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给鸡拜年,典型的不安好心,悠之快速的退出陆浔的怀抱,言道:少帅自然是好心,只是悠之无福消受。
转身就要离开,只是很快就被陆浔挡住了去路,陆浔挑眉笑:我原还想着,不知你身体究竟如何,现在看来,果然是全部好了,十分有生气,活力十足的。
悠之轻轻的哼了一声,随即轻声道:少帅多虑,我已然大好。
不过,我们真的要在外面说这些吗?有点冷吧?她俏盈盈的伸手,接到一片雪花,随即露出欣喜的笑容,雪花竟是没有马上化掉,反而是能看出点点晶莹。
沈悠之。
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陆浔转身扶额倚在了车上,感慨道:怎么每次我与你在一起,他都会出现,我真是服了。
连悠之自己都觉得好笑,她甚至说不清这究竟是第几次了。
似乎每次她和陆浔在一起,这位都会冲出来,不过于她来说,还真是每次都恰到好处。
想到此,悠之笑的越发的厉害。
秦希人模人样的时候可不多,不过今日穿着长长的灰格子大衣,头发零散干爽,十分像样,他笑容灿烂:悠之,我就猜到你会来,真是太巧了。
高兴不得了,转头又道:齐修哥,你不去凯瑞斯俱乐部?我大哥说今晚约了你啊?你该不会是想放他鸽子吧?狐疑的眼神在陆浔身上扫呀扫,又不着痕迹的将悠之拉到一边。
这样的小动作也只有他自己才会觉得是多么隐蔽,其实陆浔哪里不明白呢,他轻声的笑了起来,恰好,我就打算放他鸽子。
秦希:……果然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了很多,放人家鸽子,还要说的理直气壮,十分不讲究。
走吧,进屋吧,这样冷的天气,你们也不怕冷。
陆浔倒是说教起来,他率先走在了前边。
秦希在身后与悠之嘀咕:你没怎么样吧?我老远就看到他纠缠你,当时就和我们家司机说以最快的速度过来,我可是解救公主的骑士。
悠之笑的厉害,甚至笑出了两个小小的梨涡儿,她道:看来我真是该好好的谢谢你。
不过你确定你解救我,回家不会被棒子炖肉?秦希一愣,随即惆怅望天,你咋知道的呢!他家大哥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只要得知他接近沈悠之,就罚罚罚。
麻痹揍他一顿,罚他跪着都没关系啊,这缺德的老家伙,罚他写字看书背诵古言,简直是惨出花儿了。
悠之看他苦着的脸,越发的笑了起来,道:也许这是爱你的表现。
秦希指控的看着悠之,这话没人信啊!陆浔站在门口。
就看着一对青年男女说说笑笑,面上没有一丝旁的表情,仿佛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他们如何,与他全然没有关系。
待几人进屋,陈太太上前含笑道:倒是巧合,你们三个竟是能一起过来。
陆浔道:可不正是。
他只穿着藏蓝衬衫,无所顾忌的径自坐到沙发上,而众人的视线偏是落在悠之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暧昧与探寻。
悠之这才恍然,她还披着陆浔的外衣,一不小心,就被此人坑了。
只是这是如若表现的太过尴尬,也是不妥,只得故作镇定,神色平静的将外套脱了下来,交给陆浔,多谢少帅。
陆浔点了点头,神色冷淡。
他这般模样儿,倒是让悠之吁了一口气,放松几分,若是陆浔太过温柔,那么怕是更难看。
涵之瞪她一眼,言道:悠之过来坐,与几个姐姐打个招呼。
悠之听话的哎了一声,分别打了招呼,但是相较于上次的随意,这次倒是都谨慎许多。
陈太太八面玲珑,温柔道:这次本是想着我们这些女郎聚一聚,谁曾想,被秦希这孩子知道了,死活要来,没的法子,我只能允了他。
还请大家莫要怪我自作主张。
席间的朱小姐笑道:自然不会,有个开心果,也是好的。
秦希作势叹息,原来我的作用不过就是一个开心果,说来真是伤心。
陈太天更是笑了起来:照我看,这开心果可是一个好词。
大家开开心心,多好的日子。
嫂夫人说什么开心呢?秦言开门进来,清雅无双。
总有这样一种男子,便是一身黑衣也给人如白玉一般的清润。
秦希咋呼,齐修哥骗人。
他刚才还骗我说要放你的鸽子,现在也出现,分明就是已经商量好的。
秦言笑了起来,道:难不成,你自己都不会分辨真假吗?秦希理直气壮的叫嚷:我自然分不出真假,和你们这些老狐狸比起来,我多单纯啊,真是坑人没商量。
悠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低下了头。
对了,陈太太,还忘记将礼物给你了。
这是悠之亲手做的,你可莫要嫌弃才是。
涵之接过悠之的礼品袋。
秦希好奇的张望,言道:自己做的?什么呀?涵之将礼物拿出来,果然又是惹得别人吃惊,大家可从来未曾想过要自己做香皂。
陈太太爱不释手,笑道:原来我们悠悠还是一个能干的小才女。
悠之自己都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见过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被称为才女的,却没有见过会做香皂被称为才女,委实有些尴尬。
言罢自己捂住了脸,也是闹怪。
大家都笑了出来。
悠之的视线不经意的扫过陆浔,就见他好奇的打量自己,眼中带着许多的审视。
你们这里倒也是热闹,齐修,谨言,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来来,快上楼。
陈士桓从楼上下来,虽然嘴里说着歉意,实际可不然。
陆浔率先起身,也不打招呼,直接上楼;倒是秦言对诸位小姐点了点头,示意一下,十分有礼。
见二人上楼,陈太太道:如今好,只我们而已,咱们楼上楼下,可两不相干。
少帅都不说话,好凶的样子。
年纪不大的陈家少女言道,她正是陈太太的堂妹,今年才十二岁,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
陆浔一贯的冷然,这点许多人也都是听说了的。
陈太太道:凶不凶的,与咱们又有什么关系,不看他不就好了。
再说了,我们这么英俊的秦二少在此,你还要看少帅,可真是伤了人家的心。
秦希立时接话:可不是么!这说的好似我一点都不帅似的。
我多么出色的人儿啊!大家均是笑了起来。
朱小姐看着那精致的香皂,言道:倒是不想沈六小姐会这个呢,也不知这难不难。
这话问的就有几分不得体了,难与不难,那是人家的手艺,可不能够告诉你。
你更是不该问,若人家要说,都要拦着,无功不受禄。
只人家不说,你都要主动问,这吃相就有些难看。
陈太太时常会组织一些小聚会,而不少北平名媛也都以接到陈太太的邀约为荣幸。
只若不得体,人家也不会再约,因此朱小姐这话说出口,自己也有些后悔,连忙笑道:看我,好端端的问这个作甚,好奇心也太重了,该打该打。
自己打了圆场,一时嘻嘻哈哈,也就将此事揭过。
可不么,这可是我们独一无二的秘方呢。
涵之笑着打趣,转身:悠悠……哎。
一不小心碰到了悠之,眼看咖啡洒到她身上,担心惊呼:烫着没?要不要紧?我看看。
没事儿,不太热的,只是衣服……悠之有些犯愁。
悠之的咖啡正好洒在前胸的位置,十分不妥。
陈太太连忙道:没事儿没事儿,不用担心,悠悠跟我上楼换一件。
悠之看着身上的污渍,迟疑一下,望向涵之,涵之点头,那就多谢陈太太了,你快去换一件吧。
悠之虽然来过陈家两次,但是从来未曾上楼,只乖巧的跟在陈太太身后。
陈太太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轻笑安抚:别紧张,总不会有人给你吃了,就算有狼,我也会保护你啊!拐了个弯儿,陈太太打开门,这里是衣帽间,来,看看你能穿哪个。
这边这几件都是我买过没穿的,你放心就是,选一件吧。
悠之放眼望去,还真是一水儿的旗袍,她迟疑起来,我很少穿。
声音有些小。
陈太太笑:那我们可更要看看小美人穿了是什么样子呢!必然是好看的不得了。
悠之看看自己洋装上的污渍,叹息一声,拿起一身湖蓝色的旗袍,轻声道:我就穿这件好了。
陈太太颔首,我也觉得你该穿这件更好,这件我做回来就发现自己穿不下,可是又觉得改了不好。
因此一直放着,你比我瘦上几分,十分适合。
悠之笑:家母一直说我并不丰腴,没有女子之美。
倒是陈太太这样才是最好呢。
陈太太捏捏她的脸蛋儿:这小嘴儿甜的。
好了,你换衣服,我在门口等你。
悠之哎了一声,应了。
其实她穿这件旗袍并不十分的合适,稍微有些肥,不过并非按她身材做,能这般也是很不易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出门,陈太太……咬唇愣住,门口不是什么陈太太,而是陆浔,他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
悠之顿时觉得有些不安全,就要快速走人。
陆浔道:沈悠之,你怕我?悠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捏着小拳头,轻声回道:我知晓少帅身份显赫,但是我总归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子,您这样,会给我造成困扰。
若是外人看见,又该如何言道我,如何言道我们沈家呢?所以我如何不怕?还请少帅体谅我一番心情。
陆浔凝视她,道:过来,我与你说几句话。
转身要走,似乎是料准了悠之可能不跟着,言道:若你不来,我就下楼拉扯你,你不怕丢人就不来。
悠之:……我问候你家亲戚!恨恨的跟上了陆浔的脚步,陆浔将悠之引到一处会客室,他认真道:请吧,沈小姐。
悠之咬着唇,小脸儿通红,气的。
陆浔坐在了悠之的对面,两人四目相对,可见悠之眼中噼里啪啦的火星,真是恨不能上去咬人。
陆浔看她这般小女孩儿的娇态,轻声笑了一下。
想了想,他开口道:我知道你有点怕我,就之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悠之咦了一下,看他,有些不解,这人会道歉,真是天下红雨了。
条件反射的就往窗外看,惹得陆浔轻声笑了起来。
陆浔继续言道:不可讳言,先前我对沈六小姐十分有兴趣,因此做事颇不妥当,给沈六小姐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不瞒你说,我一直将你的拒绝当成了欲迎还拒。
从而忽略了沈小姐真正的意思。
这些都是我的错。
是我忽略了你的年纪,沈六小姐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学生,和社交场合那些女郎截然不同。
是陆某放肆了。
悠之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陆浔的话,有点发懵。
刚才我就在想,是不是我的逾矩行为也造成沈小姐生活上的不便利。
万分愧疚,既然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我还是想要与沈小姐好好的谈一谈,希望沈小姐能够放下隔阂。
也原谅我不妥当的行为。
陆浔语速缓慢,整个人慢条斯理,又带着几分涵养。
说实在的,悠之万万没有想到陆浔叫她过来是说这个,她刚才已经做好要和他大打出手的准备,只是被此人这样一下子闹个迷糊。
她吞咽了一下,问道:不再骚扰我?陆浔失笑,摇头:不骚扰你,放心就是。
悠之又想了想,问道:那说话算话?陆浔点头:说话算话。
悠之总算是放心几分,她吁了一口气,笑眯眯:那我就放心了,原来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我原谅你好了。
按照前世的经验,陆浔也算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男人,她起身,那我出去啦?陆浔颔首,认真道:往后见到我,其实没有必要表现的太过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退一万步讲,我与你父亲也是友人,你算得上是我的小侄女儿,我自然该是多照顾你。
悠之连忙:不用不用。
陆浔看她这般急切,宠溺道:好,你说不用就不用。
这样温柔由客气和蔼的陆浔,有点让人看不透,悠之又审视陆浔,见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模样儿清冷。
那,我告辞了。
悠之快速出门,终于松了一口气。
堂堂北师少帅,总不至于说谎。
这般一想,竟是一下子就雀跃起来,心情好了很多,看陈太太等在不远处,她上前挽住陈太太:我们走吧。
陈太太有几分担心:没事儿?悠之点头,是呀!我和少帅有些误会,不过刚才已经说开了,真棒!以后不用担心了。
陈太太望着她欣悦的脸蛋儿,垂了垂首,看不清的面容下担忧的神情并没有变少,只倒是更加的意味深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