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粉灿的睫毛用力眨了两下,一弯深潭的黑眸,定定地看着眼前这纱布缠绕的男人,他说什么来着?人话?先生,请别得寸进尺。
挑了挑好看的眉头,她将面条往他面前一递,你的医生也说过,只是皮外伤而已,你不可能弱得连碗都端不起吧?若不是为了好奇想看看这禽兽的臭脸,她会舍得亲自给他煮面?鹰的唇有些许抽扯,眸子里闪过一丝愠色,猫儿不顺从,他会怎么做?这句话实在值得深究。
我的手是用来持刀,比如,刮掉某些碍眼的毛发,又或者拿笔,插几更羽毛总之,筷子不适合我。
他的声音依旧是空灵的轻柔,冷冷清清,不疾不徐,以最平静的语态,以最刺进人心的语力,直抵温晴的胸口!邪恶得恨不得让人宰了他!她眸光一敛,即刻明白这禽兽话语中的威胁!卑鄙!他薄唇一凛,收服一只野猫,是需要耐心的。
睨了一眼她手中那碗冒着热气的面条,我不吃热的,没有人告诉过你吗?给我吹冷!越来越过分了!温晴隐忍着心底的怒火,若不是她事先说明这四天和平共处,她真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伺候一头脾气忽冷忽怒的木乃伊!好!我吹!于是,她一手拖起碗底,一手筷子伸进面碗之中,搅拌了几下,故意捞起一颗,没错,就是一颗细软的小小婴儿字母面条,在他的视线下,嘟起嘴唇,鼓了鼓腮帮子,一口作气,狂扫龙卷风那般,从左吹到右,从右吹到左,来回扫荡几次,还几乎能听到她噼噼啪啪的口水声音这一粗鲁幼稚的动作,明显惹来某兽强烈的不满,洁癖严重的他,不耐地瞪着她故意将面条吹得稀里哗啦的动作!来,冷掉了,张嘴吃啊她故意将婴儿小面条夹到他面前,这也是她煮面条的时候惊讶三秒的原因,阿卡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居然是婴儿字母小面条缠满纱布的鹰,脸色铁青?不知。
表情很臭?看不见。
不过,身上的森冷气势,傻子都能感受出来。
你当我三岁娃儿吗,冷、晴!果然,声音里透着一丝微愠,他从齿缝中吐逸出来,仍是那般冷鹜!温晴的手僵硬在空中,冷然地挑了挑眉,第一,是你说要吹冷的;第二,我姓温,不姓冷!禽兽先生,我的忍耐限度也只有这四天!另外,我不是你的仆人!爱吃不吃,她没有义务要伺候他什么,现在有种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的想法,都怪自己一时心软,看他不要命地冲过来,血流如注一般,她怎会心软答应了这种由于丧权辱国的不平等要求?竟然还跟他们和平共处!和一个强占自己身子的男人和平共处?!现在想来,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当初看起来那么憎人厌的禽兽,虽然现在看起来依然是很不顺眼,但不可否认,他今天鲜血淋漓的那一幕,的确是震到她了!煮一碗热气冲天的婴儿面条,你这是羞辱还是挑衅?他咬着牙,从来没有女人让他如此大费周章过,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服从,他不过是要一只肯听话的宠物,为什么会这么难?!脑中划过一丝冷光,蓦地,大手猛然一挥——咣当一声,整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悉数洒在温晴的身上,跌落到地毯之上,面香的味道迅速弥漫在空气里,泛着诡异的危险味道!你!温晴低眸,看了一眼喷洒在衣服上的面汤油渍,深吸一口冷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我不想跟你吵,总之你爱吃不吃,本小姐没空应酬你!就在她转身离开之际,一道森冷阴柔的嗓音从耳际传来——你可以走,只要你走出这张大门,夏倩就会走出这个世界!很冷,没有半丝的火药味,却寒得令人心颤!她背对着他,身子浑然一颤,垂在身侧的拳头,攒得紧紧的,指甲几乎扣进掌心的嫩肉!闭上眼眸,深深深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她才可以维持惯有的冷静,仿佛这样,她才可以为了夏妈淹没她的尊严,仿佛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僵直地回过身,用尽全身的气力,才可非常冷静地对他说——那么尊敬的厉先生,请问您究竟有何吩咐?他冷冷地闷哼一声,这才满意她的态度,把这里收拾干净,等我洗完澡回来,我要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是她的声音里有丝紊乱的颤抖,蹲下身子,跪坐在地上,开始收拾这满地油渍的面条。
鹰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来,高大伟岸的身躯,盛气凌人地站在她面前,低眸了她一眼,随即往浴室的方向走进去。
直至听到浴室门砰的一声关上,温晴这才微微松懈,跌坐在地毯上,瞪着这凌乱的婴儿小面条,忽然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她自找的,若她不好奇那禽兽的模样,又怎会给机会让他再羞辱她一次?真傻,瞧你,又犯错了不是?★☆★☆★情节分裂线★☆★☆★戚惜作品,版权独属[奇·书·网]www.qisuu.com鹰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温晴已不在卧室,染过污渍的地毯也已经换过,房间里重回冷清的味道,依然是那般死气沉沉。
一缕烦躁拂过胸前,他伸手拂过脸上缠绕的纱布,唇角泛起一丝苦涩。
自他发觉她像人鱼之后,尤其是她黑得透亮的发丝,如猫儿般的身子,都令他充满惊奇。
胸口堵塞了多年的东西,仿佛被涌开了一道出口,那是什么?他不清楚,只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她的样子。
叩叩叩三声门响,奇岩在屋外说道:主人,是我。
鹰转身推开阳台的玻璃大门,低应一声:进来。
腰间仅围着一条白色毛巾的他,身上还泛着晶莹的水珠,像是丝毫不介意走进这露天的阳台,将这伟岸的身躯呈露在湛然天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