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双小手的不断拉扯,男人肚皮上的裂口越来越大。
一个顶着满头血污的婴孩脑袋,从男人的肚子慢慢钻了出来,用力地甩了甩满头满脑的血污。
而硬生生地承受了那个婴孩破肚而出的痛苦,男人虽还没有断气,可身体却已经疼得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五官已经因为痛苦而扭曲在了一起。
然而,这一切却还远远没有结束。
见陶莹莹瞪大了双眼看她,她也温柔地凝视着陶莹莹,柔声细气地问道:你叫我什么?那轻柔的语气,直叫屋里的其他人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偏偏陶莹莹却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说道:姐、姐姐……这次的话音未落,又一记耳光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上了陶莹莹另一边的脸颊。
许元毫不留情地下起狠手来,连刘邺这个大男人都能被她打得踉跄好几步,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更何况陶莹莹这个弱女子?陶莹莹顿时只感觉自己另一边的脸颊,在那一瞬间便失去了知觉,耳畔也在轰隆作响,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地朝着陶父的方向重重地倒了下去。
其余众人皆被许元这一巴掌给吓得不轻。
看到陶莹莹的惨状,再看看刚刚只是踉跄倒退了两步的刘邺,只当许元刚才对刘邺还算手下留情。
却不知刘邺心里苦不堪言,许元打他哪有留情,他只是皮糙肉厚,没有陶莹莹看起来这么可怖而已。
连打了陶莹莹两巴掌,许元却还是那副温柔亲和的模样,连嘴角勾起微笑的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她嘴角噙着笑,看着趴在陶父腿上好半天爬不起来的陶莹莹,清秀柔美的脸凑近了两分,对着陶莹莹再度问道:你叫我什么?嗯?听到许元这轻缓柔和的声音,陶莹莹终于回过神,捂住脸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整个人害怕得直往陶父怀里缩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哭嚎着:姐姐,姐姐!我错了,你不要打我,我错了,我不该伤害你……陶莹莹啊陶莹莹,你还知道我是你姐?许元嘴角的微笑终于变成了冷笑。
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都是怎么对你的?小时候你偷偷拿爸爸的钱去买糖吃,是谁替你挨的打?你小学时被同学冤枉偷东西,是谁想方设法为你洗脱嫌疑找回清白?每次你受委屈,都是谁在安慰你、你出头?每次你被父亲责打,又是谁用自己身体在保护你?就连你跟刘邺这宗破事,你都只要负责哭唧唧,剩下的就可以都丢给我去为你处理!原主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她真心爱着她的家人和爱人。
对于陶莹莹这个唯一的妹妹,她一直都是心甘情愿地为其付出。
此时许元说出的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深深镌刻在原主心里,被她打上美好标签的深刻记忆。
可是在发现陶莹莹与徐骏安勾搭在一起,还害得自己下半生生不如死,只能苟延残喘悲惨度日时,这些美好的记忆就成了一把把剜骨的尖刀,日日夜夜折磨得原主恨不能死去。
今天许元就是要把这一切全都说出来,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原主的付出与痛苦,撕开陶莹莹单纯迷糊的表皮,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底下的忘恩负义。
从小到大,我为你背了多少锅,解决了多少麻烦?你喜欢的东西,只要我有,我都会让给你。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找到,我就一定会找给你。
你当这都是我欠你的么?这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妹妹而已!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许元素白的手指指向还蜷缩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徐骏安,大声地喝问道:就是跟我的未婚夫搞在一起?你就是这么对待从小疼爱你到大的姐姐的?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想伤害我,可是当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是在伤害我了!你是不是觉得,你可以先瞒着我偷偷跟他在一起?等你找到你认为可以两全齐美的法子之后,再来跟我摊牌?这样就不会伤害到我了?听着许元这针针见血的质问,陶莹莹这才意识到自己想要找出既能跟徐骏安在一起,又不会伤害到陶萱萱这种法子是不可能的。
她终于惊惶起来,用力地摇着头,否认道:不、不……我没有……你没有?你想说你没有跟徐骏安在一起,还是你没有那么异想天开,以为真能想出那种两全齐美的法子来忽悠我?你可还记得在医院时,你是怎么对我说的?许元冷眼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复述着当时陶莹莹所说的话,你说你跟徐骏安真的没有什么,你不可能跟他做出背叛我的事,你真的只是把他当成哥哥,你不会跟他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可是你现在却跟你嘴里的‘哥哥’被人抓奸在床,难道那时候你口口声声说的‘哥哥’其实指的是情哥哥?许元冷睇着她,你虚伪得让我恶心,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陶莹莹呆呆地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可却又好像自己再也进不了她眼中,不由得就想到了一直以来陶萱萱对自己的诸多关怀爱护,想到她再也不会像以前一般关爱自己了,陶莹莹不由感到一阵恐慌。
她下意识地就去拉身边陶父的衣袖,盈满求助意味的目光祈求地望向陶父,希望陶父能够帮她劝许元几句。
在陶莹莹的印象里,陶父是她和陶萱萱一直以来都畏惧的存在,只要陶父开口,陶萱萱一定会听他的话的。
殊不料陶父却是倏地从她和中抽回了衣袖,目光复杂地打量了她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我没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儿!老头子,你胡说什么?陶父这突如其来的话,出乎了在场所有其他人的意料之外,陶母更是当即便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
别人可能还会以为陶父只是在做戏,但跟陶父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陶母却知道,陶父这话是认真的!虽然她现在对陶莹莹也是完全失望了。
她想不明白,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就会做出勾搭自己未来姐夫这种恬不知耻的事。
但这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
她想过骂她、打她,却从没有想过不认她。
是以陶父说出这话时,陶母顿时就慌了。
她着急地越过还呆愣着没回过神的陶莹莹,伸手扯住陶父的胳膊,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分:老头子,莹莹有什么做的不对,我们可以打她、骂她、好好教训她,可是不能不要她啊!她可是你的女儿啊!她眼带希冀地凝视着陶父,巴望着他能改变主意。
陶父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却只是粗哑着嗓子问了陶母一句:难道萱萱就不是我的女儿吗?一句话,堵的陶母哑口无言,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许元。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她还是期望着许元能够帮她劝劝陶父。
可是当她转过头,却发现许元人已经转到徐骏安身旁了。
一旁的刘家人和陶家兄弟,在见识到许元是怎么打刘邺和陶莹莹耳光的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赤|裸|裸趴在地板上的徐骏安身上,心里纷纷猜测着许元能狠得下手打刘邺和陶莹莹,却不知能不能狠得下心修理徐骏安。
只有陶莹莹,在看见许元走到徐骏安身边时,就下意识地想要扑到徐骏安身边护住他,可同时她又想到了许元一巴掌把她打得直接歪倒的狠劲,身体不由自主便瑟缩了下,竟是不敢再动弹。
陶母也察觉到了陶莹莹的蠢蠢欲动,登时也顾不得再去求陶父,连忙返身将陶莹莹死死摁坐在自己身旁,不再给她动弹的机会。
许元并不理会身后陶母和陶莹莹的小动作。
她慢慢地俯下身子,正想要好好打量下徐骏安的惨状,徐骏安却也在此时抬起了头,被打得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恰巧就对上了许元那漆黑透亮的眼眸。
若说此时在这屋子里,谁最不想看到许元出现,除了陶莹莹,那便要算是徐骏安了。
许元前些天接二连三地挂他的电话,虽然后来有陶莹莹,用身体平息了他因憋屈而引发的怒火,但一想到许元,他心里还是会感到憋屈和没面子。
可是此时的他,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钻心似的疼。
刘邺这一伙人骗他打开大门,冲进来后对他便是劈头盖脸地一顿好打。
他可不像陶莹莹,还有父母在旁护着,结果直被刘邺和他那几个堂表兄弟打得哭爹喊娘。
这时再看到许元,徐骏安就像看到救星一样。
虽然后头也看到许元怒斥、抽打刘邺和陶莹莹耳光这事,但徐骏安心中却不是很害怕。
打耳光罢了,陶萱萱她一个女人,力气还能有多大?总不会比刘邺那一伙人打他来得疼吧!更何况徐骏安心知陶萱萱有多爱自己,他这样子看上来已经够狼狈的了,只要让再装得可怜无助一点,跟陶萱萱道个歉、认个不是,她一定就会心软,然后想办法帮他脱离困境的。
这么想着,徐骏安又勉强挣扎着想撑起身体,不过他身上的伤势的确很疼,最终只能勉强朝许元伸出手去,嘴里口齿不清地叫着:萱萱……许元定定地看着他,嘴角突然勾起一个温柔的浅笑,她手上没有动作,脚却是飞快地抬起,朝徐骏安伸出的手重重地碾了上去!九公分高的细跟高跟鞋,那鞋跟尖细得就像一根钉子,将徐骏安的手牢牢地钉回了地面。
啊!徐骏安瞬间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跟刚才那含糊不清的说话声比起来,简直是中气十足。
钻心刺骨般的痛楚让他顿时就像一条脱水的鱼,下意识就想跳起来把许元推开。
可是他才一有动作,许元就眼明手快地扬起手,飞快地给了他一个巴掌,脚上同时也加重了力道。
双向作用力的碰撞下,许元纹丝不动,徐骏安反被她一个耳光呼回了地板上。
徐骏安虽是被打得极惨,但还真没到气若游丝的地步。
只是为了让刘邺他们罢手,才强捺着痛楚装成一副快被打死的模样。
现在被许元这一脚碾下来,顿时便露了馅。
可刘邺等人此时却没有冲上来再给他一顿打的想法。
他们分明看到了,在徐骏安惨嚎出声后,许元非但没有把脚移开,反而还重重地又碾了两下。
众人顿时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都退后了两步。
这一巴掌,许元打得劲道十足,竟是跟打陶莹莹那第二记耳光时,用的力气不相上下。
只是徐骏安没有陶莹莹那么好的运气,被打得倒下去的时候还有人挡着,当下便一头磕到了地板上,头晕脑胀得爬也爬不起来,只能伏在地上不断地哀嚎。
听着徐骏安一声比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嚎,许元脸上的神色却是越发地温柔。
她看着徐骏安想要把手从她鞋跟底下抽出来,而死命挣扎的样子,微笑着柔声问道:疼吗?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徐骏安,被许元那巴掌直接就给打怕了,就算想把许元推开,也不敢再轻易造次。
此时听到许元轻柔的话语,他几乎是哭着答道:疼!疼!你快把脚拿开!求你了,萱萱!快把脚拿开!知道疼就好。
许元露出温柔疼惜的神色,脚上的力道稍稍松了松,又问道,来,告诉我,你刚刚是不是想让我救你呀?徐骏安以为刚刚那一脚碾的,只是许元在出气而已,此时见他这般惨状,应已是气消。
他忙不迭地点头,连声道:是、是!你快把脚拿开吧!许元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两分,脚上倏地越发用力。
徐骏安已经被碾破皮的手背,顿时浮现出了一层薄薄的血印子,让他本就凄厉的惨嚎登时提高了八度,在深夜里听起来极为渗人。
你跟陶莹莹背着我做出这种事,还想让我救你,你多大脸?许元看着他疼得恨不能满地打滚的样子,冷笑着说道,我知道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喜欢我远不如我喜欢你。
可是我记得在订婚前,我就跟你说过,如果你要跟我订婚,那么就必须给我绝对的忠诚!你若是做不到,可以直接跟我说清楚,我们分手就是。
我陶萱萱虽然爱你,却也不是那种会为了爱情,可以连自尊都不要的女人。
也不知是那两个蛛丝木乃伊太重,还是刚才被那雌性半人身半蜘蛛怪物给拍伤了,那人推了好半晌,才终于把压在身上的蛛丝木乃伊推开,阿然等人也才看到那人的脸。
看清那人容貌的瞬间,阿然等人不由一愣。
那人……居然是许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