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 ✐

2025-03-21 14:10:24

[荆将军容我再想想吧]四天未归?元棠雨怔愣住,旋即问侍卫道:他留下的人有告知你,他的去向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元棠雨不懂兵事,就几乎不插手荆执明对军队的管理,给予他充分的信任,由着他自行调用他带来的人马。

但对方四天没有回城,自己一无所知,却显得是关心太少了。

说是前些日子,荆将军留在警戒亭的兵士因为接连不断的敌袭骚扰,有两人受了些轻伤,所以他决定亲身前去解决麻烦了。

侍卫答完才意识到自己问的不够清楚,解决麻烦这个词太笼统了。

见她面有忧色,便以猜测安抚她道:他许是去安排增强警戒亭的防御,因有多处警戒亭,所以多花了些时间,殿下无需担心。

元棠雨蹙眉,倒不是因为忧虑荆执明的安危。

对方已经通过几度剿匪向她证实了能力,即便只带了百余人马,也不太可能被其他城主打败。

只是她隐隐觉得荆执明的行动目的,可能不像侍卫说的那么简单。

虽然不怎么过问荆执明的安排,但是对方如果真有什么需要执行的计划,多半会提前来知会她一声。

毫无预兆地四天未归,令她心中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很快得到印证——荆执明竟在这四天时间里将两座城拿下了,通过里应外合的方式。

明明他之前从千里外而来,与附近任何人都没有交集,毫无人脉,可却轻而易举地在两座城里找到了恰当的合作对象,并在短时间内达成双方都满意的交易。

两位城主被他生擒住,送到元棠雨面前时,她才知晓他是去干了这样的大事。

一时间,她都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合适,茫然地望向荆执明,说不出话来。

她在荆执明回来之前,都对他的行动不知情,被迫跪倒在她面前的两位城主却以为荆执明乃是受她指使。

他们也都打听过荆执明的来历,知道他从是很远的地方来到虞城,所以在他们看来,那些内应只能是元棠雨早早埋下的桩子。

若是城中没有内应,单凭荆执明和他带着的人马,他们不会败得这么迅速而彻底。

两人扬眸向她看来,都是满眼的怨毒。

较瘦削的那一位难以自持,怒而嘲道:从前竟低看了女君,以为你不会参与到争斗中来,原来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只是装出副慈悲的观音模样,等待恰当的时机啊。

另一位也是低低道:真是好筹谋啊,竟将我们都骗过去了,想来两位皇子也都以为女君是乖顺的妹妹,一直没将你视为威胁呢。

元棠雨放在膝上的手攥住衣裙的布料,没应他们的话。

她总不能告知他们真相,说是荆执明自作主张将城池拿下。

先不论两位城主信不信,如今的情状他们已经与荆执明结下死仇,自己如果不担待下攻城的指控,难道由着荆执明背负一切吗?深吸一口气,元棠雨无视两人的怨怼神色,看向荆执明带来的另外两位青年,问道:你们两位是?两人齐齐向她拱手拜道:我们仰慕女君已久,今次与荆将军合作,终于得以见到殿下。

原来他们就是帮助荆执明拿下城池的内应功臣,皆是出自两座城本地世家的英才。

荆执明带他们回到虞城的目的很明显,即便他不说,元棠雨也明白。

这两位就是两座城最合益的下任城主。

虽然凭她女君的权力,不够让两座城池易主,但是旧城主已经被擒,城主位置必须要迭代了。

元棠雨仰靠着椅背,抿起唇斟酌了一会儿,即便她将城池归还给旧城主,也已经于事无补,跪倒着的两人已经不可能再同往日一样友好。

况且往日的友好,本来就只是浮于表面,否则自己建在虞城不远的警戒亭不会屡屡受骚扰。

因此倒不如就被事态发展推着走下去,由着这两个青年登上新的城主位置。

我会给两位皇兄去信,告知他们这两座城易主的事情。

叹息一声,她终于拿定主意。

被压着跪在她面前的两位城主一听这话,心神大震,不可置信地瞪向她:你有什么资格更换城主!一城之主从来只有皇帝才有资格下旨更替,所以即便被荆执明擒到元棠雨面前,他们也没有太惧怕,敢于出言嘲讽元棠雨。

毕竟现今两个皇子争斗无休,于他们来讲是最自在的。

无论做什么都不用惧怕自己会被褫夺城主之名,即便犯了事,致使其中一位对自己生厌,也可以去投另一位。

甚至不用为皇子们付出,只需要打着各为其主的名号,就可以为争他们自己的利益而兴起战火。

然而他们都没想到,会被一直置身事外的元棠雨制裁。

我是没有资格,所以得等到他们回信。

元棠雨平静地说道:若是我两位皇兄都同意换城主,便没什么不行的,所幸他们还都听得进我的话。

她垂下眼眸,细密的长睫如帘般遮挡住眸中神色:你们不体恤城中百姓,一意争斗不休,致使难民分逃,坐在城主之位也是尸位素餐,换一位合适的城主才是正解。

不愿再和他们进行无用的争吵,她招手向侍卫,吩咐着将他们软禁起来。

然后她看向两位内应功臣,道:你们先暂代城主的职责吧,最后城主会不会落到你们身上,还需等我皇兄们的回信。

*琐碎的事情交代完,元棠雨将其他人都支离,留下荆执明,身边只由鸣玉陪着。

她与荆执明对面,互相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仰起脸看向他,道:荆将军,我募兵为的是守卫虞城的安全,不是让你领兵与他人争斗的。

荆执明颔首,屈膝跪在地,不令她因身高继续仰视,面上无惧无喜:我知道,我瞒着殿下去攻城,若是换一位主子,当下应当在被质问僭越之罪了。

元棠雨心中生出些无力感,轻声问道:将是军认为我不会狠心与你论罪,才选择这样做的吗?她的确没准备责罚荆执明,就算是在他自己承认僭越之后。

自从她将虞城兵权交到荆执明手上,几乎所有的决策都是由他在做,很少有出错的地方。

即便是今日他去攻两座城池,也只有在失败的情况下才会给虞城招来麻烦。

如今既然已经成功,那么就毫无后患,甚至连之前两位旧城主的频频骚扰都可以免除。

手段出乎她的预料,效果却是最完美的。

不,其实我有向殿下问起过,以战止战是否能得到殿下的应允。

荆执明不怕她责罚自己僭越,却怕她以为自己是对她的好性情有恃无恐,因而与自己生分。

元棠雨抿起唇,想起自己确实曾经应允下。

可她那时以为的以战止战,只是由荆执明的人马在警戒亭防御性地打退骚扰。

她没想到他会有胆量去攻陷两座城主城,更没想到他能做到将两位城主抓住。

荆执明缓声道明心思:殿下不喜与他人起纷争,可只有将纷争的根源断了,才能免了日后烦忧。

只是在让你看见好结果前,我与你提起,怕是难以得到应允。

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君殿下,心下不忍。

这次攻城里应外合的行动,他有把握能够成功,因为他有上一世的经历,知道两座城中谁是可以信任托付的人。

可攻下城后,却是需要强逼着女君出面接受改换城主的现实。

的确,你若之前与我说起要攻城,我必然不会同意。

元棠雨苦笑了一下,唤他起身:我知你做的是对的,一直坚守,免不了出现伤亡,那些兵士都是你的亲信,你身为他们的将军,不能不为他们考虑。

我在烦恼的其实也不是你僭越,只是我今次改换城主的事情一经传扬,往后虞城就不能再置身战乱外,和平之景难以为继。

殿下,外间战火渐燃渐重,照你从前的做法,的确可以让虞城暂时成为无战桃源,可虞城到底并非世外之地,难民皆奔桃源来,你能熟视无睹吗?她若是可以完全无视虞城之外的百姓,早就该答允将警戒亭附近居住的百姓遣返回去,根本不用去理睬他们会不会被当作战火中燃尽的柴薪。

那我又能怎么办呢... ...元棠雨低喃着道:我只要尽可能保全更多人的性命,拖延到我两位皇兄分出胜负的时候,一切应就能好起来吧。

这句话是在自欺欺人,是她为自己逃避找到的理由。

她不肯支持任何一位兄长的原因,不仅是因为难以抉择出更重要的亲人,还是因为她心知两位皇兄都不是明主。

即便他们分出胜负,胜者登上帝位,怕是也无法收拾被战火搅乱的世道。

只是她也没有其他选择可以做。

她心目中唯一能做合格统治者的是太子兄长,已经在父皇崩逝前离世:罢了,事已至此,应当怎样做,荆将军容我再想想吧。

荆执明也知不能逼她太过,虽然想提醒她考虑自身,但还是顺从她的意愿,退出了前厅。

◎最新评论:按爪,太太加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