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那份记录了贺瑾琪、苏栖怜和韩杞之间爱恨纠葛的资料文件之后,许元拿起另一份文件开始翻开。
这份文件是贺瑾琪近一年来的行为调查报告,因为江清尘吩咐过要巨细靡遗地查,所以这一份文件的厚度,是许元刚刚拿在手上那份的五倍。
病房里顿时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久久,许元脸上才流露出几□□心俱疲的神态,她慢慢地站起身,一言不发便要离开。
徐骏安见她想要离开,下意识就上前抓住她的手,却被许元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声音如同寒天腊月里刮过来的冰冷北风冷冽刺骨。
别碰我。
她道,你们好好想想我刚刚说过的话吧,我想静静,暂时就不过来医院了。
徐骏安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却是没有再追上去。
陶母望着许元离去的背影,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虽然陶莹莹信誓旦旦地说,之前她推开门时看到的那幕只是误会,可现在这病房里就只住着陶莹莹与徐骏安。
虽说这是医院,没那么多讲究,可毕竟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万一再闹出什么误会来,那陶莹莹岂不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这个单纯又迷糊的女儿,从来都没有让她放心过。
既然如此,她便索性住下来,一方面可以帮着照顾女儿和徐骏安,另一方面有她在旁边看着,总不至于让这两个人又闹出什么妖蛾子来。
许元走出病房,这时的走廊上,围观的人们已经散去大半,剩下仍在走动的,除了医院的工作人员,基本上就都是住在这一块区域的病人和照顾他们的家属,或是来探病的人了。
她一出来,众人就都不约而同地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然后众人就都见到许元那张抿着唇、绷得紧紧的清秀小脸,看到她那副眼中隐隐有水雾弥漫,泪珠已是将要涌出,却又被生生抑制住的倔强模样。
这副忍泪的模样,让原本或是好奇,或是等着想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热闹看的人,心里都下意识生出一股怜悯。
人们总是更倾向于同情弱势一方的人,也更容易下意识地对弱者、受害者产生诸如同情、不忍或是怜悯之类的情绪。
尤其是许元在发现周围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朝她看来时,还勉强对所有人扯出了个友善的笑容,这让人们对她的印象下意识就又好上了几分,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展开了联想。
也不知道刚才关上门之后那病房里又出了什么事,看着妹子这副泪盈于睫,又强忍着不哭的模样,铁定是又被病房里面那两个糟心的货色给气到了。
不得不说脑补是种很强悍的能力,而且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
就许元出来的这会儿功夫,周围的人们就已经在各种脑补她被徐骏安与陶莹莹如何欺哄、刺|激、伤害的情景了。
许元似是对周遭人同情的目光毫无所觉,她心里正在不断推测着事情可能的走向和发展,思索着可能出现的情况与应对方案。
她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揭开徐骏安跟陶莹莹之间那层窗户纸,火候不够不说,地点不对、时机也没到,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闹起来不但不能把人一棒子打死,反而会让自己显得心胸狭隘。
这种损人不利己,又不能一劳永逸的事,许元是不会去做的。
像方才这种陶莹莹在徐骏安怀里哭泣寻找安慰的情况,他们只要编上一两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也不是完全让人不能接受,顶多只是觉得陶莹莹实在是无脑罢了,对徐骏安的影响却不会有多大。
原主那一世,真的就全是陶莹莹的错吗?表面上,陶萱萱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为陶莹莹愧疚于抢了自己姐姐的未婚夫,好心地想再还给姐姐一份幸福而造成的。
可实际上,徐骏安在一开始跟陶莹莹提过,他想跟原主解除婚约跟她在一起,被陶莹莹阻止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了。
他真的是因为在乎陶莹莹的意思,才没有行动的吗?恐怕不是吧!从任务详情里了解到上一世,徐骏安与陶莹莹相爱的经过,许元敏锐的发现,徐骏安最初的确是被与陶莹莹之间的热烈爱情冲昏了头脑,可是在头脑发昏的时候,他都没告诉陶莹莹他想跟原主解除婚约,为什么反而会在冷静下来之后,有这个打算呢?在这一段时间,许元只要一有空闲,就会不断地疏理、分析原主上一世中,每个人的做法,从结果不断去反推那人做事时的想法和思维方式。
原主那一世,徐骏安和陶莹莹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跟原主摊牌。
依照原主的性格,伤心愤怒之余,顶多也就是跟这两人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罢了。
可他们却一直等到陶萱萱出了车祸,把陶萱萱这个因为他们才落得如此境地的受害者,当做公开他们爱情的垫脚石,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在照顾全身瘫痪又失语的陶萱萱的过程中,才互相爱上彼此的。
这个中的原因,一是徐骏安心里很明白,他和陶莹莹的事已经挑战到了人们的道德底线,一旦被曝光出去,人们的议论将会给他和他父母带来多大的压力,造成多大的不良影响。
二则是因为他和陶莹莹都很享受那种悖德的刺|激,与偷情的快|感。
本来只是欲|望与刺|激的吸引,但一旦在他们之间有了层层的困难与阻碍,迫使他们必须分开,反而会让他们更加舍不得彼此。
就像一个人越得不到某样东西,越会费尽心机、排除万难也要得到。
而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推他们一把,成全他们。
约见刘邺,向他透露陶莹莹将要跟他打离婚官司的事,迫使刘邺去找陶莹莹,进而让他察觉陶莹莹与徐骏安之间超乎寻常的亲密,只是她计划的第一步而已。
她会在人前做一个最疼爱妹妹的好姐姐、深爱未婚夫的好女人,更会提醒他们这么做的严重性。
她会让自己站在道德和道义的高点,这样,当这两个人的奸情被揭露时,她对他们的好、她付出的真挚感情才会衬得这两个人越加不堪。
就连对他们真心付出的人,都能毫不在意地无情背叛。
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让人敢于付出真心跟他们交往呢?这种脑子不清楚,做出这种悖德败理的事的人,又怎么能让人相信他的能力,能放心跟他合作呢?她要让他们像发臭的鸡蛋和烂掉的番茄一样,只能待在垃圾堆里腐烂!许元心中百转千回,脸上却维持着那副强撑着不让别人看出她心伤的模样。
她那脊梁挺得笔直、踽踽独行的背影,充满了萧索落寞的味道,落在别人眼中,又是激发了一番的同情与脑补。
这件事最终成了一个谈资,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医院中私底下引发了一轮热议,就连徐骏安托关系,安排他和陶莹莹住院的那位熟人之子也有所耳闻,回家还在跟家人闲聊的时候,跟自己父母略略地说了一嘴。
不过整件事情发展下来,或多或少知道点这个事的人们,偶尔看到徐骏安、陶莹莹,甚至是陶母时,眼神中都是带着些许鄙夷和蔑视的。
许元也没料到,自己一时兴起的即兴表演,竟引发了这样的后续。
这时她已经慢慢走到了停车场,刚从思绪中抽回注意力,就远远看到一个身姿笔挺的年轻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车子边上,低头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文件。
男人的身影看着有些眼熟,许元想了想,快步走了过去。
许是听到许元的脚步声,男人抬起头,露出他俊美得堪称精致,超越性别桎梏的五官。
是江清尘。
他怎么会在这里?许元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正想开口询问,就听见江清尘用他那清朗悦耳的声音说道:这么巧?那送我回家吧。
……许元顿时有些无语。
找借口什么的,能不能走点心?什么这么巧的,他都摆出这么一副明显就是在等她的模样了,还能不巧吗?虽然不明白江清尘为什么会在这里,但许元也没有多问,只开了车门,示意了江清尘上车。
江清尘眉头几不可察地微皱了下,抢先一步拦在她身前,道:你的心情不太好,还是我来开车吧。
许元这下心中更诧异了。
她刚才的确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别的不说,光脸上那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就已经能让明眼人一眼看出。
可那都是在住院大楼时的事了。
走到停车场时,她就已经收敛住了那副神色,现在整个人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然而江清尘却开口就说她心情不太好……坐进车子里的许元还在想,难道之前那场病房闹剧,他也在场?江清尘就已经自动自发地为她解惑道:我都看到了。
他的眉稍微挑,淡淡地说道:这情况……似乎跟你前几天取消委托时的说法不太一样。
许元露出一副苦笑的表情,却不说话。
说实话,她没有料到还会再和江清尘产生交集。
虽说江清尘的母亲是原主的上司,但在陶莹莹的事情发生前,原主却从来没有见过江清尘一面。
取消了陶莹莹的委托,她和江清尘两个人应该就又会像两条平行线,不会再有相交的机会才是。
许元不知道江清尘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就那天见面的情况来看,这个男人明显不是什么好奇心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可眼下他却特地在她车旁等她,这实在让许元琢磨不透他的用意,她索性也就不去想什么借口,直接以苦笑应对。
等了片刻,都没有听见许元的回答,江清尘微微侧头,就看到许元一副郁郁寡欢,不想开口的模样。
江清尘没有再说话,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操控方向盘,将车子缓缓地驶出医院。
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许元突然开口问道:江律师,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我今天陪华女士来医院探望病人,就在你妹妹住的病房附近。
江清尘淡淡地说道,华女士看你情况不是很好,本来想送你回家。
不过她临时有事,就把这事交托给我了。
他没有说的是,怕他不愿意,华兰卿为此还威胁了他。
江清尘暗暗抿了抿唇。
不就是当年想生个女儿,结果蹦出来的是个儿子吗?现在遇到自己梦想中女儿形象的女孩子,就只想着压榨自己儿子去帮人家,就没见过做娘做得这么吃里扒外的。
江清尘在心里嫌弃得不行地想道。
许元这才恍然大悟,总算是明白他特地在自己车子旁边等着的原因了。
虽然她不是原主,但华兰卿的这份关心,还是能让她有所动容。
谢谢,帮我谢谢华姨。
许元由衷地感谢道。
她叹了口气,露出一副心力交瘁的神情,又接着道:那是误会。
说来让你见笑了。
我妹妹现在只要跟我妹夫一言不和,就总会拿离婚的事来跟他闹。
闹过没两天,就又和好了。
她不想华兰卿为此担心,可也不希望自己的计划横生出什么不必要的枝节。
有时候说得越多,反而越容易出现漏洞。
她就索性也不去想什么理由借口,直接给出了一个一听就没什么可信度的解释。
许元相信,江清尘不是那种喜欢探究别人家长里短,或隐私的人。
她给出这么一个解释,已经摆明了不想将家事向外人道的态度,江清尘应该也会识趣地不再问下去。
果然江清尘没有再问,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问道:你家住在哪?啊?许元有点懵了,你不是要我送你回家吗?怎么突然又问起她家的地址来了?华女士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回家,要我一定得送你到家才行。
江清尘也不隐瞒,直接了当地就把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说了出来。
许元心中先是有些感动,随后又疑惑地问道:那你自己怎么回家?这话许是戳中了江清尘的痛处,许元就见他薄唇微抿,顿时不说话了。
江清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
难道要说为了要送她回家,他把自己的车直接丢在医院停车场了,等会还得再打个车回去开吗?这种事……简直蠢毙了!他说不出口。
江清尘没有说话,许元也仿佛没察觉到车里突如其来的缄默,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江清尘清朗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家的地址。
不用……许元的话才一出口,就被江清尘打断。
我答应了华女士一定会把你送回的家。
既然已经说了要送她回家,江清尘就无论如何也会做到,至于等会再回去开车……蠢就蠢吧,反正又没人知道。
许元听他语气虽是淡淡的,但其中隐含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不由得下意识微微侧头,看了眼他轮廓秀美的侧脸,便也不再拒绝,轻轻说了自家的地址。
江清尘颔首表示听到,也不再言语,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沉默再度降临车中,却意外没让人感觉到什么压抑或不自在,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
两人一路无话,不多时江清尘就已经把许元送到了她住的小区门口。
道别下车之后,江清尘意外地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站在车窗旁微微俯身低头,那双精致好看的眼睛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车里的许元。
如果你自己以后需要打离婚官司的话,可以找我,给你算八折。
他表情认真地说道。
许元的表情顿时一囧,无语了好半晌,才道:那……谢谢哦。
不客气,再见。
江清尘淡淡地说道,才转身迈开步伐离去。
许元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蓦地微微笑了起来,心想,这个男人可真是个别扭又有趣的人,明明是想提醒自己,却偏还要拐着弯说出来。
不过,看来自己好姐姐、好女友的形象还是塑造得很好的,至少此时的江清尘没察觉到自己的刻意为之。
只是,以后还是跟他保持一点距离吧……江清尘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必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之前应该没见过徐骏安跟陶莹莹,却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端倪……这个人太敏锐,洞察力太强了。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计划,有可能因为他出现什么自己无法掌控的变数。
想是这么想,可实际上,许元还是不认为自己跟江清尘接下去会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而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仿佛也在印证她的想法一般,江清尘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陶母当天就给她打了电话,说她会在医院照顾徐骏安和陶莹莹,又劝她不要生气,说是会让陶莹莹明白她的一片苦心云云。
许元不冷不淡地回应着陶母的话,她本来就不关心陶莹莹明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更不会为了她去生气了。
许元倒是很高兴陶母留在医院的决定。
有她在旁充当徐骏安与陶莹莹之间的阻碍,许元便没有再去医院,能暂时不用再看到那对渣男渣女的嘴脸,也是一件让人舒心的事。
只是许元不再去医院了,徐骏安却反而频频给她打起电话,不过许元懒得听到他的声音,每每来电都是直接挂掉了事。
但徐骏安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冷淡似的,电话虽没再打,但却时不时地给她发来信息,字里行间绝口不提那天的事,只一派的温情脉脉地嘘寒问暖罢了,就连当初两个人才开始谈恋爱时,都没有他现在这么关怀备至。
陶莹莹一开始也常常给许元打电话,不过许元秉承着一视同仁的态度,同样也不去理会她。
陶莹莹见她不肯接,也就没有再打。
可她随后却是求着陶母帮着给许元打过来,这时许元才知道陶莹莹给她打电话的目的,为的是要询问她刘邺出轨的证据收集得怎么样了。
原来上次被陶莹莹用一堆暗器砸出去后,刘邺又陆陆续续来了两三次。
还有一次被陶母发现他偷偷过来,就躲在陶莹莹他们对面的病房偷窥。
虽然刘邺每次来的结局都跟第一次没什么两样,但却不知怎么地,他说起话来却越来越不客气。
最后一次临被赶走时,还叫嚣着让陶莹莹打消让他净身出户的念头,否则就别怪他到时候闹得大家都难看。
陶莹莹气怒交加,免不了又是嘤嘤嘤地一顿大哭。
陶母也被刘邺气得不行,这才在女儿的恳求催促下,给许元打了电话,话里话外隐晦地催促许元,赶紧让律师去起诉刘邺,把陶莹莹离婚这宗破事给了结了。
许元听着陶母的话,嘴角微微弯起,眼中满是讽色。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再者委托都被她取消了,又哪来的起诉刘邺?说起来,这几天不断地有人给她发匿名信息,提醒她要管好自己的未婚夫,别让他出来勾搭别人的女人。
可当她照着发信人的号码拨回去时,回应她的只有一个机械冰冷的女声,不断地重量复着对方已关机这句话语。
许元把目光移到自己右手边的两个文件袋上,那两个袋子里装着的,各是一沓子的照片,和厚厚的文件。
当中一个,是最初原主委托私人调查事务所收集到的,刘邺出轨的证据。
虽然江清尘教过原主怎么收集刘邺出轨的证据,但是当中一些操作,陶萱萱根本做不到。
为了把证据收集得更全面一些,陶萱萱再三考虑了之后,还是委托了华兰卿推荐来的私人调查事务所去做这件事。
许元到来后,取消了对江清尘的委托,却仍跟私人调查事务所继续保持合作,只不过调查的对象,在徐骏安跟陶莹莹入院后,从刘邺一个人增加到了三个人——刘邺、徐骏安和陶莹莹。
许元要完全地掌控这些人的动向,以便随时调整自己的计划,确保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事务所这期交上来的调查报告中,提到了刘邺也找了个他们的同行,去调查徐骏安和陶莹莹,除此之外,却没有发现刘邺有什么别的举动。
虽然没什么证据,但许元猜测这个给她发匿名信息的人应该就是刘邺。
毕竟一般男人发现自己女人出轨,大多会直接打上奸夫家去,剩下那部分会找奸夫家属的,也犯不着发了信息又把手机关机。
再结合陶母的话,发信息的人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她一手安排的棋子,却反过来想把她当成棋子,许元一想到这,不由得就笑了起来。
那厢陶母还在继续说着陶莹莹即将出院的事。
原来因为刘邺每次上医院去,陶莹莹就免不了要一阵大闹,直将病房附近那块区域搅得怨声载道、鸡犬不宁。
这短短几天的功夫,他们就在医院出了名了,连徐骏安那位叔伯的儿子都忍不住过来暗示了好几回,更是在徐骏安和陶莹莹创口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让他们赶紧出院。
被人这么明里暗里地赶,徐骏安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眼下见自己的情况已经好得差不多,在医院住下去虽然能多跟陶莹莹相处些时间,但又有陶母在旁虎视眈眈,索性也就赶紧地办了出院手续,给陶母留下了张名片,说是如果陶莹莹也要出院,可以通知他过来接人就先走了。
徐骏安不知道的是,他走了之后,陶母就把他的名片给丢进垃圾桶里了。
陶莹莹出院她大可叫许元过来接,给他打电话又算是个什么事?只是一想到许元,陶母又是一阵头大。
陶莹莹打自跟刘邺闹离婚后,就一直都住在陶萱萱那里。
原本女儿有她姐姐照顾着,陶母倒也可以放心地回家去。
可上次发生了那件事,许元对徐骏安和陶莹莹一通训斥之后,就也没有再踏足医院半步。
平日时不接这两个人的电话不说,就连昨天徐骏安出院,也不见她过来。
陶母觉得这是许元对上次被他们的误解余怒未消,她虽可以理解,但现在姐妹俩闹得这么僵,再让她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陶母又担心自己女儿再迷迷糊糊做错事,被许元训斥。
她再三考虑之后,就想借着这次出院的机会,干脆让陶莹莹回家休养去。
这些心里的想法,陶母自然不可能跟许元说,她只是将想把陶莹莹带回老家的想法告诉许元,想看看她有什么意见,顺带着提醒她,还有陶莹莹离婚的事没解决罢了。
许元对陶母的决定不置可否,心中却是想道,这段时间有陶母在旁边看着,陶莹莹跟徐骏安是不敢在她眼皮底下做得太过亲密,以免被她看出端倪。
现在出院好不容易可以打发她回去,偏偏她却想把陶莹莹带走,先不说徐骏安如何想,恐怕陶莹莹自己就是千百个不愿意。
果不其然,才过了一天,许元就又接到陶母的电话了。
电话才接通,陶母那着急的声音就从手机的另一端传了出来:萱萱,莹莹有没有过去找你?许元眉稍一挑,这果然是又出妖蛾子了?没有,她淡淡地说道,顺手剥了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问道,怎么了?这死丫头,陶母先是骂了一声,气急败坏地说道,刚才她跟我提起要出院的事,我就顺便跟她说了,让她出院后跟我回家休养去。
她不肯,我一气之下就骂了她几句,结果……结果她趁着我上洗手间的空间就跑没影了!陶母也是无奈了。
我现在打她电话她也不接,也不知道上哪去找她,你说她会不会回你那去了?许元不认为陶莹莹会去她那里,陶莹莹在这个城市可不是只有她家这一处落脚点。
陶莹莹从高中开始,就在这个城市生活,她的同学、好友基本也都住在这个城市,再加上现在还有一个徐骏安在,能去的地方海了去了。
只是不让陶母过去自己家里看看,陶母恐怕也不会死心。
思及此,许元便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我接你上我那去看看吧。
陶母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忙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许元。
许元跟华兰卿请了个假,就准备去接陶母。
车子才启动,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许元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她委托的那个私人调查事务所负责暗中观察陶莹莹的人打过来的。
她跟事务所的负责人有过约定,如果她委托的目标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希望对方及时通知她,眼下陶母才跟她说陶莹莹自己跑出去了,事务所的人就给她打来了电话……许元不假思索地按了接听键,来电的人很是简洁,三言两语就把情况说给她听。
许元默默听完对方的报告,给出了继续保持暗中观察的指示后,才又挂上了电话,继续驱车去接陶母。
陶母在医院门口着急地等了半晌,便等到了许元。
许元接了她直接又回到自己的住处,那里果然没有陶莹莹的身影。
陶母不由忧心忡忡,拉下脸去请求许元,让许元带她四处去找找。
其实她哪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才能找到人,这么做也不过是抱着或许能在路上遇到的侥幸心理罢了。
许元没有拒绝,真的带着陶母在市区里随处乱转。
两个人跟无头苍蝇似的,一直找到日落西山,直转得陶母都要绝望时,陶莹莹才给她打来了电话。
陶母生怕她一言不和又玩失踪,也不敢再骂她。
陶莹莹难得地跟陶母道了歉,但也说了绝不会陶母回老家去休养,如果陶母不打消这个念头,她就继续失踪下去,直把陶母给气了个倒仰。
许元在一旁听着这对母女的谈话,听得一阵无语。
心里不由再次感叹原主这得是多当局者迷,才能被这么个单蠢的人害得那么惨。
一想到原主的未婚夫喜欢的居然是这种类型的女人,许元就不禁为原主的眼光感到忧伤,这特么得是有多瞎,才能看上这种眼光的男人呢?不想被这种人拉低自己的格调水准,许元打算回去之后,就加快一下任务的速度,早点解决这些人,省得看多了伤眼。
她这般想着,那厢陶母跟陶莹莹的电话也已经说到了尾声。
不得不说,陶莹莹对付陶母还是挺有一套的,这泼一撒起来,连陶母都招架不住,不得不妥协。
确定了陶母不会带她回去,陶莹莹这才肯说出自己在哪。
许元循着地址与陶母过去接她。
陶莹莹见来到和陶母一起过来的许元时,第一个反应竟不是讶异而是心虚。
虽然那神色只在她脸上一闪即逝,却被观察细致入微的许元捕捉了个正着。
她想起了刚才事务所的来电,那个一直负责暗中观察陶莹莹的人告诉她,陶莹莹从医院跑出来之后,在医院附近的便利店待了好一会,徐骏安便开车过来把她带走了。
两个人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干了些什么、又商量了些什么,许元自是无从得知。
可是从陶莹莹一见到她,就下意识心虚的情况看来,这两个人商量的也不是什么好事。
故而,她只是冷淡地看了陶莹莹一眼,就专心致志地开车了。
倒是陶莹莹,看到她的冷漠无视,顿时就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姐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许元没有吭声。
见许元依旧不理她,陶莹莹的眼泪又滑落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啦。
虽然那天你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我知道,你一定还是我跟姐夫太亲近了,才会这么生气的!可是我真的跟姐夫没什么啊!你要还不相信的话,那我不去姐夫那边上班就是了。
我离他远远的,这下总可以了吧!一个和他面前的苏栖怜,有三、四分相似的女人。
而就在此时,正小口小口吃着盘中食物的苏栖怜,心中突然响起一个悦耳动听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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