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浪荡子]皇上驾到、贵妃娘娘到——小张子阴柔的嗓音十分响亮。
今日并非逢年过节,镇国公府却是门庭若市,红绸铺满巷子,燃烧过后的炮竹屑满地皆是。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国公府有人大婚。
封璟携贵妃登门,镇国公立刻亲自迎接。
帝王并未提前告知,今日算是突然造访,卫蛮没有半点准备。
想到上次封璟登门时,卫蛮差点亲自握刀砍杀,眼下却对帝王完全改观。
又见自己的女儿一身华翠锦瑟,教养的极好,举手投足彰显贵气,卫蛮更是对帝王毫无意见了。
卫令仪淡妆适宜,眉心描了花钿,着一身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盘云髻插了一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被帝王牵着一只手,二人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如天人下凡,叫人不敢直视。
帝王的气度自是不必说了,贵妃站在他身侧,竟然半点不显逊色,美则美,可贵妃眼中流露出来的坚毅神色,绝非是寻常人家可以养出来的女子。
就仿佛,这天地之间,只有贵妃可以与帝王并肩,共赏千万繁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金安。
卫蛮携众人行礼。
封璟俯视一圈,基本记下来今日哪些官员登门了。
但凡是登门卫家吃酒席的官员,至少明面上不是康王一党。
封璟狭长凤眸微眯,唇角噙笑,磁性嗓音仿佛具有穿透力,都平身吧。
大概是受了独孤冲的影响,卫蛮也是嘴巴抹了蜜,一把年纪了竟是当场拍起了龙屁,皇上今日登门寒舍,让臣的府邸蓬荜生辉啊!难怪今日枝头喜鹊欢唱,竟是早就知道会有喜事,还请皇上速速入府。
卫令仪已恢复记忆,自然知道父亲是什么性子,父亲从来都不爱文墨,怎的说话也开始透着文人的酸腐味?从前,父亲可是恨不能砍了封璟。
此刻,帝王剑眉微挑,眼底掠过一抹似笑非笑。
卫定修默不作声,数日消瘦之后,人也变得愈发俊朗了,他看着如今的父亲,只觉得十分陌生。
贪财就算了,还学会了谄媚奉承?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必定是独孤冲那厮影响了父亲。
卫令仪继续装作不曾恢复记忆,对父兄二人皆是态度平平。
今日国公府宾客诸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冲撞,卫蛮邀请了帝王与贵妃去了后宅庭院,单独开一桌席。
卫蛮、卫定修,以及独孤冲一家三口,共同陪伴帝王与贵妃。
独孤冲与卫令仪自幼相识。
彼时,独孤冲在京都为质时,便是个人人可欺的小可怜,卫令仪曾几次出手相助,后来便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但最让独孤冲惦记的,并非是救命之恩,而是卫令仪的豪爽。
这么多年,卫令仪从没有出卖过独孤冲,也不曾告知任何人,独孤冲是女儿身。
席上,独孤冲对着卫令仪俏皮的眨了眨眼。
封璟知道这厮是女子,当然不会乱吃醋,全当没看见。
卫定修却是恰好捕捉到了这一幕,他至于膝上的一只大掌倏然握紧,完全无法自控,内心酸涩。
好一个孟浪子,招惹了他就罢了,就连妹妹都不放过!独孤冲这厮是男女通吃?!卫定修另一只手捏着杯盏,因着过于用力,竟当场捏碎,陈酿落在桌案,又顺势流下,洒在他的锦袍上。
封璟与卫令仪就是两只狐狸,识破不说破。
独孤冲只笑笑。
卫蛮与卫定修的席位是挨着的,正抬手要揍他,下一刻意识到帝王与贵妃在场,只好又堪堪收手。
这个憨儿子!来人,换杯盏。
卫蛮朗声吩咐。
卫定修一直保持半敛眸的姿态,似是不欲让旁人看清他眼底神色。
直到下人给他重新换上杯盏,他又兀自斟了一杯,闷闷一饮而尽。
酒后壮胆,这才敢抬眸,直接与独孤冲对视上,憨憨也有脾气,二弟,你怎么也不敬为兄一杯?这今后,你我兄弟二人可要好生相处啊。
独孤冲没想到这家伙喝了酒是这副光景。
更憨了。
卫蛮朗声一笑,还真以为兄弟二人是关系匪浅,是啊,小冲,今后就是自己人了。
独孤冲含笑道:父亲大人说得是。
一言至此,独孤冲亲自敬酒,一杯接着一杯,很快就连敬了三杯。
在卫定修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酒意微酣。
卫定修觉得眼前一切都在晃动时,他错愕的盯着独孤冲,伸出手指向他,你、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迷魂汤?封璟唇角笑出一抹高深莫测,卫令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唯有卫蛮蒙在鼓里。
不过,他饮酒过后,对儿子偶尔犯浑根本不在意了,反倒是盯上了封璟。
卫蛮上下打量了封璟,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封璟心平气和的同坐一桌,此刻再看封璟,当真是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从前,卫蛮只以为帝王对女儿是执念。
等得到之后定会报复之前的种种。
而今看来,帝王非但各方面出色,还是个专情之人试问,哪个老丈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婿呢?卫蛮笑了笑,借着酒意,道:皇上,梵梵入宫已有一阵子了,臣仅有这一爱女,原本早就给梵梵攒了一批嫁妆,可梵梵入宫仓促,府上不曾操办喜宴,皇上也……没有出聘,这……怕是不合规矩。
卫令仪目瞪口呆。
父亲这是向皇上要钱?兄长出息了,父亲也跟着出息了么?卫令仪斜睨了一眼封璟。
就见帝王唇角轻扬,修长好看的手指点了点黄花梨桌面,国公爷说得是,是朕的疏忽。
待封后大典之前,朕定补上聘礼。
但,朕需得梵梵怀上龙嗣,才能堵住朝臣悠悠之口,以便顺利封后。
卫蛮怔了一下,有种被人忽悠之感。
卫令仪博览无数话本,方才帝王这一番话,不ЅℰℕᏇᎯℕ禁让她联想到了话本子画大饼的角儿。
以封璟的魄力,以及如今卫家的地位,就算是朝臣反对,封璟也照样可以封后。
卫令仪总觉得,封璟是故意为之。
此前,她失智那会,封璟便向她许诺了后位。
并非他不给,而是她不要。
果然,卫蛮看向自己的女儿,还就劳烦贵妃多多辛劳,早日怀上龙嗣,替皇上开枝散叶。
卫令仪,……父亲呐,您若是被夺舍了就眨眨眼。
封璟握住卫令仪的一只柔荑,爱妃,你可听见了?卫令仪淡淡一笑,眉梢轻挑,皇上,这生育子嗣,又非是一人之功,或许是皇上的问题也说不定呢。
太医已说过,臣妾的身子适合生养。
卫令仪此言一出,神色缱绻,一副懵懂,且又像是心机叵测的模样。
封璟唇角笑意滞住。
卫蛮、卫定修,以及独孤冲,三双眼睛纷纷望向帝王,神情不可谓不复杂。
贵妃娘娘独宠后宫,雨露独占,帝王又正当年轻,这都怀不上?上回卫令仪假孕,已让卫家父子白高兴一场。
卫蛮和卫定修怎么都没法接受卫令仪生不出龙嗣的事实。
毕竟,他二人就连虎头鞋、孩童玩物、武功师父……等等,皆已准备好了。
现下看来,八成是皇上不行。
那得补呀!卫蛮轻咳了嗓音,他当初一胎得俩,自是很有话语权,咳咳……皇上可看过太医?不可讳疾忌医啊。
卫定修半醉之态,憨笑,皇上莫要担心,我认得一江湖神医,专治疑难杂症。
独孤冲挑了挑两撇秀眉,自是看懂了卫令仪方才是故意刺激帝王。
谁让帝王拿封后一事要挟她呢。
封璟舌尖顶了顶口腔一侧,只轻轻呵笑一声,十分大度,国公爷和卫爱卿,所言甚是。
朕自当更加勤勉。
卫令仪内心翻了个白眼。
他还想有多勤勉?!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怎的一直怀不上?太医已经给卫令仪诊过脉,笃定她身子无恙。
那问题是……卫令仪这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个问题,她侧过脸,也神色探究的打量了封璟。
封璟被气笑了,呵呵,甚好。
好什么?卫令仪考虑过日后离开皇宫,但从未想过不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眼下,不仅仅是卫家父子急了,卫令仪也开始狐疑。
这对一个男子而言,无疑是最大的折辱。
更何况此人还是帝王。
不过,封璟腹中可撑船,面上不显他色。
*帝王不可在宫外久留,用了午膳,便携贵妃离开国公府。
临行之际,卫蛮以一片好心的名义,送了封璟一坛子鹿茸酒。
这鹿茸酒有强壮身体、补气益精、壮/阳滋补的功效,卫蛮的意思,已是昭然若揭。
帝王车撵稳稳当当的行驶在长街上,两侧百姓纷纷避让,长街鸦雀无声,唯有车轮辗轧过青石地面发出的声响。
封璟手中捧着那壶细颈青花瓶鹿茸酒,眸色幽幽的看向卫令仪。
卫令仪冲着眨了眨眼,十分俏皮。
不亚于是在挑衅。
封璟被气笑了,呵呵,也就是说,爱妃再不怀上,便都是朕的过错了。
卫令仪但笑不语。
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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