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最着名的孪生兄妹感情极为深厚,这几乎为世人所共知。
此时此刻见兄妹俩此时情状,就连心里存有疑惑的花满楼都立时打消去探寻究竟的念头。
很显然这对兄妹之间的隔膜已经消除了嘛,干嘛要去自找没趣?他打了个招呼让众人随意,自己先行离开。
沈闲很有礼貌地给元启森问好。
十四岁的少年眉目如画,五官精致尤胜女子。
但是他的目光锐利冷漠似冰刀,已经没有了这个年纪少年人的青涩稚气,笔直挺拔轮廊立体的鼻梁和中间微凹的下巴给这张面庞增添许多英武之气。
不像夏尔美貌得雌雄莫辨,沈闲任谁看去都知道他是个男孩儿。
戴着大边框眼镜、秀气斯文的元启聪不耐烦地叫回沈闲,指着手中厚书上画着的植物追着问到底在荒原哪儿见到过。
元启森知道堂弟对植物学的热爱,也不去管他。
他对窗边的面具男呶了呶嘴,斜睨着白选问道:又换了一个?这次玩起了神秘?白选差点气歪了鼻子,不过也难怪元启森会这么说。
白少将位高权重,又是个漂亮妞,难免招蜂引蝶。
只是她本身实力出众,等闲男人也到不了她身旁。
但反过来说,能成为白少将直属亲卫队的男人绝对都有两把刷子。
并且很不幸,亲卫队的大多数人都不难看,当中还有十几位各擅胜场的大帅哥。
至于初阳公会,那更是出了名的俊男美女集中营。
几年前加入公会的孤儿院孩子们和资探学校学生们现在基本上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能在残酷淘汰中幸存下来的光精气神就不同一般。
这也直接导致更多的少年少女奔向初阳公会预备营。
于是,不同元启森洁身自好,多年来只有燕聆这一个女伴。
外貌协会会员白少将却是花名在外,她本人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倒是那些出色青年男女时常被媒体报道。
当然,这其中种种污言秽语也不排除是有人在恶意中伤。
瞪了元启森一眼,白选没好声气地说:他是我朋友。
元启森笑容越发和气,凑近白选,几乎要贴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问:男朋友?再度瞟向面具男,目光在对方堪称完、美的身架上停留几秒。
他初步断定,此人身材极好,只是不知容貌。
但是能被白某人亲口承认是朋友,想必差不到哪里去。
这个色坯,元启森在心里恨恨嘀咕。
当哥哥的关心妹妹的个人问题,这很正常。
白选瞥见沈闲和元启聪、包括坐在那边的燕聆都竖起了耳朵打算听八卦,一伸手把元启森的脸推远。
他是我这次下海遇见的朋友,性格有点冷,不大爱与人打交道。
她看向面具男孤独身影,低叹一声,脸上有几分迷茫之色,目光复杂难言,他叫白璧微瑕。
元启森眼神微变,低声问:和白璧无瑕什么关系?他不认识白璧无瑕,当然他也不认识我。
所以我们才打了一架,结果我被他打伤了。
白选耸耸肩膀,用拿苹果啃的方式避开了元启森再度贴近得呼吸可闻的脸。
这事儿吧,白选现在也还糊涂着。
看身架体形,她觉得这位白璧微瑕其实就是白璧无瑕。
她和无瑕在地上翻过很多次跟头,以她的经验就算不上手,也能掂量出白璧微瑕的身体她是很熟悉的。
那宽厚温暖的胸口,她依靠过很多回;那结实有力的腰肢,她环抱过也摸过很多次。
甚至,男人被长袍遮住的挺翘臀部,她也觉得自己以前肯定掐过十好几下。
原谅她,她本质上就是个色女。
所以,当时与他交手,她不可避免地保留且退让,被皮皮大喷为见色忘命。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宝贝被白璧微瑕抢走了,他自己又跑回来送给她,并且默不作声却很是死皮赖脸地一直跟到了天舟。
另外,白选的伤除了手术缝合伤口,此君也出了些力气。
他的法术很高明,举手投足间挥洒自如,白璧无瑕不及他这么潇洒随意。
打死打生,其实不是为了那块大个头的晶玉,那是因为白选想摘下这张面无表情的面具瞧瞧此人是不是无瑕。
可惜她不敢下死手,对方却被她**起了真火。
结果当然是她受伤。
当时眼睁睁目送他离开,白选没有喊回他。
她想就算那真的是无瑕,走就走了吧。
过了今年再说。
峰回那个路转, 如今此人已经荣升白少将贴身亲卫之一,上哪都跟着。
执拗无比地跟着,被人围攻下黑脚使绊子也要跟着。
白选不发狠心定然打不过他,这狠心又下不了。
说实话,她情愿就这么保持下去。
如果揭开那张面具,随之而来的估计又是一连串麻烦。
已经是天舟历七十三年,距七十四年四月五日只有一年多时间。
白选专心致志准备迎接人生大劫难,不想节外生枝。
可是这攸关性命的大劫难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很快就开席,这间房只有此时在场的几人列席。
大约满腹心事,元启森与白选都不大言语,连带得沈闲和燕聆也不怎么开声。
那位自称为白璧微瑕的面具男仍然倚在窗前,也不知道看出什么花样来了没有。
幸好元启聪是个活泼性子,有他在,席间到底不怎么寂寞。
只略略吃了几筷子菜,门外就有人来请,说是乾清宫那儿几位老人家正等着元启森和白选开席。
这话当然是客气,正好花满楼和元慧初要先去那边敬酒,四个人便一起走。
延禧殿和乾清宫离得不远,倒不用特意坐车去。
元启森发现白选走得很慢,也慢腾腾陪着她一起漫步。
花满楼以为兄妹俩有话要说,识相地和元慧初先走几步,他们也不好让长辈久候。
于是花间小径就只剩下元启森和白选,此外面具男在远处不紧不慢跟着。
你的伤怎么好得这么快?有没有伤着内腑?元启森倒不是不希望她伤势尽速痊愈,而是知道有些伤其实慢慢养才是正道。
他略一迟疑,伸出手臂扶住白选。
等会儿在席上绝对不许流露出我伤势还很重的模样。
白选近乎严厉地瞪了元启森一眼,轻轻推开他的胳膊,但还是握住他的手借力。
见她额上沁出薄汗,元启森忽然扭头瞟了后面的白璧微瑕一眼,面无表情。
白选立刻警告他:收起你的杀人心思,他现在对我没有恶意,是我的一号保镖。
掌心握住的手很是潮湿,元启森嘴角微动,张望四周看见树下有长椅,不由分说把白选拉到椅前坐下。
你就是爱逞强能不能给我消停点?他不客气地低斥,蹲在地上掏出手帕仔细擦试白选手中冷汗。
徐徐微风吹过,撩起白选的长发落在元启森头上与他短发混在一起。
掉落肩上的黑色秀发则和白色衬衫相映分明,黑与白,这是永隔千万里的极端。
他低头敛目,手指细柔抚过白选掌心细茧和一些不曾消除的伤疤。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哪怕是近在咫尺的白选也无法察觉。
媒体报道中,元启森是个尊重女性,对女伴也极为温柔体贴的人。
所以白选并不奇怪他此时举动,再说孪生兄妹感情深厚嘛。
倒是靠在不远处树干上的白璧微瑕,目光闪闪地盯着元启森。
白选从随身小包里摸出一粒药丸扔在嘴里费力咀嚼,顺便把另一只手伸到元启森面前让他擦。
即将面对的是天舟最精明的一群老人家,她确实不敢露出半点破绽。
谢谢啊。
白选不忘了道谢。
谢我什么?元启森头也不抬,低声问。
嗯……新年礼物。
白选笑眯眯地说,机甲和太空战机配额,我很喜欢。
礼物可不算在交易里。
不客气。
你的新年礼物也不错,一大箱高品晶石。
手面够大方,怪不得能招揽那么多人加入初阳。
元启森淡淡说道,我劝你还是小心点,不要混进心怀叵测之人。
你当我对谁都那么大方?哥哥,你难道没听说过,白少将的钱出了名的不好拿?白选咽下嚼得烂烂的药末子,苦得眉眼挤成团。
故意的,碧君肯定是故意的,就为了没给她那片药草作试验。
回头要加倍地压榨夏茹茹,让碧君心疼死。
她在心里发狠。
走神了的白选并没有发现元启森此时看着她的眼神有多么惊悚,不过再异样也就是一闪即逝。
长身而起,他的语气冷漠了几分:今天是破例,你懂我的意思。
不能让长辈们久等,快走目瞪口呆盯着元启森径自先行,白选咬牙切齿地低骂:什么人哪翻脸比翻书还快她被气得差点内伤复发,撑着椅子才勉强站直身。
好在碧君给的药效果真好,不过十几秒钟,她便觉得自己又能和白璧微瑕大战三百回合。
没理会后面那只跟屁虫,拎起小包往前赶。
正如白选所料,在即将进入乾清宫门卫眼帘之前,元启森等在那儿。
这个人演技一流,在长辈们面前只会演得更好,不可能让他们发觉异样。
毕竟孪生兄妹感情无比之深厚,尽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