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迟的卧室一百多平,衣帽间小吧台应有尽有。
他把陈落拽到吧台前坐好,一言不发的钻进吧台里,在身后的酒柜翻翻找找,那样子像是要给陈落调杯酒。
陈落狐疑,刚想开口说自己生理期不能喝酒,就看到傅迟从柜子里抱出了一个小罐子。
打开,里头是红糖。
香甜的,不腻人,却让陈落怔愣。
傅迟不太熟练的烧水找杯子,全程面无表情,烧水的壶被他打开好几次。
陈落纳闷了一会儿才发觉,傅迟是在看水开没开。
她实在没忍住,轻声提醒:傅总,这种水壶,开了是有声音的。
傅迟刚把壶盖盖回去,闻言顿了顿,然后横了陈落一眼:肚子不疼了?还有空挑他的理?刚刚吃饭的时候蹙眉偷偷揉肚子的人不知道是谁。
陈落闭嘴,看着傅迟笨拙的操作。
水烧好了却太烫,傅迟就兑凉水,几次掌控不好温度,他就不动声色的用手贴杯子,最后干脆自己尝一口。
红糖水兑好了,他也尝一口。
陈落看着,眸光微微闪动。
她不知道傅迟为什么要为她做到这种程度,她不愿去想。
曾经也有人给她这样冲过红糖水,回忆里的场景和眼前的交织在一起,陈落盯着傅迟的眉眼,有些恍惚。
她知道自己这样有多卑劣,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去从傅迟的眉眼里找那个人的影子。
傅迟把杯子放到她眼前,陈落就收回眼神,握了杯子一口气喝光。
可能……傅迟曾经也是一样的,在床上,在喝醉时,在每一个思念许依然的瞬间,傅迟也都从她的脸上寻找许依然的影子。
他们一样的卑劣,又可怜。
陈落放下杯子,酸痛的喉咙微动:谢谢傅总,麻烦您了。
傅迟一言不发的又给她添了一点水,淡淡:喝掉。
挂在杯壁上的红糖汁水被稀释,陈落乖乖喝完,见傅迟拿了她的杯子就要去洗,陈落实在坐不住了。
她忙走去吧台后:我来吧。
啧。
傅迟不满的看她,似乎陈落洗了那个杯子就是对他极大的不尊重。
陈落微微僵在原地,看着傅迟冲杯子,动作笨拙又仔细。
傅二少头一回亲自收拾料理台,把红糖收好,竟然有种难言的满足感。
这罐红糖是他问家里保姆要的,总算派上用场。
从前陈落跟他泾渭分明,傅迟知道她体寒,生理期容易肚子痛,却没能给她冲一次红糖水。
他知道傅珩从前给陈落做过这些事。
说来也奇怪,以前这种小事,他听过转头就忘。
可如今随着对陈落的心意看的越来越透彻,这些事情浮出水面,不停得在他脑海里作祟,叫嚣,越来越清晰。
傅迟有多生气,就有多不甘。
傅珩能给陈落的,他凭什么不能给?明明……傅总,没有其他事我就回去睡觉了。
陈落开口,打断了傅迟的思绪。
傅迟挑眉,冷冷的望她:我刚伺候完你,你就要走,什么时候这么理直气壮了?陈落顿了顿,再次提醒他:傅总,今晚我不能——没让你跟我睡。
傅迟有点暴躁起来。
他找不出合适的理由留下陈落。
但他就是想她留下,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她。
心不近,人近也是好的。
傅迟看了看浴室的方向,顿时想出一个绝佳的点子。
傅迟扬了扬眉,命令道:我要泡澡。
陈落看了眼屋里的挂钟。
凌晨十二点,他要泡澡。
想起那杯红糖水,陈落认命般的:那您先换衣服,我去放水。
看着陈落转身脱外套,傅迟眼底划过一点得逞般的笑,有点幼稚,又有点洋洋得意。
陈落在浴室放水,一点点试温度,生怕傅迟找茬。
水太冷水太热,水太温泡着像没泡,这都是傅迟找过的毛病。
好不容易水放满,陈落伸手试了,是傅迟喜欢的温度,听到浴室门动,她起身回头,就见傅迟裸着胸膛,下面围着浴巾,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彼此光着的样子不是没见过,但这种情形少有,傅迟泡澡一向都不留人。
陈落这会儿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脸也被浴室的热气蒸腾的发烫。
她强作镇定的微垂眸子,轻声:放好了,您泡好了叫我。
说着,陈落就要出去。
然而路过傅迟,却被男人一把捞住了胳膊。
傅迟开口,带着点不满似的嘟哝:你去哪?不帮我洗吗?刚刚我还给你洗杯子呢?陈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气,檀木气息钻进鼻子,让陈落脑子发昏,好气又好笑。
合着不让她洗杯子,是在这儿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