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前方将士皆已跪地投降,孙少怀的视野没了阻挡,方能将前方景象看个一清二楚。
只见前方道路上,一支不知多少数量的人马,整齐划一地并列成一排。
他们尽数骑在比寻常战马还要高大许多的骏马上,人马皆披裹密不透风的黑色重甲,手中亦是握着通体乌黑的玄铁枪,早已尽皆摆出一副冲阵姿态。
孙少怀顿时便就明白了将士们的斗志被一举崩解的原因。
这条谷道虽较寻常小道宽广,却远非平原可比,如果前方那支人马冲杀过来,他们却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便是想迎头而战,然对方连人带马都包裹在战甲之中,根本就无隙可寻,再行反抗,也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至此,他终于清楚,自己一方面临的是何境地——要么降,要么……反正华兰卿和江清尘,跟徐骏安的父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迟早也会知道徐骏安和陶莹莹的事。
她又不是做出丑事的人,没必要帮他们藏着掖着。
陶母面上一噎。
她可不愿当着陌生人的面,把自己女儿做下的丑事抖落出来。
可眼看着许元的样子,是绝不会跟她出去谈的了。
斟酌了半晌,陶母才语焉不详地道:萱萱啊,莹莹这事做的的确不厚道,但你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你也知道她不是那种大胆的人。
必然是被……引诱了,你就帮她跟你爸求求情吧?啊?等回去了,妈一定帮你好好管教这个死丫头,啊?许元看了眼面带焦灼的陶母,又瞥了眼紧抱着她的腰瑟瑟发抖的陶莹莹,倏地笑了起来,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妈,你觉得我长得像个包子吗?啊?一旁的陶母和华兰卿还没反应过来,江清尘的嘴角却是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他怎么觉得这个陶萱萱……跟他妈说的有点不一样?许元见陶母一脸茫然,微微地叹了口气,一脸忧伤地道:我觉得我长得应该不像个包子,又怎么可能总让自己被狗叼着呢?这话一出,陶母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怒道:陶萱萱,莹莹她怎么说也是你亲妹妹,你不肯帮她就算了,犯得着拐着弯骂她是狗吗?许元眨了眨眼,无辜地说:呐,我没有指名道姓,你也不要急着让莹莹对号入座好吗?你……陶母顿时气结,你就不能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上帮帮她?不能。
许元斩钉截铁地说道。
没有,她淡淡地说道,顺手剥了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问道,怎么了?这死丫头,陶母先是骂了一声,气急败坏地说道,刚才她跟我提起要出院的事,我就顺便跟她说了,让她出院后跟我回家休养去。
她不肯,我一气之下就骂了她几句,结果……结果她趁着我上洗手间的空间就跑没影了!陶母也是无奈了。
我现在打她电话她也不接,也不知道上哪去找她,你说她会不会回你那去了?许元不认为陶莹莹会去她那里,陶莹莹在这个城市可不是只有她家这一处落脚点。
陶莹莹从高中开始,就在这个城市生活,她的同学、好友基本也都住在这个城市,再加上现在还有一个徐骏安在,能去的地方海了去了。
只是不让陶母过去自己家里看看,陶母恐怕也不会死心。
思及此,许元便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我接你上我那去看看吧。
陶母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忙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许元。
许元跟华兰卿请了个假,就准备去接陶母。
车子才启动,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许元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她委托的那个私人调查事务所负责暗中观察陶莹莹的人打过来的。
她跟事务所的负责人有过约定,如果她委托的目标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希望对方及时通知她,眼下陶母才跟她说陶莹莹自己跑出去了,事务所的人就给她打来了电话……许元不假思索地按了接听键,来电的人很是简洁,三言两语就把情况说给她听。
许元默默听完对方的报告,给出了继续保持暗中观察的指示后,才又挂上了电话,继续驱车去接陶母。
陶母在医院门口着急地等了半晌,便等到了许元。
许元接了她直接又回到自己的住处,那里果然没有陶莹莹的身影。
陶母不由忧心忡忡,拉下脸去请求许元,让许元带她四处去找找。
其实她哪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才能找到人,这么做也不过是抱着或许能在路上遇到的侥幸心理罢了。
许元没有拒绝,真的带着陶母在市区里随处乱转。
两个人跟无头苍蝇似的,一直找到日落西山,直转得陶母都要绝望时,陶莹莹才给她打来了电话。
原主对刘邺并不了解,对他的承诺信以为真,又见陶莹莹已然动心,便也劝着她签下离婚协议,又请江清尘撤消了诉讼。
但到了实际分割财产的时候,陶莹莹却发现他们的共同财产竟然严重缩水。
等徐骏安找人仔细一查,才知道刘邺竟然在暗地里偷偷玩起了财产转移的把戏。
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无耻到这种地步,陶莹莹气急,又怨原主劝她签了协议还撤了诉。
但是她又不知道要怎么解决才好,整天对着原主除了哭哭啼啼,就是哀怨相对。
陶萱萱也是又气又怒,只得又去请了江清尘来帮陶莹莹打这起离婚官司,最终江清尘不负所望,终是叫刘邺净身出户。
上一世刘邺会在要分割的财产上动手脚,按这人的性格来看,这辈子定然也会故技重施。
不过一切如果都依着原主那世一般的发展,那多没意思啊!所以许元决定给刘邺提个醒,知道陶莹莹要起诉他的刘邺会怎么做呢?许元很想知道刘邺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果然,第二天一早,许元就接到了原主继母,也就是陶莹莹母亲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还来不及寒喧,陶母就急冲冲地跟她打听起陶莹莹的下落,还有陶莹莹跟刘邺的事。
上一世,陶莹莹流产、还有离婚的事,因为怕住在另一个市的陶父陶母担心,又怕思想守旧的陶母不肯让她离婚,是以坚决不让原主告知陶父陶母。
所以一直到事情盖棺论定,陶父陶母才知道发生了这一档子事。
这一世,许元这只外来的蝴蝶轻轻扇了扇翅膀,一下子就把陶母给提前扇出来了。
许元也不隐瞒,把陶莹莹的事情说了一通,之后,才故作疑惑地询问起陶母是怎么知道的。
电话那头的陶母道:刘邺早上给我打电话,说莹莹要跟他离婚,还不肯见他,不肯跟他谈。
他说他想见莹莹,好好地跟莹莹谈一谈,又不知道莹莹在哪,只能来找我。
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又不肯说,只一个劲地说他对不起莹莹。
我给莹莹打电话,莹莹的电话又是关机的。
我这也是没法子了,就只能来找你问问了。
陶母也是无奈了,她和自己女儿时常联系,跟陶萱萱这个继女却一年到头也不见得会打上一通电话。
没想到临到头女儿出了事,自己反而得从继女这里打听消息,一时心间不禁有些五味杂陈。
但是事关自己女儿,不问又不行。
陶母暗暗叹了口气,问道:萱萱啊,莹莹现在在哪啊?电话怎么关机啦?她这两天在医院住院……许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陶母一声惊呼打断。
什么?怎么又在医院了?不过江清尘向来就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人家没有说的打算,他也没有探听的兴趣。
江清尘的声音虽然淡漠,许元却能听出其中没有不满的意味。
她的脸上浮现一抹愉悦的微笑,道:那么晚上一起吃个饭,让我聊表歉意如何?不用了。
江清尘端起服务生刚刚送上来的咖啡,轻啜了一口,姿态优雅中又透着几分随性,这种事很平常,你不需要感到抱歉。
还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你可以想想你付的定金。
他语速不急不徐,声音清朗如泉,说出来的话却让许元差点忍俊不禁。
他这是在变相地告诉她,你付的定金也不会退回去,所以没必要感到抱歉吗?思及此,许元的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几分,连眼角都弯起了月儿般的弧度,道:那这样的话,我就等江律师有空,再请你吃饭好了。
江清尘轻轻颔首,算是答应下来了。
两人都不是没事的人,正事说完也不多待,告了别就各自离去。
许元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临近下午四点半了。
原主特地请了一个下午的假,只为了有足够时间忙活陶莹莹的事。
而今她把委托取消了,时间仍有剩余,手头上已经没有什么要忙的事。
许元想了想,就开车去了徐骏安的公司。
徐骏安的公司位于市区的一幢写字楼中。
原主与徐骏安是未婚夫妻,平时虽极少去徐骏安的公司,但是总算公司前台的接待员还认得她的模样。
一见许元到来,她马上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许元微笑着与她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过来只是想给徐骏安一个惊喜,让她不用通报后,便径直去了徐骏安的总经理室。
总经理室在整层楼的最里面,一条走廊将之与其他人的办公区域分隔开来。
总经理室外面是总经理秘书的专属办公室,平时若是有人想见徐骏安,是得通过总经理秘书的通报才行。
眼下这个总经理秘书正是陶莹莹。
系统倒是有问必答,说道:据系统检测,宿主与系统绑定前,曾受到过意识层面的冲击,应该就是导致宿主记忆缺失的原因。
不过根据系统对宿主意识深层的扫描,已搜索到宿主残留的部分记忆,还有宿主的姓名、性别及四围等,请问宿主是否有需求进行读取?是。
没有记忆就像整个人踩在棉花上般不踏实,一听还有这种操作,许元自然不会错过。
然后,她就听到系统用淡漠的声音道:请支付500点命源点数。
啊?许元一脸懵逼,那命源点数是个什么鬼?不,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许元稍一思索就醒悟过来,大怒道:我都是你的宿主了,要读取个资料你还要收费?月蓝公主当下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心忖若是被孙少怀知道孙家灭门一事的猫腻,恐怕他便会下手杀了自己。
是以她也顾不得再装晕,连忙呼唤一声夫君,试图打断孙少怀的思绪。
却不料就在她开口之时,孙少怀亦是大声说出了一个时间,道:我便是在此时知道我孙家满门皆被那狗皇帝诛杀殆尽,你问此事究竟意欲为何!月蓝公主闻言双腿一软,心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