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这一声叫喊在深夜里听得人汗毛都是一竖,女子尖利惊恐的声音怎么听都不会是恶作剧。
此时,已是夜里十点,学校门口一片黑暗,只有校园里还亮着路灯,灯光映着校门口,光线昏黄。
校门口已经没什么来往的学生,除了门卫室里还亮着灯,门口就只有徐天胤的路虎车停着。
寂静的夜里突然来这么一声女子尖锐的喊声,是个人都要吓一跳。
夏芍一听见这声喊,顿时驱散了眼前的朦胧,头脑激灵一醒!手往安全带上一摸,第一反应便要下车去查看。
但手往下一摸,便摸着了男人的手背。
两人的手触上,夏芍便想触电一般,倏地收了回来!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徐天胤的手还覆着安全带扣,是刚才她打算要解了安全带逃下车的时候他覆上去的。
夏芍这才想起,两人当初在东市亿天俱乐部里初遇的那晚,她在大厅里那一番闹腾,都已经把人丢去他跟前了,他都不理会,此时外面那尖叫的女人,他想必也不会理会。
正想着,徐天胤却是动作敏捷地退开,声音暗哑,脸色冷厉,车里待着,我去!话音落下,他的身形便像是黑夜里狩猎的野兽,手法迅捷开门、疾退、下车,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一秒之内完成,快得叫人只是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他人已在车外。
夏芍在车里听见滴地一声,车门锁了,她被锁在了车子里……这时,从车窗看去,门卫已经出来了,脸色大惊失色,忙喊:报警!快报警!一个冲回门卫室里,四五个人便上前冲了上去,而校园里面,也跑来十来个还没回宿舍的学生,其中便有柳仙仙、胡嘉怡和苗妍。
三人说好了在里面等夏芍,等了她很久她都没进来,这时听见外面有尖叫声,三人一想到夏芍在校门口,别的也没多想,结伴就跑了出来。
一到校门口,便看见一个男人拿着一把长长的水果刀,朝着一名女子身上一阵狂捅,那名女子满身是血,头发散乱,脸上也是血,根本就看不清模样!她浑身上下已经被血给染红了,地上一路都是血,根本看不出伤势有多重,只是看见她疯狂地尖叫,嗓子都哑了,发了疯一般地往学校里面冲。
而她身后的男人更疯狂,在昏暗的灯光里追着她,好似夜里的恶魔一般,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拖倒在地挥刀便捅,那刀子落在女人的脸上和抬起来挡的胳膊上,场面暴力而血腥,吓得闻声跑来学校门口的学生们惊叫着后退。
校门口的门卫见了这情况,也不是人人敢上前的,毕竟对方手里有凶器,而且看起来很是疯狂。
但当听见身后学生们的惊喊声后,都不由回头赶紧驱散,护着学生们往后退,两个年轻点的门卫一左一右绕着跑过去,想偷偷把男人给制服,那男人却抬起头来冲着两人一阵狂乱的挥舞,逼迫得两人紧张地后退,不敢轻易上前。
倒在地上的女人竟然还能动,大抵是求生意志太过强烈,她竟呻(禁词)吟着翻过身,艰难地一点一点往校园里爬了过来。
这场面吓得学生们惊叫着直往后退,男人发现女子还没有死,便喘息着缓慢地回头,缓缓地,向她举起了手中的刀子。
啊!有学生已经闭上了眼,胆子小些的已经吓哭了。
而就在这时,一只男人的大手自黑暗处伸了过来,一把便从后头扼住了行凶男人的咽喉!手腕一翻,一转!男人的整个身体都诡异地一拧,原地打了个转儿,霍地砸倒在地。
铿锵一声,刀子也落在地上,而男人执刀的手腕已是向后翻了去,什么时候断的,没人看见。
从男人举刀到倒下,眨眼间的事儿,学校门卫和许多学生只是看见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接着凶徒就倒了,而那些看见凶徒举刀时吓得闭上了眼的人压根就没看见是怎么回事,一睁眼,人已经倒在地上不动了。
校门内外一片死寂。
倒在血泊里的女人眼里涌出泪水,流在脸上却只看得见血水,她胳膊在空中虚虚一抓,抓向那救了她的男人,嘴唇不住地蠕动,气若游丝,救、救……男人漠然转身,连目光也没落去她身上,转身便留给门卫和学生们一个冷峻孤厉的背影,回了身后的军用路虎车上。
砰!车门甩上,彰示着男人不太好的心情。
车里,夏芍的安全带已经解开了,她瞥了眼外头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忙碌的报警、叫救护车以及采取紧急救护措施的众人,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她也不问那女人还活着没,总归是出手相救了,不算违背自己的良心,现在,她得跟她亲爱的师兄算算账。
师兄有话要跟我解释么?夏芍此时脸色红潮已退,目光清明。
徐天胤转头看着她,视线落在她红肿的唇上,眸色又深暗了下来,没有。
夏芍自是发现了这危险的信号,手已是摸向车门把手,眉却是一挑,你的意思是,想吻就吻了,吻完就算,无话可说?夏芍的目光渐凉,徐天胤却仍是看着她的唇,声音沉哑好听,你可以吻回来。
……!夏芍一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怔愣着回过神来,略微有些不认识地看向徐天胤。
这话……师兄这种人居然会说?她怔愣的表情落在男人眼里,沉沉笑了一声。
他很少笑,笑容也向来浅淡,笑出声来夏芍还是第一次见,只见男人微微低着头,唇角笑意沉沉,昏沉的车子里风景难得一见,令人难忘。
他倚在黑色的座椅里,眼帘微垂,笑意柔和,看着就像是一直行走在黑暗里孤独狩猎的王者,有一天忽然愿意走近一个人。
他走近,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有幸见到的人忍不住网在这难见的温柔里,心头怦然。
我可以负责。
徐天胤抬起眼来,唇边笑意未去,目光柔和。
夏芍却早已愣住,她心跳都在这温柔里漏了一拍,但却是把目光转开,半晌,笑了笑。
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要你负责,能负责好自己就不错了。
她瞪了徐天胤一眼,自然是指他今晚突然大发狼威的事。
虽然他的态度是不错的,但被人强夺初吻,总不能叫她心情很好吧?生气倒不至于,只是太突然了,让她有点不太自在。
夏芍自认不是矫情的人,若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亦或者男友,接吻的事,她不在意。
可……这不还不是么?至于喜欢不喜欢的……还是那句话,太突然了,她需要好好想想。
所以,夏芍在没好气地瞪了徐天胤一眼之后,便开门下了车。
却没发现,男人怔愣坐在车里,面容沉在黑暗里,眉峰渐渐拢了起来。
夏芍下了车,校门口救护车已经到了,把人给抬了上去,远处警笛鸣响,呼啸而来。
夏芍一见,可不想被拉去警局做笔录,她今晚实在是累了,要回去休息。
这便快步走进了校门。
校门口,学生们被门卫撵去里面,但却没有散,看见夏芍从徐天胤的车里下来,纷纷惊疑地看向她。
柳仙仙和胡嘉怡拉着苗妍从人群里出来,三人一见她就松了口气。
胡嘉怡跑过来道:吓死了!等你这么久也不进来,外面一喊,还以为是你遇上麻烦了!她们事后也是想到有徐天胤在,夏芍必定不会有事,但刚才事情突发,一时哪里想那么多?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夏芍,但跑出去以后发现不是她也没松口气,那场面实在是太吓人了。
柳仙仙一翻白眼,转头就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她会遇上麻烦?胡嘉怡你脑子怎么长的?她师兄在呢,看他宝贝他师妹的样子,能叫她有事?切!柳仙仙你少来!刚才你不也冲出去了么?胡嘉怡冲她背影一吼。
夏芍笑了笑,拉了她就走,行了,回宿舍吧。
四人一起往宿舍走,也不管后头学生们议论纷纷,走去宿舍楼底下,早就过了十点,平时宿舍关门才回来,指定是要被宿管一通骂的,但今晚宿管却是没说什么,反而向几个胆子大跑去外面看的学生问了问情况。
看来,八卦是人的天性,不分职业年龄。
那女的看着挺年轻的,有可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身上全是血,门卫去做急救的时候也没看清她的脸,脸全给划花了,可惨了……胡嘉怡说着都觉得背后发冷。
哟!宿管阿姨听得也脸色发白,你们几个胆子也太大了,还敢往外跑,赶紧回宿舍!四人这才上了楼。
熄灯时间还没到,出了这么件事,宿舍楼里早就传开了,到处都是议论的声音,蔓延着恐慌的气息。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居然连谣言都有了,有人竟然说是有疯子在校园外袭击女学生,见一个杀一个。
夏芍听着摇了摇头,一笑。
原本也懒得解释,反正事情早晚真相会被曝光,但没想到连胡嘉怡和苗妍都听得提心吊胆、疑神疑鬼的,夏芍这才在回到宿舍后,关了门才说道:不用怕了,哪有什么疯子?那女人满脸是血,看不清了,男人你们都没印象?今晚还见过。
她这么一说,三个一进宿舍就瘫倒在椅子里的少女都是直了直腰身,向她看来,谁?一面之缘,谁都没留下什么印象,再加上刚才校园外光线不好,那人跟个疯子似的,心慌都还来不及,谁有那个处变不惊的心去注意他的脸?夏芍一笑,跟潘向萱有感情纠纷的那个。
她走去床边,还是换衣服,准备洗漱睡觉,身后果然传来三人的惊呼。
啊!那、那个女人是……胡嘉怡一捂嘴巴,不可置信。
哈!柳仙仙耸肩一笑,这叫什么?恶有恶报?再叫她玩男人!玩砸了吧?苗妍惊愣地看向夏芍,我记得,你说她有桃花劫的……这不是桃花劫,是桃花煞。
普通的桃花劫,顶多就是会有点麻烦和风波,倒不至于有血光之灾。
潘向萱这都险些伤及性命了,劫数早已成煞。
感情的事,处理不好,就是这样的。
天哪……这也太严重了吧?要不是你师兄出来把那男人制服了,潘向萱今天就没命了!感情的事,好可怕……胡嘉怡小脸儿煞白,表情复杂。
就算平时跟潘向萱有仇,也顶多就是合不来,她就住在对面宿舍,这种天天看见的人在自己面前出事的感觉,老实说,很微妙……哼!你也不看看她今晚怎么对那男人的。
换做是我,老娘要她死得更惨!柳仙仙一哼,一点也不同情潘向萱。
柳仙仙,你还说别人?你自己呢?告诉你!以后那种爱情游戏,你少玩!被哪天也惹上这种麻烦!啊呸!你个乌鸦嘴!老娘跟潘向萱那种女人能一个样吗?老娘玩爱情游戏,那是讲究自愿,游戏开始前就说好了的,谁违反规则,谁退出。
芍子,你快说说她!给她多说些桃花劫桃花煞的事,叫这女人收收心,别整天胡闹。
胡嘉怡急道。
夏芍换好了衣服,回身笑了笑,放心吧,仙仙是个好女孩儿,她有分寸的。
柳仙仙一听这话,表情有点不太自在,眉头皱了皱,胡嘉怡却是问道:有分寸?你怎么知道?不会是看面相吧?夏芍笑而不语,从面相上确实能看出些来,再者,相处了这段时间,她也觉得柳仙仙表面上看起来不着调,其实心里还是有底限的。
各人的情缘要各人自己寻找,时机到了,自然就会来了。
只不过,这情缘里是欢乐还是苦痛,便要各自经营体悟了。
夏芍笑着不说话,三人便当她是默认了,柳仙仙拧眉站了起来,夏芍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看老娘不许看脸!你自己秘密倒是多,敢情老娘在你面前是赤裸裸的,什么都被你看了去!夏芍好笑地看向她,点头,成啊,我不看脸,那你告诉我,以后看你我是看哪里?你看哪里我不管,总之不能看脸。
而且……知道我现在在你脸上看出什么了么?柳仙仙瞅着夏芍,忽然笑了,扭着小蛮腰就走了过来,目光八卦地在唇上喜滋滋地看,你男人吻技有点狂野啊,瞧这折腾的。
这么一说,连胡嘉怡和苗妍都往夏芍唇上看,细看之下,这才发现确实是红肿未褪。
夏芍这才郁闷地发现自己忘了还有这么回事,这回真是被这三个妞儿给看了八卦了。
但夏芍的养气功夫向来极好,这事虽是叫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但再大的震惊和情绪波动,今晚她都在徐天胤那里体会过了,所以此时这点事,夏芍倒是镇定得住了。
她只是轻轻一挑眉,不置可否,端着盆子悠闲地转身,淡定地走去浴室洗澡了。
她这副淡定的模样看得宿舍三人面面相觑,柳仙仙再次败下阵来,气得跺脚,靠!她是不是女人啊?也不脸红一下的!她哪里知道,夏芍一进了浴室关了门,人便蹲在了地上,唇边一抹苦笑,多年不见的纠结。
两世为人,她看问题更现实些。
从来就不认为爱情是女人一生的全部,这一世要做的事太多,华夏刚起步,根基未稳,未来要操心的事实在是太多。
回头想想,自从重生,她为自己规划了许多未来,有父母、有奶奶、有自己的事业,但似乎从来没想过爱情。
一来爱情的事也不是规划就能有的,二来她也确实心思不在这上头。
再者,这一世她此时的年纪还小,她一直都觉得不到时间考虑。
哪知道,今晚徐天胤那厮……她若是没有一点感觉那倒也罢了,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但夏芍却是不能欺骗自己,她有着成年人的灵魂,她知道自欺欺人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事情最直观的解决方法永远是面对,逃避只会困住自己。
前世,她交过两个男友,接吻的事有过,但却都因为她一直坚持婚前不能破戒的底限,而最终分开了。
分开的时候有痛苦过,在一起的时候也有开心过,但都没有今晚徐天胤给她的感觉这么的……夏芍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解释自己现在的心情,只知道此时此刻,她回想今晚车子里发生的事,还是有心跳加速、脸上发热的感觉。
这种感觉,即便是在前世,她也没有体会那么深。
上回在过年后,徐天胤回京城的时候,夏芍曾觉得两人相处时间不长,彼此了解很少,所以她认为没有必要考虑。
但今晚,面对自己的感觉,她这才发现,或许,是有必要要考虑一下了。
趁着洗澡的时候,夏芍梳理了自己的心情,再出来时已是一身轻。
她坦然地面对三名室友打趣的目光,淡定地上床睡觉。
第二天,潘向萱的事就在校园里传开了。
她当晚没回宿舍,白天也没上学,有昨晚校园外的女孩子是学校学生的传言,她的室友最先想到了她。
潘向萱是茂威集团的董事长千金,而茂威集团则是酒店餐饮业的巨头,资产颇丰,在国内名气极为响亮。
所以,茂威集团的董事长千金出了这样的事,事情是瞒不住的,总会被各类人以各种渠道曝出。
因此,学校里一片哗然。
青市一中在建校以来,历史悠久,恶性学生斗殴等事件不可避免,但这样的事却是好多年没发生过了。
因此学校领导极为重视,当即便开始了整顿校风校纪的严打活动。
不仅严查学生之间早恋的事,还连门禁都严了起来。
只允许周末学生出校园,其余时间一律不准外出,就餐都是在学校食堂。
而且,更是严禁去市中心的迪厅酒吧等娱乐场所,周末也会安排学生会在附近蹲点严查,发现者一律记过处分,全校通报!除了周末,要出学校必须要有教务处和班主任的假条签字,否则一律不准出校。
一时间,学校里学生哀嚎遍野,纷纷盼着解禁。
规矩严是严了点,但总是有人能够出去学校的,比如说夏芍。
这天,她放学后接到马显荣的电话,说是上回让他们留意的地产方面的人找到了,希望夏芍来见一见。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十三章 约见,做我的女人这个地产方面的人才是孙长德推荐的,他早年在美国生活时,结识了不少高材生。
他推荐的人,夏芍自然有几分兴趣。
约见的地点定在望海风酒店,落地窗,海景潮,风景优美。
夏芍来见人,自然是在放学后,她到了的时候,贵宾间里,人都已经到齐了。
夏芍被服务生领进房间的时候,不由微微挑眉,稍稍一愣。
房间里,陈满贯和马显荣看着她,呵呵直笑。
夏芍见了无奈地一笑,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在电话里,马显荣神神秘秘的,只告诉她这人是孙长德推荐的,其余的就不肯多说了。
房间里,两人对面,坐着的不是一名男人,而是名女子。
这女子也就二十五六岁,很年轻,且发色微棕,看起来不像是染的。
因为这名女子高鼻梁、高眉骨,瞳眸虽是黑的,但明显有外国血统,看起来像是名混血儿。
女子一身黑色的女士西装,利落的短发,严肃的表情,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干练气息。
她见夏芍进来,竟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是孙长德早把夏芍的年龄以及一些事情说与她听了。
她随着陈满贯和马显荣站了起来,冲着夏芍微微点头,伸出手来礼貌地道:夏总,你好。
很流利的中文,发音很正宗。
夏芍笑着颔首,与女子握了握手,四人这才入座。
陈满贯呵呵一笑,夏总,没想到吧?孙总给咱们介绍的人,竟然是位作风干练的女士。
这位艾米丽小姐可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MBA,管理界的精英咧!夏芍听了笑着点头,心中却是无奈。
难不成,她平时实在太过淡定了?以至于手下的大将一个个总喜欢给她惊喜,这样的事,在电话里都不说,明显是想看她惊讶的表情。
1998年的时候,下海经商的人已经不少,但女人经商还是比较少的。
别说这个年头了,即便是在后世,商场中的女强人也始终都是少数群体。
艾米丽对陈满贯的话,显然不太认同,她表情严肃道:恕我直言,我不认为女人在商场中会弱于男人。
商场如战场,却不是刀枪相见的战场,所以,不需要女人拿速度、力量和身体方面的素质与男人抗衡。
商场中讲究创造能力、领导技巧、沟通能力和团队合作精神。
能做好这一切的,就是强者!夏总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艾米丽的中文能力非常流利,发音几乎字正腔圆,一番话严肃认真,只不过是随口说了这么句话的陈满贯当场中枪,很是愣了愣,和马显荣互望一眼,随即两人都是笑了起来。
艾米丽小姐说的对!哈哈,是我老陈说错话了。
陈满贯笑着认错,艾米丽微微点头。
夏芍却是笑了笑,艾米丽小姐的中文说得很好,想必是中德混血吧?艾米丽轻轻点头,马显荣却是一愣,我记得我电话里没告诉夏总艾米丽小姐的事,夏总怎知艾米丽小姐是中德混血?难不成,这从面相上也能看出来?夏芍笑着摇头,不是什么事都跟面相有关的,我是见艾米丽小姐气质干练、严肃而严谨,这让我想起了德国人。
我的母亲是德国人,我的父亲是一位中国人。
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自己有一半的中国血统,我从小就对父亲的家乡很向往,因此这回孙总找到我,我便觉得来见一见夏总。
艾米丽看着夏芍,干练严肃的气质,认真的表情。
夏总的事我听孙总说过,我对夏总年纪轻轻便能在商场创造出如此传奇,非常地敬佩。
但华夏集团之前的传奇我并没有参与,中国有句古话,叫‘好汉不提当年勇’,因此前事不谈,就以后集团的发展,我可以问夏总几个问题么?夏芍听了一笑,好汉不提当年勇,这话用在这里稍显有些不太恰当,但她懂艾米丽要表达的意思,因而浅笑着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陈满贯和马显荣对望了一眼。
今天约见的这位艾米丽小姐假如谈得成功,将来便是公司元老级的经理,这样的人与公司普通的高管或者职员的面试不太一样,可谓互相选择。
但夏总是集团的董事长,身为老板,总应该是她掌握这场面试的主步调,但此时看起来,倒有些颠倒了。
虽然,夏总的年纪太轻,这样的年纪谁遇上都会心里打个突,看起来要比选择别的老板的风险要高,谨慎一点,问一问也属正常。
但还是那句话,领导者要有领导者的气魄,这位艾米丽小姐的气场有点强势,夏总可不能被她给主导了啊……两人心里有点担心,夏芍却是笑容悠闲淡雅,一副聆听者的姿态,示意艾米丽有话尽管问。
艾米丽也不客气,当即便说道:我个人虽然对夏总很佩服,但就整个集团来说,夏总既然是领导者的身份,那我就只能抛开夏总的年纪,以看待领导者的眼光来看待夏总。
听说夏总有意成立地产公司,我分析过华夏集团的资产和分布运转情况,我得出的结论是,华夏目前的资产,刚好可以稳住省内市场。
古玩行业和拍卖公司利润丰厚,资产积累也很快,以迅速积累的资产,抢占国内拍卖市场,三年之内会呈一个稳步上升的趋势,可谓形势良好。
以目前国内拍卖行业的稀缺,可以预见华夏成为领航者的一天。
所以,我不明白,夏总成立地产公司的意图。
一旦成立地产公司,华夏集团的资金运作压力便会加重,最轻的情况,也会牵扯住拍卖公司抢占国内市场的脚步。
如今华夏的成功,使很多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新兴的拍卖行业。
我来此之前,做过一个数据统计,在华夏集团成立的发布会之后,国内新注册的拍卖公司新增了两百多家!有竞争力的少说有十家,背后都有资产丰厚的集团支撑。
这些拍卖公司会成为华夏近几年抢占国内市场上的竞争对手,但他们比华夏晚了一步,在业界的名声远不及华夏,且这些集团本身也是主营其他行业,所以专业程度短期内也及不上华夏,只要华夏保证资金链,稳步求取,五年内可以坐上国内拍卖行业的龙头!这么好的形势,夏总却要成立地产公司。
一旦资金分流出去,牵扯住拍卖公司抢占市场的脚步是最轻的情况,一旦竞争对手恶意竞争,华夏的资金链出现一点断裂,整个集团就有坍塌的危险。
所以,夏总,我想问问你,成立地产公司的决定,你是认真的,还是一时兴起?假如出现了我预计的情况,你将如何挽救你的集团?假如没有出现以上情况,新成立的地产公司,它的资金从哪里来?它的未来发展和定位在哪里?艾米丽的语气并不严厉,而是严肃而严谨,全程盯着夏芍的表情,期待她的答案。
夏芍微垂了眼帘,唇角却勾起一抹笑意。
艾米丽这人,还不错。
她并不知道夏芍有意吞掉王道林的计划,这计划是集团内部的事,孙长德自然不会跟她说,所以她担心资金很正常。
夏芍欣赏的是她做事的态度,她不仅对华夏集团的资金运作进行了分析,还对国内的行业发展做出了统计和预估,这至少表明她态度认真。
而且,要知道,她是来应聘地产公司总经理的,但她的分析结果却是华夏集团此时不宜进军地产行业,这无疑是在自己给自己加一块绊脚石。
假如夏芍没考虑过这些,听了她的话后恍然大悟,那么华夏就会咔嚓掉成立地产公司的想法,也就是说,艾米丽的这次面试,将以失败和无结果告终。
但她却是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这却恰恰显示出了她为人做事,很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夏芍对艾米丽的这一番话很满意,含笑点了点头。
艾米丽严肃地看着夏芍,脸上神色不露,但内心却是有波动的。
她向来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认为在商场中打拼,喜怒不露是最基本的素质,这至少能让对手摸不清自己的喜怒和想法。
她一直认为自己在这方面做得很好,没想到,今天能看见个比她做得还好的人。
她刚才说的话,其实是很不客气的。
一般人听了之后,大多会有恐慌、生气、不服气的表情,即便是掩饰得再好,眼睛里也会有一些浅淡或者不悦的神色。
而且,能掩饰自己情绪反应的人,大多是商场打拼多年的老将,亦或者受过专门的训练。
艾米丽认为,眼前的少女应当不在这两者之内。
她出身普通家庭,而且正在读书,怎么看都应该只是一名普通的少女。
她的发迹是一个奇迹,她应该比任何人都维护自己一手成立的集团,但被她拿出来这样说,她却连一点不舒服的表情也没有。
不恐慌、不生气、不争辩,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一直维持着处变不惊的微笑。
艾米丽头一次有了面对的不是一名普通的少女,而是一名商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将的感觉!她也是第一次有一种看不透一个人的感觉。
夏芍这时却抬起眼来看向了她,艾米丽小姐,很高兴听到你这番话。
但你此刻并不是华夏的员工,关于公司的决定和对未来的决策,我想我不方便对你透露,这一点还请你理解。
而且有一句话我想对你说,华夏集团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身为它的掌舵者,我比任何人都会站在它的整体利益上去考虑。
所以,地产公司的成立不是儿戏,它势在必行。
夏芍的意态悠闲,笑容淡雅,但气度却是浑然天成。
艾米丽眼底略有怔愣,惊讶于眼前少女的气度,那句身为它的掌舵者的话,看不出任何争辩,或者是高姿态,有的只是万事底定的深沉气度。
虽然她什么话也没有透露,但艾米丽却有一种她确实是在与华夏集团董事长对话的感觉。
这不由让她疑惑,这样的普通家庭出身的少女,是如何养成的这种气度?如果艾米丽此刻知道,那句地产的成立势在必行的话,其实是夏芍姑娘刚才才决定下来的,不知她会不会吐血?但,这确实是夏芍刚刚才决定了的事。
刚开始,夏芍要成立地产公司,只是为了低价从金达手中购下市中心的那块地,然后建座私人会所,为华夏集团积蓄人脉。
至于以后要不要进军地产业,她一直犹豫不决。
资金在吞下王道林后自然会有,所以她不担心,但她却是一直犹豫要不要成为后世催动房价不合理飙升中的一员。
但刚刚艾米丽的一句地产公司未来的发展和定位在哪里的话提醒了她,也帮她下了决定。
她是华夏集团的掌舵者,她必须要为自己的集团和员工负责,她不能在地产公司成立之后,在私人会所建好之后,就对她的员工说:我成立这个地产公司就是为了私人会所,现在,会所建好了,你们可以散了。
这样的话,要她如何对得起为了这个公司而一腔热血的员工?再说地产公司,地产公司的涵盖范围其实很广,地产开发公司、中介服务公司、物业管理公司,都在其中。
就单单拿地产开发公司来说,也不一定仅仅就是房地产,城市土地开发、房屋营造、基础设施建设等等,都涵盖其中。
即便是不建住宅区,其他方面的开发,利润也同样巨大。
夏芍心里清楚,一旦她入了这个行业,身在其中,日后真的不涉及这一块的可能性或许不大。
对此,其实她倒是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打破后世房价暴涨的怪圈。
哪怕是能改善一点,也是功德。
这个世界上许多事,可以分为有为和无为。
不介入其中,独善其身是无为,要做到这一点容易,难得的是有为。
想到此处,夏芍笑了笑,忽然觉得心境开阔了不少,似乎开悟一些道理一般,豁然开朗。
她心境上的变化只有自己能够体悟,在座的人是感觉不到的。
艾米丽只是被她的气度所慑,愣了好一会儿,等她反应过来,不免问道:既然夏总成立地产公司势在必行,那么,可否允许我问一问,夏总对地产行业的看法,以及对未来国内地产行业发展的预估?每一个集团的掌舵者都应该是一位成功的预测家,能看到未来的趋势和别人无法企及的天地。
掌舵者可以不是管理上的全能人才,却必须比任何人都要有远见和大局观。
我希望夏总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让我来考虑华夏是否值得我投身其中。
这话不免叫陈满贯和马显荣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位艾米丽小姐说话也太直接了。
这就是外国人跟人交流的方式?不管怎么说,跟国人圆滑的处世之道比起来,他们略显有些不习惯。
马显荣笑了笑,我们夏总在预测投资走向方面向来是没有失过手的,不知道孙总有没有跟艾米丽小姐提过,夏总在东方玄学方面有长才,不少商界人士都请她预测过投资方面的事,从来就没有失手过,所以这方面请艾米丽小姐放心才是。
艾米丽却是微微皱了皱眉,看向夏芍,这件事我听孙总提过,但是请容我直说。
古老的东方确实有许多神秘的事,科学不能解释,这一点我承认。
但很遗憾,我仍然是唯物主义者。
我对夏总的私人爱好和别的方面的长才没有异议,但我希望能够在商言商。
既然是商场上的事,那就以商场上的理论来给我一个答复。
如果只是刚才马总的答复,很遗憾,不能使我信服。
我没有打算用这一点来使你信服。
夏芍笑了笑,也看着艾米丽,但很遗憾,我也没有打算以商场上的理论来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话一出口,陈满贯、马显荣和艾米丽,三人都愣了。
夏总的意思,我不明白。
艾米丽道。
我欣赏艾米丽小姐的严谨与务实,但你可能忘了一点。
对行业未来的预测,这本身就不在唯物主义的范围内了。
成功者的预测、眼光、远见和决定,每一样都伴随着冒险精神。
我是华夏集团的创始人,我更是一个创造者,这种创造,最令人着迷的地方就在于它给人的惊喜。
按部就班和刻板换不来惊喜,你想见到它,首先要付出风险。
夏芍笑了起来,笑容里有种享受的意味,华夏集团值不值得艾米丽小姐投身其中,不是我能给你的答案,要问你自己。
你愿不愿意付出风险,成为一个创造者。
你愿意,它就值得。
你愿意,它就值得……艾米丽怔愣住,这是她自今天出现在酒店贵宾间里以来,第一次露出的严肃以外的神色,看起来像是深受震撼!严谨和按部就班一直都是她的处事风格,她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一个创造者告诉她要享受创造的过程和风险,这对她来说是从未尝试过的事,但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这种对未来的不预测性,让她心跳加快,忍不住激动。
夏芍看着艾米丽的神色,却是笑了笑,不再打扰她,留给她考虑的时间,转头对陈满贯和马显荣说道:点餐了么?我有点饿了。
两人笑了起来,她只有在这种时候,才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女。
菜陆续上来,夏芍怕艾米丽吃不惯中国菜,特意贴心地叫了几道德国菜式,然后就开始低头吃饭。
整个用餐的过程,艾米丽都没有说过话,她看起来心不在焉,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一顿饭就这么吃完,夏芍这才站起来说道:艾米丽小姐今天可以不必答复我,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
不,我已经考虑好了。
艾米丽抬头看向夏芍,也站了起来,夏总有句话说错了,你说不打算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来使我信服,事实上却已经让我信服了。
我相信华夏集团的成功不是一个偶然,有你这样的掌舵者在,它势必辉煌。
它之前的传奇故事我没有参与,但我希望能够跟着夏总,谱写它日后的传奇。
只是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夏芍笑了,这姑娘做事做决定倒挺干脆的,这一点,她喜欢。
那就要看艾米丽小姐的能力了。
我看上了一处地标,如果艾米丽小姐能把这个案子做得漂亮点,那么华夏日后就欢迎你的加入!也就是说,夏总愿意给我一个试用的机会?那好,我会让你满意的。
艾米丽微微一笑,向夏芍伸出了手。
她笑起来倒是去了脸上的严肃干练,多了几分年轻女子该有的活力。
夏芍也是一笑,伸出手去跟她握了握,地产公司的经理职位人选就算是敲定了。
艾米丽这次来自然是出国出差形式的,她就住在望海风酒店,当即就决定明天回德国,办理来国内的一切手续。
夏芍与她互留了联系方式,这才与她握手告别,与陈满贯和马显荣出了酒店。
两人开车送她回学校,车里,马显荣说道:这个人处事作风直了点,但看起来倒是挺干练,不矫情做作。
孙总推荐的人,能力上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只要为人过得去就行了。
陈满贯点了点头,却是眼神一亮,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夏总,这位艾米丽小姐是中德混血儿,你看她的面相,能看出来她这个人可靠么?夏芍转头笑看陈满贯,打趣道:陈伯伯最近挺迷玄学的,什么人都要问一问面相,我看您老改行得了。
马显荣开着车,哈哈一笑。
陈满贯也笑了起来,嗨!我这不是好奇么?我就想知道,面相这些是咱们的老祖宗发明的,看外国人……准么?咦?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准么,夏总?马显荣也好奇了起来。
不能一概而论。
面相与《易经》的关系不太大,它算是一门统计学,统计的是黄种人的面相特征,而外国人则不能列入其中。
夏芍摇了摇头。
举个例子,比如说田宅宫。
相学里,眉眼之间太单薄的人,大多家庭观念单薄、喜爱自由,经济能力也不太高。
而且,眉生得太低,眉眼之间距离太短,称为眉压眼,这种面相的人大多运气逆滞且怕事。
但是外国人的面相,田宅宫大多单薄,大多眉低压眼,却作风大胆、爱冒险、积极进取。
这就与相书出入很大。
那岂不是说,面相看外国人不准了?陈满贯问道。
也不见得,看怎么看了。
外国人大多高鼻梁,眉骨粗高,相学里代表自信、个性刚烈、积极大胆。
有这种面相的外国人,就算是田宅宫单薄或者眉低压眼,也阻不了其面部的大势,也就是发挥不了太大作用。
但总的来说,面相还是看亚洲人最准。
那就是说,玄学上的事,只在咱们这里管用了?马显荣也好奇地问了一句。
夏芍却给了他否定的答案,不。
除了面相,风水、占星等术,没有地域局限,在哪里都能用。
玄学里的紫微斗数和西方的占星术,都是一种星命术。
而风水术是一种综合性的地球自然科学,西方目前也在研究当中。
两人听着呐呐地点点头,神色喟叹。
望海风酒店离青市一中不远,开车一会儿就到了。
车子停在校门口,陈满贯说道:夏总,我明天也该回东市了。
下个月华夏集团落户青市的典礼上,我再来。
这中间要是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我,我开车赶过来也快。
夏芍点点头,东市那边还有很多事要陈满贯主持,他来青市也有几天了,是该回去了。
下车前,夏芍却忽然想起件事,对马显荣说道:私人会所要建估计要段时间,年前是不能用了,我以后周末会到店里去,有人找我,就让他们周末来。
马显荣点头应下。
陈满贯笑了笑,夏总算是是有时间给人看风水了,您来青市两个多月,东市那边的人找我找了好几回,直报怨还是您在东市的时候好,离得近。
来了这里,净便宜青市这边的人了。
我只管告诉他们有急事就开车来这边福瑞祥的店里,不太急的事就能您回东市再说。
夏芍听了点头,会所建立起来就好了,让他们办理贵宾手续,我在会所里设下养生的风水局,一个月让他们来住两天,对身体有好处,有事就那时候问。
当然,要收钱。
风水局?这东西还能改善身体的?陈满贯一拍大腿,哎呦!那我以后也每个月蹭着来住两天。
夏总,给我留个房间!夏芍一听哭笑不得,那倒不用,会所会建成连锁性质的,到时,陈伯伯就在那边吧。
陈满贯一听眼就亮了,有些激动,是啊!以后咱们华夏发展的地方可多着,每个地方建一处私人会所,那可是积累人脉的好办法啊!唉,只可惜夏总这方面的收益要建慈善基金,不然光凭这么处私人会所,夏总这辈子吃穿不愁啊,呵呵。
夏芍笑看他一眼,就算没有这方面的收入,我这辈子也吃穿不愁,华夏赚的钱就不少了,少打我会所的主意。
陈满贯呵呵一笑,夏芍这才与两人作别,下了车。
下车时天色已黑,是晚上七点多了。
潘向萱在校门口遇袭的事件余波未散,学校目前禁严,今天并非周末,校门紧紧闭着,平时这时间出出入入学校的学生人群,此时倒是冷冷清清,门卫室里亮着灯,夏芍走过去,递上了出校门的请假条,让门卫销掉和记录回校的时间。
走去窗口,才发现门卫室里除了门卫在,还有学生会的两人在检查最近出入学校的记录,其中一人正是学生会的副会长严丹琪。
她已经看见夏芍从一辆商务奔驰里下来,也不伸手去接假条,只是双臂环胸,抬了抬下巴。
旁边的女生过来接了,让门卫记录上时间。
一算夏芍出校门的时间,严丹琪就挑了挑眉头,冷言冷语,去了两个多小时,干什么去了?没去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旁边的女生一听就笑了,眼也没抬,哪能没去奇怪的地方啊?没看见人家是从商务奔驰上下来的么?之前听说是军用路虎,现在又是商务奔驰,咱们学校最抢手的新生了。
女生的穿着打扮普通,边笑边偷偷瞄严丹琪,讨好的意图明显。
夏芍却懒得理,任由她们说,反正也只是过过嘴瘾。
校门缓缓打开,严丹琪看着夏芍悠闲地往里走,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胆子大的人没办法,学校出了这样的事,绝大多数学生都能遵守校规,偏偏有些人总是搞特殊。
学姐,有的人天生就这样,出再大的事也还是想着出去见男人,希望有些事,不要发生在她身上才好。
两人一人一句明嘲暗讽,夏芍却迈着悠闲的步子,晃进了校门,留给两人一个淡然的背影,任凭两道目光怎么在她背上戳,就是懒得理。
只是,她刚走出十来步,身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夏芍一愣,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徐天胤打来的。
夏芍看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会儿,盯着上面显示的呆萌师兄四个字,明显感觉到心跳都快了些。
电话响了一会儿,她才接了起来,里面便传来徐天胤微冷、不太有起伏的声音,在学校里么?在,师兄有事?夏芍边说边往校园里面走,不想打电话的声音被门卫室里的闲杂人等听见。
校园里因为禁严的关系,天一黑就不准学生随意走动了,因而学校里现在很是安静,夏芍明显能从手机里听见那头车子行驶的声音。
师兄在开车?夏芍挑眉问道。
嗯,我一会儿就到了。
到了……到哪儿?夏芍明知故问,尽管知道徐天胤说的一定是到学校,但……今天才周三啊!这男人一直是周末才来见她的,怎么今天就不声不响地来了?学校,你来。
电话那头,徐天胤话语简洁。
夏芍回身,远远地看向校门口,果然见两道亮堂的车灯离校门口越来越近,下一刻,就听见了电话里面停车的微弱声响。
……师兄怎么今天来了?夏芍静静站在安静的校园里,望着校门口的车灯问道,心里却不知为什么,有点扑通扑通的声音。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冷沉的声音半晌才传来,想你。
夏芍顿时张了张嘴,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你不在宿舍?话虽这么说,徐天胤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为什么这么问?风声、枝叶声,刚才还有脚步声。
夏芍一听便无语地笑了笑,这人听力倒好!她能听见他开车的声音是因为她四周安静,他开着车呢,竟然连风声和她那么轻的脚步声都能听见,什么耳朵?好了,知道了。
我一会儿就出去。
挂了电话,夏芍这才慢悠悠又走向了校门口。
但走到校门处的时候,学生会的人却不放行了。
原因是她刚才进来已经销假了,再出去不合规矩。
想再出去?再拿假条来!假条要教务处和班主任的双方签字,而这个时间,学校领导都已经下班了,只有值班老师在,哪里能开出假条来?这明显就是刁难。
门卫室里,那名学生会的女生往校门口张望了一眼,瞥了夏芍一眼,语气酸得不是滋味,哟!这场子赶得,刚才怎么没和那辆商务奔驰撞一起?那可有好戏看了。
严丹琪却是怒斥一声,说什么呢!唯恐天下不乱!要是撞在一起,今晚学校门口又该有恶性事件了。
接连出事,对学校名声该有多大的损失?那名女生立刻低姿态地认错,眼里却有笑意。
夏芍心里却是一翻白眼,要是撞在一起就好了,她现在就不用被拦在校门里了。
车子里,徐天胤已经看见夏芍到了校门口,见她被关在里面,似乎遇上了麻烦,便开门要出来。
夏芍却是早已预料到他会下车来,便赶紧冲着车子的方向摆了摆手,给他打了个手势,让他呆在车子里。
他要是下车来,那还得了?那真是要有恶性事件了。
见刚刚开启的车门又关了上,徐天胤乖乖待在了车里,夏芍这才满意一笑,拿出手机拨通了教务处主任钱海强的电话,向他说明了一下情况,只说自己回了学校,又有事要出去,没说自己是出去干什么,钱海强便让她把电话递给严丹琪。
钱主任的电话。
夏芍把手机递过去的时候,严丹琪面若寒霜,旁边的女生却是震惊地看向夏芍。
严丹琪没说两句便抿着唇,把电话递还给了夏芍,眼底神色变幻,脸色难看地让门卫开校门。
夏芍走出校门,电话里,钱海强的声音却是传来,咳!夏总,明天上午课间时间,你能不能来趟教务处?学校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夏芍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且他语气客气,便挑了挑眉,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夏芍上了徐天胤的车子,门卫室里,那名女生脸上的震惊却是没散,呐呐问道:学姐,这个新生是什么人?怎么钱主任会亲自……严丹琪脸色难看,哪止是钱主任?连卢校长都是一个样!这个新生是什么人,她也想知道!两人都盯着徐天胤的车子,而此时,车子里。
夏芍一上车,徐天胤便将她一把拥进了怀里,双臂紧紧地禁锢着她,大手在她背后摩挲着,脸埋在她柔软的发间,深深嗅了嗅。
夏芍伸手去推他,忍着心跳加快的感觉,脸上带起调笑的笑容,干嘛?上回车里的事,还想重演一遍?生气了?徐天胤抱住她的动作顿了顿,这才放开了她,深邃漆黑的眸凝望着她,声音沉哑。
不至于。
夏芍笑看他一眼,扭头看车窗外,怎么这时候来了?军区的工作可以随时这么翘开么?司令大人。
没关系。
徐天胤道,目光却定在车窗上,少女微微翘起的唇角上。
夏芍这才转过头来,师兄晚饭吃过了?这时间,都七点多了,晚饭时间他约莫在路上,应该是没吃吧。
没关系。
徐天胤还是那句话。
不吃饭怎么行?夏芍微微皱了皱眉,我今晚跟陈总他们在酒店吃了,还算饱。
师兄想去哪里用餐,我陪你吧。
没关系。
夏芍哭笑不得,翻了个白眼。
她一翻白眼,徐天胤便解释道:我是说,不饿。
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一回十天没吃饭也没事,这一顿,没关系。
他这是怕她生气,破天荒地解释了一句,夏芍却是愣了愣。
她一直知道徐天胤从前的经历很黑暗,但突然间听他说起,虽然只是简单一句话,但……她心里莫名发堵,脸上笑容少见地收了起来,一开车门下了车,车上等着!夏芍去了学校附近的饭馆,打包了两道菜,一荤一素,带了矿泉水和热腾腾的米饭回到车上,把徐天胤叫去后座坐了。
他这车是军用的,自然有桌子一样的设置,用来在车上书写东西、看地图之类。
把饭菜都放上去,两人都坐在后座,夏芍这才看着他吃饭。
徐天胤默默扒着饭菜,吃饭很快,看得夏芍皱了皱眉头,他却是抬起眼来道:没你做的好吃。
这话让夏芍气也不是笑也不是,顿时想起当初在山上的宅院里,他陪着师父过年的时候,可不是她经常去炒菜做饭给他们吃么?将就着吧!总比你不吃饭好。
我想吃你做的饭。
徐天胤漆黑的眸盯着她。
夏芍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什么时候师兄说话也这么迂回了?直接点,什么意思!做我的女人。
……咳!夏芍转过头去,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表情痛苦。
徐天胤放了手中筷子,打开水递给她,轻轻拍她的背。
夏芍喘过气来,郁闷地一回头,想得美!徐天胤拍打她背的动作一滞,夏芍感觉到他的不对劲,转头一看,正对上他深邃的眸底未来得及收起的受伤的神色。
你……讨厌我?他手掌心握了握,胸膛微微起伏,目光却盯着她。
夏芍一瞬间怔愣下,她那句话的意思只是……被他太直接的话给镇住了,本能那么一说,没想到……没有。
夏芍摇头,给他一个笑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想得倒美!别以为师妹就这么容易追得到手,师兄连追求行动都没有,我就这么乖乖答应了,也太廉价了。
夏芍笑了起来,脸颊薄粉,唇边却有趣味的笑意,看你的表现!既然她看得清自己的心意,那不妨给他个机会。
其实,她如今的心态,对于爱情并不要求那么轰轰烈烈,细水流长,能相扶到老就行,平淡才是真。
只不过,对方是她的呆萌师兄的话,夏芍心里总忍不住恶作剧的想法。
他这样的人会怎么追女人?她真是挺感兴趣。
倒不妨叫他追追看,给她的日子添点乐趣。
车子里,少女眉眼间神采飞扬,笑眯眯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一副小狐狸的神色,一看就没安好心。
她这是又要折腾他了。
徐天胤唇边却带起一抹浅笑,点头道:好,只要你想。
两人在车子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徐天胤吃完饭,两人聊了一会儿,夏芍便提出要回宿舍休息了。
尽管临下车时,某人盯着她的唇目光幽深,意图明显,但夏芍却是笑着果断下车,迈着轻快的步伐回了学校。
直到她的身影在校园里消失,车里里,徐天胤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告诉我,怎么追女人。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十四章 馊主意,赞助徐天胤的电话打去了秦瀚霖的私人号码上,铃声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你给我打电话?你居然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是秦瀚霖不可思议的声音。
告诉我,怎么追女人。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接着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噗哈哈哈哈……笑声还没停歇,便听见滴滴的声音,徐天胤挂了电话。
……秦瀚霖盯着挂断的手机屏幕,捂着肚子直笑,表情欢乐而纠结。
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声又响。
秦瀚霖接起来,电话那头徐天胤的声音比刚才冷沉。
怎么追女人。
噗……秦瀚霖捂着肚子,没忍住。
电话又挂了。
过了三分钟左右,又响。
怎么追女人。
……秦瀚霖一把捂着自己的嘴,依照他对徐天胤的了解,如果他再笑,他还会把电话挂掉。
他会很有耐性地留给他时间笑够了,然后再打电话来。
锲而不舍也就算了,每次说的话必定还一样。
秦瀚霖自认为他没有听男人总是说同一句话的爱好,这是一种折磨!所以为了他自己好,就算憋出内伤来,他也不能再笑了!他一张俊脸憋得通红,表情纠结扭曲,揉着发疼的肚子,半晌才哼哼哧哧地声音带笑道:唔唔,我明白了,你要追女人……噗!我没笑!我的意思是,追女人的方法很多,对于情商正常的人来说,一点就透。
你的话,我需要慢慢跟你说。
你想要追女人,就得先了解女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你现在在哪里?身边有纸笔的话,最好能记下来,女人这种生物比较复杂,尽管我相信你的记忆能力,但我怕你理解不了。
你最好……你最好说重点。
黑暗的车子里,徐天胤倚在深黑的座椅里,与黑暗融为一体,孤冷的气息,如同行走在暗夜的王者。
好吧,我说重点。
秦瀚霖闷笑一声,深吸一口气,眼里聚起趣味的笑意,就拿上床这件事来说吧。
这事……她还没成年。
电话那头,徐天胤冷沉的声音忽然打断秦瀚霖,别出馊主意。
……秦瀚霖沉默了好一阵儿,无语抚额,我服了你了!我只是打个比方!你给我好好听着!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秦瀚霖却瞪了手机屏幕一眼,这才道:就拿这事儿来说,男人女人心里都喜欢。
但男人会说出来,女人就不会。
所以,很多时候要男人主动,但你跟女人提这事儿的时候,语言上却是要讲究技巧。
打个比方,如果你跟她说,‘宝贝儿,我想跟你一起睡’,她一定会骂你流氓!但如果你跟她说,‘宝贝儿,我想跟你一起起床’,那你在她心目中就会变成幽默的含蓄的诗人。
懂么?……追女人,出手要大方。
我上回说过,你送她名牌,要让她看见标签;送她古董,要让她知道那是古董;送她房产车子,要让她看见上面写的是她的名字。
亚里士多德说过,如果世上没有女人,那么世上所有的钱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你多说点肉麻的话,多跟她调调情。
说爱她的时候,最好身边有她的朋友,这样她才会被人羡慕,才会心情好。
……还有,女人喜欢浪漫,你实在是太不懂情调了!我跟你说…………这一番耳提面命,持续时间很久。
当然,夏芍是不知道的。
但是,当天晚上宿舍熄灯后,她躺着床上刚要睡,却是收到了一条短信。
打开一看,夏芍姑娘石化了。
呆萌师兄:宝贝,我想跟你一起起床。
……晴天霹雳!她呐呐盯着手机屏幕半晌,总算确定那确实是徐天胤发给她的。
雷了半晌,夏芍默默蒙上被子,大笑。
笑声从被子里传出来,惊得宿舍三人齐齐从床上坐了起来,呆愣望来——这是谁啊?被子里那货不是淡定的夏芍吧?她怎么可能笑成那样?而夏芍却是笑得肚子疼,眼泪儿都要流出来了——这是谁啊?手机那头那货不是她的呆萌师兄吧?他怎么可能用这种语气说话?谁给他出的馊主意!还她的师兄!由于这条睡前短信,夏芍一晚上做梦都在笑,早晨起来的时候,嘴巴稍显有点抽筋,下床的时候,毫无意外接到了苗妍担忧的、胡嘉怡好奇的、柳仙仙怨念的目光。
夏芍在这样的目光里笑了笑,又恢复淡定的姿态,悠闲地晃着去洗漱了。
昨天晚上给教务处主任钱还强打电话请假出校门的时候,他曾跟夏芍说希望她课间去趟教务处,于是,下了第二节课,夏芍便来到了教务处。
她慢悠悠地从班里出来,一路悠闲地往教务处晃,走廊上不少同学转头关注着她,有的人见她去了教务处门口,不免撇了撇嘴——凡是去教务处的,一准儿没好事,她倒是淡定!自从上回潘向萱在走廊门口曝出夏芍经常去校外见一个男人之后,就算明知有些事不一定是潘向萱说的那样,但仍不免有恶意造谣者。
加上潘向萱出事那晚,确实是有人看见她从那辆车上出来,因而谣言更盛。
人对负面消息的关注度总是比正面消息多,这来源于人的八卦心理,和一种看人好戏的心态。
夏芍在学校里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加上这些谣言,她在学校里朋友很少,除了自己的三名室友,就只剩元泽了。
见她走进了教务处,不少学生都八卦地看去,小声议论。
夏芍却是关了门,把一切目光和话语关在了外头。
教务处里,只有钱海强一人。
他一见夏芍来了,便热情地上来与她握手,哎呀,夏总,学校的生活还习惯吧?习惯,谢谢钱主任。
夏芍浅笑着点头,钱海强将她请去沙发上坐下,亲自送了茶来。
夏芍道了声谢,笑着接了过来。
见钱海强还有寒暄的意思,她这才笑了笑,说道,钱主任,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课间时间不长。
尽管钱海强找她,即便是上课了,她也可以在教务处谈事情。
但夏芍却是很看重上课的时间。
她有许多公司的事要忙,比别人少很多看书的时间,所以上课听讲就尤为重要,她不想浪费一分钟。
钱海强咳了咳,显得有些尴尬,但既然是夏芍直接问了,他便也就说了出来。
原来,学校因为潘向萱的事情,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打架斗殴的事,但这次出事的却是茂威集团的董事长千金,而茂威集团是国内酒店餐饮业的巨头,名气极为响亮,宝贝女儿出了事,茂威的董事长潘永礼自然是大发雷霆,将责任归于学校管理上的疏漏。
青市一中百年名校,也架不住事件被媒体曝光,茂威集团对潘向萱的名字和身份被曝光的事更是怒上加怒,索性把事情捅到了上级教育部门,并且起诉了学校,要求巨额赔偿。
青市一中的校长压力很大,估计要被撤换。
目前,学校面临的巨额赔偿也就算了,关键是名誉上的损失。
最近学校接到了数不胜数的问询电话,都是一些社会名流的学生家长打来的。
要知道,学校之所以名气响亮,跟这些人把孩子送来读书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名誉就等于生源,因此,这段时间学校的领导层压力不小。
这种情况下,学校就想弄点正面的事情,来转移一下外界对恶性事件的注意力。
一来为学校挽回名誉,二来也算转移一下学生们的恐慌。
青市一中每年都有举办文艺大赛的传统,有省内专家学者担当评委,省内教育部门亲自颁奖。
获奖的学生可以获得省级证书,对其将来考取大学有着加分的助力。
历来受到学生们和家长们的重视。
这项传统的举办时间一直是放在期末考试之后,作为放寒假前的一项重要活动。
今年,发生了这样的事,学校便决定将这项传统的文艺大赛进行大办!办得越隆重越好!但扩大赛事,经费就成了问题。
以往是不太要紧的,今年因为巨额赔偿金的问题,财政上就有些吃紧了。
这么一来,学校便想到了夏芍。
学校也不仅仅是为了赞助,更希望赛事期间,夏芍能够准备一次演讲,激励一下学校的同学。
其实,青市一中培养出的学生成为社会名流的不少,人脉也广,只要给这些学生发一发请帖,也能请到一些人来。
但这些人能请到多少,却是不好说。
一来他们分布在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更别提那些在国外的了。
二来就算能请来一些人,他们也都是老生了,毕了业读大学、创业、功成名就,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说也比不上夏芍这个在校生说服力更好,震撼力更强!但学校知道夏芍一直以来对曝光的事都有些回避,她态度一直很低调。
在开学时,学校派车去接的时候,就表明了态度。
因此学校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最先想到的就是希望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希望她能在这个时候帮帮学校,帮学校恢复一些名誉,做出一些正面新闻。
钱海强委婉地表达了学校的想法,然后就笑呵呵地看着夏芍,笑容却是有些担忧和尴尬的,就怕她不同意。
这种事,她不同意,学校也确实不好逼她。
哪知道夏芍听了之后便笑了笑,放下了茶杯,看了眼墙上的钟,站起身来道:这件事我知道了。
关于文艺大赛的细则和需要的赞助的明细清单,我希望学校能出一份资料和文件,这没问题吧?钱海强愣了愣,没想到夏芍这么痛快就答应了,顿时有些激动,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这些资料就算夏总不说,学校也准备好的。
好,那我就先回去上课了,钱主任有事再找我。
夏芍笑了笑,这便回了教室。
钱海强哪里知道,华夏集团落户青市的舞会是在圣诞节那天,而期末考试后的文艺大赛,都已经在一月份了。
夏芍那时候难免曝光了,她没有再推辞的必要。
而且,赞助这么个文艺赛事也花不了多少钱,自打她来了青市一中,学校给她的方便也不少,这个人情,还是要还的。
青市一中对这件事显然是在做好了准备之后才找到的夏芍,因而学校方面并未让夏芍久等,赶在周六前,周五放学后,就将资料给了她。
夏芍接过来,认真看了看,便点头笑着收了起来,表示明天就交给公司的财务处理。
对此,钱海强激动地握手感谢,但见夏芍要离开,却是支支吾吾,显然还有话说。
钱主任还有事?呃,夏总。
是这么回事,呵呵。
钱海强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学校最近领导层可能有一次大的调动,你看我,看我……夏芍一听就明白了,校长被撤职的事估计是铁板钉钉了,而身为副校长的卢博文接替校长之位的可能性很大,这位置一空出来,自然要有人补,钱海强这是在问,他有没有机会。
夏芍一笑,钱主任发际线起,微现红光,天庭司空隐隐发亮,确有升迁之兆。
我想,这次文化大赛之后,就差不多了吧。
钱海强一听,眼放亮光,神色大喜,哎呀!谢夏总吉言了!不必谢我,这是钱主任辛苦工作,应该得到的回报。
夏芍笑着点点头,这才走了。
她上回约见过艾米丽之后就说过,今后周末要去福瑞祥开始为青市上层圈子的人看风水运程,积蓄人脉了。
但,在明天去福瑞祥之前,她今天还有件事要解决。
那就是她的呆萌师兄。
这男人从那天晚上起,早晚会给她发一条短信,内容恶心吧啦的,她一开始还瞧着好玩,想看看他能坚持几天,到后来还是觉得要放过自己,不能再看这种短信,不然她会吃不下饭。
她是想要看看师兄会怎么追求女孩子,但这种方法的话,还是算了。
这简直已经不是她的师兄了,就像是披着徐天胤的皮,内里是秦瀚霖那货!她只要一想起徐天胤露出秦瀚霖那样欠扁的笑容,告诉她:我要风情万种的、胸大屁股翘的……她就各种恶寒!此时正是放了学的时间,学生们正去食堂吃饭,柳仙仙听说夏芍有事要去教务处,就拉着胡嘉怡和苗妍冲去食堂,表示帮她打饭占座。
因而这时夏芍一人走在校园里,在经过一处小树林绿化带的时候,钻了进去。
拿出手机,给徐天胤打了电话。
电话一响就接了起来,喂?夏芍一听着熟悉的冷沉的声音便露出笑容来,甚至深吸一口气,笑容安心而美好——太好了,她的师兄没换。
她倚去一棵树身上,这才说道:师兄,最近有人在追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冷厉了下来,只是听声音就能想象男人现在的表情,谁?不认识。
这人好无聊,每天都发骚扰短信,肉麻得受不了。
夏芍唇角翘着,笑容愉快。
号码给我。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想要杀人。
要号码有什么用?不是太露骨的话,对方还挺含蓄的,只是说,想要跟我一起起床。
夏芍低着头,眉眼间满是笑意,唇角越翘越大。
……电话那头果然沉默了。
过了半晌,才传来男人的声音,知道了,你不喜欢。
夏芍这才笑出声来,不可能会喜欢好吧?师兄会说这样的话,那还是师兄么?这招不过关,不是每个女人都吃这一套的。
还有,不要再找秦瀚霖支招了,那小子不靠谱。
好。
以后要自己想。
好。
鉴于师兄做错了事,罚你以后周末白天不准来找我,我要去店里,有事。
……晚上可以。
好。
电话那头,男人话语一贯得简洁,夏芍听了却莫名有些安心的感觉。
她其实就是要这种感觉,不必轰轰烈烈,只要心能安静,能找到归处,细水流长就挺好。
挂了电话,夏芍笑着迎着夕阳往食堂走去。
而省军区司令员的办公室里,一身笔挺军装的男人站起身来,立在窗前,暖暖的晚霞也化不开他脸上的寒厉。
秦瀚霖,你死定了!……自从夏芍说周末要开始在福瑞祥店里给人看风水运程,马显荣便将消息传了出去。
有古玩行会的同行帮忙,加上陈满贯回了东市后的消息,不少人就得知了。
夏芍以前在东市上层圈子里给人看风水的时候,青市这边本就有客户,这些人回来也是将她的本事一传播,知道的人也不少。
这消息一传出,夏芍周六早晨在到了店里的时候,当真有人在茶座里等了。
来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人,夏芍认识。
那人眼大鼻宽,相貌粗恶,身量魁梧,笑容爽朗,正是曾经亲自驱车去东市拜访夏芍的国企老总,熊怀兴。
他一见夏芍来了,就笑着上了握手,笑声洪亮,十分豪爽,哈哈,夏总,你来了青市也不找我老熊,前段时间听说你们福瑞祥在古玩街上新开了店面,我在外地开会,也没赶回来,今天可算是见到你了!今天中午说什么你得给我个请你的机会,上回你帮我的事,我得好好谢谢你!熊总,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请我?你已经接了我们华夏的请帖,就等着下个月来吃我们华夏的酒宴就成了。
夏芍打趣道。
熊怀兴哈哈大笑,夏总这么说的话,好像是我老熊没钱请你吃顿饭,还得蹭你们华夏的。
不行不行,为了挽回我在夏总面前的形象,今天中午我必须要请客!夏芍笑而不语,却是看向熊怀兴身旁的人,笑容有些深,那也要看看我们今天中午能不能来得及吃饭了。
这位先生家中的事可不小,父亲过世了,大哥也不在了,其余兄弟身体都不好,你本身身体上也有大病,持续了少说三年了。
这话一出口,熊怀兴就和旁边的人一惊。
旁边的人看了熊怀兴一眼,显然以为是他把家中的事告诉了夏芍,结果熊怀兴却是摇了摇头。
那人一副文弱书生相,身形清瘦,鼻梁上架着副眼镜,颇为斯文。
一听夏芍的话就赶紧说道:大师,您去我家里看看吧,我一开始不觉得是风水上的问题,但是老熊说您看风水很准,这才领我来看看的,我原本不太相信,可是您一看就准了,肯定比我之前找过的风水师有本事,拜托你去看看我家吧!你以前找过本地的风水师?夏芍挑眉问。
有!那人连连点头,说起来那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当时我父亲突然亡故了,然后家中接连出事,我从三年前一直病到现在,我大哥去年年底突然病危,没熬过去,三个月前过世了。
前年,我也怀疑过是家里风水上的问题,请了个风水师去家里看了看,钱没少花,给我布置了一番,结果一点效果没有,我家里还是病的病,亡的亡。
我都已经不信风水了,结果老熊说您看得准,我这才抱着试试的想法过来看看。
你请他去的是你家里?夏芍垂眸问。
对!有、有什么不对么?那人直勾勾盯着夏芍。
夏芍摇摇头,一般来说,如果只是你家中风水有问题,那么出事的就应该只是你一家人而已。
可你父亲、兄弟几个都出了事,那问题必然是出在祖坟上。
你把情况跟对方说了,对方就只是去你家中看了看?那人呐呐点头,乍一听夏芍说是祖坟有问题,已经是懵了,就只顾着点头。
好,那就先去你家里看看。
夏芍站起来道。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十五章 钉煞,送花在去那人家中的路上,夏芍才得知,此人名叫朱怀信,是青市一家笔墨斋的老板。
朱怀信跟熊怀兴算是拜把子的兄弟,两人年轻的时候在一个部队当过工兵,因为俩人名字中间都有个怀字,遇见时便觉得挺有缘。
朱怀信文绉绉的书生气,熊怀兴则大咧咧的豪爽气,两人竟一见如故。
加上后来在一次部队建开山隧道的时候,遇上了塌方,朱怀信救了熊怀兴一命,两人就更是烧了黄纸,拜了把子。
兄弟二人一相称便是二十年,感情堪比亲兄弟。
复员后,熊怀兴入了国企,渐渐混到了老总的位置,而朱怀信则在青市开了家笔墨斋,平时做些书法国画,现在是省书画家协会的市场部的部长,负责宣传和推广书画作品的对外展销。
除此之外,他更是国内书画家协会评审委员会的专家。
朱怀信祖上是书香门第,曾祖父那一代曾任过二品大员,家中族谱里为官的也不少,可谓名门望族出身,家中到了这一代,虽不说巨富,可也家资丰厚,日子和乐。
但自从三年前,家里就换了个天地,先是老父突然离世,再是兄弟几个相继患病,朱怀信自己也是连病了三年,他的大哥更是在去年病逝。
朱家的风波在朋友间和行业里都是很有名的,毕竟这一家三年来都像倒了霉一样,接连出事,就连家里原本还算丰厚的家底,这些年都为了治病花去大半,昔日的书香门第就这么被阴霾笼罩着,瞧着都怪可怜的。
朱怀信是前年找的风水师去家中看风水,那个时候夏芍的名声还没在东市上层圈子里打响,直到去年,福瑞祥开业,熊怀兴找到夏芍解了一次企业上的麻烦后,就对她的本事极为信服,这才劝朱怀信来找她。
朱怀信本是已经不再信风水之事,架不住熊怀兴的劝说,也是家中情况确实不好,有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这才来了。
哪里想到,夏芍一眼就看出了他家中的情况,甚至一个照面,就断定了他家中问题出在哪里。
车上,朱怀信很是急切,倒是熊怀兴沉得住气,与夏芍说了说两人的事,一路开车去了朱怀信家里。
朱怀信的家住在高档小区的二层楼房里,家中的装修偏中式,还能感觉出几分往日的底蕴来,但一进门还是能感觉到几分颓败的气息。
我家里兄弟几个条件也不是都好,这三四年来却都是得了病,治病花了不少钱,我虽然自己也有病在身,还是能借就借了,我正打算着如果再这样下去,少不得要把房子卖了呢。
一进门,朱怀信便叹气道。
说什么呢!怎么说也有我老熊在,不可能叫你连房子也卖了,你就放心吧!夏总一定能帮你!熊怀兴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大嗓门地道。
朱怀信到了客厅里,给夏芍泡了热茶来,夏芍却不是来喝茶的,她一进门,连坐也没坐,就将房子里四面都看了一下,每个卧室、房间,楼上楼下都看过了。
朱怀信站在楼梯口,搓着手往上看,神色担忧而紧张,却是疑惑地朝熊怀兴小声问道:这位夏大师,看风水怎么不用罗盘的?上回请的那个人,可是拿着罗盘看了老半天的。
我咋知道!那玩意儿,你管夏总用不用呢,准就行了!准?不用罗盘能准么?你上回那个人,用了罗盘也不见得准。
夏总的本事我老熊可是验证过的,老弟,你就放心吧!一会儿下来问问不就知道了?两人悄悄话的工夫,夏芍便从楼上下来了,三人坐去沙发上,朱怀信赶忙问道:大师,我家房子的风水有问题?这房子是个下元七运的住宅,我看了看,风水上称不上大好,也没什么大毛病。
朱老师家的问题,果然不是出在这房子里。
夏芍坐下,喝了口茶,这才说道。
这、这不可能啊!我上回找了的那个人可是说我家的风水有大问题,在我家里很是折腾了一阵儿,我花了不少钱呢!就算问题不是出在房子里,他好歹帮我摆了摆风水局,就算不是大好,也应该属于好点的吧?不然、不然……朱怀信显得有些懵。
夏芍没好意思笑,只道:哪有什么风水局,这就是间普通的房子。
朱怀信张了张嘴,可是我、我按着他说的,一阵儿折腾。
他告诉我镜子不能正对着床,床不能正对着门,我家一进门那面梳妆镜也给拆了。
那都是最基本的常识。
夏芍轻轻点头,我想,这个人可能是略懂风水,只可惜是个半路出家的半调子。
他只是帮你调整了一些最基本的地方,至于风水局,是没有布的。
啊?朱怀信一拍大腿,显得很懊恼,那他就帮我随便这么指了指,还跟我按平米算钱?我这房子上上下下两层,我花了十来万呢!这十来万即便是家中富裕的时候,也不是说拿就拿,一点也不心疼的。
更何况是如今?如今家中病的病,亡的亡,到处都在用钱,这十来万对他来说,现在可是金贵得不得了!想想当初要是没花出去,少说也能解点燃眉之急,多撑些日子。
夏芍听了险些没被茶水呛着,苦笑摇头,她一直觉得自己给人看风水运程,收费挺贵,但今天这么一看,她还收少了?别的不说,平时她给那些人去家里看风水,但凡遇上这种居家摆设上的小问题,都是随口指点,从来不要钱的。
她但凡是收费的地方,必然是遇到大问题了。
亦或者有人请她去家中布风水局,这种时候才会收费。
这、这不是吭我么……朱怀信大叹一口气,表情语气都是发苦,哭的心都有。
夏芍却是捧着茶杯,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并非如此。
在我看来,朱老师反而应该庆幸这人是个半调子,没敢在你家里布什么风水局。
他要是真布了,估计你这房子的风水就得大凶,你本人可能都撑不到今天。
这话一出,朱怀信愣了,熊怀兴抢着问:夏总,这话是怎么说?夏芍转头望了眼身后,朱老师家中的房子,屋后安着落地窗,这在风水上属于鬼门考口局的住宅。
要布风水局,就要先找准房屋的坐向,坐向的判断对于现代五花八门的建筑形式来说,是很考验风水的功底和经验的。
其中有个方法便是以阳为向,就是以家中透光最多的地方为辨别准则,这种方法直观易学,是很多初学者都会采用的方法,但不能适用于所以住宅。
比方说朱老师家里,要是还以阳为向,那后果就严重了,好局也能变成杀局,害人害己。
夏芍垂了垂眸,所以说,花了那十来万的钱,还是小事。
那人要是胆子大些,真敢在你家里下风水局,对你家中的情况来说,那无异于雪上加霜,因而,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的话让两人面面相觑,眼神惊骇。
熊怀兴牛眼一瞪,当即就怒了,好哇!我当初就跟你说了,那个王道林不是个东西!他能给你介绍什么好人来?没本事,坑了你十来万也就算了,还差点害了你!嗯?夏芍捧着茶杯抬眼,王道林?这可真够意外的。
老子去找他!问问他当初是给你介绍的什么人!让他把那个人给找出来,吞了你的钱,老子让他吐出来!熊怀兴怒气冲冲起身。
朱怀信一把拉住他,老熊!你去找他有什么用?当初是我家里急着用钱,找他卖我家的古董名画,我也就是顺道那么一提家里的事,他说可能是风水不好,这才给我介绍了个人。
这要是说起来,人家也是好心。
不管找的人有没有本事,你都赖不到人家身上去。
赖不到他也得通过他找到那个骗你钱的人啊!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就这么不要了?熊怀兴回头,牛眼怒瞪,音量高得震得人耳朵疼,老朱,你就是这么个人,别人就欺你这一身书生气,太好欺负了!你还真把王道林当成什么好人了?当初是谁看上你家祖传的张大千古画,软磨硬泡非得收购的?你忘了当初你家老爷子……嘶!熊怀兴眼一瞪,脸色难看,要真是你家祖坟出了问题,你说会不会是王道林?……不能吧?朱怀信表情有点懵,虽然是有点矛盾,但是也不至于吧?后来我去卖古董的时候,他态度也挺好的,还给我推荐风水师。
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没害我不是?人心隔肚皮,我说你活了半辈子了,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你问问夏总,她跟王道林是同行,这人是个什么人,她知不知道!熊怀兴一指夏芍。
夏芍垂着眼,唇边笑意有些古怪。
真是有点意外,本来是来看看风水的,没想到还能扯出王道林来。
这倒让她有些想不明白了,王道林给朱怀信找的风水师是哪一个?跟给他那面八卦风水镜的是不是一个人?从表面上,倒不像是一个人,给王道林风水镜的那人明显有些修为,他少说会给风水镜开光,而给朱怀信家里看风水的人,却是个半调子,假如他有给风水镜开光的修为,没道理连最基本的风水局也不会布的。
可这就叫夏芍不太明白了。
王道林性情诡诈,器量狭小,他如果真是跟朱怀信有仇,为何不趁着给他介绍风水师的机会,来他家里动点手脚?介绍了这么个什么本事也没有的人,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不像是他的做派啊……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关联她遗漏了,没想明白?夏芍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现在不好说,妄下结论也没什么用。
既然问题十有八九是出在祖坟上,那就去朱老师家中祖坟的地方看看吧。
离得不远吧?离得虽说不远,可也不算近,驱车要三个小时才到。
这真是,当真中了夏芍的那句话,中午吃不吃得上熊怀兴的饭局还真难说,现在看来,是必须吃不上了。
三人驱车到了朱怀信老家的时候,已是临近正午。
朱怀信家里的祖坟埋在一处风景名胜区,在那里买了地,安置的墓地。
我家里的祖坟是七十年代的时候,迁过来的。
当时也请了位懂风水的老先生,给指了块不错的风水地。
现在,那位老先生已经不在世了,但是当初他说这里青龙转案,宜出功名,应在子孙身上。
确实葬后者二十多年,我三弟四弟都有功名在身,我家中也算殷实。
到了山下,下了车来,朱怀信说道。
夏芍则看了看远处的山势,发现山脚有条河流经,将山形环抱,形成玉带缠腰之势,回环其间,汇入湖中,可谓山水相依,雄峰清秀。
她边看边问道:祖坟大概的位置在哪里?朱怀信一指山上某处,那个地方。
夏芍见了点点头,果然,可惜那位老先生去世了,若是在世,倒想去拜访一下。
这处阴宅,指得算不错了。
穴场盘龙开口,左青龙有情,右白虎潜伏,穴居分水线,坐镇中堂,局势可谓完整秀丽。
朱怀信和熊怀兴两人呐呐点头,有听没有懂,但都听得出应该是夸奖之意。
朱怀信这时听夏芍夸奖祖坟风水好,可是一点也提不起高兴的心情来,反而急切地看向她,问:那大师的意思是,祖坟风水上没有问题?她明明断言说问题一定出在祖坟上,怎么现在又夸起来了?这到底是有问题,还是没问题?夏芍却没看他,而是盯着远处山势,已是开了天眼。
只见朱家祖坟的位置,确实笼罩着蒙蒙阴煞之气!你家的祖坟风水必然有问题,那边的阴阳气场已经乱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上去看看才知道。
夏芍神情少见地严肃下来,说道,走,上山!两人一听都是一愣,朱怀信脸色急切,又有些发白,心情矛盾复杂。
没来之前,希望就是祖坟风水出了问题,但当真的被说出了问题的时候,又希望不是。
这种心情,实在难言。
夏芍在上山的过程中,边走边四面远眺,留意有没有因为什么工程被挖断的山体,或者别的什么坏了山脉大势的地方,但是看过之后,发现山势都是完整的,也就排除了是有人无意间坏了风水的情况。
这样的发现让夏芍在还没到达墓地时便垂了眸,因为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朱家的祖坟之事是人为的!墓地在半山腰,到了的时候看见四面打扫得干净,看得出子孙们常来扫墓。
但夏芍一眼瞥见墓地旁边不远一侧的松树长得有些歪,且树叶已有枯死的迹象,便叹了口气。
风水是好风水,只可惜让人给破了。
不用看了,你家中这处祖坟必然是被人动过手脚了。
啊?朱怀信脸色煞白,这、这这这……在、在哪儿?是啊,夏总!在什么地方?熊怀兴也赶紧问,脸色发黑。
夏芍却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了过去,开了天眼,细细查看阴阳二气的分布情况,边看边问道,有铲子么?后头两人一愣,熊怀兴道:哟,这还真没带!我车里有撬棍。
那不行,要铲子。
夏芍道。
那……山脚下有人家,我去借来用用。
朱怀信说完,转头就要下山。
熊怀兴却一把拉住他,表示这是他家的祖坟,要他在山上陪着夏芍,自己去山下借铲子。
夏芍点头,嘱咐道:最好别是村子里那种大号的铁锨,如果有工兵铲那种小一些的铁铲是最好的。
熊怀兴应下,刚忙下山去。
朱怀信问道:大师,这是要……掘坟?不能怪他这么问,谁家的祖坟,就算是有问题,要挖也会心里有点疙瘩。
我怀疑这下面有东西,必须挖开看看。
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
夏芍说完,又低头查看阴阳二气的分布去了。
等了约莫小半个小时,熊怀兴才喘着气回来,他已经不是年轻那时候了,这些年身为企业老总,把肚子也养肥了,不锻炼已经很久了,爬个山已经能把他累得气喘了。
夏芍接过他手中的铁铲,熊怀兴一见便说道:这是要挖?哎,这种活儿怎么能叫夏总干?我来我来!挖哪儿,您说!我老熊以前可是当过工兵的,这活儿我在行!夏芍却是笑着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
这可跟熊总挖开山隧道不一样,不能坏了地气,挖哪里,挖到哪儿,只有我清楚,还是我来吧。
她这么一说,连想上前朱怀信也不好说什么了,两人这便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瞅准了墓地里脚的位置,下了铲子。
夏芍一点一点地挖,时刻注意着阴气的变化,她只捡着阴气聚集之处挖,还得注意着必要挖去别处,这一挖就挖了半个多小时,眼看着越挖越深,都估摸着快要跟埋骨灰盒的深度平行了,夏芍手上的铲子忽然碰到了一样硬硬的东西。
轻轻扫开一看,土下露出点点金属质感的东西来!有东西!熊怀兴眼尖,立刻就发觉了,与朱怀信探着头看,两人脸色都是发白,只见那土下面,埋着七根钢钉,上面包着符纸,排列上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图案,大白天的,诡异的感觉透心而来,看得人头皮发麻。
七煞钉!夏芍眯了眯眼,脸色也在看见这钉子的一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好阴损!朱怀信已经在后头脸色白得发青了,向来老实的他,也不由握紧了拳头,这是谁干的!谁这么跟我们朱家过不去!就在刚才之前,夏芍说他家里这三年来的不幸都是祖坟风水有问题,他还将信将疑。
毕竟这种事,听着很玄乎,甚至他刚才还在想,要是挖不出什么东西来该怎么办?莫名其妙掘坟,惊扰祖宗先辈,这在传统思想里,不管有没有那些玄乎的事,这首先从人的感情上,就觉得对祖辈不敬。
但此时此刻,明显挖出了东西,上面还包着符纸,明摆着的证据,让他不信也得信了!真是家中祖坟被人动了手脚!谁这么阴狠!害他全家?夏总,你说的七煞钉是?熊怀兴在一旁咬着牙,眼瞪得吓人,黑着脸问道。
夏芍说道:七煞钉是由风水师制的符包裹住下去坟里的钉煞之术,下钉的时辰、位置和排列都有讲究,以这种排列和下的位置上来说,主家中男丁不旺。
也正是这三年来,朱家出事的都是男丁的原因。
这些钉子下去地里,又包着风水师所画的符纸,势必乱了这地里的地气。
你看远处山上的那些松树,本有福寿延绵之意,如今都长势歪斜,且枝头发黄,就是地气已乱的最好证明。
连树都活不下去了,必然影响到墓里安葬的老人。
古语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虽故,遗体尚存,其气尚存。
这种气也有一说是与脑电波和各人的磁场有关,总之,葬地是好是坏,对后辈都是有些影响的。
夏芍皱了皱眉,摇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阴德五功名。
坏人祖坟,实在太损阴德!这迟早是要遭报应的,也不知下咒的风水师是怎么想的!她转头看向朱怀信,你做过什么得罪人的事了?对方要下这种狠手?倘若你是大奸大恶之人,害人无数,对方请了风水师这么对你倒也算替天行道。
但我看你面相应是安分守己的,这就怪了,你跟谁结了什么深仇大恨了?嗨!夏总,我这老弟,平时老实巴交的,谁见了都说脾气好!他哪是得罪人的人?熊怀兴道。
这咒下在三年前,你好好想想,三年前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夏芍问。
三年前……朱怀信白着脸喃喃。
熊怀兴一瞪眼,三年前还能有什么事?不就跟王道林有点摩擦?他不是看上了你家祖传的张大千的画,你家老爷子不肯卖,他三番五次上门,最后和老爷子发生了点口角,老爷子住了院。
你忘了?朱怀信张了张嘴,那不能吧?就因为这点事?我家老爷子住了院,我为人子女的,当然是着急上火了,正在气头上,就说了他几句重话。
他当时气哼哼走了,我家大哥不肯算他,还去跟他要了医药费,说是不给就打官司,反正是他把老爷子气病的。
后来去找他时,他还赔礼道歉了来着,把住院的花销都给结了,两家的事就算这么了了。
后来我家里出事,急等着用钱,我这才变卖了这些年家里收藏的古董,省里古玩行业王道林一家独大,我去别的店,人家一看东西不错,数量还不少,就让我找王道林,我也想着他财力雄厚,能多给点钱,这才硬着头皮去找他。
结果他对我态度还挺好,价码也合适,还给我介绍了风水师,我当时心里还挺感动,觉得外界对王道林的传言也不完全可信。
老熊你怀疑是他,说实在的,我现在还觉得……不能吧?那你就给我想想!除了他,你还得罪别人了?熊怀兴明显认定是王道林,没好气地瞪着自己的老哥们儿。
……没有吧?朱怀信心烦意乱地叹了口气,皱着眉不说话。
夏芍在一旁听着挑挑眉,虽然说确实是这么点事儿,但对器量狭小的王道林来说,从此记恨上了朱家也不是不可能。
那他当年介绍的风水师是怎么回事?故意介绍了个半调子,讹了朱家十来万?啊!我想起来了!倒真是还有件事!朱怀信突然抬头说道。
夏芍和熊怀兴都是看向她。
朱怀信道:那也是三年前了,确切的说是在九三年底、九四年初的时候,我刚入了国内书画家协会的评审委员会。
当时有一场宣传和推广书画作品的展销会,省里和国内的古玩行业的人都有参加,来展销的都是书画作品,有一张任伯年的《三友图》,我在审查鉴定的时候,发现这张画非常的传神,但可惜有那么一点点做旧的痕迹,很难看出来,但我还是怀疑是临摹的赝品。
最后请了国内的几名书画方面的专家一起鉴定,最后断定是烟熏过的,但是很小心,纸上几乎看不出火气来,只有角落那么一点点被我给察觉了。
当时以任大师的肖像画,真品的价格很高了,这么张赝品要是卖了,那就跟白捡的巨款没什么两样。
最后一查这画是谁送的,发现是王道林店里送的!当时找到他,他也表示很惊讶,连说自己也看走了眼,委员会对此也是相信的。
毕竟王道林算不上书画方面的专家,那张画就算是专家,也差点被骗过去。
朱怀信脸色不太好看,瞧了眼熊怀兴和夏芍,惊疑不定地问:会不会跟这件事也有关系?夏芍垂眸,熊怀兴却气得牙痒痒,高声怒道:什么会不会?肯定就是他!这个人本来器量就不高,你得罪他两回了,他能不整你?熊怀兴气得满地走,这他妈不是战争年代了,要还是,老子他妈拿枪崩了他!太阴损了!你家老爷子,你大哥,你一家兄弟几个!都遭了他的暗手了!那、那……那真是他?朱怀信两眼无神,眼神都要发直了,眼里更是泛红,当即就回身跪在地上,冲着墓地磕头拜了拜,给老人赔罪,直说是自己不孝,得罪了人,害了一家,场面让人心里难受得发堵。
该来给老爷子磕头的,应该是王道林那个鸟货!老弟,你不用自责,你做的那些事本来就没有错!熊怀兴劝着拉他,却怎么也拉不起来,四十来岁的男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看得夏芍也背过身去。
却听熊怀兴问道:夏总,既然是问题找到了,那赶紧把这钉子给拔了吧!拔了是不是就好了?虽然说拔了就没什么大碍了,但此地的风水地气却还是伤着了,要恢复需要些年头。
我可以再指处风水佳穴,朱老师还是择吉迁坟吧。
朱怀信跪在地上哭,也不知是应了还是没应。
夏芍也不催着问他,这事得他自己决定,当务之急,她要做的事就是把这七煞钉给取出来。
熊怀兴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看着那钉子就想冲上去亲手拔了,却被夏芍给阻了。
这是风水师下的咒,没有修为的人碰不得。
退后吧,我来。
说罢,夏芍便盘膝坐了下来。
在风水师一行,破别人的招法向来是取祸之道,但此事夏芍却是必为!救人一家性命,本就是功德之事。
朱家并未做什么大恶之事,完全是对方损了阴德,既然被她碰上了,不可能袖手旁观。
而且,回去之后,她势必要查查这风水师是谁了!此人跟王道林关系极近,为了钱财便不在乎做下这些害人的事,这样的人,留着是个祸害。
夏芍倒没什么救世主或者替天行道的心态,她只是认为王道林跟福瑞祥已经结仇,保不准会找上这人对付福瑞祥,事关自己的公司,她自然不会姑息。
想着,夏芍已调集周身元气,掐起指诀,结外缚印,念金刚普贤法身咒,念动三遍,又结了智拳印,念动大日如来心咒。
她在做这些的时候,身后的朱怀信和熊怀兴两人惊异不已,在他们眼里,那些指法和咒语简直是太玄乎了,而更玄乎的是,随着夏芍的动作,前面土坑里的那七根冒头的钉子外围裹着的符纸,颜色正慢慢变淡,连字也慢慢消失了!正当两人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瞧着这一幕时,夏芍忽而怒喝一声:起!随着这一声喝,她的手往地面上一拍!一股暗劲击得脚下的地面都似乎微震,那七根钉子竟齐齐自土里弹起,夏芍伸手一捞,七根钢钉皆握在手中,顿时一声滋啦的声响,上面的变得空白的纸化作灰飞,随风散去。
而等夏芍把那七根钉子丢去地上,那钉子表面已是锈迹斑斑,完全发黑了。
这一切的事情皆发生在两人眼前,看得两人吞了吞口水,看向夏芍的眼神不由变得畏惧。
如果说,以前只是觉得眼前这名少女只是给人看风水运程极准的话,那么今天就是对她完全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这、这些手段,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常人能有的吧?这已经超出普通人的范围了!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么?那些上层圈子里称她为风水大师的人,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平时他们眼里认为的那些足以称之为大师的事,跟今天的事一比,简直就不值一提!他们或许根本就没见识过这少女的真本事!夏芍见两人的目光,只是淡然笑了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可以了,把土填上吧。
朱怀信怔愣看着夏芍,直到熊怀兴反应过来,暗地里推他,他才赶紧呐呐点头,去把土填好了。
那个……大师,今天真是谢谢您了!我、我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好……不必谢我。
这风水上咒术虽然是解了,但你们家中兄弟几个的身体却还是需要求助于医学,毕竟已经生了病了,那就得有病治病。
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去朱老师家中帮忙布个五行调整的风水阵,但那也只能是助力,陪着你调理身体,希望你们一家能早日康复。
夏芍笑了笑。
哎,好!好!朱怀信呐呐点头,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有点尴尬,不过,我听说夏大师的收费方面比较……呃,我家中这些年……这没关系。
夏芍听出他的意思,笑了笑,等家中什么时候宽裕了再说吧。
亦或者,日后多行善事,即便是不给我也可以。
那哪儿行!熊怀兴突然插过一句话来,眼瞪起来,不行不行!夏总这可是救了我兄弟一家的命了,这哪能叫您白忙活!该多少就多少,这辛苦费,我老熊出!老熊……朱怀信有些感动。
别跟我来这一套!当年要不是你救了我一命,我老熊也没有今天了!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你也别跟我客气!熊怀兴一摆手,当即就拍板决定了,夏总,我兄弟家里的风水阵还要劳烦您哪天有空去看看,辛苦费方面您照收,我付!哦,对了,还有迁祖坟的事,也麻烦您了。
对方这么说,夏芍也不再推脱,当即便点了头。
她当即便在这处山上又寻了一处不错的风水穴,告诉朱怀信哪日迁坟等她择了吉日再告诉他。
布风水局的事,等明天再说。
两人自然是千谢万谢,不敢有一丝怀疑,熊怀兴更是十分热情,开车回青市的路上就直说要请夏芍去酒店吃饭。
三人中午都是没吃东西,在山上折腾了两三个小时,约莫着等回到青市就该是下午五点多了。
夏芍一算时间,正是她跟徐天胤约定好的时间,于是便推了酒店的饭局,改去明天中午。
熊怀兴自然是热情劝说,但见夏芍主意已定,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现在在他眼里,对这少女比以前更多了分敬畏,她说哪天就哪天吧,他可不想得罪有这种神鬼莫测的本事的风水大师。
夏芍让熊怀兴把车子停去市中心的一家法国餐厅门口,这里是她和徐天胤约好了见面吃饭的地方。
车子到了的时候,徐天胤的车已经停在门口等了。
夏芍下车笑着走过去,熊怀兴见她上的车竟然挂着军区的车牌,不由心惊,留了个心眼儿,多瞧了那车牌一眼。
这一看不得了,那车牌竟是司令部的车!熊怀兴惊疑不定,军区司令部?听说省军区新来的司令来头不小啊!有消息称是那位老人的嫡孙,不知是真是假!这位司令自从来了,很少接触外界,从来没有交际饭局之类的事,因此外界猜测纷纷,却谁也不敢肯定。
夏总难不成跟这位红顶子司令员认识?熊怀兴心里咯噔一声,虽然也知道司令部的车,里面坐着的不一定是司令员,但熊怀兴却是当即决定,这位小姑奶奶,日后可得供着!他的车不好在这里停着看太久,怕引起夏芍的反感,因而这才边惊异着边开车走了。
夏芍上了徐天胤的车,习惯性地坐去副驾驶座,一坐下来便倚在座椅里舒服地融了融,深吸一口气,总算是感觉放松了下来。
这一天的事忙得,连午饭都没吃上,一放松下来,就感觉乏了。
身旁却看来一道定凝的目光,这目光自打她上车就没放过她,夏芍自然是知道,但她却是佯装不在意,笑着就闭了闭眼,看起来像在闭目养神。
头顶上却明显地罩来一大片阴影,带着男人身上的气息,让夏芍一下子睁开了眼。
她一睁眼,便挑着眉,想也不用想就知这男人必然是要抱她,或者……但刚想着,却是一愣,见徐天胤确实是倾身过来,但他却并未拉她过来抱,而是回过身,手臂一伸,从后座上拿了一捧玫瑰花和百合花包起的花束,递给了她。
给。
……夏芍讶异了。
她接过来,脸上的惊讶却没来得及掩饰,正撞进徐天胤漆黑深沉的眸中。
那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胸膛却是微微起伏,似乎……有些紧张?夏芍的目光在那胸膛上一定,接着便垂眸笑了起来,低头去看怀里的花。
她是不在意这些的,都说女孩子爱花,她以前却有些不以为然,总觉得可有可无,自己也不是很爱花。
但今天在看见徐天胤回身从后座上拿过这一束花的时候,她心底真的有惊喜的感觉!原来,这花,要喜欢的人送,才会欢喜么?夏芍看着怀里一大捧的鲜花,笑容微微露出喜意。
却没发现,对面驾驶座上的男人在看见她这笑容后,胸膛的起伏才微微落下,像是放了心。
但,他的心刚刚放下,对面少女便抬起了眼,眸中明显有调笑打趣的神色。
师兄,送花为什么要在车里送?不应该是在车外么?夏芍挑眉。
一般来讲,送花的桥段,都应该是男人开着豪车,抱着鲜花,在车外等候女友,等人来了的时候就远远迎上去把花送出,顺道让女人享受一下周围艳羡的目光吧?男人刚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默默转头,看了看窗外,夏芍翻译那动作应该是有些难为情的意思?刚想着,就见他把头又转回来,脸上面无表情,目光却是看看那花,再看看她,问:你喜欢在外面?夏芍笑而不语,徐天胤却是伸过手来,把花从她手里又接了回来。
夏芍一愣,目光呆愣地看着徐天胤把花重新放去后座,然后去开车门。
下车。
……下车?夏芍一咬唇,看着徐天胤半个身子已在车外,下车前回身又从后座上把花拿出来,看样子是想要拿去外头,再送她一次?夏芍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动,却是眉头一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终忍不住地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哈哈哈!师兄,你都已经送了,哪有收回来再送一遍的?哈哈……你、你以为是拍电影,还能咔嚓了重来的?夏芍越笑肚子越疼,一天的劳累忽然就散了。
她揉着发疼的肚子,觉得她的师兄真的是她的乐子,好多年不记得自己这么笑了。
徐天胤默默站在车外捧着花,目光定在少女娇俏的脸蛋儿上,看见她手不停地揉肚子,这才又上了车。
花却是没有再给她,而是放回了后座,伸手想要帮她揉揉。
夏芍却在见到他伸来的手时,笑着躲了躲,道:好了,我不笑了。
快去吃饭吧,一天没吃东西,饿了。
徐天胤本僵着手,一听她这话,便微微蹙眉,中午没吃?没有,去了趟山上,给人的祖坟看了看风水,一会儿再跟师兄说。
先去吃饭。
徐天胤微微点头,却是拿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喂?早晨订的位子不要了。
夏芍看着他挂了电话,不由问:干嘛不要了?不是要在这家餐厅吃么?换一家。
徐天胤说着,已是发动了车子。
最终换的是市中心的假日酒店,徐天胤叫了贵宾间,夏芍一见菜谱便会心地笑了。
徐天胤点的都是量足又合口味的京菜,吃起来确实比法国菜合口,又能吃饱。
法国餐厅虽然比较有情调,但是他却是想叫她吃饱饭。
夏芍垂眸浅笑,暖黄的灯光染了少女的眉眼,瞧着有些暖意。
她就是要这样的感觉,这种最细微之处的体贴,比那什么送花啊发肉麻情话的短信之类的,更叫她觉得心里安定。
等着上菜的工夫,夏芍这才将今天发生的事跟徐天胤说了说,主要讲了讲那七煞钉的事,又说了说当初王道林店外挂着的风水镜的事。
徐天胤听了眼神微冷,哼了一声,不入流的手段。
但说完却是看着夏芍,你跟在师父身边,接触斗法的事不多,还是要小心。
今天起,我给你的东西,都戴在身上,别摘了。
夏芍笑着应下,虽然她身上有师父给的玉葫芦在,但她明白徐天胤的意思。
他的东西上面都有他的气机,一旦她有点事,他便会知道。
毕竟比师父离她近,也好护着她。
但夏芍却是垂了眸,她从不做轻敌的事,今天那七根钉子她带在身上呢,要通过这钉子找出对方的所在,也不是没有可能!夏芍不知道的是,正当两人在酒店谈论此事的时候,市中心一家私人茶座里。
王道林迈着大步,急急忙忙地塌了进去,一进屋,便对屋里一名略微有些秃顶的老者问道:闫大师,你说有人破了你的招法是怎么回事?☆、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十六章 隐忧与打架茶座里,一名略微有些秃顶的老者坐在红木椅子里,面前的茶桌上摆放着紫砂茶具,老者正斟着热茶,茶香袅袅,看着倒是风雅。
只可惜老人头发略秃,眼窝凹陷,身形清瘦,瞧着隐隐有股子邪气。
王道林迈着大步进来,语气神情皆是急切,闫大师,有人破了你的招法?闫老三眼也没抬,继续斟他的茶,声音低哑,嗯,对方是个高手。
在内地奇门里,能破我七煞钉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嘿嘿,有意思!对方是什么人,我倒想会会!王道林可没闫老三这么悠闲,他坐下来,眼底神色变幻莫测,一会儿才说道:闫大师,我跟你提过那个华夏集团董事长的事,那女孩子年纪虽轻,在这一行名声却不小!她从东市声名鹊起,到现在,青市、省内,不少上层圈子的人都知道有她这么个人。
听说她给人看风水运程之类的挺准,你说会不会……你怀疑是她?闫老三哼笑一声,摆摆手,不能。
才多大的小丫头?能看出我的八卦风水镜上的玄机,已经是眼力不错了。
要说能有破我七煞钉的修为,我是不信的。
我的七煞钉上附着符咒,没点修为,是取不出来的。
修为不到家,不死也得吐几口血!就凭那个小丫头的年纪?哼。
可是我的店员明明说,早晨看见朱怀信和熊总去了福瑞祥的店里。
然后,那个小丫头坐上他们的车,一起走了。
王道林急急说道。
哦?闫老三这才抬起眼来,那双凹陷的眼里这才有了点惊异的神色,但一会儿却又笑了起来,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就能看透我的八卦风水镜,她势必是入了门的。
她师父应当是个高手,我看应该是请了她师父出山解了我的七煞钉。
真没想到,青市还有我没想到的高手存在。
不管是她,还是她师父。
闫大师,这个小丫头都不能留!留着她是个祸害!闫大师,你想啊,她现在在省里上层圈子里的名气已经很响亮了,那些人都去找了她,她的名声岂不是比闫大师还……王道林急切说道,却见闫老三看来一眼,顿时一惊!他怎么忘了,闫老三这个人,研究奇门术数,也不知钻了什么邪道儿,性子向来不同于常人,他不在乎名声,也不要名声,省内上流圈子里的人,几乎没有认识他的,但王道林却觉得,他比任何人都厉害。
他见识了太多他的神诡手段,对此人是又敬又惧,相交十年,却还是摸不透他的喜怒。
只知道闫老三做事情只做觉得有挑战的,越是下法咒的事,他越喜欢做。
闫老三是什么来路,哪门哪派的,王道林至今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他本名叫什么,只知道道儿上人称闫老三,却没人敢这么叫他,只以闫大师来称呼他。
凡是得罪了他的人,全都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这个人,心性邪,好杀。
王道林虽与他相交,却对他畏惧得很。
眼见自己说错了话,王道林赶紧赔罪,闫大师,我的意思是,既然大师怀疑破你的法咒的人是这小丫头的师父,为什么不通过这个小丫头,把她师父引出来?闫老三看了王道林一眼,眼神幽森,语气也不见得怎么好,王老板是在教我怎么做吗?这……当然不是……王道林笑容有些不自然,额上已经见了汗,却是不敢再多解释。
闫老三这个人,不喜欢人对他做的事指手画脚,也不喜欢人恭维,他还不如不说,免得越说越错。
闫老三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继续摆弄面前的茶具,漫不经心问:这个小丫头除了福瑞祥店里,还常去什么地方?学校!那地方不行,人太多了,影响斗法。
就算我能进去,在某个地方下了术法,也不保证她一定会去。
想个办法,把她引去僻静点的地方。
王道林一听,这明显就是把这事交给自己的意思,顿时觉得头大。
那丫头除了去福瑞祥就是上学,她能再去哪里?这差事可不好办啊!但尽管不好办,王道林却是不敢推辞,只得硬着头皮应下,等回去再想办法。
他一边头疼,一边却又有点欣喜,只要闫老三肯出手,那丫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尽管他的本意是,让闫老三把华夏给整倒,顺道给那丫头点苦头吃吃,但闫老三脾气古怪,他也不敢多说,好在他心系斗法的事,既然他肯出手,无论是对付华夏,还是对付那丫头,结果都对他有利!只要那丫头一出事,华夏群龙无首,刚刚成立起来的集团,还怕不被他轻易收入囊中?这么一想,王道林心情又好了起来,而朱怀信的事,他压根就不担心。
且不说对方不一定猜得出是他所为,就算猜得出又能怎样?告他?说他给朱家祖坟下了钉煞?笑话!谁家法院受理这种案件?王道林心情很好地喝了两口茶,便告辞回了。
他还得想办法怎么把那丫头引出来。
而就在王道林出了这家私人茶座的时候,市中心假日酒店门口。
夏芍和徐天胤刚刚用餐完出来,两人上了车,徐天胤却没直接送夏芍回学校,而是开着车在市区兜起了圈子。
美其名曰,刚吃完饭,先坐着车看看夜景散散心。
其实,就是不想这么早放她回去。
夏芍心知肚明,心底对她师兄还会玩这种小花招感到有些好笑,因此她笑而不语,也不戳破,倒想看看,他还能再玩什么把戏。
车子在市区里转了一圈儿,最后在一座桥上停了下来。
桥下是流经青市的主河道,十一月的天气虽冷,河道却尚未冰封,两岸建了漂亮的绿化公园和游乐园区,晚上灯火霓虹,从桥上望去,煞是漂亮。
夏芍看着下面的夜景,心中思索,这是要带她下去散步?去公园散步,这可是七八十年代的恋爱招数,在小黑公园里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什么的,偷偷摸摸的。
师兄不会要来这一招吧?老实说,她不太想去。
一来刚吃完饭不久,她不太想动;二来车里暖和,她今天有点累,感觉窝在座椅里挺舒服的,不太想下去吹冷风。
这般想着,夏芍便不自觉地往座椅里融了融,感觉军用越野车的座椅就是舒服,融在里面就不想出来了,车里温度暖和,刚吃完饭,桥下霓虹映进黑暗的车里,昏黄的光线,让人想睡。
她这副懒散的猫儿似的模样落进身旁男人眼里,那眼眸便不自觉地柔了柔,外头冷,就这么看看吧。
夏芍闻言眼皮子耷拉着抬不起来,唇角却是勾了起来,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追女孩子,都爱往公园游乐园里钻,师兄倒好,车上看看就行了?刚吃完饭,别出去吹风了。
不懂浪漫。
夏芍闭着眼,翘着唇角。
……徐天胤却是不说话了,眼见着她迷迷糊糊地要睡的模样,便回身从后座上拿来自己的外套,倾身过来要给她盖上。
给她盖上时,目光却落在她脸上。
少女微微低着头,眼睛闭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脸蛋儿粉瓷一般,睫毛小刷子般在脸上落下一片翦影,宁静而美好。
男人望着少女的脸颊,心中微动,身子便微微往前倾了倾。
夏芍却睁开眼,眼底神色清明,轻轻挑眉,想干嘛?吻你。
男人幽深的目光定住她,回答一如既往地直接而简洁。
夏芍笑吟吟往后退,不让他轻易得逞,挑眉问:师兄倒是挺直接,那前两天说那些肉麻的话,怎么还发短信那么含蓄?徐天胤微愣,漆黑的眸看着少女笑着看他,眸底打趣调戏的意图明显。
师兄敢不敢把那天说的话,当面跟我说一遍?……当面跟我说一遍,我就让你吻。
夏芍笑眯眯地看着徐天胤。
那句宝贝,我想跟你一起起床那晚真是雷到她了,她今天必须折腾折腾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徐天胤唇角少见地抽搐了一下,坐直了身子,往窗外看了一眼。
夏芍憋住笑意,不说?那就是不想吻喽?男人转过头来,眼眸微微眯了眯,扭头,又去看窗外。
夏芍忍笑忍得痛苦,玩心大起,他越是难为情,她越是想逼他,于是闲闲说道:行啊,那就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时候再吻吧。
说完,她也扭头,看窗外。
车子里静得只能听到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半晌,才传来男人微凉低沉的好听声音。
我……夏芍转头,眼里的趣味把男人刚出口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徐天胤不看她,有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又去看车窗外,我……师兄是在跟车窗说话?身后传来少女轻快含笑的声音。
徐天胤转过头来,默默看着眼前少女,眸色黑沉,看不出情绪,唇却微微抿着,我……前面少两个字。
夏芍挑眉,半点也不打算让他含糊过去。
……徐天胤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夏芍看。
夏芍笑眯眯不语,那笑容狡黠里带着娇俏,看着十分可恶。
大有你说不说说不说真的不说其实不说也无所谓反正吃亏的不是我的意思。
男人在少女这般模样里也慢慢笑了,他这一笑,顿时化了脸上凌厉的线条,在昏暗的车子里,黑衣黑眸,唇角噙着浅笑,迷人而又致命。
随即,他张了张嘴。
夏芍竖着耳朵听,脑袋一偏,眼眸一眨,大点声,听不见!徐天胤往前倾了倾身子。
嗯?夏芍转头看他,挑眉,身子也不自觉往前倾了倾。
这一倾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离得近了,近得能闻得见彼此间的气息,这气息令夏芍心底微微一落,抬眸便忽然撞进男人漆黑的眸中,那眸里是危险含笑的信号,夏芍顿时大惊。
不好!她瞬间便要往后退,腰后却有一只精实的手臂困来,男人动作迅捷,一瞬间爆发力极强,夏芍往后退的时候,他已一手困住她的腰身,一手探去她的后脑勺。
夏芍眼底神色一变,岂容他得逞?她也不是吃素的,周身顿时震开一道暗劲!徐天胤也能使出暗劲来,但却不知为何,许是不愿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以暗劲对抗,怕误伤她,于是便双臂退开,由得夏芍挣脱,之后陪着她在车子里展开了全武行。
两人都坐在座椅上位起身,手势却是急速如雨,许是同门的关系,两人对对方动作的预测都极为精准,勾、打、拐、靠、点、劈,招招拆得流利,手上招式不停,腿脚也没闲着。
缠挪摆扫,哪一招也不是虚的,招招落在实处!夏芍越打眼神越亮,徐天胤则剑眉微挑,唇边带起笑意。
也不知打了多久,夏芍总算是打够了,车子里静了下来,两人呼吸却都是没乱,平稳得很。
相视一眼,皆是一笑。
而此时打斗虽停,两人手脚却仍是缠着一起,尚未退开。
手上也就算了,不过是互相制着对方腕间,腿脚却是缠在一起。
夏芍一条腿勾着徐天胤的腿,这一静下来,几乎便能感觉到他长腿精劲有力的肌肉和烫人的温度。
徐天胤的目光却是没动,他只定着夏芍,眸色微深,静静的,却有种深潜涌动的意味。
随即,他轻轻向她凑了凑。
夏芍笑了笑,这次却是没再有躲闪避开的动作。
她这默认的意思立刻鼓动了男人,他压抑了已久的气息顿时变得侵略,竟手臂揽过她腰身,微微用力,一把将她从座椅上抱了过来!夏芍差点惊呼,她本是默许了让他吻,以为还跟上次那样,吻吻就算的,哪里知道这男人……心中惊疑间,她人已被男人抱着坐去了大腿上,几乎在她坐来的一瞬,男人的唇便覆了上来。
他的唇像那天一般火热烫人,吻人还是不带技巧,最直接最霸道的掠夺,发泄着这些日子以来积攒的渴望,甚至略显粗暴地啃咬,惩罚她刚才为难他的事。
男人精劲有力的手臂困住少女的腰身,在她后背沉而有力地摩挲,这一吻激烈而持久,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放开少女,幽深的眸锁在她微红的脸颊上,看着她低着头,微喘。
她吐气如兰,轻却快,白色紧身的小薄毛衣将胸线勾勒得十分清晰,她发育得很好,这个年纪,胸形已是圆润,随着她微喘,轻轻起伏,正好在男人视线前方。
她这般模样,让男人幽深的目光再度沉暗,微一仰头,唇又要落下来。
少女眸光虽尚未清明,但却发现了男人的意图,轻轻地一躲,微微偏头。
这一偏头,男人的唇便落在了她脖颈上。
两人都是颤了颤,不待少女想退开,男人便干脆把这吻落在了实处,在她脖颈上啃咬了起来。
他气息烫人,喷在人脖颈上,微微的痒,却偏偏吻得粗重激烈,这种似轻似重的感觉,实在难言。
他甚至微微伸出舌尖儿,在她颈间触了触。
这一触,带着烫得吓人的温度,顿时让夏芍缩了缩肩膀,她终于开始退开,但徐天胤的手臂如铁钳般牢固,她这时已是忘了用暗劲弹开,而是本能地开始挪动,想挪下他的腿。
但她这一挪,明显感觉男人声音暗哑地闷哼了一声,紧接着,她便感觉身下有一样……夏芍自然清楚那是什么,她顿时激灵一下,整个人都警醒了。
接着便不顾一切,往徐天胤胸前一推,身子往后一撤,几个动作间便利落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能这么顺利坐回来,自然是在她往后退的时候,徐天胤便松开了她。
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夏芍转过头去看车窗外,车窗上却映出男人的样子。
他看着她,胸膛微微起伏,压抑的意味极为明显。
下一刻,他便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车子就这么开回了学校门口。
车子停下来,徐天胤转身从后座拿过夏芍的外套给她穿上,又把花递给了她。
夏芍接过来,这一路上的时间,足以叫她调整情绪,恢复往常了。
只是看着怀里的花,她不免露出抹苦笑,估计这会儿,她的唇是不红肿了,回去宿舍也不会被看出什么来。
但这花……唉!注定回去又要闹腾。
尽管知道回去宿舍免不了又被调笑,但夏芍却是没说不拿这花。
这可是她这呆萌师兄称得上浪漫的举动了,岂能抹杀?估计送花这事是男生都懂得的,别的不说,电视上八点档天天演,他虽然不像是会看八点档的人,但这点最基本的常识,应该还是知道的。
估计,他也只知道送花这么一个办法了。
夏芍宝贝地把花捧好,笑眯眯下了车。
关上车门前,徐天胤探出头来,明天来找你。
他不说,夏芍也知道他会来,但他特意这么一说,夏芍立刻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指的一定不是晚上,而是白天。
白天我有事,要给一个客户家里布个五行调整的风水局,中午应该还有饭局。
我陪着你。
夏芍无奈地一笑,看男人想也不想的就接话的模样,心中微软。
虽是说了不让他白天来,可看他这一副忍耐还没分开就又想她了的模样,她真是狠不下心来。
或许……熊总和朱怀信两人,不在乎她身边多跟个冷面男人吧?呵呵。
夏芍只能这么跟自己说了一句,接着便点点头。
徐天胤浅浅笑了笑,这才关上了车门,明早来校门口接你,八点。
夏芍点点头,这才转身要往学校里走。
但,一回身的时间,便看见校门里,学生会的人正在查勤,已经看见她在门口了。
为首的人里有学生会长程鸣、副会长严丹琪,程鸣看见她怀里抱着捧鲜花,脸色已经是阴郁。
夏芍微微垂眸,轻轻皱了皱眉头,回身之时,脸上笑容如常,对徐天胤说道:师兄回去吧,明早见。
等你进了校门我再走。
徐天胤道。
夏芍却对他露出抹温柔的笑意,从来了学校,一直都是师兄看着我进校门,今天我送送师兄,走吧。
她笑容温柔真挚,抱着一大捧花束,衬得脸蛋儿圆润娇俏,男人的目光在她这般模样里变得柔和,轻轻点头,缓缓发动了车子。
夏芍站在校门口,一直看着徐天胤的车子开远了,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回过身来。
回身的时候,她脸上已是淡淡的表情。
夏芍抱着花,步伐悠闲地走进校门,对学生会一行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今天是周六,休息日的时间,出入校门不需要假条,因而她进校门时不需要销假,便谁也不理会,目不斜视,直直往里走。
站住!有人却把她拦了下来,手里拿着什么?学校里不准带这种东西进来,拿去丢了!严丹琪冷言冷语地看着夏芍,夏芍却冷淡地抬眼,哪条校规规定的?不准早恋的校规!严丹琪冷冷挑眉,一副你终于被我抓着把柄了的表情,学校严查早恋,你不知道?手里捧着这么捧东西进来,你当校规不存在?学生会不存在?把花拿去丢了,明天等着去教务处。
夏芍冷淡地跟她对视一眼,懒得理,抬脚便走。
学生会一行人纷纷露出怒色,程鸣往夏芍面前一挡,脸色阴郁吓人,车里那人是谁?你跟他什么关系?夏芍挑眉,一副跟你有关吗的表情。
程鸣眼一眯,眼神阴郁,这段时间,校门口门卫处总有你的出入记录,来接送你的不是商务奔驰,就是军用路虎,你到底在外面干什么?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洁身自好!才大年纪,就在外面这么乱来!原本,这事是学生会副会长严丹琪告诉他的,起初他还不愿意相信,今天居然叫他亲眼看见!开学第一天,在学校外,被他一眼惊为天人的女神哪里去了?是他看走眼了吗?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把花丢了,明天去教务处,或者等学生会传唤。
程鸣见夏芍不说话,便以为她无话可说,算是默认了,便寒着脸一指门卫室旁边的垃圾桶。
夏芍身子一转,避开程鸣,便往里走,压根就没有把花丢去垃圾桶的打算。
站住!我说话你没听见?程鸣眼里窜出怒火,伸手便搭上夏芍的肩膀。
手刚刚碰上她的衣服,还没落到实处,便感觉一道莫名的暗劲震来!这一震,便震得他整个胳膊都麻了,程鸣惊骇着往后一退,夏芍步子却连停也没停。
身后却传来严丹琪的怒喝:反了!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违反校规,今天不治你,以后都跟着你学,校规还要不要遵守了?给我把她捧着的东西拿去丢了!明天上报学校,全校通报处分!严丹琪一声令下,一行十来名学生会的人便向夏芍围来,夏芍步伐悠闲,被这些人很快围上,十来个人把她围了个里里外外,个个冷着脸,伸手便抓向她怀里捧着的花。
学生会的人向来是雷厉风行,在学校没有学生不躲着走的,夏芍也属于躲着走中的一员,她是懒得惹这些麻烦,就算是对方回回找她的晦气,她也是因为有学校领导方面出面解决,便也觉得没必要跟这些人纠缠计较。
她一直是处事淡然,对这样的挑衅不以为意,从不愿争锋计较。
但是今晚,看着这些向她怀里的花束伸来的手,夏芍是第一次被这些人逼出了真怒!她宝贝地护着怀里的花,眼神冷寒,唇紧紧抿着,目光如电,身子却没动。
只是浑身一道暗劲震开,最里面一圈五六个人立刻麻着身子退开。
他们这一退,便撞向后面一圈人,那一圈人都步伐不稳地踉跄着后退。
夏芍立在圈子里,手却是不动,直接抬脚!一脚踹翻了三四个人,把围住她的圈子豁出一道口子,目视前方,步伐坚定地迈了出去。
后面的人立刻追上来,夏芍却是头也没回,直接弯腰、旋身,一个回旋踢,将那名要追上来的学生会的男生一脚踹飞了出去!这一脚可不轻,那男生胃里酸水都呕了出来,身子打横,直直飞了出去,正砸上后面一群人,十来个人齐齐被他压在了身下,哀嚎一片!最先被夏芍震开的程鸣惊愣地站在原地,和校园里还在进进出出的学生们一起望向夏芍。
再没眼力劲儿的人也看了出来,她竟有一身的好身手!程鸣看了看远远地越聚越多的学生,脸色渐渐发黑,一步就要冲过来。
这时,门卫室里,看见这种情况,门卫也纷纷开门出来,向这边奔来。
都给我站住别动!站住最前方的少女没回头,却是一声冷喝!这声音清亮,在安静的校园里竟然传得老远,极为清晰。
程鸣和门卫都被这一声冷喝惊得停下脚步,地上倒了一片的学生会男男女女也纷纷抬眼,惊恐地看向少女的背影。
别惹我。
从今天开始,学生会的人,一律不得接近我。
否则,谁来谁给我进医院!夏芍声音发冷,任谁听着都不是开玩笑的,而她刚才的身手众人也看见了,她绝对有这个本事。
夏芍!你不怕被学校开除么!严丹琪倒在地上,被男生压着,还没爬起来,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她不顾平时的冷艳形象,抬头便怒喝一声。
却听见夏芍一声冷笑,开除我,你也得进医院!开除我,你也得进医院……所有人都愣了。
夏芍却是迈着脚步,悠闲地往新生宿舍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校门口一群学生会和围观的学生都还没反应过来,但已经有人心里闪过两个字。
疯子。
太疯狂了!能来青市一中读书,是多少学生的梦想和荣耀,她居然连被开除也不计较,众目睽睽之下给学生会下了禁令。
谁再惹她,被开除也要送人进医院。
别说惹她了,连靠近都不能靠近。
这是什么意思?让学生会避着她走?无论是什么意思,夏芍的恶形恶状估计要在学校里再加上一条。
但夏芍却是不在意,她晃回宿舍,开门进去时,毫无意外听见了柳仙仙吹口哨的声音、胡嘉怡哇哦的欢呼声,以及苗妍羡慕的笑容。
前两者目光打趣而八卦,本想冲上来一番打听,但却见夏芍脸色不太好看,询问之下,夏芍也不隐瞒,便把校门口的事说了。
她隐瞒也没用,明天估计就传遍学校了。
三人听了都是一愣,你把学生会打了?胡嘉怡一把抱住夏芍,芍子你太帅了!给我出了口恶气!我早看那帮人不顺眼了!柳仙仙却反应比她快,上上下下打量夏芍一眼,好哇!原来你也有点身手?你隐藏得够深啊!哦,我知道了!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叫徐司令师兄了,是不是你们俩一个地方学的功夫?夏芍听了笑了笑,这妞儿脑子转得挺快,虽然不完全对,但也基本被她猜着了。
夏芍没有花瓶,但宿舍里却不缺花瓶,柳仙仙这妞儿时常收着花往宿舍里拿,在学校还没禁严的时候,每周都有,因而她是不缺花瓶的。
夏芍立马跟她借了个来,打算明天去买个来。
然后便把花插去了花瓶,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等她做完这些,本想去洗漱,却听见胡嘉怡咳了一声,似是有话要说。
夏芍回过身来,询问地看了她一眼,柳仙仙切了一声,却是难得没损胡嘉怡,而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胡嘉怡笑着环视一眼三名室友,一副领导发表讲话的表情,各位同学,各位室友。
既然人都来齐了,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她故意装模作样地又看了三人一眼,夏芍耐心极好地笑看她。
胡嘉怡这才说道:下周,正好是周六,我要过生日。
由于我老爹每年都打着为我办生日宴的旗号,宴请各界名流,我就想着,我要过生日,理所当然要请我的朋友。
所以,今年,我决定邀请你们去我家在市郊风景区的度假别墅,大家好好玩一玩!不许拒绝我,不许有事!尤其是你,芍子!不然,我跟你没完,到我明年过生日前,你别想跟我说话!夏芍被点名,不由一笑,这种生日宴是喜事,她哪会拒绝?当即便说道:行,我知道了,那天过生日的胡大占卜师最大,我们都陪你。
胡嘉怡这才拍着手欢呼,欢呼过后,却是神秘地一眨眼,再偷偷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还记得开学的时候,校长说那个华夏集团的董事长在我们学校,跟我们一个年级么?我打电话问过我爸了,我爸说请帖已经发给华夏集团了,总算能见见那个人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了!嗯?夏芍一愣,有这回事?她一想,这才想起来。
她今天一天都在外头山上,回来也没回福瑞祥,而是直接去跟徐天胤吃晚饭。
估计请帖到了,但马显荣还没来得及跟她说。
柳仙仙和苗妍一听,也表现出兴趣来,柳仙仙问道:我只听说那是个妞儿!可够厉害的!你没问问你爸,她叫什么名字?啊!胡嘉怡一捂嘴,我忘了问了……哎呀管她叫什么,反正都能见到本人了,还管她叫什么?柳仙仙白了她一眼,夏芍却是垂眸一笑,转身去洗漱了。
今天也累了,明天一早她还得早起,有事要做。
除了要去朱家布风水阵,她还得找个地方,利用那七根钉子,问候问候那名害人不浅的风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