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的一段时间,林清时以为自己就是克里斯朵,沉浸在沉重的回忆之中醒不过来——一心乞求光明神的垂爱,却终于在绝望之中葬送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不是不能反抗,也不是无力反抗,克里斯朵很强大,她身体里的光明之力甚至比圣子安其罗还要充沛,没有人比她更执着更固执的敬爱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神邸。
是光明神的恩德让她成为被人尊敬热爱着的圣女,至少,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以为的。
直到烈火将她的肌肤烧成斑驳的黑红,她仍旧安静等待着她敬爱的光明神,将他的荣光洒下,将她从烈火中救赎。
她知道,安其罗害怕她反抗。
可是,为什么要反抗呢?光明神知晓我的清白,他一定回来将我救赎。
他公义、正直、美好的光辉会在人间洒下。
克里斯朵用自己的生命献祭,告诉光明神她的真诚、忠实。
她一遍又一遍的祷告,换来的却只有安静晴朗的天空,和人们厌恶痛恨的眼神。
当克里斯朵失去最后一丝呼吸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光明神已经将她舍弃,她永远都得不到救赎。
到底是太过年轻,一直以来生活的环境又太过单纯,所以爱憎太过分明。
爱到了极致,深切的期盼过,又经历了深刻的绝望,最后,便只剩下纯粹的怨怒和仇恨了。
期待到最后一刻,却活活被烧死在烈焰之中,克里斯朵留下的只有强烈的怨恨和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赎她?赐予她强大的光明之力,却又残忍的舍弃她。
厚重的大门被推来,昏沉的光线中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阴冷的气息从他身后涌进来,一瞬间,林清时感觉到一股夹着阴冷凉气的气流涌进了她的身体。
柏宜斯借着室内阴沉的光线,望向躺在床上的那个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她此刻已经醒来,似乎是听到了他推门的声音,侧头望过来,一双漆黑晶亮的眸子里泛着水光,眼角挂着泪痕,像是一只受伤了充满仇恨的小兽,黑暗元素在她周身不停流转,争先恐后的涌入她的身体。
柏宜斯不着痕迹的勾起了嘴角,眼睛里流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心里有些可惜,忽然很想看到她黑发黑眸的样子。
柏宜斯心里轻轻的叹息:这就是传说中的双黑啊——被亚摩斯忌惮的存在。
柏宜斯轻轻地将开启的门合上,面上扬起和善的笑容,慢慢向床边前进。
林清时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银色的头发微微卷曲被束在身后,如同雨后干净的天空一样的湛蓝眸子,带着厚重却温和的质感,只一眼便可以叫人放下防备,将人溺毙其中,高挺的鼻子,薄削的嘴唇,如同温水一样让人舒适安心的气质。
这一刻,林清时眼前的这个银发蓝瞳的男人和昏迷前向她伸出手来的青年重合了。
林清时心下稍安,艰难的开口,是你救了我。
虽是问句,林清时用的却是极其肯定的语气。
柏宜斯听着她嘶哑的嗓音,轻叹了一口气,言语之间满是悲悯,可怜的小姐,任何一位绅士都不会对您这样可怜的人儿见死不救的。
林清时真诚的道谢:谢谢您,您真是位好人。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光明神一定会保佑您的。
在说后面一句话时,林清时的心脏忽然猛地一跳,像是要爆炸一样,但她却仍旧强忍着胸腔中鼓动着的恨意,若无其事的说完了这句话。
柏宜斯微不可见的一顿,感觉到她周围混乱暴躁的元素,眯了眯眼睛,轻声吟唱起来。
繁杂古老的一长串咒语从他口中逸出,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充满了磁性,像是羽毛轻抚在人心头,叫人着迷。
林清时感觉到一股清凉在自己身体里缓缓流动,纾解了自己身体里留下来的热毒,抚平了身体上的伤痛。
在这冗长的吟唱中,林清时慢慢坐起身来,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正一点一点被治愈,浑身上下都舒畅了起来。
林清时眯了眯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低垂的眼睛里是深深的忌惮。
这一刻,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放心的太早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居心不良,不可信任!半晌,柏宜斯停下吟唱,看着坐在床榻上,望着他,眸子里尽是感激与谢意的人,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柏宜斯:可怜的小姐,您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林清时微微颔首,因为面上覆着厚厚一层纱布,所以看不见表情,可那一双漆黑的眼睛却如同深夜里的星辰一样熠熠生辉。
她的嗓音清澈干净,让为她治疗的柏宜斯舒服的眯了眼睛。
林清时感激道:好多了,谢谢大人对克里斯朵的帮助,克里斯朵万分感激。
柏宜斯十分绅士的道:帮助受难的女士是每一位绅士的职责。
而后微微一弯腰,单手覆于胸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克里斯朵小姐,您可以称呼我为柏宜斯。
林清时从善如流,也没有强行下床回礼,毕竟依她现在的模样即便回礼也不见得能优雅到哪里去,她微微颔首,柏宜斯,请唤我克里斯朵。
柏宜斯是个异常体贴的男人,无论是从他的言语还是他进退有度的举止中都很好的反映了这一点。
两人叙了一会儿话之后,柏宜斯便主动提出要离开,并贴心的唤来侍女帮她洗漱。
当纱布被一层一层拆开之后,林清时终于看到了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模样,白皙的皮肤上沾着淡黄的脓水,一层焦黑附在新生的皮肤上,乌黑的长发已经尽数长出,粉嫩的指甲泛着健康的光泽,十指纤纤,犹如削葱。
林清时迫不及待的进入水中清洗自己,洗了两三遍才罢休。
等擦干了身体,林清时这才有心思来看自己的长相。
这一看,她就呆住了。
林清时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一侧脸颊,感觉到手底下的触感,心里一沉,原来刚刚洗澡时脸上的凹凸感并不是错觉。
她浑身的伤痕全部消失,肌肤细嫩更胜从前,可脸上——她白皙的脸颊上布满了烧伤的痕迹,那些痕迹像是已经存在了许多年的旧疤,只能隐隐约约辨认出以前秀美绝伦的轮廓,一张脸上,除了嘴唇、眼睛和额头,其他地方全都毁了,若不是林清时有属于克里斯朵的全部记忆,她很难相信,这可怖的面庞曾经有那样美丽的时刻。
人都是视觉动物,对于林清时这样有轻微颜控的人来说,这一点更甚。
若是往常,她一定会被这样一张脸恶心到,但许是先前刚醒时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此刻面对自己毁容了的事实,林清时竟然觉得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林清时稍稍后退,镶着宝石的水银镜中映出了她曼妙的身形,因为衣服样式的原因,露出了胸前大片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忽略掉白皙优美的脖颈上那张可怕的面容,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但,也只是在忽略她那张脸的情况下罢了,这样的一张脸,足以毁坏她身上所有的美感。
大门再次被推开,是先前离开的柏宜斯。
林清时看着镜子里反射出来的身影,沉默了半天,终于回头。
她凹凸不平的面容一下子暴露在柏宜斯的视线里,柏宜斯看着那张脸露出微微惊讶的神色,却没有任何的厌恶之色,在些微的惊讶过后,柏宜斯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歉疚之意。
柏宜斯歉意的说:抱歉,克里斯朵,没有能帮到你。
林清时似是不在意的笑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只是面容丑陋,使这个笑容看起来恐怖的成分居多。
林清时提着宽大的裙摆,微微一屈膝,垂首道:克里斯朵感谢柏宜斯大人的帮助,请不要因为我的脸感到抱歉,您已经帮我够多的了。
林清时微微抬起头,露出半边侧脸,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容,也掩盖住了她脸上丑陋的疤痕,她徐徐道:请不要因为与您无关的事情感到抱歉,您知道的,我的伤并不是您造成的,是您救了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克里斯朵衷心感谢您。
柏宜斯终于露出一个明朗的微笑来,微微上挑的眼角有一丝猩红的光芒闪过,他温声道:懂得感激的姑娘总会得到上天的垂爱的,克里斯朵,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姑娘。
也许,救你会是我做过的最棒的决定。
林清时听着柏宜斯的话觉得特别的耳熟,冲他感激的一笑,看着他仍旧温和毫无负面情绪的眼神,轻声道:您一定不会为您做的这个决定后悔的。
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却又各怀心思。
柏宜斯走后,林清时走到窗边,打开了彩色的玻璃窗。
窗外的风景很美,能看到附近高高的尖顶建筑,这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城堡,看起来典雅又大气,充满了古老的气息。
袭来的清风让青翠的草木泛起碧波海浪,隐隐能看到远处起伏的山脉,只是一个虚影,看得并不真切,清脆动听的鸟鸣响在耳边,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花香,这一切,都充满了诗意,像是游吟诗人写下的充满了浪漫传奇色彩的多音步长诗,美丽又和谐,亦诗亦乐。
空气中一股熟悉的能量涌入林清时的身体,静下心来,林清时已经隐隐明白那就是这个世界所谓的魔法元素了。
在大量的元素涌入体内之后,林清时第一次尝试着使用所谓的魔法,一簇黑紫的火焰在她手心里燃烧,明明是冰冷的焰火,林清时却仿佛感受到了烈火一般的炙热感,她赶忙熄灭火焰,捂着胸口,静静平息自己的呼吸。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的视线重新落到远处的风景上,却不想,刚才青翠欲滴的绿色竟然全部消失了,只留下一片荒芜和灰色。
林清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再看近处——干枯的老树,寸草不生的土地,黑漆漆的乌鸦,粗噶难听的叫声,阴森可怖的黑色雾气……林清时忍不住揉了揉眼,眼前是一片苍翠,耳边隐约的几声清脆的鸟叫,白墙黑瓦,鲜花绿树……肖骁篇番外【paradise】此后如何无从知晓,唯愿你生前一切安好。
——题记阿时,我已经报考了和你一样的b大。
林清时闻言一愣,不是说要报c大的吗?肖骁将头伸过来靠在她肩上,唇鼻间的吐息吹在她脖颈上,我想和你上一所大学啊。
林清时低头看他亮晶晶的眼睛,你考得上吗?c大会容易一些,而且离b大只有几十里路,很方便的。
肖骁嘟着嘴,不开心的说:一点都不方便,几十里太远了,我想要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
林清时嘴角不自觉上扬,却仍旧别扭道: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在一起的,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间。
而且,人生还这么长,你就确保以后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吗?肖骁脑袋凑得更近了些,呼吸打在她的脸颊上,她一低头,他便可以准确的吻到她的酒窝。
肖骁坚定地说: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永远也不分开。
林清时努力压住高高翘起的唇角,仰着头,假装不在乎的道:既然你都这么死皮赖脸的求我和你在一起了,我就勉强答应你了。
肖骁啊呜一口啃在她的脸上,涂了她一脸的口水,欢呼雀跃的说:阿时,你最好了。
林清时嫌弃的擦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将湿漉漉的手蹭在他衣服上,挑着眉睨他一眼,考不考得上还是两说呢!肖骁冲她眨眼,自信地说:一定考得上的!高考如火如荼的举行了,两个高考生各自走进考场,进行各科考试。
高考之后,大家在一起吃散伙饭,整个刚刚毕业的年级由老师出面包下了一家酒店,满满登登的坐了一层楼。
这一届的毕业生看着肖骁美人在怀天下我有的骄傲模样,齐齐道:毕业了,也不要分手哦。
他们都是看着这一对儿一起走过来的,所以对这一对其实抱了很大的期望。
毕业季,分手季,不仅大学有这个问题,高中也有。
毕业了,恋人们总少不得要面对一个问题——各奔东西,两地相隔。
肖骁面对这一群人的担心,大大方方的将林清时搂在怀里,昂着头道:不分,我们才不会分呢,等着瞧吧!这一场散伙宴因着对过去的不舍和对未来的憧憬,大家心情激荡难平,喝的都有些高了。
肖骁自然在喝高了的那一拨人里,林清时脸蛋也红红的,却还保持着清醒,至少还记得要将喝的满身酒气的肖骁领走。
酒店外的风一吹,林清时的脑袋登时就彻底清醒了,看着一旁摇摇摆摆借着她的手臂勉强站着的肖骁,无奈的扶了扶额,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先站会儿。
肖骁眼睛迷蒙的将头靠在她身上,一副大鸟依人的模样,嘴里咕咕哝哝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味的将脑袋往她脖子里拱。
出租车来了,林清时将他弄上了车,跟司机报了地址,回了家。
刚打开门,灯还没开,就险些被刚刚倚在门框上的肖骁扑倒在地。
林清时狼狈的扶起肖骁,见他虽然一副醉态,可眼神却渐渐有些清明了。
林清时开灯关门后,将他领到卧室,给他放好了水又找齐了衣服,让他自己去洗澡。
林清时刚刚离开,就听浴室里一通咚咚咣咣的响动,担心的冲进去,就看见肖骁穿着衣服坐在浴缸里瞎扑腾,瓶瓶罐罐落了一地。
肖骁见了她,傻傻的笑,迷迷瞪瞪的说:阿时,洗澡澡!还向她伸出双臂,一脸的欢欣,这个模样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小区里那些个呆萌可爱的小孩子,他们每次撒娇要母亲抱就是这个样子的。
林清时顿时有了一种当妈的感觉,看着倒霉孩子哭笑不得的道:要我给你洗?肖骁撑着脑袋想了半天,而后天真的点点头,两只黑黑的眼睛无比纯洁的看着她:阿时,洗!林清时看着他衣衫尽湿坐在浴缸里一副小孩子的模样,抿抿唇,好吧。
在林清时说完这话以后,肖骁的耳朵腾的红了,只是红红的耳根被湿法遮住了,所以她根本就看不出来。
肖骁心头小鹿乱撞,面上的表情却无比纯洁,边冲她伸手撒娇边傻笑道:阿时,洗澡……林清时任命的挽起袖子,开始给他解纽扣,好在肖骁还算是配合,不然她一准就甩脸走人了。
当肖骁的裤子也被褪下之后,林清时看着他下面高高支起的帐篷傻了眼了,肖骁也特别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下面,速度飞快的褪下自己最后的一丝遮挡,拉过林清时的手附在上面,撒娇道:阿时,这里好难受,肿了……然后嗓子里带着哭音道:阿时,我是不是要死了……林清时满头黑线,狠狠地捏了一把,刚想说你得了不治之症,就听肖骁一声无比*的呻-吟,立刻要把手缩回来,可肖骁却死死地拉着她的手,不让她拿开。
快放开!林清时想发怒,可看肖骁那一副迷迷蒙蒙全凭本能的样子,也不好真的怪他。
毕、竟、喝、多、了!这一刻,两个人难得的思维同步,想到了同一句话。
只是,林清时想这句话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的,而肖骁,要多淫-荡有多淫-荡,恨不得一辈子都喝、多、了!肖骁不依不饶的拉着林清时的手,嘟囔道:阿时,再摸摸……当林清时终于给肖骁洗完澡之后,将他弄上了床,回到自己房间时,手上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种滚烫粘腻的感觉。
第二天,肖骁出了房门就看见林清时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张臭臭的脸,见到他,眼睛像刀子一样将他上下刮了一遍,坚定的冲他道:以后不准喝酒!肖骁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香艳,脸唰一下红了,掰着手指,一脸娇羞的嗫嚅道:阿时,你把人家都看光了,你要对人家负责。
林清时感觉自己额头青筋蹦的特别欢快,黑着脸道:我对你负责,谁对我负责啊?肖骁立马一脸坚定,欢快的道:阿时,我对你负责!林清时脸更黑了,深觉自己口头上是占不着什么便宜了,越说越吃亏,瞪着他道:今天不准吃饭了!肖骁偷偷瞅她一眼,呐呐的道:阿时,饭是我做的呀。
林清时:……林清时接到肖母电话的那天,肖骁刚好在家,收拾东西陪同林清时一起去了。
肖母看到肖骁的时候很惊讶,心里对林清时将他带来的举动很不满,认为这是在给她下马威呢。
可肖母看见许久不见的儿子,心里还是高兴的,又见肖骁确实喜欢这个女孩儿,而且这个女孩举止有礼有度,也算是差强人意了,虽然仍旧对她感到不喜,可看在肖骁的面子上也勉强接受了她。
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两人都在b大,肖骁学的是企业管理,林清时学的是摄影,两个学院相隔不远,肖骁常常去接林清时下课,几乎半个b大都知道学校里有这样的一对爱侣。
两人在校外租了房子,仍就像是高中那样一人一间卧室,共用同一个书房,过着自己甜蜜温馨的小日子。
大三那年,肖骁二十一岁,林清时二十岁。
肖骁策划了一场求婚,当绚烂瑰丽的烟火在夜空中接连绽放的时候,林清时看着面前单膝下跪的肖骁,明灭的亮光照出他紧张的面容,林清时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求婚。
那一晚,他们相互交出了彼此的贞洁。
毕业的时候,两人刚好达到了法定年龄,领了结婚证,在校方的同意下,于b大的校园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大学校园婚礼。
这是一场独属于年轻人的狂欢,他们的所有宾客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学生,几百名学生组成的伴郎团和伴娘团跟在他们身后形成了长长的游-行队伍,校园的林荫道留下了他们最美的身影。
抛捧花的时候,穿着粉色伴娘服的裴玖接到了林清时抛出的捧花,收获了一大批女生羡慕的目光。
林清时笑着祝福裴玖,刚刚挤过来的何文悄悄的拉起了裴玖的手,红着脸告了白。
何文追了裴玖两年多,这一场追逐终于在裴玖的微笑中落下了帷幕。
毕业后,林清时和肖骁在一个治安良好的小区买了房子,两个人安静的享受自己的二人世界。
周末的时候,肖骁会像以往那样,带着林清时回到肖家的大宅,和肖家人一起吃顿饭。
婆媳关系始终是这个世上最难解决的问题,林清时也没有强求,和肖母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特意讨好,也没有有意挑衅。
肖骁在肖家的公司里上班,从底层一点一点往上爬,靠着自己的努力爬到了高管的位置,然后出任了公司的董事长一职,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也短不短。
林清时在他努力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她时常出去采风,到国内的各个风景区和声名不显的山区,也会出国,但时间都不会太久,毕竟她是个有家室的人,而且,家里还有个粘人的大孩子。
每当她外出采风的时候,肖骁的电话总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打,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眼前,这个时候,她总觉得有一种浓厚的归属感,总会想到自己那个温馨的小家。
因此,她总是会尽快的结束自己的采风任务,回到家去。
林清时二十五岁的时候,怀孕了,她不得不停下自己的脚步,呆在家里安心的孕育孩子,等待他的降临。
最开心的就是肖骁了,可以每天看到自家老婆不说,还有一个有着两个人血脉的小生命即将到来。
因为林清时怀孕了,两个人搬回了肖家的大宅,肖母和林清时的关系因为这个新生命的到来有所缓和。
在林清时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裴玖结婚了。
以肖家养女的身份,带着大笔的嫁妆和亲生父母的遗产嫁给了何文,结束了为期数年的爱情长跑。
在裴玖结婚之后,肖母对待林清时的态度更加友善,而四个月以后,一个男孩儿的降生,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升温。
又过了三四年,林清时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四岁的儿子在肖骁那里失了宠,林清时只好加倍疼爱这个觉得受到了父亲冷落的小家伙。
还没等到儿子的小心脏安定下来,肖骁就不干了,怒气冲冲的跟小家伙宣战,誓要夺回老婆大人的注意力!身为实际上的一家之主,林清时常常对如何让家里的三个孩子都感到满意觉得头痛不已,好在孩子们渐渐都长大,两个孩子不愿意跟肖骁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老孩子计较,林清时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专注于自己的事业。
肖骁和林清时一起走过了六十年,真正做到了白头偕老。
虽然中间有过波折,有过摩擦,但他始终没有动摇过当初的决定,坚定的一直向前走。
当肖骁满头银发的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侧过头,看着旁边另一张已经空了的躺椅时,仿佛看见了年轻的林清时安静躺在上面侧过头来冲他露出笑容。
肖骁回了一个笑容给她,开心道:阿时,你来接我啦!……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眉目间跟肖骁隐约有些相似。
男子看着已经闭上眼睛面带笑意的肖骁,紧张的探了探他的鼻息,一滴浊泪从他眼眶里滚落,男子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悲痛的唤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