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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相见

2025-03-26 13:46:26

在这之后,麻烦还远远未结束。

救生艇靠岸之后,沈悦回头看到湖面上最后一束火光也熄灭了。

一切又重新归于黑暗。

上到了堤坝上,她看见几个抱着孩子的农村妇女站在大岸的另一边。

看到她上来了,又纷纷窃窃私语。

毕竟在中国人口密集这么的地方,什么动静都很容易被发现。

其中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过来,脚步很慢停在她十几米远的地方。

小姐,你是哪个人?女人又望了一眼沉船的位置:船上逃出来的,那船咋着火了?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是勉强撑住理智:我是……我只是路过而已。

刚说完,远处响起警笛声,几辆救护车和警车都过来了。

按理有人报警是好事,警察起码可以保证人身安全,但是现在她谁也不相信。

怀揣着两件无价之宝——《兰亭集序》和武则天除罪金简,她,谁也不想相信——万一东西被搜罗去了,其余的人又死了,盗掘古董一案再牵扯得深一点,到时候多少张嘴都说不清。

当囚徒的经历教会了她随时随地保持警惕,留足余地。

最好的余地是不要把主动权交给任何人,包括所谓的正义。

女人还在问她:还有人逃出来吗?怎么就看到你一个人上岸来?她勉强微笑了一下:我不知道……小姐……你能借个手机给我吗?我家是南昌的,我想给父母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女人借给了她手机,她想了想,拨通了一个号码——杜以泽的。

暌违一年多的老号码……哦不,接近两年的老号码……电话通了。

那边传来一个冰冷且沙哑的声音:喂?她听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语气也放缓了些——小泽。

她说:我现在在都昌县多宝乡老爷庙……沉默,只是片刻之后话筒那边急促地反问道:姐姐?!你怎么逃出来的?!现在在哪里?!小泽我……手机有没有定位?发过来给我。

不用那么麻烦。

她看了一眼赶过来的警察:警察局里见。

刚挂了电话,一辆警车就开了过来。

她转头就想走,但是打着探照灯光的警察走了下车,其中一个小警察过来拦住了她:这位小姐,请你等一等。

什么事?她紧了紧黑色的披风。

小警察扫了一眼水坝下的橡皮艇:你刚才在湖里划船?你们怎么知道的?哦,那边的群众说的。

小姐,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

小警察掏出了笔录:你叫什么名字?年龄?籍贯?身份证有没有随身携带?林悦,25岁。

籍贯沈阳,身份证没带。

刚才我们水上公安局接到举报,湖面上有船只着火。

你看到了没有?看到了。

她心知瞒不过去的:当时我在湖里划船。

于是这群警察把她带到了公安局去,协警倒了一杯热水,她喝了一口方才恢复了一点力气。

然而灯光下她狼狈的模样也被这群警察看在了眼里——穿着男人的衣衫,头发散乱,裤腿上都是泥泞……说是心中没鬼鬼才信。

于是一个人问道:林小姐,大晚上的你一个单身女性为什么要在湖里划船?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是被一个朋友委托过来上船拿东西,但是船刚到湖中央就看到大船起火了……你们等一等,待会儿我朋友就过来了。

你们可以问他情况。

她决定拖延时间。

幸好这群小警察信了她的话,并没再问下去。

但是——局长,我们查到了资料。

一个小警察走了过来:沈阳人林悦,于前年在伦敦失踪。

至今已失踪了一年零六个月。

末尾加了一句:涉及到跨国杀人案和伦敦沉尸案。

气氛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有人问她:林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我的家人很快就要来了,他们会给你解释的。

她暂时不想暴露身份。

然而这话很没说服力,更多的警察走了进来,其中还有人持有武器。

协警对她说道:林小姐,刚才我们查到了今晚在鄱阳湖上失踪了一艘日本的货船,而昨天南昌市那边抓获了一批越境盗窃非法武装集团……请你解释一下,你和他们有没有关系?没关系。

她回答的很干脆:南昌市怎么了?什么非法武装集团?一伙持有枪.支的暴徒,与警方发生了激烈交火。

她顿时心就提了起来:啊?!那,那歹徒有没有全部落网?没有,漏了一两个……协警的话题又转到她的身上:林小姐,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你的档案上并没有任何污点,我们相信你的证词。

她能说什么呢?只能道:我想等我朋友来了再说。

林小姐,介于案情重大,到时候你和你朋友可能要分别口供。

希望你不要拖延时间。

老协警也不是吃素的,早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现在配合调查,对你和你的朋友来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还有证物也最好一并上交。

她心里咯噔了一声,协警盯着她指尖的翡翠扳指看:林小姐,这明显不该是一个夜里划船的女孩子该带的东西。

协警提醒她。

我知道,可是……她的额头上直冒冷汗,该不该信任警察呢?可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她身怀绝世宝物被判个盗墓怎么办?!不行,还是得拖延下去:不行,请你们谅解一下。

’林小姐,我很抱歉。

协警站了起来,紧接着有人过来要带她去了隔壁拘留所。

她看到了手铐,而站岗的警察都是荷枪实弹的。

还有人礼貌地请她上交口袋里所有的东西。

她不笨,知道这么一交上去自己势必会成为调查的重点。

但是……林小姐,请你配合我们。

这是最后通牒了。

我……我可以上交。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手先摸到了翡翠扳指……这是沈家族长的信物,老实说她最不舍得这个,既然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沈家人那么东西会被充公的……犹豫间,协警又对她说:事情查清楚之前我们会替你保管。

不用你们替她保管。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这个声音乍一听很陌生,但是再听之下,她就想起来这是谁了。

这个男人在过去的一年里还杳无音信,她都快记不得他的声音了——喂,小泽。

你为什么来的这么晚?我等了你很久,从怀揣希望到绝望。

现在,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一走进来,男人的高贵气质仿佛让整个审讯室都堂皇了起来。

略微晒黑的皮肤并不搭配俊美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然而谁都不能否认他是个美男子。

事实上杜以泽从来都是——女人拒绝不了,男人为之侧目。

若不是从小床对床睡觉,她真快要认不识他——小泽。

杜以泽一进屋子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然而乍现的惊喜和激情却瞬间黯淡在了她的衣服上……陌生男人的风衣,她裹得很紧。

杜以泽先生?协警打断了他们的神游。

杜以泽来到她的身边,当他伸出手的时候,她顺着把手放上去,双腿实在有点累,需要借一点力气,于是紧紧握住了这只手站了起来。

简简单单对视了一会儿,她想笑却笑不出来:你来了。

没有大喜大悲,只有云淡风轻的一句你来了。

不无哀怨。

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杜以泽把她拉到了他身边,接着和几个协警交流了一下。

她听到了一个很可笑谎言:杜以泽说她是他派到这附近的考察员,研究水情的。

扳指是他送给她的礼物,今晚出现在湖面上完全是个意外……这个说法实在漏洞百出,不过幸好杜家人的人脉关系网很铁,搞定了市里面县区也自然搞定了。

她松了一口气,被几个协警从拘留所带了出来。

上车的时候,她还在发愣,看向杜以泽的表情是疑惑的——他也望着他。

此时此刻彼此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对视的时候很安静。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她问。

昨天晚上我就赶到了这里……南昌那边虽然拔掉了小坂裕生的据点,但是他本人逃走了。

我们也不知道确切的打捞位置,只是听萧牧说过,你跟他说打捞的日期是四月十五日。

而今天是十三日……姐姐,我还是来晚了。

她没怪他这个,其实她前晚才确定了沉船地点。

然而这种见面的平静气氛不是她想要的,老实说……有点尴尬。

一年半载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果然生疏了啊——能保证杜以泽还爱着沈悦,小泽还是当初的小泽?谁都不能,所以她选择平平淡淡打一声招呼。

像是两个许久未见的老乡聊家常一般地说话,试探到了对方的感情状况,再去考虑其他。

所以她说道:杜以泽,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说。

杜以泽洗耳恭听。

她其实有点埋怨的,也特别特别内疚一件事:孩子现在在哪里?他安全吗?儿子在家里……他没事,你不用担心。

事情稍后跟你说。

她继续问道:阳子呢?就是一个日本女人,她负责照看我们的孩子的……阳子?是不是一个长直发的日本女人?是。

她死了。

杜以泽告诉她。

沈悦的脸色瞬间变了:怎么回事?!姐姐……过去的一周里发生了很多事……我想你应该有兴趣听,牺牲的名单也很快就会送过来。

说完,他伸出手,抚摸了下她的皮肤:一年多了,你还是老样子。

先问的永远是别人,为什么不问问我怎么样了?嗯?嫉妒的语气无以复加,手指用力扭出一个红印,仿佛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

你有什么好问的?我快忘了你。

杜以泽苦笑道:不记得也没关系,反正你回来了就好。

她的眼睛有些湿润,这份隔阂摆在面前仿佛逾越不过去了:我不想记得,都一年多了,我不想等了一点也不想等了。

怪我?他沿着她的脸蛋边缘摩挲,却紧盯着她的黑色外套:在日本过得怎么样?还可以,马马虎虎。

不提日本还好,一提她终于忍不住真的委屈起来:你在中国呢?孙爷爷身体还好吗?你爷爷呢?很好,爷爷希望我赶紧成家立业。

那就好。

她最后才问了他:杜以泽,那你现在……没事吧?她这么陌生的提问方式,令人更加不爽。

杜以泽冷笑了起来——我没事,我非常好。

你不在了我恢复了单身,自由了许多。

什么坑蒙拐骗的事情都做了出来,我来数一数……囚禁了一个人,杀了一个人,骗了一个人,还把一个愚蠢女人的心给拐走了。

罪大恶的歹徒也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过得很好。

她有点呆:你做了什么?!但是被杜以泽钳住了手:车上说。

车子开了一路,杜以泽就跟她说了一路。

虽然孟家的倒台在预料之中了,但是她没想到杜以泽是往死里面整孟家的人——孟老爷子中风在床,无人照应,现在只天天半身不遂。

没人打理的孟家公司纷纷倒闭,许多债主上门来把豪宅一抢而空,连天花板都差点拆了。

但是杜以泽没有给予孟家最后一击,仍旧留着孟大小姐的命。

这可不是仁慈,他只是为了让最后的疯狂和毁灭一起到达。

而更令人吃惊的是,杜以泽居然找到了万世轩并且囚禁了起来。

每天给他一点吃的,让他看那些古董……老实说这种赚钱的办法比雇佣一百个鉴定师有用。

然而她恶心这种行为,主要是因为自己也被这样虐待过:杜以泽,你疯了。

怎么不干脆一刀捅死他算了?留着一个把柄让人抓吗?是,我是疯了。

停车,他牵着她的手走进了一栋别墅当中去。

迎出来的人是徐楠,她打了个招呼,徐楠就像见了鬼一样。

然而杜以泽只是吩咐他:准备一下她的房间。

然后就拉着她上了楼,她满心担忧的是:我的孩子呢?今晚不急,明天带你去看他。

他说:那也是我的孩子,所以该称呼我们的儿子。

姐姐。

她甩开了他的手:那我们再谈一谈——小泽,别板着一张脸的,我们都分开多久了?为什么一见面你就没好脸色?!好,我先问。

杜以泽的目光只打量着她的衣服:姐姐,我想问个问题:如果你是我,等了很久的未婚妻终于找到了,但是却看到她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哭的眼睛都是肿的,还自从看到我之后目光就一直躲躲闪闪的……那我想问问她,今晚发生了什么?她为谁哭了。

……她惊讶地抬头,却发现他的目光燃着妒火。

果然还是……潘死了,我们一起落到了湖底下。

接着,她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上天为誓,这是最后一次详细地回忆起潘,因为想到一次就是一次精神打击,她不喜欢自虐,以后只会致力于忘记这件悲伤的事情……和这一段直到他生命的最后才看清楚的爱情。

所以姐姐,那个潘是选择把生的机会给了你?杜以泽冷笑道:那还真的是令人感动。

随便你怎么说。

姐姐,我要是他……这么说吧,握枪的手没了就是个废物。

知道自己是为仇人卖命了一生,那就是个蠢材,说什么拿宝藏去复仇都成了笑话。

上了岸他也不过是被中国的警察一网打尽。

那么还不如在湖底自行了断,自在些。

她有点来气了:小泽,口下留德。

但是沈悦,嫉妒一个死人也好,这不是你想要看的吗?他反问道。

接着,杜以泽展开双臂,她一瞬间就想笑了——原来他真的这么嫉妒——喜或怒都无法预测,至少他还爱她,这就好了。

但是她没有去拥抱。

掏心掏肺地倾诉衷肠,不如此刻沉默地凝视却深深明白爱情来的美丽。

而她现在只想去睡觉:晚安。

那姐姐,我来主动抱你。

客套的体面终于放了下来,杜以泽再次主动出击。

一瞬间她就被他紧紧抱住了,他很激烈地揉着她的背部。

唇被他咬住了,又在潘咬过的地方更加激烈地舔舐着,舌头交融到了一起,分享着彼此的味道。

她看出来了,男人刚才的风轻云淡其实都是伪装的,眼下这个上下其手的流氓才是她认识的杜以泽。

小泽,够了……她挣扎,然而杜以泽把她打横抱起: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