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临风湖中发生的事影卫都有上报,所以绍宣帝在养心殿外殿只是想要将皇后和容妃顺便处置一下,他和宝儿失了孩子、这些人却有精神一大早就来养心殿给他心里添堵,绍宣帝这是心里憋着火呢。
可没想到正当他要冷声发落的时候,竟然爆出了皇后有孕的事!皇后怎么会有孕?!旁的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皇后几年前的那次小产伤了身子、今后根本难能再孕!驻守太医院的朗太医在绍宣帝凌厉的目光下哆哆嗦嗦的为皇后把了一番脉,最后确诊为滑脉,皇后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的脉象。
绍宣帝紧紧皱起眉头,三个月的身孕……如果细细算起来正是自己中了迷香的那日,然而一想到自己那日将皇后当做宝儿后做的那般动作...恶心的绍宣帝、几乎立时想抽出剑来砍了眼前这女人!既然皇后有孕,就让她好好待在自己宫里安胎,最好哪儿都不要去,省的被旁的妃子冲撞了。
绍宣帝忍住心中的一股杀意,冷声对着金枝吩咐。
金枝唯唯诺诺的低下头应着,她本以为皇上知道皇后有了身孕怎么也会高兴一下,只是……看皇上如今更加阴沉的脸色……恐怕怎么看也与高兴这种词汇没有多大关系吧。
众人陆续退出养心殿后,绍宣帝背着手背对着朗太医,突然问道:皇后的身孕到底是怎么回事?’,朗太医一愣,张着嘴沉默。
他不太明白皇上在问什么。
皇后的身子根本不可能有孕,如今你又是怎么诊出喜脉来的?绍宣帝直觉有些恼羞成怒,暗自压下心中的恼火。
朗太医皱了皱眉,拱手道:皇上,虽然不知皇后娘娘的身子为什么不可能有孕,不过这喜脉是确定无误……朗太医说罢又沉吟道:按照皇上的说法来看,皇后娘娘极有可能是用了民间或是前朝流传入高狩的什么土方,臣曾记得有书上记载有一种药方、便可以使不能有孕的女子受孕,不过胎儿每日会吸收母亲大量的血气...恐怕.…恐怕孩子还未生下来、大人的负荷就过大了.….今日见到的皇后的确是血气不足的模祥,脸色苍白绝不是寻常面貌,与朗大医说的起码有八分相合.绍宣帝转过身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朗太医。
你是说,皇后是用了这等药方?...容妃权柄被夺,凤印前脚便被人拿走,怡景宫接便在后面连摔了三个花瓶,满地瓷片碎屑,容妃扭着帕子神色狰狞,心中也不知该恨谁,毕竞临风湖这事是她发起的,不过是秀一秀她如今是后宫实际的掌权者而已,却没想到竟是接连出了这么一码子事,被牵连进去也便罢了,最后还将她手中的凤印也给收走了!说到底还是宝妃自己不争气,保不住孩子还害的她失了凤印,容妃气的脸都要歪了,心道皇上这次大发雷露,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她就坐在自家宫里看着、究竟还有谁会倒霉!一个人倒霉叫做倒霉、两个人一起倒霉心里也不爽,可是一群人都被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到底,这就是一个心理平衡问题。
显然,接下来的消息,倒是足够容妃心理平衡了。
沐容姬努力将自己摘得干净,可是却不知自己的行为早已被影卫看在眼中,她若是去暗害旁人也便罢了,可她想要害的是宝妃,绍宣帝宠在心尖尖上的人,身边更有影卫的存在,沐容姬怎能逃得过去?一席月白裙,沐容姬将发警拔下,一头青丝如瀑落下。
倘若不是她这次太过急切,倘若她这次的目标是别的妃子……会不会结局不一样?你告诉本宫,皇上……是怎么说的?皇上说仗毙。
听到仗毙两个字,沫容姬看着眼前的红木长凳顿了顿,有些不可置信:皇上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赐死婢妾。
这次来的不是安德礼,而是几个品级较低的小太监,此时见到眼前这个苍白如纸的女子也有些不忍。
一个走上前来道:倘若沫容姬想走的体面些,或可选白绫一条,这样奴才们也好给您保全了身子葬了。
沐容姬低喘了一口气,忽然想起日前宝妃在湖边与她说的那句话一一当时端木小主也曾这样问过本宫,本宫当时回绝了她,现在……本宫同样回绝于你。
本宫不需要盟友。
所以端木珺毙了,而如今竟这么快就轮到她了么?宝妃……宝妃、她就是个灾星!沐容姬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嗓子里低声赫赫,几个小太见状对视一眼,一番手脚将她按住:沐容姬得罪了,奴才们还等着复命呢,既然您没有选择白续,我们就要照皇上的吩咐执行仗毙了。
等等!我选白绫,我不要这么死了、我、我自己来。
沐容姬挣开手脚,捡起一旁的白绫,手指触摸着其细腻的柔度骤然一惊,你们都出去,我不要你们看着!好吧,沫容姬最好尽快些,不要让奴才几个等太久。
小太监们对沐容姬有些不忍,可到底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情绪。
宫里面这种事早已见惯了,像沐容姬这般求全的死法也常见。
虽然皇上说的是仗毙,可宫里不成文的规定、大多数宫妃也还有选白绫吊死的权利。
几个小太监退出殿门。
未几便听到里面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推开门后,只见沫容姬舌尖朝外吐着,脸色青白。
一个匆匆跑上去在沐容姬鼻翼间试探了许久,这才小心翼翼的低声道:毙了。
几个人架着尸体放在担架上,自小门而出、寻了个宫外的僻静处搁下了事。
行了,别埋了,人都死了还费什么事,直接搁这儿得了。
几人商量着回到内务府。
与此同时内务府更新记录。
容姬,内务府记载、大劼人,自大劼到到高狩的仅有五个月,死后无封号。
容妃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嘴中的葡萄猛地卡在嗓子里,咳了半天都没咳出来。
没想到无辜的沫容姬竟然会是这种下场……看来皇上对她真的是多加开恩了……起码只是收了她手中的凤印而没有更多责罚。
这个月月事初来,宴安筠被皇上压着在床上躺了两天,第三天就想要蹦跳起来,可惜有一次被绍宣帝恰巧发现,绍宣帝冷下脸硬是要鹿儿连日看着她,连床都不能下。
宴安药炯炯有神的被欺压了整整一个月,感觉全身都要长懒肉了。
本宫又不是坐月子,要躺那么久做什么……宴安筠慵懒的趴在床上左右的滚,不能出门的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运动了。
鹿儿见她这般表现嘴角一抽,主子真是被宠的越来越不着调了……都怪皇上!躺枪的绍宣帝在养心殿无辜的打了个喷嚏,底下的王如柏正聚精会神的汇报着一一自以为和皇上心照不宣的假消息。
他摸着胡子感叹许久才道:皇上,宝妃娘娘的身子已经将养好了,就算是与皇上行房事也是不成问题的。
补得是在太过了,这帘子里的宝妃会不会都要流油了?这宝妃娘娘……就算这时候再小产一次恐怕都连屁事没有……啊呸呸呸,他在胡说什么啊,皇上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还不得砍了他……王太医在心中默默嫌弃自己,最近总是和皇上同流合污很有压力的,精神都错乱了。
绍宣帝连绵阴雨的脸终于柔和了些,他唇边露出一抹笑意,在王如柏期盼的神色中重重的吐出一个字:赏等在一旁的安德礼连忙将手边的托盘递过去,笑眯眯的笑声对王如柏道:王太医,您这次终于说了一句人话了。
王如柏:……这安公公怎么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呢,平日里看着还挺机灵的,其实都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