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看着白贤妃的北国雪景图逐渐完美成型, 刚刚有些惊慌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既然白贤妃已经不信任自己,那也就怪不得自己对不起她了,如今自己与刘大哥的依靠就真的只剩下邢婕妤了, 想到这儿, 趁着白贤妃专注画画,眼神偷偷地看向内里寝殿之中的梳妆台。
白贤妃自从有孕以来大部分时间都在殿内, 而自己又一直要伺候在侧, 不然便是殿内有其余的宫娥內监, 自己一定要尽快找机会取得那药粉。
终于白贤妃落下最后一笔,这幅北国雪景图终于彻底完成。
白贤妃长叹一声:冬日里总算是过去了,这北方的雪应该也要化了。
说完, 便对彩霞吩咐道:将这幅图收好。
便施施然回到寝殿内休息了。
邢文可吩咐好寻找辰生的事情, 便只剩下静静等待, 于是一门心铱誮思全部放在了照顾文玉身上,虽然文玉现在表现的一切正常, 对待皇帝也不再那么排斥,皇帝也甚是开心, 只是邢文可知道, 文玉那越来越消瘦的身子却是骗不了人的。
邢文可正在御膳房盯着做些文玉爱吃的饭菜, 好给文玉带去,刚刚装好食盒, 带出御膳房, 就只见一队內监气势汹汹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张顺。
只是此时张顺已经没有了往日里那谄媚的额笑容, 表情变得严肃且冷漠, 对着邢文可说道:邢婕妤, 圣上有请。
邢文可有些惊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只好将食盒递给身后的春华:圣上吩咐本宫要照顾好元妃娘娘,你将这些吃食送去乾坤殿,本宫去去就来。
说完,便跟着张顺离开。
张顺本想派人制住春华,却看到那个要送给那人的食盒,还是将话语咽了回去,自己身为皇帝身边的贴身内官,靠的自然是对圣意的了解,元妃有多重要,更是心知肚明,邢婕妤已然跟着自己离开,自己又何必非要控制住一个宫娥,万一触了元妃的霉头,便是自己,恐怕也在圣上面前落不得好。
想到这儿,张顺便对春华冷冷说道:圣上既然吩咐你们照顾好元妃娘娘,那你便将这吃食送去乾坤宫。
说完,便指着一个小內监道:你跟着春华姑娘,待到事毕,再将春华姑娘带来。
邢文可跟着张顺走在路上,见到所有人都神情严肃,忍不住开口问道:张内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张顺冷哼一声,本想让邢文可别多嘴,只是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乾坤宫那位,开口却变作了另外一句话:娘娘冰清玉洁,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事。
邢文可心中一惊,冰清玉洁,这分明是暗示什么!一个后宫妃嫔,若不是冰清玉洁,那岂不是......身后春华敏锐的感觉道对方来者不善,针对的正是自家小姐,心中不由得惊惧起来,想回娇台院找有福商量一下,身后却跟着一个内官,只好快步走向乾坤宫,大小姐,不对,元妃娘娘一定有办法能帮到小姐!匆匆赶到乾坤宫,乾坤宫之人早已对春华熟悉,这些日子,邢文可或者春华隔三差五就会来送吃食,因此一个个也并未阻止。
踏入乾坤宫,那小內监看了看退在了殿外,并未跟上去。
邢文玉在殿内听到动静,心知这个时辰,想必是文可来看自己,心情不由得都放松了许多。
只是刚坐起身,便只见春华一脸惊惶的走了进来。
元妃娘娘,救救我家婕妤。
春华一进到殿内,便跪下祈求。
邢文玉脸色大变,顾不得其他,快步走到春华身边:文可出什么事了?我们婕妤刚刚盯着御膳房做了娘娘您喜欢的几道菜,想要亲自给您送过来,谁知道,圣上身边的张内官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将我们婕妤带走了,不仅如此,还派了一个小內监跟着奴婢。
春华越说越担心,急的眼圈都红了:奴婢觉得,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要对我们婕妤不利。
邢文玉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只觉心虚气短,眼中发黑,幸而春华眼疾手快将文玉扶住:大小姐!云英见状也赶紧上前,两人将文玉一同扶到床榻之上。
过了片刻,文玉才逐渐缓了过来:我没事。
说完望着春华道:你就留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带走你,我一定不会让文可有事的,除非我死。
春华听着文玉信誓旦旦的话语,心情微微放松下来,又见文玉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消瘦,只是一双乌黑的眼眸坚定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一酸,大小姐自有孕以来,身体一直不好,刚才想必也是担忧小姐才身体不适。
大小姐,吃点东西吧,吃点东西才有精力帮二小姐。
云英见文玉情绪逐渐平静,在一旁劝道。
春华也反应过来,赶紧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菜放在桌子上:这都是我家小姐亲自盯着御膳房做的饭菜,都是大小姐喜欢吃的,大小姐可一定要吃点啊。
说着,两人一人布菜,一人将文玉扶起靠在床上,又用小碗盛好的饭菜递送到了文玉手上。
文玉看着碗中的饭菜,确实是自己喜欢吃的,只是现在看到那些饭菜,却只觉得一阵恶心,想到这是文玉的心意,一会儿自己还要帮文玉,又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还是忍着恶心,勉强往口中塞去。
另一边,邢文可被带到了宣政殿,刚一进殿,便只觉得气氛冰冷到了极点。
皇帝正坐在上方,一脸阴沉的望着自己,那眼中浓烈的杀意不由得让她心惊。
白贤妃坐在另一侧,似笑非笑的正看着缓步走来的邢文可,一个小宫娥跪在地上,背影有些熟悉。
妾身见过圣上,见过贤妃娘娘。
邢文可上前行礼。
皇帝阴森森的看着邢文可,咬牙切齿的说道:想不到啊,邢婕妤,你居然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邢文可直起身子,目光直视着皇帝:妾身犯了什么错?李钧心中本就恼怒至极,见邢文可竟还如此,顺手拿起身侧的茶杯,朝着邢文可扔去,嘴中大骂道:你这淫~妇!。
邢文可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直接动手,一时躲闪不及,竟被飞过来的杯子砸到了额头,鲜血直接流了下来,旁边却无一人上前。
皇帝望着邢文可,气极反笑:好好好,既然你不知你犯了什么错,就让这宫娥告诉你!说,邢婕妤的娇台院内发现了什么?那一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娥听到皇帝的吩咐,这才抬起了头:前些日子,奴婢替邢婕妤收拾东西,看见了一个宫灯,那宫灯白莲为底,孔雀在上,异常精美。
奴婢听邢婕妤与春华姐姐聊天,那宫灯,是,是邢婕妤在宫外的情郎送的。
话音刚落,便有內监捧出一盏宫灯,正是王松柏送给邢文可的那盏孔雀大明王宫灯。
邢文可有些预感,但还是一脸镇定的说道:不过一个宫灯而已,一个小小的宫娥,就敢随意污蔑后宫嫔妃?恰在此时,贤妃开口了,看着邢文可目光隐隐有些歉疚:说到这宫灯,妾身也回想起来,花灯节那日,妾身与陛下在街上游玩,透过一个巷子,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将一个宫灯送给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子,周围一片叫好声,那宫灯异常精美,所以妾身印象深刻,正是这孔雀大明王宫灯。
而那女子虽然因为都戴着面具,妾身未能看得到长相,但是那女子穿着打扮却与那日的邢婕妤一般无二。
邢文可望向贤妃,那看似抱歉的目光,她却感受到了森森恶意:贤妃娘娘,妾身与贤妃娘娘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为何要伙同这宫娥一同污蔑妾身,妾身那日虽然未曾与圣上一起,但是却是与湖阳郡主一同游玩,贤妃莫不是在怀疑湖阳郡主助妾身与外男幽会?情形紧急,邢文可也只好将湖阳郡主拉出来,希望皇帝看在湖阳郡主的份上,相信自己。
听到湖阳郡主,皇帝怀疑的阴森的眼神略微凝滞,不错,那日的确是湖阳郡主提出邢文可与她一同游玩,湖阳毕竟是自己的堂妹,总不会帮着后宫妃嫔一同秽乱宫闱。
圣上。
皇帝表情刚刚缓和,白贤妃陡然跪在地上,一脸委屈:妾身绝无怀疑湖阳郡主之意,更不会随意诬陷邢妹妹,只是那日妾身确实看到了那一幕,彼时圣上还问过妾身看到了什么,妾身看那孔雀大明王宫灯甚是不俗,不若去寻来那匠人,一一查清都有谁买了便是。
若说那日,我看见那女子穿着打扮与邢婕妤相同,那日围观之人众多,圣上也可以派人查探,妾身绝不会欺瞒圣上。
趁着众人不注意,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那孔雀大明王宫灯自己早已派人查过,一年最多只造一盏,都不一定有人能猜对那十支灯谜,因此自那孔雀大明王被创造之日起,也不过卖出去一掌之数,皆有定数不说,还新旧不同,这宫灯定然无法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