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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2025-03-22 07:12:03

家里有个先心病患者, 被医生断言即使手术介入治疗,差不多情况的病人最长也不过活五十岁,是怎样的心情。

大概就像在悬崖上走钢索, 即使能欣赏到再好的风景,也不会忘记摇摇欲坠的恐惧。

全家人像对待易碎品般,小心翼翼呵护许曼言, 真真正正捧在手里怕摔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仅仅因为她是期盼已久的女儿,更因为她身上的疾病, 让所有人脑子里的弦都时刻绷紧,生怕一次疏忽便是永远的失去。

过度保护?不存在的,永远只嫌不够。

许如清甚至因此信教, 希望仁慈的神明能格外慷慨, 保佑她的孩子长命安康。

所有人原本以为,许曼言一辈子都极有可能不结婚,更不会有孩子,可在外漂泊三年多回家后,她那棘手的疾病不药而愈, 而且还平安生下西米。

所以,当许曼言执意闭口不提, 那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全家人没有刨根究底, 没有执意找出答案, 而是默契的让她保留秘密。

也许是神迹, 也许是鬼术, 但管它是什么, 只要人能健康就行。

他做了什么?稍稍冷静下来后,许如清对许曼言的话半信半疑,她没有断然否定,是因为消失的那三年女儿的确和傅临江呆在一起,真的极有可能是傅临江起了什么作用在里面。

系统的事情太过怪力乱神,不是不想说,而是知道说了太耸人听闻,指不定还当她有妄想症,只能选择性的说出部分真相。

我发现只要和傅临江在一起,我的病就会好得特别快,所以我才会回来,希望能像当初治好自己一样,也治好西米。

许如清两手一摊:可西米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们就算离开,也没什么问题。

说来说去还是要她走。

是怕她和傅临江复合吧……许曼言尽量用心平气和的语气去说服许如清。

我能理解因为出了这次意外,家里人为我担心,可如果再来一次,哪怕知道会有生命危险,为了西米,我依然会毫不犹豫的来中国。

祸兮福所倚,危机和收获是并存的,也许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

我暂时不想离开这里,并不是为了傅临江,只是希望这么重要的决定,是水到渠成,而非仓促和被迫的。

妈妈,我已经长大了,请相信我有能力处理生活上、工作上遇到的问题。

许如清侧着脸,望向许曼言。

如果说漂泊三年归来,许曼言像珍珠蒙尘,满身利刺,活成坚硬有棱有角的模样。

那么眼前的她,又如美玉精雕细琢,将棱角磨成了流畅线条,重新散发出温润光泽。

她现在展现出来的,是唯有时光和经历才能赋予的沉淀,失去青春的莽撞和天真,收获成熟的稳重与淡定。

罢了罢了,女儿长大了,翅膀硬了,想往哪飞,想飞多高,都由她去吧……放下原本翘着的腿,许如清站起身,将手放在许曼言肩膀上,掌心如拳拳爱女之心,柔软温热。

她缓缓道:从将你生下来,查出先心病的那时候起,我就心怀愧疚。

是不是因为孕期时画画的颜料成分,又或者不小心吃错了东西,才让你心脏有毛病,没能拥有健康的身体。

因为这份愧疚,比起你的三个哥哥,我对你花费的心神,照顾的时间要多得多,因为知道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造成不能承受的后果,所以不管你是几岁,十几岁,哪怕二十几岁,在我眼里,你都是我要全心全意守护的宝贝。

……可是,就算我再怎么不情愿,也必须得承认,儿女和父母的缘分就是个渐行渐远的过程。

我能为你遮蔽一时的风雨,却也不是一辈子,不能代替你去感受人世间的喜怒哀乐,不能代替你去成长。

我想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折断你的翅膀,虽然有不同意见,仍然尊重你的决定。

养儿方知父母恩……许曼言低下头,她何尝不知道,母亲这么晚不睡觉,熬着夜,坐在这里等是为了什么。

平安喜乐,是妈妈对你最大的期望。

我会好好的,妈妈你相信我,真的,我会好好的。

许如清拍了拍许曼言肩膀,回了卧室。

她白天的盘发已放下来,在转身的瞬间,曾经如瀑如藻的黑发,已银丝斑驳。

许曼言鼻头有些发酸,捂住被过分明亮的灯光刺痛的眼睛,阻止里面继续凝聚液体。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提示音响,点亮了屏幕,弹出一条消息,是傅临江问她睡了没。

她直接将手机翻了个面,权当作没有看见。

——————第二日,许如清要她收拾收拾出门,一起去见朋友。

什么朋友?许曼言问。

搞艺术的朋友。

许如清含糊答道。

只当是位画家,许曼言没多想,化了个淡妆,选了条许如清比较满意的白底绿花裙子穿上,母女俩手挽手准备出门。

刘阿姨啧啧感概:你们俩站在一起,真像姐妹,不是母女。

哪里有那么年轻。

许如清笑着抹了抹额发:连白头发都冒出来好多了,原本是有一根拔一根,现在连拔都懒得拔。

可以染发啊。

麻烦,隔不了多久长出来的又是白的。

………双方碰面的地点约在795艺术馆,来接待的男人叫罗成,与许曼言年纪相仿。

许曼言本以为,他只是艺术馆负责接待接洽画展事务的工作人员,没想到在许如清介绍下却得知,他是艺术馆真正的主人。

难怪初见时,许如清那般客气。

就算没有许如清介绍,从小对艺术耳濡目染,会特别留意当地相关消息的许曼言也知道,795作为私人艺术馆,幕后经营者人脉广阔,是位实力雄厚的收藏家。

没想到老板还这么年轻。

许如清找了个借口,将空间留给言明都处在单身状态的两人,目的不言自明。

相亲。

她知道女儿喜欢长得好看的,刚好眼皮子底下有位容貌不下傅临江的后辈,还是她国内好友的儿子。

而且,罗成不仅长得好看,还财力雄厚,比起傅氏集团那种做房地产起家的暴发户,艺术品交易市场风生水起的他,在许如清眼里有品位,且有格调得多。

许曼言万万没想到,母上大人不强求她离开中国,又心生一计,索性找寻本地看得过眼的青年才俊,给傅临江树情敌。

难怪特别叮嘱,要她打扮了才出门。

她该庆幸表现得没有过于用力,连妆容都几近素颜效果吗?她不知道的是,她今日妆扮凑巧落在罗成审美点上,类似红装素裹,即淡雅,也明艳,顾盼生辉又鲜活自然。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尤其是追求美,能追求到近乎偏执的艺术家。

原本纯粹只是出于尊敬许如清而配合,打算敷衍一番面子上过得去的罗成,看到许曼言第一眼,漫不经心的眼神变了。

他迅速改变了想法。

有幸和伯母打过几次交道,那时就觉得,她那样的美人太少有,即使岁月流逝也不败颜色,还和她开玩笑,若是有女儿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

只说认识,没说谈恋爱,给双方留足了余地,又借着夸赞母亲的美貌,暗戳戳间接夸了女儿,拉近彼此之间的渊源和距离。

许曼言笑了笑,没接话,指着旁边的雕塑随便问了个问题。

罗成在情场惯于掌握主动,不急着表现得过于热情,两个人边走边聊,接下来的话题皆和艺术馆里的展品和艺术馆的运营有关,罗成是行家,有心招待自然游刃有余,既不冷场,也不热络,举手投足、言辞谈吐,无一不展示他的风度与专业。

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如果有心的话。

许如清说的走开一会,足足等到许曼言聊天已经聊到口干舌燥才回。

她一来就问:罗成,中午有没有时间,和阿姨一起吃个饭?。

罗成脸上笑意漾开:那就让我尽地主之谊,由我请客。

那怎么好意思。

阿姨您千万不要和我客气,您的画还要在我们这展出呢,您愿意将画作放在我们这家小艺术馆里,让我们蓬荜生辉,非常荣幸。

哪里能算小,都已经在国内鼎鼎大名了。

两人相视而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商业互捧。

吃饭的地方就在附近,一家高档旋转餐厅,位于六十多层,巨大的玻璃可远眺海景,将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我突然有点事要先走,你们慢吃慢聊。

点完菜还没上,许如清故技重施,又想把两人落在餐厅互相熟悉。

这次许曼言不干了,牵住她手:妈你去哪,还是我送你比较好。

许如清本来就是装的,哪里肯依她,一把将人重新按回座椅:妈妈有人接,不用你管。

刚才不小心菜点多了,你和罗成慢慢吃。

听得许曼言几乎要翻白眼。

这借口找的,暗示得,也太明显了点……罗先生,不好意思。

待许如清走后,许曼言决定把话说清楚。

不是没看到罗成眼里的小火苗,但现在的她,实在无心展开新恋情,连敷衍或者勉强的姿态都做不出来。

没关系,阿姨不在,我们俩吃也是一样。

不,我是想说,我不知道我妈带我去艺术馆还有别的意思在里面,如果知道的话,我想我不会去。

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罗成单刀直入:那么我还有机会吗?许曼言垂下头,长发遮住脸上表情,沉默了几秒后,低声说了句:我们不合适。

其实先前聊天时我感觉到了,许小姐似乎心有所属。

也不是。

许曼言辩解道。

罗成笑容依旧:不知道许小姐是否听说过一句话;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穷困和爱,你想隐瞒却欲盖弥彰。

作者有话说: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穷困和爱;你想隐瞒却欲盖弥彰。

———《洛丽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