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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我要你的血

2025-03-26 12:57:35

元承智不能不重视。

资探总队总队长,这是正式进入军队编制、最低军衔为少将的天舟正规军人,手里握着正式资探员五万多和预备营成员八万多。

超过十万的人事指挥权,这是何等令人恐怖的能量?并且,总队一万余正式护卫团成员,只要用军纪管束,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转职为精锐战士。

而预备营成员当中的护卫团后备军也是一支绝不容小视的武装。

更何况,资探总队长其实就是为国家服务的异能者的最高首领。

另外,在战争时期,只要脱下身上的资探员制服换上军装,资探总队的总队长就能立刻摇身一变为能够指挥正规军队的武将。

按照天舟军制,起码可以担任一支黄金级部队的主官,士兵九千至一万五不等。

钟木兰临终前的推荐遗言如果当真成了事实,那么天舟有史以来第一位年纪在二十岁以下的女将军势必诞生若是能够把白选拉拢住,对于元承智以后冲击最高议长之位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在哪里举行葬礼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没有必要坚持。

而白选也正是看准了这点,这才会有开始时的激烈对抗和后来的温和沉默以对。

在她未来数年时间里,她不想竖立起元家这样恐怖的大敌。

但是假如她的态度蓦然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很难取信于元家,毕竟她以前一直都很抗拒与元家太过亲近。

这种转了几个弯的间接示好,说实话白选做的很累,可她没办法不这么干。

要想成功接掌资探总队,必定要面对很多阻难,她此时需要借助元家和花家的势。

为了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以跨过数年后的性命大槛,此时缓和与元家的关系得到元家的支持势在必行。

既然就葬礼之事达成共识,便要着手安排车辆送钟木兰的遗体回去农场。

其实花国士和元承智不可能亲自去处理葬礼诸多琐事,他们做了一番安排就先走了。

元首已经去往议会台,政府将提交方案,请议会表决究竟该颁给钟木兰哪种荣誉奖章。

钟木兰的遗嘱表明拒绝封号国民奖章,但是此时已经得知大法官去世消息的天舟民众正在用自己能够想到的办法将意见转达给国家。

只有很少人赞成满足老太太的遗愿,绝大多数人都要求一定要给老太太封号待遇。

老太太可以谦虚,国家和人民却不该忘记她这几十年来的公正严明。

治丧一事,花国士指派了花断城花满楼两父子处理,元承智则是让元启睿和元启森兄弟俩当代表。

白选也请了资探总队异能者分队的两位高级干部和金莓女士前去协助。

莱文少将和郑勤上校都是钟木兰的亲信,在花国士和元承智面前没有多少话事权,但是他们二位已经是白选这边的位阶最高者。

好在有金莓女士在,她是与钟木兰和花国士同时代的妖,很多话可以直说。

不过,既然是花断城花满楼和元启睿元启森来参与治丧事宜,双方应该不会产生太多分歧。

就算有不同意见,也能心平气和的解决。

将遗体送回木兰农场,不是简单派几辆车的事儿。

此时赶到元氏医院外面请求瞻仰钟木兰最后一面的民众越来越多,要想顺利出门还要妥善安排才是。

在等待的时间里,白选抱了沈闲到兰冠楼的家属房暂时休息。

她和沈闲分别从修士盟与虚境赶来,借助大妖们的法术急匆匆赶路,连日来几乎没好好歇过。

她还能撑得住,沈闲哭着哭着就昏睡过去。

给孩子扒了外衣,盖上被子,白选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皮重得几乎掀不起。

皮皮趴在她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她的脸颊。

自从得知白选几年后要面临一个生死大劫,皮皮收集起能量就有点来者不拒的意思,也沉静了许多。

从窗外飞进一只颜色斑斓的漂亮小鸟,飞快地在室内盘旋一圈,空气中立刻荡起一层波纹。

设下这个隔音禁制之后,鸟儿才停在床栏上看着白选。

您要走了?白选眼也不抬地问。

这一路上她累得够呛,送她过来的碧君也不好过。

我不走,不过楠七已经走了。

你在浮城的那些同伴前两天和非协派往天舟的观光团一并起程,大约二十多天以后就能抵达。

你那个忠心耿耿的女护卫还有其余几个人,赤君会亲自护送到青丘去,你也可以放心。

碧君乌溜溜的眼珠泛着幽光,很兴奋地蹦蹦跳跳着说,我会在天舟待到夫人下次清醒之前再离开,她解释道,我和金子好久没见,怪想她的,她也不让我走。

浮城大妖涂山楠把沈闲送到天舟,而碧君所说的金子就是指金莓女士。

白选沉默片刻,对碧君微笑说道:您愿意留下来,我很高兴。

不过听说您是无瑕的炼丹师,他修行想必离不开您……前段时间小少爷总是问我拿丹药,我已经告诉他那些丹药够他用个十年八年,这段时间我都不会再给他炼药。

碧君不满地喳喳叫了两声,他真是太冒进了,服药增长修为的方法很不可取好吧。

我现在不嫌帮手多。

白选耸耸肩膀,懒洋洋地捏着碧君的翅膀尖摇了摇,欢迎您我有个后辈在妖事局法务部工作,整天面对那些芝麻绿豆大的案件,根本就白瞎了强悍能力。

我把她喊过来帮你吧?你那地方没有明辨秋毫的军法官可不行碧君一翅膀拍掉白选的手,欢快地在被单上跳来跳去。

军法官?白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与皮皮对视,它眼里也满是赞同之色。

我这个后辈身具獬豸血脉,能看见发生在过去的事情,所以可以分辨对错,绝对不带冤枉的。

碧君向白选卖力推荐,唯恐错过这个大财主,她虽然妖力还不高,但辨识人类的行为还是绰绰有余。

工钱么,也不要太多,每个月十块中品晶石就够了。

你呢?你每个月要多少?白选斜睨着碧君,心说话原来是看上咱这里待遇优渥。

十块中品晶石,这可是高薪啊高薪。

不过你说了不算,咱这儿谢绝人情工资。

我这是做客,不要报酬。

茹茹已经跟船一起过来了,那孩子很乖很可爱的。

你先歇着,我走了。

碧君讪笑两声,振翅而起,一溜烟飞出窗外。

替我谢谢你们城主大人。

白选叹了口气,不管碧君听没听见这句话。

她把皮皮抱在手里蹭了蹭,低声又说,更要谢谢皮皮。

碧君能留在天舟,她不认为单纯只是碧君自己的意思。

白璧无瑕的老爹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无情。

乖乖,你放心。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皮皮舔了舔白选的手指,很认真地说,皮皮肯定也是你今生的变数我会挺过去的我们一起加油白选和皮皮握爪,两只对彼此都露出鼓励笑容。

有人来了呢。

皮皮提醒。

这时来的人不外乎那几位。

白选靠在床头假寐,不一时客厅外面果然响起敲门声。

她慢吞吞离开卧室,将这扇门关好,这才过去打开大门,元启森正好放下手。

爸爸妈妈已经先行出发去了农场,我来看看你。

他柔声说。

让开路,白选有气无力地说:进来吧。

元启森大步进门,随手把门关上。

白选示意他随便坐,自己偎进沙发里,样子很疲倦。

没有任何犹豫,元启森直接走到她身边坐下,心疼地问:这次有没有受伤?我看你好像很不好。

白选幅度很小的摇头,身体歪着,似乎连手指头都不愿动弹。

元启森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哥哥的肩膀给你靠。

天太冷,沙发里也冷冰冰的,这里才有温度。

其实室内温暖如春,一点儿也不冷。

但是白选瞧着元启森因穿着大衣而显得格外厚实的肩膀,忽然认为他的提议很不错。

她迟疑了几秒钟就直接把自己整个人都砸在了元启森肩上,他差点被撞得倒在沙发里,但终是顶住了。

沉默着坐了片刻,元启森慢慢抽出被白选压着的那只手臂。

白选也稍微让开了点儿身体,让他的这只胳膊可以举起来然后抱住自己。

哥哥在这里,小乖不害怕不伤心。

他轻声呢喃,搂住白选的那只手格外有力,轻轻抚摸着她头发和脸颊的这只手也分外温柔。

在心里唾弃自己不中用,这么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贪恋小毛头怀抱的温暖。

但是白选却又放任自己整个滑到元启森胸前,脸埋在他厚实的大衣上,手也抱住他瘦削的腰。

这一刻,她是真的体会到了少年给予自己的安心感觉。

有哥哥疼爱呵护,说实话真不错。

元启森对白选出乎意外的依赖也有些错愕,在他心里白选从来都是那个一拳砸破最高法院的窗玻璃悍勇无畏跳下楼去的英武少女。

原来她也有这么无助的时候。

他的心立时变得格外柔软,越发抱紧她。

被此时脆弱的她需要,他异常满足。

但是理智却又不时提醒元启森。

他脑海中蓦然闪过什么,让他终于把自己的真正来意说出口:我要你的血。

正文 第四十五章谢谢哥哥,哥哥真好(十月欠更之二)自来温情总短暂,人还是要面对现实。

元启森从来都不把疑问留在心里,怀疑的事情就要想办法去证实或者推翻。

方才,他听见白选说自己身体内流淌着曙光先生的血,便再度想起亲子鉴定这个办法。

不管灵魂发生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先把能够确认真假的事情落实。

元启森早就已经知道,伯父之所以会变成植物人,就是因为取了白选的头发去与父亲做亲子鉴定试验的缘故。

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实验室居然发生了大爆炸,那次试验当然失败。

当然,他不可能告诉白选要她的血的真正原因。

面对白选的疑惑眼神,元启森微笑着说:提炼出的晶配制了一些药剂,元家的异能者供奉已经证实那药剂确实对异能有用,但是效果并不是很效著。

后来,我们又研究证明因人而异配制药剂,才能发挥比较好的药效。

所以药剂需要一份药引,那就是异能者的血液。

对异能者提升实力能有帮助的药剂确实已经研制出来,而且也经过了实验。

但是药效不太强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现在元氏医药研究所还没有确定的结论。

至于说需要异能者的血液入药,这只是目前能够解决药效不强问题的办法之一。

对于元氏想要研究出能够广泛使用的异能者药剂这一目标,这种因人而异的配药办法不具有推广意义。

见白选若有所思,元启森又解释道:这个实验现在还处于试验阶段,我们需要采集不同等级异能者的血液来做对比。

所以我才想问你要一点儿你的血。

毕竟……他用力把白选的脑袋按回自己胸前,抱着她轻轻地摇了摇,用很骄傲的语气低声说,我妹妹已经站在异能者的巅峰。

揪着元启森的大衣,白选费力地挪了挪脑袋,他把自己抱得实在太紧了。

喘了口气,她闷声说:往后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很闲,这里反正是医院,你让护士过来采血就是。

没想到白选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元启森立时放松心情。

在没有得出任何结论之前,他仍然把她当妹妹看待。

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暂时不去想。

车辆过来还有半个小时,你先睡会儿。

瞧瞧你的黑眼圈,你到底是有多少天没好好休息了?元启森低垂眼帘看着怀里露出半张小脸的白选,手指围着她眼睛划了两个圈。

脑袋发晕,白选靠着元启森还真是昏昏欲睡。

她打了个小哈欠,模模糊糊地说:是没睡好,那我就歪会儿。

等下护士来了你再喊醒我。

采血的事不急。

你放心睡,哥哥在这里守着你。

元启森找了个舒服姿势靠在沙发上,把大衣解开示意。

白选也不矫情,直接贴着他暖和的毛衣歪倒,让他用大衣把自己裹起来。

她是真的心力交瘁,阖上眼没两分钟就鼻息沉重,呼呼睡着。

如果心里有鬼,她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这么放松?元启森用手指梳着白选的头发,把打结的发丝细心轻柔地解开。

偶尔她无意识地呢喃,他就会停住手,生怕是自己扯疼了她。

凝视着与自己的脸近似度绝对有九成五的清美小脸,元启森心里烦闷不安。

就算此时白选已经睡着了,他仍然不敢在脸上眼中流露出什么情绪。

这件事的主动权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不愿意因为些许猜疑就让白选一去不回。

到时候就真的后悔不迭,谁能断定谈鸿武耍这花招不是为了让兄妹反目?否则,他为什么不把东西早点拿出来要胁?低低叹了口气,从大衣领子里望进去,元启森看见白选的脸蛋已经因热度而泛起红晕。

白选的身体原本就比元启森要好,很快就是温软的她给予元启森更多暖意。

平心静气地感受着这种温暖,元启森发现他和白选的心跳声音已经变成了一个。

他油然而生一种叫做血脉相连、心神相通的奇异感觉。

他有些恍惚,朦朦胧胧地回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这种相依相偎相连相通的事儿早已经发生。

这几天元启森的睡眠质量也很差,否则不会大清早就被元继理唠叨。

此时白选温热平稳的呼吸仿佛有种魔力,蛊惑着他也慢慢阖上眼睛,在不断寻找久远得只剩下模糊影像的记忆中悠悠睡过去。

微蹙的眉尖徐徐舒眉开,他恬静纯真的安然睡容与白选毫无差别。

——很踏实、不寂寞,因为很早和现在,你我都相伴。

悬浮在半空中的皮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元启森,金蓝色大眼睛里有很深的疑惑。

这个人刚才似乎对乖乖迸发出微弱的敌意,但是他看着乖乖的眼神又明明很温柔很疼爱,此时他也毫无防备平静和悦地与乖乖睡成一堆。

真是古怪皮皮一时间竟不能断定元启森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样。

而且,它察觉要侦知元启森的脑电波变化很难。

仿佛有一层浓厚的雾蔼挡住了皮皮的视线,所有变化都在雾蔼后面若隐若现,难以辨认清楚。

皮皮知道,无法看清元启森,是他的脑域开发程度太高的缘故。

元启森不是精神系的异能者,但是他的精神力异常强大,没有攻击性,却有足够的自保防卫能力。

以后要注意他。

不过现在皮皮看着拥抱着互相温暖、甜美安眠的兄妹俩,大起羡慕之心。

它趴在沙发的另一端,心里想着,要是我也能修出真身,我也要这样抱着乖乖睡大觉。

看上去感觉好好,让皮皮也很想美美地睡一觉哇。

不过半个小时的深层睡眠,却能消除许多疲惫。

两只被电话吵醒,通知车队即将抵达,要做好准备离开医院。

双双揉着眼睛打个哈欠,再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眼睛半睁不睁,白选像皮皮蹭自己似的,埋着脸蛋在元启森毛衣上猛蹭一气。

元启森被蹭得痒痒,忍不住低沉笑出声。

他觉得小乖以前是只张牙舞爪凶巴巴的小老虎,现在却是慵懒爱娇又顽皮的小猫咪。

说实话,这种无声的撒娇他很受用,尽管很疑惑她的变化。

彻底清醒,白选从元启森的大衣里神清气爽地爬起身,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元启森却被她压得半晌动弹不得且痒入了筋骨,好像去了半条命一样。

他这副孱弱的小身板什么时候承受过如此重负,被这般蹂躏过?他现在从心到身体哪儿都是软的酸的。

我看你身体好了很多,不妨去健身运动运动。

隔着这么厚的毛衣,我都被你的骨头硌得疼。

白选给元启森按摩酸痛的肩膀,给他提建议,让十八给你制订一个健身计划。

好啊。

爽朗声音先被风吹进来,花满楼推门而入,见此情状不禁一愣,诧异问道,启森这是怎么了?太累了,我们靠着睡了会儿。

白选手下忽然用力。

元启森闷哼出声,幽怨地瞥了她一眼,咬着牙说:轻点。

十八,你更专业,你来给启森松松筋骨,我去叫小闲起床。

白选跳下地,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见元启森龇牙咧嘴模样,她的心情大好,俯身在他颊上响亮地叭唧亲一口,很轻快地说,谢谢哥哥给我当枕头,哥哥真好对呆滞愣怔的元启森笑笑,又给花满楼使了个眼色,被自己肉麻得发抖的白选不停鄙视着自己快步走向卧室。

如今她乌云罩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过二十四岁。

所以在剩下的几年时间里,她决定代替这具身体的原主与至亲尽量和睦相处,就当是还了借用身体的恩情。

这样就算她到时候又死了,也不会心存遗憾。

那一家三口至少也能拥有和女儿有关的温馨回忆,而不仅仅是后悔愧疚。

白选打算忘了自己已经是个几十岁的半老徐娘,把自己完全当成十八岁的白小乖。

她要在剩下的几年里重新活一回,哪怕要死,也要在死时带着家人和朋友的温暖。

如果不是被死亡威胁,白选的心理绝不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

很有可能在极长的时间里,她只会和元继理一家三口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朋友关系,淡然相处。

目送白选的身影消失,惊讶的花满楼低声咕哝:看样子有什么事发生过,要不然她不会有这么古怪的变化。

虽然也赞同花满楼的话,但元启森还是嘴硬地反驳:她早就该叫我哥哥了,这有什么古怪的?费力地挺直腰杆,身体酸得他直咧嘴。

花满楼赶紧过来把元启森拎起,扭头冲着卧室喊:小乖,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哥正在给你找嫂子嘿嘿冲着脸色骤红的元启森直笑,他不怀好意地压低嗓门说,小乖说的没错,你还真要锻炼,要不然以后连女人都抱不动。

闭嘴元启森恼羞成怒,一脚踹向花满楼。

花满楼轻松让开这半点力道也没有的袭击,挑衅也似曲起胳膊,向元启森展示他经常说的男性力量之美。

房门被敲响,一位小护士怯生生地站在打开的门边,微垂着眼帘说:启森先生,我是来采血的。

元启森竟有片刻的迷惘,仿佛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但他的眼神迅速变得清冷,沉默几秒钟之后,语声艰涩地说: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