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迟的举动虽然在陆离眼里已经是极极诚恳,甚至于陆离觉得,这老爷子要是还不给面子,恐怕就有些给脸不要脸了。
但在秦老眼里,傅迟不过是个年轻的后生罢了。
他神色没什么变化,甚至还多了一点避之不及的淡淡不耐:你今天就是跪在这儿,我也不能背着落丫头——老秦?干什么呢吵吵嚷嚷的?黑沉沉的福利院里,传来女人狐疑的问话,紧接着便是晃动的手电筒光。
秦老神色微变,当即便反手推了一把傅迟的胳膊:走走走,赶紧走!别再来了!傅迟岿然不动,只是望向院内。
那人脚步也极快,走到院门旁,电筒光芒直直地冲着傅迟的脸照过去。
傅迟微微侧脸,眯了眯眼,抬手挡了一下。
一旁的陆离见状上前就要呵斥,被傅迟给拦住了。
老秦,这是什么人?那女人打开了院门,走了出来,一直推着傅迟的秦老也似有颓然的垂下了手。
秦老低声道:甘院长。
傅迟眉心微动,忍着被电筒光芒直射眼睛的淡淡不耐,低声说:你好,甘院长。
烦请你先把那光关了。
话音落下,电筒光弱了一些,傅迟这才看清来人。
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微微发福的白净脸庞显得和善,一双豆大的眼睛在那张脸上有些怪,滴溜溜的转着打量傅迟,无端透出几分精明。
哟,您是……甘丽丽看清傅迟的面容后,眼底划过一道精光,您贵姓啊?傅迟:免贵姓傅。
甘丽丽将傅迟带进了福利院。
院门大开,甘丽丽让秦老去值班室打开了院内的灯,眼前的一切总算是清晰起来。
傅迟缓步走入落叶纷飞的平溪福利院,眸光扫过院内的一砖一瓦,都恨不得牢牢地刻在心里。
这是陈落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平溪福利院实在不算豪华,撑死只能说一句设备齐全;在如今高楼林立,连郊区都被开发到了极致的燕城,平溪福利院的几栋小平房让傅迟有种穿越了的错觉。
甘丽丽的热情恰到好处,她带着傅迟进入正当中那栋灰白墙面的长廊平房,一进去就拉了电闸。
整个空间都亮起来,傅迟看着四处的环境,微微蹙眉:甘院长,请问这里多久没有修缮了?哎哟,这可有年头了。
没钱嘛,不光好久没装修,孩子们也过得苦。
甘丽丽一面笑说,一面请傅迟进了院长办公室。
比起外面的环境,院长办公室更加考究一点,桌椅家具都泛着暗红的木质光泽。
傅迟自然认得出来,甘丽丽办公室的这套家具,是上好的红木。
他不动声色,坐到了那红木圈椅上,抬眸看向甘丽丽。
傅迟方才对甘丽丽迟疑着的敬重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既然没钱,房子不能装修,小孩也过得苦,那这位院长大几十万的红木家具,又是从哪儿来的?甘丽丽给傅迟泡了杯热茶,送到了傅迟手上,含笑试探着问道:先生姓傅,是燕城傅家人吗?傅迟凝视着杯里的顶级毛尖茶,闻着那清雅幽淡的香气,啼笑皆非:怎么,你认识我?甘丽丽眼里露出一点欣喜的光芒:这是自然!您可能不知道,八几年的时候,傅家有位夫人来过平溪福利院,给这儿捐过款。
不知道那位夫人跟先生您……傅迟盖上杯盖,淡声:那位夫人,是我祖母。
哎哟!那真是……甘丽丽喜不自胜,圆眼睛里闪过一瞬狡黠,只是,您怎么今儿这么晚过来?甘丽丽说着,透过窗户望了眼外头院子里等待的陆离,您没带其他人吗?我今天来,是要查一件事,麻烦你把所有关于陈落的个人资料都给我,之后我会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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