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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文辛苦,码字不易,如果喜欢本文,请订阅书籍或购买个志,表示对作者大大的支持!================书名:朕就是这样的汉子[快穿]作者:春溪笛晓文案系统:想活命吗?想病愈吗?想改变大周命运吗?只要998积分,就能换购包治百病强身健体套餐!不要2400,也不要1200,只要998,绑定了不吃亏,绑定了不上当!欢迎来到亡国之君系统……姬瑾荣:这名字听起来不太吉利。
系统:不要在意这些细节/(ㄒoㄒ)/~~姬瑾荣熬死了所有兄弟,十三岁那年拖着病体登基,兢兢业业地当着朝臣、宦官手中的傀儡天子。
人人都说大将军魏霆钧狼子野心,有意篡逆,姬瑾荣却觉得魏霆钧眼里盯着的不是帝位,而是帝位上坐着的自己!姬瑾荣小心试探:如果我死了,皇帝给你当。
魏霆钧:你敢死,我就敢让所有人给你陪葬!姬瑾荣:……看吧,不是他的错觉。
所以就算是为了把这头恶狼拴好,他也不能轻易死掉!姬瑾荣:天凉了,是时候让这国家完蛋了,朕要回去找(拴)朕的大将军!注:1、忠犬攻,忠犬攻,忠犬攻!2、爽文,苏苏苏苏苏苏苏,爽爽爽爽爽爽爽!3、主角帅炸天,攻君帅炸天,夫夫携手diao炸天!内容标签:系统 快穿搜索关键字:主角:姬瑾荣,魏霆钧 ┃ 配角: ┃ 其它:==================☆、收服草根蛮王(一)【亡国之君系统正在启动中……】【正在扫描宿主信息……】姓名:姬瑾荣年龄:十七岁民望值:35250000点登基时长:四年【请选择是否与系统绑定:是/否】是。
【请选择是否进入新世界:是/否】是。
*就这样,姬瑾荣进入新世界。
姬瑾荣从小身体病弱,不管医仙医神还是医圣,手儿往他腕上一放,眼儿往他脸上一瞧,无不无奈叹息:活不过十八。
姬瑾荣自知活不长,秉着及时行乐的心态养了只狗狗,哦不,培养了只只听他命令的鹰犬。
鹰犬名叫魏霆钧。
魏霆钧是姬瑾荣的眼睛、是姬瑾荣的耳朵,让姬瑾荣即使缠绵病榻也能知晓朝野变化。
姬瑾荣教魏霆钧识字、教魏霆钧兵法、教魏霆钧骑射和武技,很多东西姬瑾荣并不真懂,纯粹是瞎指挥——唯有魏霆钧才深信不疑。
没想到一不小心养出个大将军。
先皇昏庸无能、行事荒唐,魏霆钧年纪虽轻,却有难言的威仪,一不小心借着手底下骁勇善战的黑骑营权倾朝野。
没错,又是不小心。
就像姬瑾荣不小心熬死了所有兄弟、在百官扶持下登上帝位一样,真是始料未及的事儿。
很多人选姬瑾荣是因为姬瑾荣年纪小、身体弱,比其他人选好拿捏。
姬瑾荣也确实年纪小身体弱,睡得多醒得少,所以朝中大权很快落到了魏霆钧手中。
这厮实在可恶,行事肆无忌惮、张狂无比!比如这厮每天总会大喇喇地闯入他寝宫,搜刮出姬瑾荣让人捎带进来的酥油小烤鸡!那可是他家小美人,哦不,他的挚友好不容易排队买着的。
可恨自从魏霆钧回到京师,姬瑾荣就再也没吃到过半口!姬瑾荣悲愤怒骂:大逆不道!乱臣贼子!魏霆钧岿然不动,多年如一日、风雨不改地搜刮姬瑾荣的小烤鸡卤鸭掌香酥肉——甚至连只够塞牙缝的乳鸽腿都不放过——简直令人发指!可惜即使被魏霆钧强制戒口,他的身体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眼看他快要醒不来了,魏霆钧哽咽着骂起老天:天道不公!为什么明君忠良活不长久,作恶多端的反而自在逍遥!那么个权倾朝野的人,抱着他像个孩子似地痛哭出声,一声更比一声凄凉,陛下!陛下!陛下!天道不公!姬瑾荣想嘲笑魏霆钧几句,却发现眼皮重得睁不开。
姬瑾荣慢慢睡着了。
这一睡,他仿佛进入了混沌之中,周围茫茫然一片,只有星星点点的光点悬在身侧。
姬瑾荣想伸手触碰那些光点,手掌却被它们重重弹开。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可算找着您了!姬瑾荣努力想看着它,但什么都见不着。
这种落于下风的感觉令他很不愉快,即使是躺在病榻之上,他也从来不会让自己处于这种毫无反击能力的处境。
姬瑾荣问:你是什么东西?那声音说:我是附属于A33333主脑的随身系统,您可让我们好找啊!它嗓儿泛苦,是这样的,我的同行犯了错误,它找了个特别强悍的宿主,那家伙摆脱了系统控制,搞得各个世界生灵涂炭。
自从他出现之后,向主脑投诉的人数连连飙升,根本停不下来。
主脑派我来修正这个错误,尽快找到能让那个强大存在消停消停的宿主。
姬瑾荣拧起眉头。
这东西说的话他听不太懂。
那声音自顾自地高兴起来:我分析了那强大存在到过的好几个世界,终于找到了他内心深处唯一的弱点——我经过层层排查,终于找到了您。
请您帮助我们让他停下来吧!作为回报,我们会为您修复身体,让您可以开创你们所希望见到的盛世。
比起无数个世界被彻底破坏,主脑可以接受一个世界的轨迹被改变——这也是无奈之余的妥协。
你们!姬瑾荣敏锐地抓住了那声音话里用的词。
那个所谓的强大存在,难道是他身边的人?系统夸道:您真聪明!是的,这人正是您身边的人。
在您死去之后这人煞气冲天,被检测到他存在的乱臣贼子系统选为宿主。
没想到他在完成任务后不仅没有退出新世界,还继续在那边活了下去,不断地大肆杀戮。
乱臣贼子系统无奈之下只能强制执行退出指令,没想到在这个过程中出了差错,他反把系统控制住了,开始自由挑选新世界!系统有些害怕,任由他这样下去继续的话,很多世界都会彻底崩塌——姬瑾荣没有问那个强大存在到底是谁,因为姬瑾荣能猜出来。
他身边煞气冲天的人只有一个:魏霆钧。
对于系统所说的一切,姬瑾荣客观评价:不错,听起来挺爽的。
系统:……/(ㄒoㄒ)/~~怎么办,这个宿主好像也有点可怕!姬瑾荣说:如果我不答应,马上就会死掉吧?系统打起精神说:是的,如果您不绑定系统,马上就会离开人世。
它还是非常实诚的,不过您的民望值很高,带着它转世的话,应该会有大福缘。
姬瑾荣对来世没什么兴趣。
来世他就不是姬瑾荣了,有大福缘有什么用?他说:好,朕接受绑定。
不过既然他的系统有名字,你应该也有?系统说:有有有,我叫亡国之君系统。
姬瑾荣:这名字有点不吉利啊。
系统:/(ㄒoㄒ)/~~不要在意这点细节。
于是姬瑾荣再次睁开眼,看到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姬瑾荣走下床。
四肢灵活,身体康健。
他这是白捡了一条命。
亡国之君、乱臣贼子?听起来蛮有趣的。
想和乱臣贼子玩儿,自己至少得有点儿根基吧?姬瑾荣有点跃跃欲试,愉快地起身下床。
原主虽是亡国之君,但好歹也是个皇帝。
听到姬瑾荣起床的动静,内侍们鱼贯而入,捧着中衣、中裤、行服、脸盆、洗漱器具分站两列,仗势不比姬瑾荣以前小。
姬瑾荣想吩咐一句赶紧给我准备小烤鸡卤鸭掌香酥肉再来一只烤乳鸽,才发现这具身体有个小毛病,结巴!这毛病让原主不喜欢说话,真要说话也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至于为什么选个结巴当皇帝?简单来说自然是有人想要谋朝篡位,又不想担千古骂名,所以选了个最好拿捏的傀儡出来。
姬瑾荣不由对原主生出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大家都是傀儡皇帝,这家伙可比他可怜多了——至少他还有几个能说上话的朋友,原主别说朋友了,连好好说话都做不到!姬瑾荣泰然自若地洗漱完毕,穿上行服前往校场练习骑射。
这是原主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为的是强身健体、培养点儿君威。
姬瑾荣以前身体太差,没骑过马,更没拉过弓,对这个活动挺感兴趣。
等伺马太监将马牵来,姬瑾荣更是两眼放光。
好马!毛色红亮红亮,身形健壮美丽,眼睛还乌溜溜的,看着特精神。
难怪原主即使每天被它摔几遍,还是天天要求伺马太监先把它牵出来摔上一摔,才不甘不愿地换上普普通通的马儿。
姬瑾荣上前摸了摸漂亮红马的鬃毛。
红马蹶了蹶蹄子,很不屑地转开头,又从鼻子喷出一口气。
本来第一次骑马应该挑温顺的,可姬瑾荣不太甘心,什么时候连马儿都能瞧不起他了!姬瑾荣哼笑一声:走。
他牵着那马儿走进校场,一步一步地往前迈。
姬瑾荣病情加重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脚踏实地过,即使是这样踩着晨曦漫步也让他分外满足。
阳光暖洋洋,晒着真舒服。
姬瑾荣满意得很,红马却有些受不了。
它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马儿,居然得陪姬瑾荣散步!简直是奇耻大辱!它哼哧哼哧地喷出几口气,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姬瑾荣仍旧不急不缓。
他带着红马绕了一圈,才说:跑?红马瞪着姬瑾荣。
姬瑾荣笑得更愉快,提出条件:带我。
红马沮丧地陷入了天马交战之中。
它受够了在马房里关着,可要它接受一个弱小的主人它又不愿意!姬瑾荣没着急。
他没等红马挣扎完,淡淡地对伺马太监突出一个字:换。
接下来的两天,姬瑾荣都牵着红马绕一圈,然后让伺马太监把红马好好牵着,换了匹温顺马儿练习骑射。
他骑术不算好,准头也不算好,最开始堪堪只能拉开弓,不脱靶的次数都少。
好在原主本身就不擅骑射,倒也不至于露陷。
第四天早上,姬瑾荣牵着红马走完半圈以后,红马不愿意往前迈了。
它四肢钉在原地,转头瞪着姬瑾荣,眼底满含愤怒:太过分了!天天带它绕圈走,就是不让它跑!不让它跑就算了,还让它看着别的马儿跑!姬瑾荣笑眯眯地瞅着它,伸手摸它蓬松漂亮的鬃毛。
这次红马没有喷气,没有拧头,更没有蹶蹄子。
姬瑾荣对气喘吁吁跑过来的伺马太监说:扶我。
那伺马太监一激灵,上前扶姬瑾荣上马。
姬瑾荣握住缰绳,一夹马腹,马儿迎着朝阳奔驰而出,扬起一片灰尘。
明明跑得很快,马背上的姬瑾荣却稳如泰山。
带着姬瑾荣跑了两三圈,那马儿才不甘不愿地放慢脚步,让姬瑾荣好好练习射箭。
等姬瑾荣练了两轮翻身下马,已是汗流浃背,累得脸蛋儿红扑扑。
不远处,正在当值的禁军侍卫之一、长孙将军的长孙——长孙猛睁圆眼睛老半天,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这几天他被调到校场这边站岗,把姬瑾荣前三天滑稽举动都看在眼里,正暗暗嘲笑着呢,没想到今天那马儿居然愿意让姬瑾荣骑了——那可是从北边抢来的烈马。
长孙猛趁着换班的当口,悄悄摸去马房牵出那匹马儿,准备亲自试一试,瞧瞧它是不是变了脾气。
不想他刚翻上马,那马儿立刻把蹄子高高一蹶,残忍无情地把他扔了下马!扑通!长孙猛重重地栽到地上。
长孙猛悲伤地伸手在自己快摔成两半的屁股上揉搓。
妈-的!屁股好疼!作者有话要说:将军:快看我快看我,一看就知道我是大写的忠犬!陛下:朕拥有收服忠犬的108种技巧!将军:来吧!来收服我吧!(??????)??陛下:别着急,等朕先收点小弟……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咦,糟糕,好像数不清了,朕一开始说要收服谁来着?将军黑化ing……*新文开~\\(≧▽≦)/~啦啦啦求撒花求收藏求点击,什么都求么么哒(づ ̄ 3 ̄)づ如果你看到存稿箱里有存稿,不要欣喜,不要激动,因为那些内容已经被我删除鸟,一切从零开始(????ω????)最后谢谢思司嘉优的地雷?(ˊ?ˋ*)?☆、收服草根蛮王(二)长孙猛的倒霉不仅在于摔了屁股。
他的惨叫还引来了伺马太监。
这伺马太监叫何泰,常年养马,天天晒太阳,远比一般太监健壮。
他不畏惧得罪长孙猛,直接状告到长孙猛上面的头儿那,说长孙猛偷骑陛下的马。
长孙猛揉着屁股、当着太监面被头儿训,心里别提多憋屈。
长孙猛不和一小太监计较,把帐都算到姬瑾荣头上。
他心里有怨气,回到家去见他祖父,面上就露了几分。
长孙家世代从军,先祖还被封了卫国侯。
这侯位一直传到了长孙猛祖父这一代,偏生出个纨绔儿子、混蛋孙子!卫国侯见长孙猛神色郁愤,问明缘由,怒声斥骂:你这个小畜生,给我跪下!长孙猛吓了一跳,但见卫国公气喘吁吁地撑着床沿,还是不敢违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地上,梗着脖子喊:祖父……卫国公怒声大骂:你还觉得你没错是吗?你觉得你一点错都没有是不是!你是我们长孙家的人!你是我们长孙家的侯爵上顶着卫国两个字!我们长孙家的家训写着忠君两个字!长孙猛说:我不就骑了一下那匹马吗——那匹马还是祖父您献的!再说了,祖父您病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来看您一眼!长孙猛红了眼,他可能都不知道有您这号人!卫国侯颓然地闭上眼。
他的声音一下子丧失了平日里的洪浑:你是我从小教大的尚且如此,别人只会更过分。
大郎啊,每每想到你母亲说我送你入禁军是断送你前程,我——心如刀绞。
我心如刀绞啊——他眼中涌出老泪,抓住床沿猛咳几声,竟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来。
长孙猛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着卫国侯,喊人去把大夫请来。
卫国侯看着满脸关切的孙儿,心中哀切。
正是这最小的小事儿,最能看出君王已威严尽失。
他闭上眼睛:罢了,罢了,既然你心中所想与你母亲一样,宫中的差事也不用去了,就当是回来为我侍疾吧。
长孙猛知道这样只会加重祖父病情,咬咬牙在床前重重地磕了个头:爷爷,我不会再犯浑了,我真的不会在犯浑了。
从此以后我就寸步不离地守着陛下,他日若是——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就算舍了我这身血肉也会护陛下周全!卫国侯听孙儿这么说,眼泪再次流下。
这孙儿虽然顽劣,却也是卫国侯最喜爱的孙子,皇家气数将尽,不少世家都已经让家中子弟迁往各地,静观京城变化。
往日许多人抢着把家中子弟送入禁军,以求在天子面前露脸,如今禁军中却是平民子弟占了大半,没几个是出身世家的!这时候向新皇表忠心,等同于绝了以后的路!可若连长孙家都避若蛇蝎,新皇身边还能有谁?还能有谁啊!大夫很快过来为卫国侯看诊。
等把完脉,大夫微微摇头,说是心病难治。
没等长孙猛多问,一个仆从仓皇来报:不好了!不好了!侯爷,国子监乱起来了!学子们堵了宫门啊!卫国侯气急攻心,又吐出一口血来。
长孙猛狠狠瞪了那仆从一眼。
那仆从瑟瑟发抖。
不及细问,又一个仆从跑进来了。
那仆从也抖得厉害:侯爷,雁北王着人送来了两颗百年山参,说是给您调养身体——卫国侯气得坐了起来。
他厉声骂道:扔出去!给我扔出去!这哪是送药,这是要取他祖父的命啊!长孙猛暗恨不已,在心底暗暗发誓:即使长孙家举家殉国,也不会改投这等乱臣贼子!长孙猛上前扶着卫国侯。
卫国侯却一把将长孙猛推开,吩咐左右亲兵:看好他!等亲兵把错愕的长孙猛带走,卫国侯才看向头一个仆人,问起国子监的事。
原来是国子监祭酒李正源的事儿。
五天之前,结京城府尹接到举报,带人闯入李正源府中搜查,最后竟搜出了十万两白银!李正源平日里为人严苛,处事顽固不化,很多人都被他责罚过,对他心怀怨恨的人数不胜数。
在搜出白银之后,李正源居然很快被放了出来,李家门外还有官兵把守,殴打往李家扔烂菜烂鸡蛋的学子们。
这些学子们回到国子监一说,一众哗然。
他们认为这是官官相护,拟出了李正源门生的名单,要求朝廷彻查、惩治这些人!卫国侯心痛难抑。
李正源虽然严厉,为人却清正刚直,国子监祭酒更是当得两袖清风。
十万两白银怎么可能是他自己的!举朝上下,能轻松拿出这么多白银的只有一个!能差遣京城府尹的人也只有一个!这一搜一纵一闹,彻底毁了李正源的一世清名,也彻底毁了用以培养国之栋梁的国子监!毒!毒!毒!卫国侯强抑着喉间腥意,高声说:取我甲衣!取我长剑!亲兵与仆从跪倒一片,默然饮泣。
取我甲衣!卫国侯声嘶力竭地再喊一遍。
取我长剑!左右亲兵抹了泪,哭着起身走出去,取来卫国侯的铠甲和长剑。
卫国侯出门时,背脊挺直,甲衣泛着冷光。
他大步迈向宫门所在的方向,饱经风霜的脸上只余无尽悲哀。
卫国侯的到来让学子们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卫国侯病重在床。
见卫国侯目光锐利,手中利剑冷光闪烁,许多人都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这杀胚可不会管他们是不是国子监生员!眼看很多人萌生退意,不知谁开口大喊:官官相护!官官相护!还没喊几声,已有几支冷箭射中他们的咽喉。
学子们顿时乱了阵脚:杀人了!杀人了!卫国侯冷然地站在朱红的宫门前,朗声高喊:这些箭从何而来,你们之中有些人应该心知肚明!你们自诩是明辨是非之人,那就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挑起事端!我只带了我手中的剑,太-祖赐予长孙家、先祖传给我的剑!他抽出长剑,你们若再上前一步,你们再多闹一日,你们就是祸乱朝纲的乱党!你们可以接着闹,我没多少力气,取不了多少人的命,你们可以踩过我的尸体接着闹!听完卫国侯的话,学子们都安静下来。
正僵持着,长孙猛跑出来了,他脸上刮伤了,衣服也刮破了,自己却全然没心思去理会。
他没看那些学子一眼,扑通一声跪在卫国侯面前,抱住卫国侯的双腿哭道:爷爷,回去吧,回去吧!您回去吧!有我呢,有我在呢!您别操心了,您别操这些心了!学子们又一次骚动起来。
卫国侯身形晃了晃,骂道:滚回去!长孙猛多顽劣一个人啊,一瞬之间突然就长大了。
他伸手接过卫国侯手中的长剑,说:爷爷,这把剑该交给我了——它该由我握着了!说完他转过身,狠然的目光扫过那些想要冲上来的国子监生员。
就在这时,朱红的宫门缓缓开启。
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宫门之内。
姬瑾荣头戴冕冠,垂旒下的眼眸清亮之中带着几分冷意。
姬瑾荣说:朕在这。
他眸光扫过众人脸上,你们说——有话,尽管说。
明明是结巴才只能两个字三个字地往外蹦,姬瑾荣硬是把话说出了唬人的气势。
姬瑾荣不惧近在咫尺的闹事生员,上前扶住想要行礼的卫国侯。
长孙猛也被姬瑾荣唬住了,就势往姬瑾荣一拜:陛下!比起以前的不甘不愿,长孙猛这一声喊得格外诚挚。
姬瑾荣是从何泰那听到消息的。
马房邻近这个城门,第一时间听到动静。
何泰这伺马太监原也是个读书人,可惜继母不愿付束脩,竟将他发买了。
等阴差阳错净身入了宫,他靠着养马的本领得了伺马太监的差事。
比起别的内侍,他懂的事儿比较多,知道事情厉害。
在听完卫国侯那番泣血般的话之后,何泰不再犹豫,牵上红马直奔御书房,佯称陛下最爱的红马出了问题求见姬瑾荣。
姬瑾荣有些讶异,但着实喜爱那匹红马,马上见了何泰。
何泰请姬瑾荣恕自己欺君之罪,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等何泰说完了,姬瑾荣命人取来冕冠戴上,骑着何泰牵来的红马直奔宫门。
在看到卫国侯那明明已经颤颤巍巍却犹自挺直的背影,姬瑾荣想到了曾经挡在自己身前或者站在自己身后的许多人。
多么相像啊!相像到他不忍再装作眼瞎目盲,不去听不去看。
既然他取代了原主,那这一切也应当是他应该去承担的!不管怎么样,他无法心安理得地把担子压在卫国侯这样的垂暮老人身上。
亡国之君吗?他不会坐以待毙!姬瑾荣扫视一眼,见学子隐隐往其中三四个人靠拢,知道这几个人在学子中颇有威望。
他指向其中三个人,说道:你们说。
见姬瑾荣一下子挑出这么三个人,学子们都静了下来,心中震惊无比。
那三人被钦点出来,也是忐忑不安,感觉姬瑾荣透亮的眸光仍落在自己身上。
其中一人终归没扛住,弯膝跪地,向姬瑾荣行了一礼:陛下!学子们终究还小,并非心存反意,只是年少气盛容易被煽动。
一个人跪下了,其他人也齐齐跪下了,齐声喊道:陛下!姬瑾荣察觉卫国侯手掌微微颤动,给了卫国侯一个抚慰的眼神,才仔细聆听学子们的叙述。
听完他们的话,姬瑾荣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说:回去吧,朕,已知晓。
见有人还想说话,早已跑过来的何泰替姬瑾荣开口:尔等聚于宫门,难道不是为了上达天听!学子们恍然回神。
是啊,聚于宫门,可不就是为了上达天听?既然陛下都出来了,也不怪罪他们闹事,他们当然该散了。
学子们三三两两地叩谢,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姬瑾荣又指着其中六个人,说:你们,留下。
那六个人汗出如浆,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了回去:陛下,我们——我们只是被人唆使利用了!姬瑾荣淡淡地说:你们,怕什么?他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替你们的——同伴——收尸。
姬瑾荣刻意强调的同伴两个字让那六个人更不敢起身。
早知陛下如此圣明,他们断不会答应对方做这种事!谁知道那些箭下一刻会不会射到自己喉咙上!学子们还没散开,这个年纪的人,说糊涂比谁都糊涂,说聪明又比谁都聪明,见此情景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被这几个家伙利用了!他们狠狠瞪着那六个人,有心冲上去拳打脚踢一顿,又想到姬瑾荣还在,不由又在原地跪下:陛下,是我等糊涂,误中贼人奸计!姬瑾荣没再多言,只和煦地朝他们点点头,转身走入宫门。
学子们再次齐声开口:恭送陛下!宫门一关上,姬瑾荣让人抬来软轿,并吩咐何泰:宣,太医。
说完了,姬瑾荣才转头看向卫国侯。
卫国侯说:陛下,臣有一事要说——姬瑾荣说:不必。
他目光平和,朕知道。
卫国侯眉头一跳。
姬瑾荣说:那三支箭,是您,他顿了顿,望着卫国侯,缓慢却平稳地把话说完整,——是您,吩咐的。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那种情况下只能快刀斩乱麻,决不能让他们乱起来。
卫国侯心中一震。
他又是欣慰又是痛惜!欣慰的是新皇有洞明一切的能耐,痛惜的是以前新皇什么都不做,应该是为求自保啊!他怒声痛骂:那雁北王果真是乱臣贼子!只为李祭酒前些日子骂了他一句‘汝之贼心,路人皆知’,他就这样栽赃陷害李祭酒!姬瑾荣说:不是。
如果他是雁北王,绝对不会做得这么蠢。
这事不过是有人想来个一石三鸟之计罢了,不入流的小计谋,上不了台面,绝不是雁北王那种枭雄般的人物会使的。
卫国侯一愣。
姬瑾荣笃定地重复:不是他。
此时一把淳厚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姬瑾荣身后传来:陛下圣明。
作者有话要说:将军:好捉急,我什么时候出场?(?? _ ?? ?)谢谢日暮迟归的手榴弹>3<树姥姥、某鱼、rawlly、上生姜、知了君、紫小楼、蒼夢湮笙的地雷>3<最好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别写虐,我都没虐,万一让新来的妹纸误会了怎么办?(?? _ ?? ?)☆、收服草根蛮王(三)姬瑾荣转过身,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此人腰肩挺括,五官硬朗,皮肤被漫长的军旅生涯晒成了古铜色,漂亮的肌肉仿佛要从铁甲中挤出来——竟是众人口中的镇南王!对上姬瑾荣扫过来的眸光,镇南王感觉头皮微微发麻,兴奋的。
他单膝跪地,对姬瑾荣行了一礼:陛下。
在见到镇南王的那一瞬,姬瑾荣有些恍惚,仿佛看到魏霆钧站在自己面前!可见镇南王朝自己行礼,姬瑾荣又回过神来。
如果是魏霆钧的话,绝不会向他以外的人行礼。
如果魏霆钧在这个世界里不是人人口中野心勃勃的镇南王,那会是谁?姬瑾荣想说不必多礼,却发现结巴的毛病又犯了,只能上前伸手虚扶一下:不必。
长孙猛诧异不已。
镇南王是有名的杀胚,身上的煞气连他都害怕,没想到平日里胆怯无比的姬瑾荣居然敢上前去扶镇南王!姬瑾荣刚才的表现已经够让他吃惊了,这下简直让他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下一刻,长孙猛虎目圆睁,简直目瞪口呆。
姬瑾荣也呆住。
姬瑾荣原是虚扶,压根没碰到镇南王。
没想到镇南王是个实在人,铁钳般的大掌着着实实地抓上来,把他的手掌包裹在掌心,任他如何挣都挣不开。
等镇南王站起来了,他才发现镇南王比自己高大半个头,他只到镇南王的鼻子那么高。
眼看镇南王还抓住自己的手,姬瑾荣斥道:放肆!镇南王松开手:是臣鲁莽,请陛下恕罪。
认错是认错,那饱含侵略性的目光里却没有半点悔过之意。
他朗然一笑,臣只是心中欢喜。
姬瑾荣心头跳了跳,眼底掠过几分迷惑。
镇南王理所当然地解释:欢喜陛下对臣的信任。
姬瑾荣让长孙猛将卫国侯抬上软轿,去让太医为卫国侯看诊。
见何泰牵着红马过来,镇南王又没有退下的意思,姬瑾荣挣扎片刻还是开了口:南行剿贼,可还顺利?原主虽然不通朝政,镇南王的去向却还是清楚的。
镇南王只落后姬瑾荣小半步,身上传来明显的血腥味。
姬瑾荣看向镇南王的银甲,发现上面泛着殷红血光,竟是连血都没擦。
镇南王说:一切顺利,已剿灭贼首。
他悄然靠近,几乎与姬瑾荣紧贴,臣从南门归来,听闻陛下亲临北门,立刻赶了过来,连甲衣都来不及换下,唐突陛下了。
姬瑾荣:……你真要觉得唐突,其实可以不用走这么近的!可镇南王这话说得忠心耿耿,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姬瑾荣没法说什么。
他只能说:有心了。
镇南王从何泰手中牵过红马,说道:这匹马是卫国侯的部属从北边得来的,脾性烈得很,陛下您已经把它驯服了?姬瑾荣看着对镇南王哼哧哼哧喷气的红马,心里总算舒爽多了。
长得高又如何,气势过人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马儿嫌弃。
他赞许般看了红马一眼,语气有些小得意:当然。
红马仿佛看懂了姬瑾荣的夸奖,昂起脑袋嘶叫一声,看起来也有点得意洋洋。
镇南王眼底微微含着笑,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他牵着红马,灼热的目光始终凝在姬瑾荣身上:国子监此事非常蹊跷,如果陛下信任臣,臣愿为陛下分忧。
姬瑾荣安静下来。
这事虽不是镇南王做的,可也改变不了镇南王权倾朝野的事实。
镇南王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味,那目光像是钉在他身上似的,和以前魏霆钧给他的感觉很像,但又比魏霆钧放肆得多,就好像用视线在奸-淫他每一寸身体。
这个认知让姬瑾荣呆了呆。
以前先皇非常荒淫无度,有时连他们去请安都在里面颠鸾倒凤。
他曾和魏霆钧齐齐撞见过先皇和个男人在亭子里滚做一堆,魏霆钧那时还是个懵懂少年,见到那罔顾伦常的一幕差点惊呼出声引来别的人——亏得他及时捂住了魏霆钧的嘴巴。
对于情-欲这种事,姬瑾荣虽然没真正尝到过,却一点都不陌生。
倒是魏霆钧是个真正的老实人,反应过来连脖子后根都红了一片,面红耳赤地抱着他跑走。
没错,区别就在这里。
镇南王和魏霆钧很像,可魏霆钧绝不会用那种目光看着他。
魏霆钧是有心上人的,当初他曾经张罗着为魏霆钧娶个美人儿进门,魏霆钧却断然拒绝,说:臣已有喜欢的人了。
他一直想让魏霆钧把他心上人带来看看,却终究没能等到那一天。
姬瑾荣正走着神,镇南王再次开口,像催促他答应般喊道:陛下?朝中大权抓在镇南王手中,哪有姬瑾荣反对的余地。
他说:好。
镇南王说:臣会及时向陛下禀报此事进展。
他将手中缰绳递给姬瑾荣,若陛下没有别的吩咐,臣先告退了。
姬瑾荣微微颔首,接过镇南王递过来的缰绳。
镇南王见姬瑾荣接了过去,目光笑意更浓,语气却平静又自然:臣扶陛下上马。
姬瑾荣还没来得及反对,镇南王宽大的手掌已经托在他腰上。
强横又野蛮的雄性气息将姬瑾荣紧紧包围着,让他有种背脊发颤的感觉。
镇南王的目光却一片清明,疑惑地问:陛下?他语气无辜,仿佛他只是个不知礼的蛮人,不明白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
刚刚那种满含侵略意味的压迫感难道是他的错觉?姬瑾荣纳闷不已,但总算回过神来。
他脚上一使劲,借着镇南王在他腰间使的力翻上马背。
镇南王站在原地恭送姬瑾荣离开。
等姬瑾荣的背影消失,镇南王转过头看向垂首静立原地的何泰,说道:你不用去马房那边了。
何泰心头一跳。
镇南王说:去陛下身边伺候着。
在宫中、在朝廷都一样,新皇说了不算,镇南王说了才算。
镇南王让某个内侍去干什么差事,等同于给这个内侍的恩典。
何泰跪地叩首:小的遵命。
镇南王像是没注意到他行的是只对君王行的大礼,抬脚走向皇城另一边。
何泰在地上跪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跑去内务司改换差事。
另一边,姬瑾荣很快回到正阳宫。
姬瑾荣一下马,马上有人上前为他把马牵走。
没了镇南王在身边,姬瑾荣渐渐冷静下来。
他翻找着自己的回忆,发现自己每次见到镇南王都吓得瑟瑟发抖,竟不知道镇南王和如今有没有不同。
姬瑾荣晓得镇南王那种眼神藏着什么!除了野心之外,还潜藏着深深的欲-望!姬瑾荣想问问那个所谓的强大存在如果不是人人都说他会篡位的镇南王会是谁,却发现系统毫无回应,好像已经从他脑海里消失了一样。
姬瑾荣:……这玩意儿不会这么靠不住,把他扔到这边来就不再出现了吧?想到接下来还得和镇南王打交道,姬瑾荣浑身不自在。
以前姬瑾荣总得把每天少得可怜的清醒时间掰开来用,根本无暇去思考这些问题,那病弱的身体也不会有半点欲-望。
如果镇南王想要的不仅仅是皇帝宝座,还想要占有这具身体,他能怎么办?姬瑾荣考虑要不要找把匕首来防防身。
没想到没了病痛缠身,还是有这么多烦恼!姬瑾荣想到卫国侯和他的孙子,目光一动,没回正阳宫,而是转去太医署瞧瞧卫国侯的情况。
太医正在为卫国侯会诊,长孙猛紧张地在一边来回打转,生怕卫国侯有什么不测。
卫国侯原是靠一腔急血撑着的,眼看国子监的事儿了了,姬瑾荣又展露出了不凡的一面,卫国侯整颗心落了下去,病气也都爆发出来。
姬瑾荣瞧着揪心,走到案桌前,就着那磨好的墨汁写了个方子。
这是他从前常服的救命药,叫百岁丸,用处都在它的名字里,帮人调养身体,让人长命百岁的。
当然,药效没那么神奇,至少它没让他活过十八岁。
不过没什么烈性药材,药性温和,平时服用一下还算有用,总不会吃死人。
姬瑾荣让善于制药的太医把方子拿去参详参详。
几个太医已经为卫国侯开好药方,得了姬瑾荣的药方本还有些不以为然,一看之下却出不去了,个个都有些魔怔。
这百岁丸配得太妙了!都说是药三分毒,这百岁丸却把毒性都调平了,只余下清除污秽、养身健体的功效。
最要紧的是用的药材不贵也不稀少,可以成批成批地调配,即使是普通百姓也用得起!太医们看着纸上的百岁丸三个字心中激动,看向姬瑾荣的目光都是放光的。
他们齐齐朝姬瑾荣一跪:得此一方,实乃百姓之福!姬瑾荣:……唉,这边的人老是动不动就跪地上,真不是什么好习惯……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