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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宿命轮回之公子求嫁八

2025-03-26 13:04:59

五皇女也许说得对,他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了解她。

苏轻尘目光复杂地望着从容抚琴的温如是,她的十指修长柔韧,跳跃在颤动的琴弦上,与松旷的琴音相得益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温如是启唇,缓缓低吟,热烈激荡的曲调辗转入微,袅袅音色中的深挚缠绵动人心扉,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苏轻尘在古琴一道造诣深厚,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心意?可也正因为这样,他更加不愿意挑明。

他礼貌地笑了笑,微微偏头,将视线移向舫外:如此琴声配上寒潇湖美景,纵有先前的些许瑕疵,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温如是浅浅一笑,也不强求,只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讲:待到冬日落雪时分,白雪皑皑覆盖两岸,此间应该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到时在舫中温上一壶小酒,寒意扑面,热酒熨心。

从春到夏,由秋至冬,看遍四季盛景,那才能称作不虚此行。

见温如是不再纠缠于两情之事,苏轻尘也松了一口气,他淡笑应道:五皇女所言极是,以后若是得闲,苏某也会随父亲前来游玩。

温如是就像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也好,下次邀你出游之时,苏公子若然喜欢,也可携父同往。

苏轻尘微愣,一时之间也不好说什么推脱,只笑了笑没有接话。

面对这样油盐不进的苏轻尘,温如是心里抓挠,纨绔他不喜欢,扮深沉玩高雅也没用,守着他这盘色香味俱全的大餐,她偏偏就是找不到下嘴的机会。

她已经浪费了整整一个世界的时间,温如是不想再慢慢来。

沉默了半晌,她干脆直言:择日不如撞日,稍后送公子回府,我顺便也去见见你君父。

丑媳妇终归也是要见公婆的,她就不信苏轻尘他爹能提起扫帚将她打出门。

五皇女……苏轻尘头痛,遇到这般死缠烂打的女人也真是个麻烦。

你别急啊,说不定尚书大人根本就不让我进内院呢。

温如是哈哈一笑,就想敷衍过去。

苏轻尘正色道:轻尘知皇女本性不坏,亦不介意五皇女偶尔言语失德,但是家父素来不擅与外人交往,五皇女若心里还对苏府上下怀有敬意,请勿随意提出这些不合常理的要求。

温如是郁闷,她不过是想见见他爹,怎么被他这么一说,就好像十恶不赦一样,她哪里失德,哪里不敬了?苏公子不愿意,我不去就是了。

温如是叹了声,只好让步。

抱歉,苏某逾距了。

苏轻尘缓下面色,微微欠身道歉。

苏公子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温如是摇头轻笑。

此路不通,她就另寻他法好了。

她正寻思着该怎么突破苏轻尘的心防,突然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温如是脸色一沉,招手唤人入内: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袭玥的神态也有些愠怒,她利落地福了个礼,回话道:相国府的长女姚佳若约了一帮友人游湖,见了我们的画舫在此,想请皇女过去,袭玥已经跟她们说了皇女今日有贵客,她们却一定要让苏公子去船头见见。

见见?温如是眯眼。

若只是诚心相邀,袭玥断不会生气,恐怕对方嘴上有些不干不净才是真。

她起身拱手跟苏轻尘道了声失陪:我出去会会她们,很快就回来。

快步走到舫门,温如是低声问:谁挑的头?袭玥阴沉道:带头的是姚佳若,其他人都在跟着起哄,说要看看苏府的长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绝色美人,才能将五皇女迷得连残废也不顾了,硬要接手一个瘸子。

温如是火冒三丈,大步上到甲板,就见不远处大概七、八米的距离,有座精雕细琢的画舫正停在湖中央,舫上立着六、七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正笑嘻嘻地对着这边打量。

温如是绽开一抹微笑,扬声道:我还道是谁这么猖狂呢,原来是相国、宗正、少府、长史家的几个小崽子啊。

她挨着挨着点过去,她脸上笑着,语中却是不屑。

姚佳若手中折扇猛地一收:五皇女,我等好言相邀,你竟然语出不逊……温如是眉毛一挑:哟,后面还站了个将军家的大小姐呢,本皇居然看漏眼了。

她笑吟吟地点了点立在最后面那人,艾瑟儿,好久不见了,故人相遇,怎地藏于人后躲躲闪闪的?眉目明艳的艾瑟儿越众而出,她苦笑着拱了拱手:五皇女,别来无恙否?要是早知道会遇到温如是,她就不跟这些人来寒潇湖了。

无恙,无恙,温如是摆摆手,轻晒,倒是你,混得一日不如一日了,居然跟这帮小屁孩玩在一起,拉低了格调啊。

一言难尽,艾瑟儿的姿态放得很低,改日备下薄酒,还请五皇女到将军府一叙。

哦?温如是笑得意味深长,一来就言和,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呢。

那边艾瑟儿还没答话,一旁的姚佳若就急不可耐地横了她一眼。

见艾瑟儿没有再多说,姚佳若眼珠一转,打开折扇,貌似风雅地摇了摇,假笑道:五皇女,传闻你心慕苏尚书家的长公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其他人怕温如是,她可不怕,别说她的母亲是堂堂的相国大人,就算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世都不低。

五皇女再嚣张,也不敢一次性就将王朝的高层全部得罪完。

见姚佳若胸有成竹的模样,温如是好笑地瞥了她眼:没错。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姚佳若更是满意,与周围损友隐晦地相视一笑,她又道:听说五皇女今日邀了苏公子游湖,我等专门命人划过来看看,苏公子是何等的风采。

她假意探头往舫内的方向望了望,说了这么久,怎不见苏公子出来?莫不是腿脚不方便,连这点路都走不动了?甲板上笑声连连,苏轻尘立在竹帘后将她们的话都听在了耳里。

他沉默了片刻,伸手就待掀帘而出,突然听到温如是的声音缓缓响起。

来人!钩链对面画舫,将一干人等全部拿下!铛铛铛——的锁链声作响,半空中一道道黑影划出弧线,直落到姚佳若一行人的甲板上。

皇女府属下的金甲侍卫扬臂后拽,精铁打造的u型倒钩霎时扣住船舷,十多个人同时发力,两船之间的距离顿时拉近!一众贵女吓得齐齐倒退了一步,姚佳若色内厉茬,大喝:温如是,你敢!你可以试试。

温如是不置可否,微笑着大马金刀地撩起衣袍,在袭玥搬到她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悠闲地接过一壶酒,看着自家勇士凶悍地攀着锁链跃上对面画舫。

给我拦住她们!姚佳若的声音都气得变了调,她想不到温如是居然真的敢动手!各家的侍卫闻言不敢退后,纷纷挥刀上前护主,一时之间,贵女们的船上乱成了一团。

艾瑟儿约束着将军府的手下,默默退到人群后。

她的目光没有停留在耀武扬威的温如是身上,而是飘向了船舱。

能让温如是这么在意,半点都容不得旁人言语欺辱的人,除了后卿的转世,艾瑟儿想不出,还能有谁。

可是,温如是知道苏轻尘的真实身份吗?她迟疑地望着舫门后若隐若现的修长身影。

苏轻尘的视线对上艾瑟儿投来的目光,顿了顿,他缓缓放下揭开的竹帘,站在门边怔愣了半晌。

将军府长女的神情真奇怪,就像跟他很熟,眼里却又带了点畏惧……他最多也就在小时候见过她一、两次而已。

苏轻尘蹙眉疑惑了一会儿,就放到一旁不再思量。

他回到案前坐定,忽然微微勾唇笑了下。

这五皇女的作态,还真有点意思。

不过,对朝臣之女擅动刀戈不是小事,只是不知道她逞完威风之后,面对各大家长的抗议,她又该如何对女帝交待呢?作者有话要说:温如是奏琴时吟诵的诗,原版如下 o(n_n)o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司马相如感谢灌水的猫和春妩的地雷支持!么么~╭(╯3╰)╮灌水的猫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7-16 13:39:54春妩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7-16 08:12:33150宿命轮回之公子求嫁九寒潇湖畔山色空蒙,水映天色,湖面幽青,碧波潋滟,可惜湖中央纷乱嘈杂的景象将这片宁静破坏了干干净净。

一个接着一个的侍卫,下饺子般噗通噗通地被金甲军士们无情地踹入水中,画舫周围的湖面上全是载浮载沉的一个个湿漉漉的脑袋!眼见自家的侍卫都在水中惊慌失措地呼救、扑腾着,被围困起来的姚佳若几人脸都白了。

其实要是说相国、宗正、少府、长史家的侍卫全部联合起来,从数量上来说肯定是胜于五皇女这边,但是以大臣们家养护院的那素质,平时出去骚扰骚扰平民老百姓还差不多,真要是对上皇府私军可就不够看了。

温如是的人多半都是女帝划拨给她的,无论是从忠诚度、配合默契程度,还是武力值来讲,跟她们这些二世祖带着的侍卫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夙月女帝的确是恨铁不成钢,也怕温如是出去欺负别人,但是她更怕的是,自个儿家的熊孩子被别人欺负。

下了面子倒是小事,最担心的是,温如是这个让人不省心的混球一个不慎,遇上个硬气不要命的,就把自己的小命给玩儿脱了……不得不说,每一个熊孩子的背后,都有一个又盼着她好,又下不了狠手的软弱家长——哪怕那个人是一国之主,也不例外。

背靠大树好乘凉。

夙月王朝第一纨绔温如是坐在太师椅上看得很满意,而被她的手下推推搡搡赶作一堆的姚佳若等人就不那么好过了。

五皇女,今日就算我们冒犯了你,我们的人,你打也打了,也该够了!撕破脸对大家都没好处!姚佳若手中的折扇都快要捏断了,兀自强自镇定着。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跟本皇提脸面?不知所谓的玩意儿,温如是冷笑,整治些小虾米可不是她的本意,她抬指轻轻勾了勾手,小姐们的脑子都不清醒了,你们还愣在哪里干什么?都给我绑起来,吊船边上去浸浸水,吹吹风!遵命!侍卫们热情高昂地一拥而上。

姚佳若这些养尊处优的贵女们就算自幼也习过武,但真要动起手来,哪拼得过如狼似虎的金甲侍卫?更何况那帮野蛮人一点都不讲究,明明武力占优还要将她们分而化之,三、五个人一伙合起来对付她们一个!没过多久,她们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支撑到,便纷纷被擒,被捆得像个粽子一般抬了起来。

唯一例外的就是将军府的艾瑟儿。

跟高置于船舷上,狼狈不堪的同伴们比起来,艾瑟儿的衣衫整洁得就像犯罪。

每一个金甲侍卫都对她视而不见,仿佛她的同伙是五皇女,而不是相国千金一样。

温如是笑得阴险:艾瑟儿,你要不过船来,待会儿我送了苏公子回去,咱们找个地儿坐下来好好聊聊,叙叙旧?艾瑟儿很尴尬,非常非常尴尬。

她是这一拨人中武艺最强的一个,将军府的招术可不是花架子,那都是血里火里磨练出来的。

艾瑟儿方才都打算好了,招架几番就假装失手被金甲护卫的人群战术打败,然后跟其他人一样,被吊起来出出气,这样两边都不得罪。

可温如是偏偏不让她好过。

如今她的长剑还握在手中,却没有一个人跟她动手……姚佳若的目光都快要把她给瞪穿了。

艾瑟儿无奈,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奇怪,姚佳若斗不过温如是,却来恨她这个漏网之鱼。

这明明就是温如是的挑拨离间之计,她们却看不透。

艾瑟儿叹息,或许不是看不透,她们只是不忿,想找个撒火的人而已。

拜温如是所赐,她现在已经被架到了火上烤。

恭敬不如从命,烦请五皇女落下小船,让将军府的下属们上来。

艾瑟儿苦笑着还剑归鞘,拱手道。

好说,好说。

温如是轻轻一笑,虽然口头上答应了,却是等到姚佳若几人被倒吊着挂到船舷外狠狠地喝了好几口水,才懒懒地挥手命人放下一艘小船去湖里捞人。

皇女府的侍卫也坏,捞上来见是将军府的,就留着喂几口烈酒暖身,一看是别人府上的,二话不说便一脚将人抖回湖里!一时之间,骂将军府的人比骂皇女府的还多。

艾瑟儿上到温如是的画舫,途中都没脸回头去看,她只觉得落到背上的几道视线,让她火辣辣地烧得慌。

画舫外飘荡着贵女们乱七八糟的咒骂、讨饶和哭泣声,艾瑟儿坐立不安地坐在温如是对面,袭玥带着几个小丫鬟将甲板上收拾了一番,两人身前的案几上也摆满了鲜果美酒。

待到她们都退下,艾瑟儿才低声咬牙道:你狠!还好。

温如是微笑,将她面前的空杯斟满。

艾瑟儿见她不痛不痒的样子,不由深深吸了口气,憋闷地坦言道:我不想与你为敌,但是你也不一定稳赢,处处树敌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

你今天很奇怪呢,温如是轻瞟她一眼,一上来就想握手言和,被我算计了还做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模样。

温如是的眼神意味深长,蔫儿坏蔫儿坏的,艾瑟儿,你是想辞职不干了,转会到流光?还是被我杀怕了?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一把呢,再不济也可以在弄死你的时候下手轻一点。

滚蛋!艾瑟儿怒,要不是老板……她突然噤声,似乎是醒觉到自己的失言,视线下意识地就往舫内飘。

见她鬼鬼祟祟往里瞅的样子,温如是不乐意了。

她屈指在案几上重重地叩了几下,警惕道:嘿嘿嘿,看什么呐!我警告你,苏轻尘不是你能碰的!碰碰碰,碰你妹!鬼才稀罕去碰他呢!艾瑟儿气不打一处来,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去打自家老板的主意。

只有温如是这蠢女人才会把那个冷血的神经病老板当个宝!她躲都躲不及,疯了才会傻不啦叽地往上凑!不是因为苏轻尘?温如是眨了眨眼,好奇心大作,这就怪了。

要知道,冠军只有一个,咱们俩最后总要分出个胜负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没有第二条路走的哦。

她咧嘴笑得那个得意,能把人生生气死,你现在这状态……啧啧啧,不是我说,我随随便便就能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都不用我亲自动手,给你使绊子、下黑手的人,都能从皇宫排到眧葭巷。

小艾同志啊,温如是假情假意地感慨道,暗刺付你那么高的薪水,可不是让你来任务世界游山玩水打酱油的啊。

……艾瑟儿顿时无语凝噎。

那是她愿意的吗?!勾引老板和弄死老板的心上人,选哪一个都是死,这叫她怎么选?!鬼才知道老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硬要逼主办方弄出一个什么轮回世界。

轮回你妹啊!这可是决赛——拿不到冠军回去会被老板削死,拿到了她更没有好果子吃,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艾瑟儿恨恨地瞪着不知所以的温如是。

特么的,暗刺老板都一早被她拖下水了,她还在那里说风凉话,真她娘的不是人!151宿命轮回之公子求嫁十翌日早朝,相国大人率领众朝臣于殿前哭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痛骂五皇女仗势欺人。

告那恶行昭著的五皇女藐视皇法,无缘无故将数位朝廷大臣的千金小姐擒获,将她们捆起来倒挂在画舫外足足半个时辰!还指使皇女府的金甲侍卫以水泼之,竭尽羞辱之能!六位贵女待到黄昏时分才被放回,归家之后无一不病倒在榻!相国大人哭得几欲昏阙,额头在白玉台阶上磕得梆梆作响:陛下啊,您得为臣等做主啊……夙月王朝有此皇女,实乃天下之大不幸!夙月女帝被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凤椅上的扶手都差点没被她一怒之下掰断。

话到嘴边,女帝还是硬生生地将召见的地点从大殿改到了御书房:宣五皇女温如是御书房见驾,立刻!一字一句就像从齿缝中蹦出,说完这话,她的脸色已经铁青得让随侍不敢直视了。

被催着紧赶慢赶地进宫的温如是刚一踏入书房,便见一黑影迎面飞来。

她下意识地侧头避过,只听哐当一声,那物体砸在地上弹了两弹,定睛一看,竟是女帝最喜爱的一块镇纸!温如是当即便老老实实地跪下了:母皇息怒。

你还有脸躲?!女帝气得不轻,指着她鼻子的手都在抖。

不敢,温如是跪得笔挺,您要是还没消气,尽管捡些轻的扔,儿臣绝对不躲了。

你个死不悔改的孽障——女帝怒极,挥手执起案上的凤纹苴却金线砚,连砚带墨就向她劈头盖脸地扔了过来。

温如是只觉额上一阵剧痛,汩汩的血流便顺着眼角眉梢淌了下来。

殷红的鲜血混着黑色的墨汁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滑过她的侧脸,依然紧绷的下颌,不过几息间,她浅色绣金的锦服前襟就污染了一大片。

额前的黑发被浸得一绺一绺的,温如是却直视着女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儿臣不孝,母皇不要为这些琐事气坏了身子。

那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见温如是形容狼狈,女帝一时也心有悔意,可是她今天犯下的错真的是太离谱了。

目无法纪,仗着她赐给她的金甲侍卫悍然对朝中重臣子女行凶,这番行径如若不重惩,置王法于何地?女帝按捺下火气,沉声道:如今一众大臣还跪在殿前,求朕替她们的孩子伸冤,你现在就去给大臣们赔礼道歉,别指望朕来帮你收拾这堆烂摊子!从一开始下令整治她们的时候,温如是就料到相国忍不下这口气,她不怕她们闹,就怕这事闹不大!温如是毫不妥协:儿臣没错!姚佳若那帮贱人要是再敢在儿臣面前蹦跶,儿臣照样是见一次打一次!放肆!女帝拍桌而起,怒斥,你眼里还有王朝法纪,还有我这个母皇吗?!儿臣知道母皇是为了儿臣好,温如是抿紧双唇,淌下的血迹混着墨渗进唇缝,一张嘴,齿间的颜色看得人瘆的慌,但是她们既然敢污蔑儿臣的夫君,就是儿臣的仇人!对待仇人,别说是吊起来喝几口脏水,就算是任何的打击手段都不为过!胡扯!女帝几乎都要怀疑自己一向睿智的脑子不好使了,她只觉一阵头晕,狠狠灌下一杯水才缓过来,什么都不会,给人头上安置罪名你就最拿手,朕倒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狗屁夫君?!儿臣心慕苏家长公子已久,早已认定他就是儿臣的正君。

儿臣本想过一段时间,等感情稳定了再禀明母皇。

温如是有条不紊,镇定自若地说道。

不料昨日带轻尘出游,却遇到姚佳若一行人污言秽语,毁公子名节,儿臣一气之下才命人惩戒她们!话到激昂之处,温如是一头叩在地上,毫不在意额前破裂的伤口,如今苏公子不堪受辱,闭门不出,儿臣别无他法,但求母皇下旨为我们赐婚!苏轻尘此时要是知道温如是颠倒黑白,捏造他跟她的私情,恐怕会不顾形象地狠狠踹她一脚!可惜,偌大的御书房里只有女帝跟温如是两母女,被她的话气到的,也只有女帝这个亲妈。

……苏尚书的长子?她简直不敢置信,要论污蔑,谁能比得过温如是对苏轻尘的污蔑?十年啊,白的都被她糟践成黑的了!是。

温如是伏跪不起。

女帝心中怔愣,一时之间,就连相国还跪在殿外等她做主都忘了。

自家的孩子自个儿有数,温如是这些年干下的事真的没有一件能摆上台面的,像她这样的德性,有哪个大家公子愿意嫁给她的?女帝早就对她未来的夫君人选不抱任何希望,只求随随便便来个人,进门后能老老实实地,不撺掇着温如是出去惹祸就谢天谢地了。

可要是温如是娶的人是苏轻尘……女帝回过神:这事苏尚书知道吗?她就不信,唯一的儿子被人这么对待,温如是还能在苏尚书眼皮子底下将人给拐走。

知道,温如是抬头,一五一十地交代,儿臣在苏尚书那里立下了字据,发誓风风光光迎娶轻尘过门,以正君之位待之,一生不再另纳他人。

皇家欠苏轻尘良多,女帝到现在还记得他小时候那灵秀的模样,自从他九岁那年被小五害得摔断了腿,留下隐疾,她也再没好意思宣他父子进宫过。

没想到兜兜转转的,这孩子有朝一日居然会变成她们温家的人,真是世事难料啊。

她那桀骜不驯、无法无天的小女儿要是真心想娶那孩子,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愿……女帝沉吟半晌,缓缓坐下:既然苏尚书肯答应,朕就允了你的请求,不过,相国那边你也得去赔礼道歉。

虽然她们也有不是,但滥用暴力总是不对的。

说到底,被挂在船头泼水示众的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女帝现在心情好转,也舍不得让自家的熊孩子去遭罪。

不去!温如是硬声应道。

开什么玩笑?就这么抹平了,她的苦肉计还怎么演得下去?!苏轻尘根本就不想嫁给她,圣旨一下,他肯定会以为自己在以势压人,身上不带点伤,怎么博取他的同情?要打要罚,儿臣都甘愿承受,哪怕是杖责也不敢有一丝怨言,可要让我去给那帮家伙低头——绝无可能!温如是梗着脖子,顶着半边脸的污血掷地有声。

太不省心了!女帝心中又是一阵阵气闷,她喘着气又想拍桌,手一抬起,想想这混球也不怕,平白没得伤了自己的手,就更郁闷了。

来人!女官应声而入,女帝看都不想再看温如是一眼,把五皇女带出去,殿前廷杖八十,当着相国的面打。

行刑后皇女府禁闭一月,不得有误!禁闭而已嘛,早就习惯了,等屁‘股上的伤好了以后,一月之期也就过了。

温如是咧开嘴,响亮地叩了个头:谢母皇恩典。

起身乐颠颠地就跟着女官出去领罚了。

个小混球……女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头女帝回寝殿找小混球的爹求安慰,那头温如是就顶着皮开肉绽的屁’股被人一路小心翼翼地抬出了宫。

一出宫门,温如是便拍着豪华担架,有气无力地道:去眧葭巷苏府。

袭玥眼睛都红了,俯下‘身子在她耳边小声劝:主子,咱们先回府让大夫给看看吧,瞧您这伤……她心酸得都说不下去了。

温如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要治伤,她在宫里就召御医来看了,哪需要在外面找大夫?要的就是这效果!少废话,让你们去就去。

温如是算得很好,可惜,到了苏府,连大门都进不了。

她的屁’股疼得厉害,温如是也不敢真就这么在门外跟他耗着,只好让鸣凤去买了笔墨纸砚,趴在没遮没挡的软铺上,别别扭扭地给苏轻尘写了一封声情并茂、催人泪下的情书。

眼巴巴地看着鸣凤吹干墨迹,将她的书信叠好,交到门童的手里,温如是这才灰溜溜地命人将她抬了回去。

女帝的赐婚诏书送进苏府的时候,苏轻尘正看着那封写得歪七八扭的情书发愣。

青书冲进房里,忙不迭地喊着:公子,不得了了!圣旨来了,大人让你赶紧出去接旨。

苏轻尘面色一红,若无其事地将信折好揣进怀里:些许小事就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青书被训得一滞。

他进府这么多年,还没见公子红过脸,连句重话都没对他说过,今儿这是怎么了?苏府开门正厅迎接传旨官,堂上郑重地摆着香案。

苏尚书一袭朝服,领着阖府上下人等跪听帝训,待得颁旨完毕,苏尚书双手接过圣旨,交于苏轻尘手中,他还没有从方才传旨官的声音里面反应过来。

……皇室第五女如是,身份贵重,言动威仪,且未有家室,理合婚配……苏氏有子轻尘,年届十九,父母行止端庄、家法整齐,其子容貌端洁,德性淳美,咸合礼度……苏轻尘恍恍惚惚地捧着明黄镶金边的圣旨,跪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今赐婚予尔二人,服此荣恩……太快了……他的终身,就这么定在寥寥几句话中了?昨日他还拒绝了五皇女的示好,祝她早日寻到一心人,恩爱白头……今天,她当初说的话就开始一一兑现。

我会娶你,无论你愿不愿意,你苏轻尘的妻主只能是我,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

言犹在耳,怀中的信笺仿佛在发烫,苏轻尘茫然地起身,转向他的父母。

尚书大人将一包厚重的回礼隐晦地塞进传旨官袖中,高高兴兴地将她送出门去。

苏父面上是掩藏不住的欣喜,过来拉着他的手,一面擦拭着眼角的泪,一面连声道:儿啊,从今往后,你可得多多在五皇女身上上点心了,只要她能一心一意待你好,也不枉你这些年受的罪了……君父还絮絮叨叨地在嘱咐着些什么,苏轻尘都没能听进去。

他只是在想,为什么,没有人问过,他到底是否愿意……明明是他的人生,却有着那么多的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