看便是中原之物。

在场众人当即面色各异。

谁人不知柔然曾在中原边陲烧杀抢夺,所谓的贡品也是当初从中原搜罗而去的。

卫令仪虽失心智,可也分得清黑白,她看了一眼封璟。

封璟也看向她,帝王神色忽然转为温柔,仿佛在无声的鼓励她。

卫令仪全当自己看明白了帝王的意思,她站起身,从席位上走了下来。

卫令仪在女子当中算是身段高挑的,今日又是梳了飞天髻,脖颈纤细秀丽,她缓缓走来,宛若一只孤傲的白天鹅。

面对郁久闾山炽热的眼神,卫令仪本能的厌恶,可封璟每次凝视着她,却给她截然不同的感受。

痴儿在脑子里做了一个对比。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几箱子中原的珠宝首饰所吸引。

卫令仪看过的话本中,有不少关于中原将士大战柔然的故事,其中她十分喜欢的一位女将军还死在了柔然铁骑之下,据说那话本是根据真人真事撰写。

痴儿骨子里嫉恶如仇,就在所有人始料未及时,卫令仪抬脚揣向郁久闾山的下/腹。

封璟身子一紧,脊梁骨紧绷,做出随时行动的姿态。

卫蛮父子对视了一眼,一脸与有荣焉。

不得不说,梵梵这一脚踢的好啊!什么狗屁礼仪之邦,打了再说!不愧是卫家的姑娘,真真是有祖辈风范!其余众人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郁久闾山下/腹吃痛,好在穿着厚实,再稍微踢重一些,只怕他当场就要废了。

郁久闾山又疼又气,可看着美人明艳的脸,他又憨憨一笑,哈哈,卫娘娘不减当年风范啊。

卫令仪冷哼了一声,放肆!尔等好大的胆子!这些首饰样式明显出自我中原,拿我中原之物进贡,岂不是故意打皇上的脸?一言至此,卫令仪风风火火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郁久闾山,又强词夺理,你胆敢打皇上的脸,本宫也不能对你客气!卫令仪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她每回看话本时,便对柔然蛮夷恨之入骨。

今日得见,对方垂涎的盯着自己,她更是厌恶至极。

她是贵妃呢,当然要维护帝王的颜面。

郁久闾山被打蒙了,看向封璟,中原皇帝,这、这……成何体统?!在场的大臣们俱是心中畅快。

说起来,卫贵妃虽行事乖张,可这黑白分明的脾气当真没话说,不愧是卫家女啊。

打得好呢!封璟淡淡一笑,朕的贵妃打了便打了,你有何异议?众人,……皇上护犊的有些过于明显了啊。

此时,尚还留在京都的李擎与金灿灿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金灿灿压低了声音,在李擎耳侧,道:看来,皇上真是个性情中人,我还听说卫贵妃从前是个女中巾帼,必然也有过人之处。

李擎点头认可。

此时,卫家父子俱是眼眶微红,又觉得他们家的梵梵不曾失忆,这与曾经一般无二啊。

郁久闾山哑口无言。

封璟对卫令仪招了招手,爱妃,还不快过来。

这小妮子真是胆大。

害他担心一场。

卫令仪目的达成,见郁久闾山吃瘪,心情甚好,可她哪里会轻易放过蛮夷,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便抱怨说,皇上呀,柔然对您大不敬呢,拿中原珠宝进贡给皇上,这算是羞辱么?皇上不可让柔然使臣离开,都关押起来才好。

郁久闾山,以及柔然使臣俱是一怔,一开始嚣张的脸色都变了。

这里是中原的地盘,一旦中原皇帝不讲武德,他们还真无路可去。

说好的大国风范呢?岂能比他们蛮夷还不讲道理?!为首的使臣忙作揖,陪笑道:卫娘娘言重了,贡品有异,那再换一波便是,万不能因小事就伤了两国和气。

一言至此,使臣着重强调,中原乃礼仪之邦呐!柔然几位使臣已是后背冷汗涔涔。

原本,此次入京都,柔然是为了探查虚实。

拿中原宝物进贡给中原皇帝,的确是为了羞辱大国。

可谁知,区区一个后宫嫔妃会站出来直接动手!还挑破了窗户纸!到了这一刻,柔然众人还不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以至于才入宫面圣,就遭遇这般大的风险。

封璟修长好看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案,似笑非笑。

卫令仪又嘟囔,皇上呀,大国风度并非忍让,该打的时候就得打,狠狠打!一切且先等打完再说!美人拍案而起。

柔然使臣当场腿软。

郁久闾山也顿时觉得这位带刺的美人不好惹。

卫家父子倒是赞同卫令仪之言。

打吧。

拳头才是解决蛮夷最好的法子。

大臣们表面上虽不露出神色,可内心既觉得卫贵妃虎的很,但又不无道理。

不愧是大国的贵妃娘娘,至少气派是有了。

后宫其他嫔妃俱是攥着手中锦帕,在这一点上,她们自诩不及卫令仪,哪有后宫女子胆敢插手政务?!可见卫令仪这般做派,她们又似感受到了一丝丝与有荣焉。

康王眼中掠过一抹异色,垂眸品茗,未置一言。

皇太后近日来身子抱恙,今日没有出席,康王很是谨慎小心,羽翼未丰之前,不会轻举妄动。

众人皆各怀心思之时,封璟淡淡启齿,嗓音却仿佛在大殿之内回荡,十分有威慑力,朕的爱妃所言甚是,但眼下正当年关,柔然来使既是打着进贡的名义,中原大国自会好生招待。

在场老谋深算的大臣自是听明白了帝王的言下之意。

可卫令仪只会看表面,也只能听懂帝王话中的表面意思,以为封璟当真会好生招待柔然使臣。

贵妃娘娘好大的脾气,对帝王哼哼了两声。

宫宴继续进行,歌舞笙箫,可一惯沉迷享乐的郁久闾山,却再也无暇欣赏美人,总觉得中原皇帝笑里藏刀,卫贵妃更是人美路子野。

*宫宴结束,帝王与贵妃一同前去太平殿时,却被贵嫔甩在了身后。

卫令仪提着华服下摆一路往前疾奔。

明显就是不太想搭理帝王。

卫定修今日入宫带了不少婴孩所用之物,打算趁机会亲手交到妹妹手上。

隔着数丈之远,见妹妹步履如风,卫定修吓到汗毛竖起。

可千万别伤及了他的大外甥。

卫定修追赶上帝王,憨笑两声,试图提醒帝王,皇上,贵妃娘娘这步子可是迈得太大了些?据臣所致,有孕的妇人不宜这般大动作。

封璟好看的薄唇轻轻一扯。

他前日才与美人真ЅℰℕᏇᎯℕ正圆房,哪来的龙嗣?封璟倒是盼着卫仪怀上他的骨血,就看上苍是否许给他这个好运了。

封璟只笑了笑,爱卿说得是,朕会好生劝说梵梵。

到了如今,就连卫定修都快站在皇上这边了,他真想对皇上说,可千万莫要宠坏了他家妹妹。

今日宫宴上,卫令仪已是不按常理出牌,亏得帝王不怪罪,不然治个后宫涉政的罪名也不足为过。

到了太平殿,卫定修将府上乳娘缝制好的婴孩衣裳、虎头鞋、肚兜儿、护身符都拿了出来,封璟挑了一只虎头鞋瞧了瞧,倒也觉得十分可人。

卫令仪探出脑袋,就见自家兄长与帝王正品茶,她耐不住寂寞,也凑了过来,兀自落座。

而此时,卫定修正对封璟提及郁久闾氏一族的可恶之处。

皇上有所不知,当初若非柔然进犯,臣与娘娘的母亲也不会难产血崩,当年,臣与娘娘险些死于柔然铁骑之下,是家父扈从拼死才将臣与娘娘救了出来。

竟然还有这一出?!卫令仪虽是痴儿,可不代表不渴望母亲。

她当场又是拍案而起,不能忍了!皇上,请立刻出兵!攻打柔然!封璟抬眸看向卫令仪,幽深眼眸中的神色略有些复杂。

他的姑娘,也是自幼丧母啊。

柔然铁骑……胆敢伤他的梵梵!难以想象当初的稚嫩婴孩是如何渡过危机的。

封璟捏着杯盏的指尖稍稍用力,以至于手指发白。

卫定修又莫名其妙红了眼眶,忙说,娘娘休要动怒,仔细身子,万不能伤了胎气。

卫令仪一愣,胎、胎气……她险些忘了这一茬了。

贵妃娘娘瞬间又变回娇里娇气的模样,缓缓落座,双手捂住了小腹。

她心虚使然,不让人把脉,她亦不知腹中究竟有没有孩儿。

她是再不敢勾引皇上了。

可若是没怀上,就是欺君之罪啊。

卫令仪挠挠脑袋,遇到了失智之后的人生难题。

封璟看穿一切,只笑了笑,大掌握住了卫令仪的小手,也与她一起抚摸着平坦的小腹,爱妃是该仔细着身子,别让朕操心。

卫令仪不适应被帝王凝视着,她寻了个借口离开。

待卫令仪一走,封璟便对卫定修交代了几桩事。

闻言之后,卫定修露出了惊愕之色,不成想皇上竟想的这般长远、深入,就连大殷与柔然今后的邦交之策也规划的清晰明了。

卫定修站起身,深深作揖行礼,对帝王已是心服口服,臣领旨!说着,又抬手抹泪。

封璟,……卫家男儿这动不动就哭的毛病,可千万莫要遗承到他的龙嗣身上。

*封璟亲手将婴儿所用的一切捧入内殿。

见软塌上又拱起一只蘑菇,封璟哼笑了一声,道:爱妃有孕在身,可莫要憋坏了朕的孩子。

蘑菇不给他半点回应。

封璟全当这痴儿又在耍脾气,便兀自进了净房沐浴。

算着日子,卫令仪的身子应该康复不少,至少她今日都能健步如飞了。

封璟是个正常男子,正值血气方刚之时,与心爱的姑娘有了肌肤之亲之后,自是食髓知味,上瘾成疾。

帝王更是想验证自己的活儿。

封璟沐浴的速度极快,身上水珠不曾擦拭干,便披着一件雪色中衣走了出来,见软塌上的那只蘑菇还一动未动,帝王不免发笑,爱妃可要洗漱?朕亲自侍奉你可好?洗干净了方便宰割吞食。

那团蘑菇还是丝毫不动,封璟走了过去,俯身掀起被褥,前一刻还唇角含笑的男子,下一刻笑意凝滞,顷刻消散。

只见榻上空无一人,唯有两只御枕。

封璟转过身扫视内殿,不见卫令仪踪迹,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来人!阿七与小张子闻声入殿。

二人面面相觑。

封璟直言,贵妃人呢?阿七和小张子茫然抬头。

回皇上,奴才并未看见贵妃娘娘从内殿出去呀。

鉴于卫令仪的失踪能力,封璟立刻吩咐,给朕去找!好得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敢跑了!贵妃失踪的消息,自是不会大肆宣扬出去。

风十三带禁军在宫廷四处搜罗。

封璟已亲自查看了内殿,根本没有卫令仪的踪迹。

直到顾长安觐见,封璟才摸到一丝头绪。

顾长安醉意阑珊,皇上,娘娘找我讨要了一味让男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药,我、我……我以为娘娘是要应对皇上,遂给了她催/情/香,听十三说娘娘失踪了,或许跟此事有关系。

封璟上前一步揪住了顾长安的衣襟,师兄,你好歹也是师父的大弟子,你手上为何总有那些乱七八糟之物?!她几时离开了你那里,说!顾长安被提了起来,意识到师弟是认真的,忙说,不到半柱香的时辰。

封璟闭了闭眼。

大概能猜出个所以然了。

半柱香之前,卫定修应该刚离开皇宫,今日参加宫宴的大臣诸多,卫令仪若想混出宫,以她的本事并不是难事。

她想做甚么?封璟松开了顾长安,低喝一声,风十三!陪朕出宫!顾长安深吸了一口气,酒醒了大半。

贵妃娘娘果真很虎啊!*夜色苍茫,柔然使臣的几辆马车停靠在在青石地面上,卫令仪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放开了马车底部的木栓,她身子灵活落地,又迅速往外滚了一圈,这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柔然使臣出了宫。

她虽失智,可听兄长提及母亲之死,内心涌上一股强烈恨意。

她也知道帝王会顾全大局,故此,她便要自己动手搞死柔然王子与使臣。

她脑子里可没有原谅、大度的说法,睚眦必报方是本性。

卫令仪偷来了阿七的夜行衣,她躲在暗处,见柔然使臣等人都入了驿馆,这才悄然绕道潜伏去了马厩。

◎作者有话说:封璟:媳妇太调皮,谁能给朕支个招,在线等~——————宝子们,今天的超级粗长章节奉上,咱们明天见,么么么哒~◎最新评论:期待恢复记忆,虽然理解女主现状,但还是感觉她的那些行为好蠢啊,而且太矫揉造作了真的好虎呀哈哈哈只能宠着啦加油作者加油撒花撒花撒花 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 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撒花 你不更文,我怎么买文,我不买文,怎么会有营养液,你说咋办吧!叮叮叮,您的营养液已到货,请更新查收! 客官,您点的营养液,本店接受以更新来付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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