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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五十五章 清算!

2025-03-26 14:12:56

谁!徐天胤的这句话问出,还没人答,严母就从地上起来,脸上全是泪痕,张牙舞爪地就朝徐天胤扑了过来,声音凄厉。

谁?我还想问你是谁!这里是警局,你敢行凶!严母冲过来,被后头的程父和许父一把拉住,死活拦着她。

疯了么!这男人刚才在程局和两位副局面前踩废了严丹琪的手,私开了手铐,那三位都一句话没说,明显就是说明这男人身份不俗!她想闹事是她的事,但不能连累他们!今天是三家一起来报案的,告的都是夏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男人是她请来的救兵。

这男人到底分量足不足,先看看再做打算。

严母却哪里管程父和许父的想法?手被踩废了的是她的女儿!他们敢情不心疼!她家女儿从小琴棋书画样样都优秀,尤其是那一手的古筝技法,从上学开始年年拿奖,去年可是拿了省一等奖的!今年若不是出了饭局上那件事,她女儿前途无量!可是呢?原本清白就毁了,现在还被这男人踩废了手,她怎能不气得快疯了?不管他是谁,她都要给女儿讨回公道!你是谁!是谁!有本事你说!严母疯狂地往前抓挠,修剪保养得尖利润泽的指甲拼命想挠上徐天胤,边意图挣脱许父和程父的阻拦,边疯狂叫喊。

徐天胤立在夏芍身前,将她完全遮挡在后,深邃的眸底没有感情,严母的歇斯底里在他眼里没有片刻驻扎,但她问的话却让他开了口。

她男人。

简短的回答,让严母住了嘴,程父许父愣住,许媛和在地上疼得发颤的严丹琪抬起头来,程鸣也目光复杂地抬头。

宋队长和几名警员本竖直了耳朵听,都想知道徐天胤是什么人,但听见这么句,不免有点懵地看向门口。

门口局长程志超和两位副局长都面色有点尴尬地咳了咳。

今天徐天胤是直接到了局长室的,程志超正巧跟两名副局在询问曹立的案子,便见徐天胤一身军装,杀气凛凛地走了进来。

在得知他就是省内传得身份背景神秘的那位省军区司令时,三人都愣了。

徐天胤到底有多厚的背景,他们也不知道。

只是多年在警局接触各类人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位今天是来找茬的。

好在这位虽然一身冷厉的杀气,说话也简短,但每个字都在要害上,他们很快便明白了他要找人。

查了今天的出警记录,找到了夏芍在审讯室里,程志超便带着两名副局来到了这里。

但是谁也没想到,一开门就是这一副乱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审讯室里气氛微妙。

唯有夏芍咳了咳,暗暗在徐天胤身后戳了戳他的腰,咬了咬唇!这是什么话!深吸一口气,夏芍压下听了这话的心情,便从徐天胤身后走了出来。

她一走出来,眼神便已冷。

今天,她并不知道徐天胤会来救她,她只以为,陈满贯三人会来保释她。

从搜身、被拷、要求见报案人,她做这一切都是有计划进行。

该还她的,一个都跑不了!就算今天徐天胤来了,这些事,她也可以自己解决。

夏芍负手立着,手在身后轻巧地掐了个指诀,然后便淡然看向了宋队长,宋队长,报案人来了,现在可以对质了。

对质之前,你还要把我再铐起来吗?夏芍伸出手,一副很配合的样子。

徐天胤转过头,目光落在她红肿磨破了皮的手腕上,接着看向宋队长。

宋队长被他看得险些跌坐在地,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冷的眼神,像是被狩猎者盯上,他在对方眼里不过是已死的猎物,连发狂和暴怒都不见,仿佛他已是死物。

宋队长吞了口口水,往后一退,两腿发软地踉跄一下。

他是经验丰富办案多年的老刑警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没见过?但这男人不一样,那是一双眼里没有人命的眸,看不见温度,就好像他活着,亦或者死了,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审讯室,宋队长本能地就想逃。

夏芍却在这时往前走了一步,把徐天胤挡去身后,放下了手,看来宋队长是不打算再铐我了。

那好吧,那就开始对质吧。

对质?宋队长一时愣住,看向夏芍,眼神不可思议,仿佛她也不是个正常人。

现在都什么情况了?她怎么还想着对质的事?局长他们都在门口,而且还本路杀出个军官来,怎么看现在都不是该想着审讯的时候吧?夏芍却好像根本没看见门口的程志超和赵、刘两位副局,自己竟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审讯座椅里坐下,来,接着审。

不过,在审之前,我希望宋队长先把她们两个铐起来。

她语气悠闲,一指审讯室外头的严丹琪和许媛,她们两个,刚才一个想杀我,一个想攻击我。

所以,为了我的人身安全,请先把她们两个铐起来。

我待会儿得告她们蓄意伤人、故意谋杀。

夏芍语气轻巧,说完还笑了笑,哦,对质完了,许还得加一条,诬告。

她这副悠哉的模样跟审讯室里的气氛差别实在太大,形成一种诡异微妙的气息。

徐天胤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

谁?他转头看向夏芍,明显是在问,刚才谁想杀她,谁想攻击她。

夏芍还没答,严母就反应了过来。

你、你血口喷人!要不是你害我们丹琪,我们丹琪怎么会……严夫人,知道我为什么会要求当面对质吗?夏芍懒得再听严母的话,打断她道,因为我说的话你不信,你宝贝女儿说的话,你一定信。

夏芍微笑,看向程父、严母和许父,我说一万句也没用,还是听听你们的儿女说说实话吧。

三名家长一愣,看向各自儿女。

夏芍看向程鸣,程鸣便目光复杂地转开眼,告诉你爸,你那天晚上出酒店干什么了?买迷药做什么,开房做什么。

夏芍看向严丹琪和许媛,前者怨毒地盯着她,后者惊惶摇头,告诉你们的父母,那天你们扶我进房间,打算做什么。

她说得不紧不慢,程父、严母和许父都看向自己儿女,却见他们转头的转头,摇头的摇头,目光闪烁,连严丹琪遇上母亲的目光,都轻轻避了开。

这明显就是真被夏芍说中了!他们有事瞒着,但却不想说。

程鸣转开眼,事情瞒都已经瞒了,还要怎么跟父亲说呢?这要是说了实话,还不被打断腿?许媛往后退了退,她才不要说!她从小就被父母宠着,是家里的宝贝女儿,就算是出了这样的事,父母都依旧护着她,若是让他们知道了错在自己,那以后叫她怎么面对父母?亲戚朋友怎么说她?严丹琪垂着眼,眸底神色冷幽,带着冷嘲的笑。

反正是她害了他们,至于因什么而起的,有那么重要吗?她承认,那天的计谋上,她输给了她。

但是,只要她还活着,她就要让她一辈子背负罪名。

到头来,谁赢了?呵呵。

三人各有思量,心里却都是打定主意不说的。

但就在各自打算死咬着不说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却忽然莫名其妙地换了!程鸣的眼前,自家的客厅里,母亲正在发疯似的拦着父亲,父亲从他房间里拖出一个行李箱来,里面的衣服散乱着,相框和他私人的东西都被砸进里面,父亲两眼发红,怒冲冲地把这些东西往他面前砸!滚!你给我滚出去!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母亲在一旁哭泣着劝,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把他赶去哪里啊?我不管他去哪儿!他死活都不关我的事!我从小培养的好儿子啊,一心指望他做接班人,从小就督促他的成绩,培养他学钢琴、学人际交往、学公司运营,哪个见了不说他生的家庭好?可你看看他!我们给了他最好的,他给了我们什么?年前到现在,比赛资格被取消、家里亲戚当面安慰背后冷嘲,朋友、客户,背地里指指点点!我们呢?我们以为他是被人害的,到处替他做主!结果呢?我们才是最傻的!父亲红着眼,竟也流下泪来,指着他,手指发抖,你小子混蛋啊!迷(禁词)奸这种事你都想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敢干的?赶你出家门,算对得住你了!有本事你给我自己提着东西去警局,自己去坐牢!从来没见过父亲流泪,程鸣被骂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也是红了眼,面前却砸过一只大箱子,行李箱带着他的衣物砸来胸口,顿时把他跌跌撞撞地砸倒在地。

母亲哭着来扶他,他却起不来,后脑勺感觉一热,拿手一摸,竟磕得全是血。

母亲惊喊一声,慌忙含着叫救护车,他却拉着母亲,涕泪横流,爬起来跪在地上给父亲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爸!我错了,你别赶我走。

我不该色迷心窍,我不该打夏总的主意,结果把自己赔了进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不敢再这么干了!我求你别抓我去坐牢,我、我去给夏总道歉!以前的恶习我一定改,一定上进,一定不再让你和我妈在人前丢人,你给我个机会!让我改,让我补偿!程鸣砰砰磕着头,悔恨不已,耳边母亲的哭声和父亲的怒泣渐渐离他远去,眼前也越来越黑……而许媛的眼前此刻也在自己家里,父母、亲戚围坐一屋,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从小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人,现在都在指责她。

你这孩子从小乖巧,怎么这么狠毒的心思?找男生迷(禁词)奸别人,还拍裸照?这、这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媛?你也是女孩子,你生出这种心思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从小宠着你,把你当娇滴滴的大小姐养着,怎么最后养出了个狠毒的性子?平时真看不出来,哪怕是现在,我也不相信,站在眼前的这孩子,真是咱们家里养出来的?害人终害己,你糊涂啊!父母亲人一个个地指责,都在说她心思狠毒,平时宠着她的人,此刻都在指责她。

她看见他们失望、不信和因为她狠毒而嫌恶的眼神,许媛抱着头捂着耳朵蹲去了地上!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是副会长!副会长喜欢会长,会长看上了夏芍,我怕夏芍会在文艺大赛报复我们,我、我就去问副会长怎么办。

是副会长出的主意!副会长让会长去开的房间,买的迷药,她还说要给夏芍拍裸照威胁她,我、我什么也没干,我只是听副会长的话……这都是副会长的主意!你们别怪我,别怪我……不是我的错……而此时此刻,严丹琪也面对着父母亲人的指责,尤其是母亲,怎么也不相信她会干出这种事来。

面对亲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和同辈兄弟姐妹暗地里幸灾乐祸的眼神,严丹琪高高昂着头,维持着自己的骄傲,甚至冷嗤出声。

那又怎么样?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们来指手画脚。

我优秀的时候,你们就称赞恭维,我有事的时候,你们就指责嘲笑?哼!你们比我能好到哪里去?看着一屋子人被说得脸上涨红,面面相觑的模样,严丹琪冷笑一声,我做错了?没有!我要是拿不到文艺大赛的奖项,你们会用什么眼神看我?用什么态度对待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你们教我的!我有什么错?我手里有了她的把柄,我还要什么文艺大赛的证书?我连保送名额都到手了!至于程鸣?呵,一个只会看着别的女人的蠢货,就让他去泡别的女人吧!我这是成全他了,不是么?严丹琪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渐渐捂起了肚子。

而母亲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发着抖站起来,哆哆嗦嗦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平时保养修剪得尖利的指甲划过她的脸颊,顿时流下五条红痕,疼得她眼前发黑,一下子跌坐在地,正碰到那只被踩断了的手,顿时疼得她眼前又是一黑,神智激灵一醒!严丹琪捂着脸,抬起头来,眼前发黑的景象却慢慢变了……寂静如死的审讯室,母亲怒喘着气,身子还在抖,手伸出去,一个扇巴掌的姿势,却僵在那里没收回来。

看见母亲满脸涨红,不可置信的眼神,严丹琪目光有些涣散,有些懵。

这是……在哪里?刚才不是在家里么?不仅是严丹琪,跪在地上磕头的程鸣,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的许媛,都有些懵地抬起头来,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是经历了一场幻觉,但此时却是真实地看见了各自父母呆愣涨红的脸。

你小子……混蛋!程父一脚踹去儿子心窝,程鸣捂着心口倒去一旁。

许父不可置信地指着女儿,声音都发抖,你、你说……你把刚才说的话,再、再给我说一遍!三名父母脸上涨得快要滴出血来!谁来告诉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事情、事情的真相怎么会是这样的?一直以来,他们都被自己的儿女骗了?三人懵了,懵过之后只觉得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了。

而不知道怎么就把真相说出来的程鸣和许媛也是慌了,严丹琪在发现自己方才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幻觉之后,表情也有点发懵。

夏芍坐在审讯室的椅子里,淡淡看着这一幕,冷然一笑。

她今天早在上午进了警局被搜身的时候,就想好了怎么解决这三家人。

她故意没阻止宋队把龙鳞打开,就是在趁他打开的时候泄了一些阴煞之气出来,这些阴煞刚才引入程鸣三人头脑中,引起了他们的幻觉。

阴煞进入脑中,引起的向来是心里最恐惧的事情。

但她为了防止程鸣三人多说,说出她在房间里打晕他们的事,于是便在引入阴煞前,用言语引导了他们一下。

直到见三人惧怕在父母面前露出自己所做的亏心事,她这才将阴煞引入,结果意料之中。

当初他们设计害她,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觉得两清了。

她一直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但既然对方追着不放,闹到了警局里报了案,那就让他们自己跟警局解释吧!被自己儿女打脸的感觉,想必品起来滋味不太好。

而实际上,岂止是滋味不太好?三名父母简直就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一直以来帮着儿女不停讨要说法,到了最后,错在自己身上,换了谁,谁能接受得了?他们身为当事人都这样了,就更别提因为接了报案才把夏芍抓来的宋队长等人,和压根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局长程志超和赵刘两名副局长。

但他们也不是傻子,多年的办案经验,一听就听出了眉目。

这三名高中生企图用迷药迷(禁词)奸华夏集团的董事长夏芍,并给其拍裸照,但事后他们却是隐瞒了这件事,并让家长领着来报案,反诬告别人害了他们?程志超当即就皱了眉头,看向这群报案人。

就是这群人,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来报案,搞得警局一片混乱,上上下下因为这名年轻的省军区司令的到来而人心惶惶?程志超不由看向徐天胤,果见他立在审讯室门口,隔绝了外面的人和里面坐着的少女,门神一般挡着,此刻紧握着拳,从门口看不清他的眼,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散发出的冷厉的寒气。

程志超心里一抽,大叫不妙!这位身家背景传闻很深,要真是那背景,在他警局里犯了案,他可怎么交代?徐……程志超刚想要说话,便见审讯室里,坐着椅子里的少女起了身。

夏芍走过去,先握了徐天胤的手,她不能让他在这里伤人。

在警局里公然伤人,对他不好。

这些个人,不值得。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徐天胤,便见他如一阵风似地扫出了审讯室,经过门口的时候,惊得三名局长都躲去一旁,却只见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个人,一进门便踹了过来。

那两人被他踹得屁滚尿流,惊慌地讨饶,看起来很惧怕徐天胤的样子,一进来就四处看,然后目光便定在了人群里,立刻便像找到了救星般道:就是他!一人指向程鸣,就是他!那天就是他来我们酒吧里买药的!我认得他,他是青市一中的学生,我们酒吧离青市一中近,他常来。

熟人了,跟我们买过几回药,每次都带不同的女孩儿,我、我认得他!另一人也赶紧点头,对对!这是我们酒吧当天的记录和录像,证、证据!那人抖着手,拿着手中一块带子,不知道给谁。

局长程志超见了怒哼一声:混账!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干些违法犯罪的事!夏总,你放心,这事既然是有证据,我们局里就立案受理了!一定还你一个公道!一听说警方要立案,程鸣和许媛就慌了,程鸣本能地看向父亲,爸……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程父忽然一声怒喝,把他甩去一边,你不是能耐吗?人家现在连证据都有了!你还爸什么爸?我现在才知道,你是我老子!把我耍得团团转!你、你……你自己在这里收拾这个烂摊子,等着吃牢饭吧!程父说完便要气得拂袖而去,程鸣赶忙在后面拉着,任凭父亲回头踹,就是不撒手。

而许父和严母已经没了章程,看向自己的女儿,又恨又忧,心思大乱。

宋队长!这时,刘副局呼喝一声,这案子交给你,重新审!宋队长这时候也是懵了,他一心想靠着夏芍的案子争点功劳,可哪里想到最后是这样的?他还没回答,便听夏芍笑了。

别。

她笑着坐回审讯室里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看向宋队长,案子自然是要审的。

我还得再告严丹琪蓄意谋杀,许媛故意伤害。

只不过,警局里能人这么多,我想交给别人也是一样的。

因为我跟宋队长,也有件事要解决。

程局和赵刘两位副局都是一愣,看向夏芍。

夏芍却是慢悠悠地笑,轻巧撸了袖子,把自己的手腕一展示,笑看面色大变的宋队长。

来,宋队长。

我们来谈谈这件事。

夏芍一亮手腕,宋队长脸色就变了,面对夏芍一直都是呼来喝去的脸上,头一次露出点不太自然的笑,呵呵,夏总,我想……这是个误会。

哦?是么。

那我们误会的时间可有点久,你铐了我大半天了。

呃,夏总,这件事……这件事宋队还是解释解释的好。

这时,赵副局长说话了,他负手笑了笑,扫了眼审讯室里的情况,宋队,你是老警员了。

审讯室里适合这么多人么?呃,那是刚才我们在带着报案人指认嫌疑人……指认?你们带着报案人指认嫌疑人,开着审讯室的门指认?这门开着,很容易发生报案人袭击殴打嫌疑人的事,你身为老警员,这点经验都没有?赵副局边笑边看向一旁的刘副局,刘局,你手下的人办案都是这么办的?难怪。

这么多年,曹立的案子积了这么厚,回回都是证据不足,事实不清。

刘局脸色一变,很是难看,抬眼就给了宋队长等人一记刀子眼,怒问:老宋!你怎么回事!你是老警员了,怎么办的这种糊涂案!岂止是糊涂啊,咱们警局办案,遇见证据确凿拒不认罪的嫌疑人,加大审讯力度倒是允许的。

但是夏总这件案子,证据都没有,就这么铐了几个小时,这算得上刑讯了。

我听说宋队以前跟夏总还有点过节,不知道这次算不算得上公报私仇?赵副局冷笑一声问。

宋队长脸色又是一变,这事虽然是被说中了,但是决计不能认!赵局,我这也是办案心切,我知道在审讯力度上,我是有些过激。

这事我办得不太妥当,我写份检查,给夏总道个歉,医药费我出!这总行了吧?道歉?夏芍噗嗤一声笑了,我以前总听人说,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现在我算是知道了,宋队长就是警察,警察做错了事,原来是可以道歉就有用的。

这明显的讽刺,让宋队长一抿唇,脸色略黑,夏总。

那好吧。

没想到,他还没怎么说,夏芍便点头答应了,很是干脆,俗话说的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这也只是皮外伤,不碍事,宋队长和你手下人就给我道个歉吧。

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宋队长等人反倒是愣了。

虽然给她道歉,面子上是挂不住的,但总比被追究责任强,宋队长赶忙看了手下几名警员一眼,几人纷纷给夏芍道歉。

夏总,实在对不住。

我们审讯力度上有点不当,给你造成的伤害,我们刑警队愿意负责医药费。

宋队长腆着脸,耷拉着眼皮子说道。

夏芍听了,笑着点点头,很是满意,这个说法还成。

就按着这个说法吧,希望明天宋队长能在省报上正式登报道歉,这事就算了了。

什么?宋队长一愣,手底下的人也都愣了。

连局长程志超和赵刘两名副局长都看向了夏芍。

登报道歉?刚才,我已经给夏总道过歉了!宋队长拉下脸来道。

是啊,我听见了。

但我认为,登报道歉比较正式,更能显示出宋队长的诚意来才是。

夏芍一笑,牲畜无害,难不成,宋队长没有这个诚意?宋队长气得快要吐血!诚意?他刚才当着手下人和局长副局这么多的人的面,给她道歉,这还不够诚意?他也是老警员了,在警局里有脸面的!脸都在同事面前丢光了,还不算诚意?登报道歉?还是在省报上?那不是要打整个市刑警队的脸?而且,最近省里因为曹立的事,民情激愤,对官员作风做派问题十分敏感,这个时候她让他登报道歉,那不是等于让他前脚道歉,后脚就等着受局里的处分?丢了这么大的脸,别说处分了,他就等着停职吧!之前还想着借着这件案子立个功,好不至于因为曹立的案子受牵连丢官去职,可现在呢?登报道歉,等于让他连受曹立的牵连都不用了,直接丢官去职了!这也叫道个歉就成了?这也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去她的!宋队长气得浑身发颤,他甚至觉得,夏芍压根就是想让他登报道歉,刚才说什么道歉就行了的话,根本就是赚他个当面道歉而已!这个女孩子,从她当初在福瑞祥店门口算计王道林起,他就该知道她心思不简单的!宋队长心里后悔,他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想要拿她当垫脚石了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能不悔?夏芍看着他一脸悔怒交加的样子,却一点也没有松口的意思,反而笑得越发甜美,把自己的手腕一晾,赤裸裸的证据,宋队长要是不公开道歉,那也成。

我现在不是你的嫌疑人了,一会儿就可以出去。

出去之后,我会申请伤情鉴定,然后召开记者会,把在警局审讯室里遭受的一切公之于众。

这样的话,宋队长的道歉就可以免了。

这话一出口,不仅仅是宋队长,连局长程志超和两位副局的脸色都变了!召开记者会,这可比省报公开道歉还狠!这年头,召开记者会都是大事,哪有遇到这么点小事就这么兴师动众的?在省报上道歉已经是要闹大了,要是招来一帮记者,那不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别说刑警队的脸了,整个公安系统的脸都丢尽了!搞不好,连局长都得受上头的批评处分!看着几人不可置信的表情,夏芍颇有深意地一笑。

以她的身手,在受审的时候受到这种对待,她本是可以不忍的。

但她却忍了,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老话说的好,官字两个口。

在警局里闹起来,她要是袭警,事情说都说不清,有理也变成了没理。

但她要是乖乖受审,结果受了伤,那可就有文章做了。

事实上,她这一天被铐着,手腕被磨得红肿是一定的,但要磨破了皮,这里面还是有她自己的功劳的。

她没事就动一动,磨一磨,不破皮才怪。

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帮恶警,不仅得治,还得在头上敲一棒子!这年头不像后世,网络发达,一有官员违纪的事,立马就能在网上曝光出来,受到征讨。

这年头的老百姓,意识也不及后世,大多数情况下,遇到这种事都选择忍了。

哪会有什么召开记者会的想法?就算是想召开记者会,无权无势的,也不一定能召开得起来。

但她不一样。

她是华夏集团的董事长,省内数一数二的企业家,振臂一呼,便有大批记者到来。

她在民间,有她的影响力,事情说大就能大。

所以,她不介意公开做个警示,以后再遇着这种事,最起码给别人提供一条解决途径。

也给这帮子恶警提个醒儿,审讯的时候拿捏好分寸,不要以为手上有权,就不顾人权!当然,这也是为了给她自己出口气,报个仇。

她自然是看出宋队长拿捏她为的是自己的官职,那她就让他丢官去职!治一个人,最好的结果不就是让他丢了他最想要的?夏芍笑眯眯欣赏着宋队长的颜色大变的脸,而对方却是没有这个心情。

咳咳!夏总。

局长程志超开了口,这件事,确实是我们警队的人做得不对,我这个局长在这里也给你道个歉。

宋队长我们组织上一定给他严肃处理!一定在这件事上给夏总一个交代,所以记者会的事你看……记者会的事要看宋队长肯不肯登报道歉了。

夏芍一笑,就是不松口,程局长,您的面子我是给的。

但身为受害者,我有权利主张自己的权益。

公开道歉不过分,我只要求宋队长这一支队伍给我道歉就成。

见她不松口,刘副局便皱了眉头。

就算是登报道歉,警局的脸面也得丢,宋队是他手下人,最近官场抓作风抓得紧,他们这一派本就因为曹立的事颇受注意,这要是再闹出这么件事来,不正好又落人口实?关系到自身利益的事,刘副局自然要争取,夏总,老宋已经道过歉了。

你看这样成不成,我们警局专门给你出具一封道歉信,一定送到你个人手上。

你贴在公司也成,我们贴一份在警局给警员做个警示也成,你看这样行吗?夏芍一听就挑了眉,笑了,刘副局长,道个歉还有这么多的学问,我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

不过,既然是给警员们做个警示,不如给大家都做个警示,我觉得在省报上道歉就挺好。

没想到她连刘副局的面子也不给,宋队长一听就怒了,夏总,你别咄咄逼人!你的案子还有疑点,他们是害你了,可他们害你不成,那药怎么自己吃了,这还有待调查!咱们还是合作的好。

这明显就是带着威胁了,夏芍却不吃他这一套,垂眸道:宋队长,调不调查的跟你有关系吗?这件案子想来不用你负责了。

宋队长一怒,明显还有话说,夏芍一挥手,又打断他,那不过是你的猜想,有证据吗?宋队长不会是又想凭空猜测就定人罪名吧?她边说边晃晃自己磨破了皮的手腕,笑容恨得人牙痒痒。

程志超也没想到,夏芍居然在这件事情上死不松口,态度这么硬!一旁的赵副局也皱了皱眉头,略有担忧地摇摇头。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受点委屈就这么不知道见好就收,以后怕是要吃苦头啊……毕竟她虽是省内有名的企业家,但根基未稳,不管走到哪里,人脉都是最重要的,得罪了人,路恐怕不那么好走啊。

然而,正当这么想,门口便有一名警员脸色肃穆地敲门进来,见了程志超三人就报告道:局长,接待大厅那边,华夏集团的陈总、孙总和马总,带着省内三十多位企业家,联名要求见你!☆、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五十六章 身份!人脉!影响力!啊?程志超张了张嘴,赵局刘局都有点傻了眼。

什么情况?省内的企业家联名要求见市公安局长?他们也不是傻子,一听是华夏集团的三名总经理带的头,就知道是冲着夏芍来的!可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企业家?这些人,不关他们的事,他们跟着掺和什么?仿佛怕三位局长没听明白,那进门报告的警员还补充了一句,那些企业家,都是省里有头有脸的,我们刚才在外面做了记录,其中还有几名省协的专家学者!他们群情激愤,在大厅里一定要求见您!局长,怎么处理?程志超一听,一个头两个大!怎么省协的专家学者也跟着来凑热闹?这些个学者,耍笔杆子的,比那些个企业家还难缠!嘴皮子一张,笔杆子一挥,大道理一套一套,管叫你戴个高帽上去,摘也摘不下来。

这帮人,来一个两个的,还可以推脱推脱,来一群,这不要命么?能说不见么?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让他们去局长室,我在局长室接待他们。

程志超说道。

但话刚说完,就看见那边走廊上呼呼啦啦来了一群人,竟是接待处的警员架不住这帮人的攻势,硬是被他们问出了审讯室的位置,他们竟也不等局里的答复,自发哄闹着来找夏芍了!一群人很快就过来了,远远的就见到了局长程志超,有认出他的人,立马就打起了招呼,程局长!你在这儿啊,那正好!我们听说华夏集团的夏总被你们的人带来了,不知道是什么罪名,听说还搜了身了。

律师说,怀疑你们警局的宋队长刑讯,我们想来见见人,人能给我们见见吗?说话的人音量高,嗓门大,身量上虎背熊腰的,正是国企的总经理熊怀兴。

熊怀兴说话的工夫,一群人已经走过来了,审讯室的门正开着,有人往里望了一眼,就看见夏芍了。

夏总!那人一叫夏芍,一群人听见了,立马就往里挤,陈满贯、孙长德和马显荣冲在最前头,夏总,你没事吧?审讯室里,夏芍早在听说他们带着人来了时就站了起来,她本以为,他们三个会来保释她,但实在是没想到,他们竟然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她仔细看了看这些挤进来的人,都是些熟面孔。

国企的熊怀兴、瑞海集团的董事长胡广进、省内书画协会的专家朱怀信、朱家老三,也就是省总规划师朱怀智、省古玩行会里数一数二的同行……来的人一共有三十多人,每人夏芍都有印象,从企业家到社会名流,无一不是在省里有头有脸、有些影响力的人物。

而这么多社会名流联名前来保释夏芍,这也让警局里人都懵了!青省里,尤其是青市,这段时间就没有不知道夏芍的,但再知道,也没想到她有这么大的号召力!不就是被召唤进警局问话么?怎么值得这帮人这么兴师动众?局长程志超是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夏芍在风水方面的客户,夏芍帮他们许多人都解决过麻烦,有的人甚至受过夏芍的恩惠。

就像朱家兄弟,当初他们家祖坟上的钉煞,根本就不属于普通事情的范畴,这个忙帮了,夏芍虽是收了酬劳,但救命的事,绝不是酬劳能算得清的。

风水上的任何事,结下的人脉,都属于这种情况。

风水之事,远非寻常事情可比,遇到了的人,大多都是急需解决,而这种事又非人人都会。

这便是为什么风水师就算是帮了人收了酬劳,对方还是会感激敬畏,不敢轻易得罪的原因。

除了敬畏的因素,大多数人对夏芍还存着感激。

因为她平时不是特别要紧的风水问题,向来都是随手指点,也不收费。

有的人觉得她帮了大忙,而她却不提酬劳的事,这让有些人十分感激。

因此平时惹官司是非的事,向来都是躲得远远的,今天却是一听见马显荣打电话,立马就集合起来到了警局。

其实,连陈满贯三人都没想到,他们原以为官非的事,是个人都不愿意牵扯上的。

却没想到,一打电话,熊怀兴、胡广进这些人二话都没说,甚至没问具体是什么事,立刻就应承了下来!这实在让陈满贯三人都有些惊骇,不遇到事情不知道,遇了麻烦事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号召力来!而今天,他们算是见识到了!就像此时,一行三十多人全挤进了审讯室,见夏芍在铁栅栏的门里坐着,便纷纷上前去问:夏总,您没事吧?听说他们还搜身了?律师说,怕警方刑讯,有没有这事?夏总,遇上什么麻烦了?我们联名来保释你,出去之后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夏芍听着众人关切地问候,心里温暖,笑了笑说道:谢谢大家,今天的情分我记着了。

夏总,你这说什么呢?太见外了!就是,我们可不是为了别的,就冲你平时帮我们的,今天要是不来,我们心里上都过不去这关!比起夏总帮我们的,我们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您可千万别记着,不然我们下回都不好意思找你。

咦?徐司令?你也在?哎呀!真是的,早知道你来了,我们就不那么找急忙慌了。

有你在,夏总怎么可能有事?就是,徐司令哪儿舍得啊,哈哈。

众人哈哈直笑,虽然见到徐天胤在,都有些吃惊,但见夏芍没什么事,放心之余,不免玩笑起来。

夏芍却是一笑,改了口风,我谢大家是因为大家来的正是时候。

其实我还真遇见一件事,正拿不定主意,要不,大家帮我出出主意?夏芍这么一说,众人一愣,纷纷问是什么事。

审讯室里,程志超和赵刘两位副局长便眼皮子一跳!宋队长更是脸色变了,瞪着夏芍。

夏芍笑了笑,果然把手腕上的伤一亮,悠哉笑问:这是今儿上午来的时候铐上的,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两点,就成这样了。

大家说,这事儿,该怎么解决?她的伤一亮出来,众人的脸色都就变了!只见夏芍手腕上,一圈被手铐勒过的红肿,严重的地方还破了皮!她手腕白皙,皮肤雪瓷一般,这伤在她手腕上看来,比寻常情况看起来要触目得多。

陈满贯当先便不淡定了,他转过头去,怒瞪向宋队长,看起来就像是自家孩子受了伤害一般,血气直涌头顶,宋队长!你们敢刑讯?!这绝对是刑讯!宋队长,给个理由!我们夏总犯的是什么罪?马显荣怒问。

连孙长德都怒了,他平时是三人里性子最活跃的一个,也最乐天,夏芍就没见过他翻脸,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发火的模样。

只见他怒极之下点头,不用问是什么罪了,没听说过哪条法律允许刑讯逼供的。

就一句话,宋队长,你等着收律师信!这他妈还用律师信?太文明了!警方刑讯不算错的话,老子揍人他妈也不犯法!熊怀兴气得直接撸了袖子。

直接去法院告!告不倒,算我的!胡广进也说道。

警方审讯这方面还真是缺乏监督,我明天就写篇文章,呼吁社会各界关注,要求审讯公正、公开!朱怀信一呼吁,身旁几名省内学者连连响应。

他们都是文艺大赛的饭局上认识夏芍的,因为她是周教授的门生,他们早就将她当做了后生晚辈。

欺负他们学术界的人?门都没有!连朱怀智也看向局长程志超,打起了官腔,程局,我们的警员是为人民服务的,就算是嫌疑人也是有人权的。

有没有罪,由法院判。

自古重刑之下多冤狱,我们的警员办案心切可以理解,但不能刑讯逼供嘛。

最近省里对这方面的作风问题很是重视,我看这就算是该注意的地方了吧?程志超听得头都大了,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人的难缠了。

一个两个的还好说,一群社会名流,代表了省内上层圈子各个领域的人,加在一起的影响力,警方也不敢轻视!别的不说,这里面可有人大和政协方面的代表啊!赵副局早就震惊了,他刚刚还在心里想着,觉得夏芍太过年轻气盛,得理不饶人,为人处世欠沉稳,怕是个得罪人的性子。

哪里想到,紧接着就来了这么一大群企业家和社会名流,要求联名保释她!他真是看不明白了,这女孩子这么深的人脉哪里来的?而刘副局则是想笑了,重刑之下多冤狱?话是这么说,可她哪受了重刑了?不就是手腕上破了点皮么,这些人,也太宝贝她了吧?不觉得小题大做么?这时,夏芍听完了群情激愤的发言,笑了笑说道:我跟宋队长说了,要么在省报上就此事公开道歉,要么我就申请伤情鉴定,召开记者会。

宋队长似乎选了后者。

在场的人都没个笨的,省报上道歉是个什么后果都能想象得出来,而相比之下,召开记者会的后果会给市公安局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众人也能想象得到。

当即有人便看向脸色青红变幻的宋队长,摇头叹气。

谁叫他不长眼,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这位姑奶奶呢?夏芍的这番话,立刻就有人帮她拍板了。

召开记者会!夏总,这事咱们华夏集团要跟警局讨个说法,回去我就安排!孙长德说道。

我留在这里等这件事有个说法了以后再回东市。

陈满贯道。

对,夏总。

记者会叫上我们,我们也出席!帮你撑着场子。

对!一定要呼吁社会关注这件事!要警局给个说法!咳咳!听着这些人的话,局长程志超脸皮子发紧,尴尬地看向夏芍,夏总,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至于刑讯的事,是宋队的错,就按你的意思,让他在省报上发表公开道歉信吧。

程志超无奈叹气,除了这样,还有别的办法么?总比召开记者会,闹得人尽皆知,让上头点名批评,最终连他这个局长也牵连进去负连带责任的好。

即使,省报上公开道歉,他这个局长应该也会被点名。

但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们小瞧了这女孩子,瞧这人脉!这号召力,连警局都不得不忌惮三分。

但这样的决定,等于说是断送了宋队长的官职前程,他穿了半辈子的警服,看来是要脱下来了。

没想到,今天上午还在为官职前程打算,下午就脱了警服,宋队长实在接受不了这个落差和打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两眼发直,嘴里不住喃喃,怎么会这样……我不服,我不服!他喃喃着,突然又从地上跳起来,大叫,我不服!我不服!我在警局里多少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因为这么个小丫头,我不服!我不服!局长程志超一皱眉头,刘副局便呵斥道:老宋,你太不像话了!呵斥的音量都没盖过宋队长的叫喊,他不住地含着,我不服!我不服!什么情况,这么吵吵?这时,一道略带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审讯室里众人一愣,纷纷望向门口。

只见得,门口走进来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面容温和,身材不胖不瘦,鼻梁上架着副眼镜,负手走进来,给人一种儒雅里不乏威严的感觉。

夏芍一见这人,便从他面相上看出是名官员。

他天仓饱满,离宫光明莹净,显达超群,官职还不小。

且他印堂微红润,最近正有升迁之事。

最重要的是,这人五官跟元泽有点像!结合面相上的官职特征,夏芍立刻就断定,此人应是元泽的父亲,青省省委副书记元明廷!他怎么来了?元、元书记?哎呦,您怎么来了?程志超震惊了,赶忙上前,眼尾却扫向夏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不会也是因为……这女孩子来的吧?然而,他还没惊骇完,便听门口传来一声调侃的笑。

真够热闹的,早知道这么热闹,我就早点来了。

夏芍一听这声音便挑了挑眉,只见门口,秦瀚霖跟在元明廷身后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几名纪委的人。

秦书记?!程志超瞪大了眼,觉得今天玄幻了。

他怎么也来了?这女孩子,到底多大的能量?!秦瀚霖笑眯眯扫了眼审讯室里的人,越发笑得调侃,怎么,程局,不欢迎我?看您说的!哪能啊!呵呵。

程志超赶忙笑了笑,但内心却是直打鼓。

一般来说,没人愿意见到纪委的人,因为纪委的找上门,通常都没好事。

不欢迎我,我也得来。

秦瀚霖笑着带着几名纪委的人走进来,看向程志超身旁的刘副局,刘局,手底下人闹出这么大的民怨来,没什么话说了吧?有关曹立的案子,组织上的决定已经出来了,自今日起,你和你手底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停职接受调查。

我们会派专门的工作组。

秦、秦书记……刘局脸刷地白了,本来在后头闹腾着不服的宋队长再次跌坐在地,这下子跟死了似的两眼发直,跟着他的警员们也都傻站在了原地。

审讯室里联名来保释夏芍的企业家和学者们也都震惊了,他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元明廷和秦瀚霖。

听这话的意思,这两位不会也是来搭救夏总的吧?众人纷纷看向夏芍,眼神也惊骇了。

马显荣有点苦笑,早知夏总还有这人脉,今年何必找这么多人来?他们今天来保释她,为了给警局些压力,联名了三十多位企业家和学者,这才兴师动众地前来。

要早知这两位会来,何必这么大张旗鼓?元明廷可是省委副书记啊!他亲自来问这件事,比来多少企业家都有分量!秦瀚霖别看只是市纪委书记,他背后可是京城秦派,秦老爷子的嫡孙!背后是中央纪委啊!往这儿一站,这分量,就凭市公安局的这几个人,那还不腿肚子直哆嗦?而元明廷这时果然是看了夏芍一眼,问程志超道:程局长,我刚才来的时候,听大厅里的同志们说,审讯室里可能有刑讯的情况,省里的企业家们联名来要求探望保释,有这事?现场的情况很明显,他这么问不过是个过场。

程志超却一下子白了脸,惊骇地望向夏芍,呐呐点头。

果然!元书记就是为了这女孩子来的!赵副局也看向夏芍,他真是看不清了,她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一般来说,这种事,元副书记避嫌都来不及,怎么会亲自过来?还有秦书记也是!不待两人解释,陈满贯便开口了,一指夏芍的手腕,说道:元书记,秦书记,你们来得正好。

你们看看我们夏总的手,这就是警局刑讯逼供的结果!元书记,秦书记,关于刑讯的事,是宋队长处理得不妥。

我已经命令他明天必须在省报上公开道歉,给夏总一个交代了。

这件事,警局一定会给夏总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程志超汗都冒出来了。

本来以为今天他和两名副局过来处理这件事,已经是很重视了,哪里想到,惹来这么多的人?元明廷和秦瀚霖两人的目光往夏芍的手腕上一落,随即便都轻轻皱了眉。

程局长,登报道歉不能只是个形式。

一定要对这件事进行深刻检讨,我看在省报上公开检讨书就很有必要。

我们的职能部门犯了错,检讨的态度很重要。

不仅要给当事人郑重道歉,还要从此接受公众的监督,杜绝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明天的省报上,我不希望看见避重就轻,也不希望看见打官腔,要道歉就把事情讲明白,实实在在地告诉公众,错在哪了,怎么整改,怎么验收。

元明廷的一番话可谓很重了,这明摆着就是堵了警局的最后一条路,连打官腔避重就轻都不允许,这是一点脸面也不给留了,明天省报一道歉,警局就等着遭老百姓戳脊梁骨就行了。

程志超苦笑着点头,哪有打商量的余地?这可是省委副书记的亲口指示。

而元明廷接下来的一个举动,却让审讯室里的众人都愣了。

他看了夏芍一眼,目光便转向徐天胤,点头问道:徐司令,你看这种处理方法,还满意吗?要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

省里能改正的,一定改正。

这一句话,让审讯室里满满一屋子人都愣了,纷纷转头看向徐天胤。

如果不是元明廷跟他打招呼,在场很多人都要把他给忘在脑后。

他自从来了之后,除了刚开始时出过声,半途出去提了两个酒吧的人进来送证据,就没再说过话。

他一直站在审讯室的铁栅栏门口,将里面坐着的夏芍和外面的众人阻隔在外。

谁也别想直接接触到她,他门神似的站在门口,审讯室里的人越挤越多,把间屋子都快挤满了,夏芍却独自坐在审讯室里,不大的地方,倒显得宽敞无比。

挤不着,碰不着,更别提有谁会突然暴起攻击她了。

原本圈禁审讯她的地方,这会儿倒是成了她绝佳的保护地,安全得很。

而正是因为徐天胤不出声,今天的事又是一拨接一拨,警局的人和省里的企业家以及学者们,头大的头大,声讨的声讨,起先报案的三家人早就被晾去了一边无人理会。

整个屋子乱哄哄的,程志超和赵副局忙着应付这些难缠的企业家和学者都忙不过来了,哪里还顾得上徐天胤?但此时听元明廷跟他打招呼,两人才又想起。

忽觉怠慢之余,心底又不由地倏地一抽!刚才,元书记的话,是什么意思?不仅程局和赵副局听出了不对劲,连审讯室里三十多名企业家和学者都听出了别的味道来。

党政级别和军政级别一般来说没办法放在一起比较,但真要较真地比较起来,其实徐天胤这个省军区司令跟省委副书记的元明廷比,是差不多的。

既然是差不多,那元明廷说出这句省里能改正的,一定改正这句话,姿态就放得很低了。

这可有点不太常见啊……有人立刻想起了关于徐天胤的传言来。

都说他可能是京城某位老人的嫡孙,这传言一直没被证实过,因此众人对待徐天胤,轻易不敢得罪,但没有证实的情况下,也不能真的就把传言当真。

但是刚才听元明廷这话的态度……是不是有什么意思?一群人都直勾勾盯着徐天胤,想弄明白他到底什么背景!徐天胤却是脸上寒意不变,说话一如既往地简洁,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话一出口,一群人竖着耳朵听的人不免有点想翻白眼,尤其是在华夏圣诞舞会上见过徐天胤的人——知道你把夏总当宝,但你就不能说点别的?这么多人的好奇心呐,挠心挠肝的!元明廷也看了夏芍一眼,目光有些深意,仿佛有点惊讶徐天胤这么以她为先,那是自然,这点请徐司令放心。

既然是我们职能部门的错,那当然要有错就改。

老首长也曾经说过,时代不同了,党政纪律不能不同。

任何时候,国家和百姓不可欺。

明廷一直深记这句话,这么多年一直不敢忘。

如果徐司令见到老首长,还请代为转达,在青省,这样的事情发生一件就查出一件,绝不姑息他老人家的期望。

元明廷这番话言辞恳切,听起来像是恭维,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真切,明显是发自内心。

秦瀚霖在一旁笑了,不是时候地调侃,元书记,你找这小子转达,不如叫我转达。

这小子沉默寡言的性子,你指望他回家去在老爷子面前说这些?拉倒吧!相比起秦瀚霖打趣调侃的心情,一屋子的人却是倒抽一口气!满场皆静!众人瞪大眼,直直盯着徐天胤,心脏扑通扑通跳,俨然被这一记重磅炸弹炸得晕头转向,头脑一空!老首长?那、那不就是说,这段时间众人的猜疑和推测都没错?元明廷这么说,秦瀚霖这么说,那自然就是没错了的!这位省军区年轻的少将司令员,真的就是京城徐老首长的嫡孙?!徐老首长是谁?那是共和国开国元勋,建国时便任国家副主席,一直到现在还健在!比起那些已经去世了的元老,这位老人如今是仅存的老人,家族二代三代子弟大多从政,共和国的权力中心,真正的红顶子世家!半天没人说话,审讯室里一片死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志超一捂心口,两眼发黑!他接待了这位大少这么久,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

省内的企业家们联名要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为夏芍的人脉震惊了,当见到元书记和秦书记也来了的时候,他觉得已经是见到厉害的了。

但是没想到,真正厉害的,早就来了?赵副局也是惊骇了,但他却是看向夏芍的——徐老首长的嫡孙,秦老的嫡孙,省内各界有名望的企业家、学者!这少女的人脉好吓人!这以后在青省里,还有人敢惹她么?看看曹立就知道了。

一个曹立,不过是省委书记杨洪轩的小舅子,就在省里就称霸了这么多年,没人敢不给他面子,就更别提夏芍了。

现在才知道,曹立跟她根本就不能比!徐天胤可是共和国仅存的开国元勋的嫡孙,家族子弟个个身居要职,真正的政治豪门!虽然,他在军界混,算是一朵奇葩,但这也不能改变他的身份。

刘副局和宋队长等人早就目光呆滞,脸白得没有血色。

早在他们被停职调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辈子完了,但现在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完了。

是个人就看得出来,徐天胤有多宝贝夏芍,而他们这一派的人竟然打她的主意,把她拘禁起来,还伤了她?而审讯室里,起先报案的三家人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早在企业家们进来的时候,就被挤到了角落里,从那之后再没他们说话发言的机会。

他们眼睁睁目睹了一切巨变,看着人一拨一拨的来,一个比一个有分量,都是为了夏芍。

身为报案人,最后又成为诬告者,儿女都等着被案子牵连审讯的他们,看看别人的风光,再看看自己,心情怎一个复杂了得?他们是复杂了,但有人却是兴奋了。

熊怀兴头一个拍了脑门子,哎呦!我老熊居然跟徐司令见了几次面,还吃过一顿饭!这金贵的大少,这缘分……说出去别人都不信!徐司令真、真是……徐老首长的嫡孙?朱怀信瞪大眼,嘴张着都忘了合起来。

胡广进就更不用说了,他捂着胸口,感觉心脏病都要犯了。

以前,众人的猜测传闻是一回事,但事情证实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一旁的陈满贯、孙长德和马显荣表情也没镇定到哪儿去,反而更加地震惊!他们齐齐看向夏芍——他们是知道徐司令对夏总的心意的,当初已经是很震惊了,但此刻才知道什么叫震惊。

夏总怎么认识了这么位大少啊?这可是实打实的红三代,真正的贵族啊!三人的疑问,也正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但,这时候谁还有心情问?反正,事实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今后在青省,真正不能惹的是华夏集团。

好在这位夏总看起来不像是曹立那种人,不会为祸一方。

但从今以后,把她当姑奶奶供着,那是必须的!震惊过后,程志超和赵副局对夏芍的要求再不敢有怨言,别说她要求省报道歉了,就算是她要召开记者会,或者要求他们亲自去媒体上露脸道歉,他们都不敢有二话!程志超当即表示要严办宋队长等一干警长警员,并对程家、严家和许家诬告以及伤害夏芍的事立案调查!严丹琪教唆他人迷(禁词)奸,蓄意谋杀,程鸣涉嫌买毒、参与迷(禁词)奸,许媛涉嫌参与其中,并故意伤害。

三人里,严丹琪的手被徐天胤踩废了,一直没处理,被送往医院看管就医,程鸣和许媛当天就被立案羁押,等待审讯。

程父和许父没了章程,对自家儿女又恨又忧,又没有脸在夏芍面前求情,眼睁睁看着她在省内企业家和省、市以及警局领导的热切安抚和陪同下,出了警局。

出警局之前,夏芍要回了被没收的龙鳞,虽然知道她随身携带的匕首是管制刀具,但也没人说什么。

上车的时候,徐天胤给夏芍开了车门,当着众人的面给她系上了安全带,这才坐去驾驶座。

他做这些事早就是习惯,却看得车旁赔笑相送的众人面面相觑,眼神怔愣不定。

直到上了车,局长程志超还在跟夏芍保证,案子有进展了会通知她。

对于这件案子,夏芍是不担心的。

酒店房间里面没有监控,就算程鸣三人再指控她,也是证据不足,且今天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说句徇私枉法的话,警局找不到证据,是不敢再把事情硬往她身上牵扯的。

程鸣、严丹琪和许媛的罪,是定了。

车子发动,夏芍在车里叹了口气,瞧这一天折腾的。

车子驶离了警局,将一天的吵闹隔绝在外,此刻车里静寂无声,夏芍才觉舒适。

果然,她还是喜欢安静,这一天实在是太吵了。

但越是安静的气氛,越能让人的感觉敏锐。

夏芍不由看向徐天胤,觉得他实在是太安静了。

在警局里,他基本上没说过话,到了车上,他也不开口。

以徐天胤的性子,夏芍觉得,他至少应该关上车门就抱抱她才是,但他却是什么都没说,直接开了车。

车子昏暗的光线里,男人侧脸的线条凌厉,掌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看起来极有力度,嘴唇更是抿得像刀子。

车子开去了省医院,夏芍的手腕伤势还是要处理一下的,虽然只是磨破了皮,但徐天胤还是让医生给她打了针,手腕的伤口消毒包扎的时候,他不用护士,自己接过酒精、白药和纱布来,蹲在地上,轻轻给她处理。

他处理伤口的手法还是有一套的,估计是长年累月自己练出来的。

看着他娴熟的处理,一旁的护士又惊讶又艳羡,看了夏芍好几眼。

处理好了伤口,徐天胤在医院拿了换药的东西,便开车带着夏芍去了望海风酒店。

到了房间,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里放水,然后打电话让酒店把饭送进房间里来。

夏芍一路上没听徐天胤开口,听着他点餐的声音比往日还沉,便不由小心地瞅瞅他,小心地提醒,师兄,我不能洗澡。

她手腕上有伤。

男人却压根没听见一样,转身进了浴室,蹲下身子试着水温,继续放水。

等他放好了水出来,二话不说就来解她的衣裳。

夏芍惊了,往后一躲,总算是知道徐天胤的意思了。

他这是要帮她洗澡!她顿时红了脸,哪里能同意?我不能洗,就这样吧。

夏芍边说边躲,却感受到男人看来的目光。

他目光深邃沉静,却带着危险霸道的气息,不容拒绝。

这要是平时,夏芍必然跟他来一场追逐打斗,但今天她却是有点犯怵,因为她算是感觉到了,这男人生气了。

两人认识这么久,他从来没生过她的气,这让夏芍一时有些不适应,发懵的时候衣服就被徐天胤三两下除了。

最后只剩下一条底裤的时候,夏芍见他大掌探来,惊愣之下急忙便又躲,徐天胤眸色一暗,大掌伸过来,直接给她撕了,在她的惊呼声中,抱起来就去了浴室。

浴室里水汽氤氲,男人蹲在地上,湿热的毛巾在少女身上慢慢擦着,她泡在浴缸里,却尽量把自己埋进去,只露着胳膊和脑袋在外面,脸颊红晕惹人,眸有一下没一下地瞧着他。

但她躲得再深,也挡不住荡漾的水波下那圈圈晃动的粉嫩的身段。

她使劲弓着身子,他却像是惩罚她一般,故意去擦,直到她脸颊耳根子都红透,他才换别处。

洗澡的过程对夏芍来说简直就是煎熬,她现在已经不介意与徐天胤发生什么,但还是会难为情的好不好!好在没过多久,有服务生来敲房门,送了餐点来。

徐天胤出门去取,夏芍便赶忙从水里出来,三两下擦了身子,穿上浴袍。

徐天胤回来的时候,似乎不意外她从浴室里出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吃了饭,在她坐着休息的时候,他去给她吹干了头发,接着便抱去了床上。

徐天胤给夏芍盖好被子,自己却是在被子上头躺了,军装也没换,只是闭上眼,说了自警局出来后的第一句话,睡觉。

夏芍一咬唇,她这时候哪里能睡得着?师兄。

她往他身旁偎了偎,试着甜甜笑了笑。

男人却闭着眼,不理她。

夏芍哭笑不得,这人,还会耍脾气的?师兄,对不起。

让你担心了。

夏芍抱了徐天胤的胳膊依偎上去,笑看他,那件事我当时是挺生气,可我也惩罚他们了。

那时候第二天就是文艺大赛,然后就回家过年了,我哪有那么多心思想着他们的事?本想着过了年看学校处分,结果却出了这么档子事。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徐天胤这才睁开眼,深邃漆黑的眸看着她,瞪了很久,才沉声道:陈满贯的电话,说你遇到了迷(禁词)奸案。

夏芍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虽然不知道陈满贯怎么有徐天胤的电话的,但那时想必他也是不知道她具体遇上什么麻烦,听了律师的话就慌忙打电话给徐天胤了。

可以想象,他在听到这话以后是怎样的焦急,她实在是佩服他,这样的情况里,他怎么找到程鸣买迷药的那家酒吧的?怎么把人连同证据一起带去警局的?但她知道,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心底必然是万分焦急。

夏芍垂了垂眸,再次歉意道:师兄,对不起。

不必。

徐天胤抿着唇,似乎更不悦,看起来很不想听她跟他说对不起的样子,但却是伸过手来抱住了她,声音发闷,以后,不准再瞒我。

夏芍闷笑一声,点头应了,嗯。

睡吧。

徐天胤侧身连同被子一起抱着她,轻轻拍打。

手法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不熟练,现在瞧着顺手多了。

这一天折腾的,夏芍自然是累了,她见徐天胤不生气了,便松了口气。

打算等自己睡一觉起来,再好好哄哄他,给某人压压惊。

直到睡着前,夏芍还在想着,程父、许父尚不说,严母不是个善茬,明天她需要动动三家的公司,让他们再没机会翻过身来,以后再没机会找她的麻烦。

然而,她却是不知道,在她渐渐熟睡之后,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房间里静寂得只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睡在身旁的男人却是睁开了眼,眸色漆黑冷厉,无声无息下了床,出了房门……☆、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五十七章 报复,青省变天夜色深沉,省医院的病房里却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舒蝤鴵裻尖叫的人是严丹琪的母亲,她去了趟洗手间的工夫,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女儿不见了。

整条医院走廊上都闹哄哄,医生护士奔走成一团,报警的报警,找人的找人。

市公安局的人实在没想到严丹琪会不见了,她的手刚刚做完手术,本应在床上休息,胳膊上的麻药还没去,人能去哪儿呢?严母担心女儿想不开,做傻事去了,因而哭闹着要赶来的警察帮忙查找。

警方立刻察看医院的监控设备,发现严丹琪是自己走出了医院的。

监控拍摄得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得出她步伐呆木,形似游魂。

警方赶紧又调出医院外头的监控设备,想看看严丹琪去了哪个方向,好安排追查。

但,监控画面里却是一片黑漆漆,所有的拍摄的带子,全部被毁。

院方的监控系统联了网,对方是系统入侵。

这年代,网络还不发达,黑客犯罪对警局来说并非常规案件。

而且,令人想不明白的是,对方入侵院方的监控系统干什么?抹除资料为了阻挠警方查找严丹琪,还是说对方另有目的,只不过是凑巧了?不管怎么说,严丹琪的去向是没找到,医院附近路口的监控没有她的身影,她去哪儿了,没有人知道。

严母哭喊着要警方帮她找女儿,警方只得全城搜索。

但青市是省会城市,这么大的地界,深夜时分找一个人,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但严丹琪可是夏芍案件的主要嫌疑人,她不能丢,因此警方查找还算卖力。

只是大海捞针最是耗时,直到深夜,一无所获。

而就在警方没有放弃,以各种手段全城查找的时候,在市郊码头一处废弃的工厂仓库里,正传来男女交欢的声音。

废弃的工厂在寂静如死的夜里,轮廓颓废而压抑,海潮拍岸的沙沙声里,男女放纵交欢的声音听起来暧昧而又诡异。

仓库外的黑暗里,男人面朝大海而立,背影孤冷挺拔,眸比暗涌的海潮更深邃。

他在这里立着,雕像一般,站了少说有三四个小时,直到仓库里的声音渐渐弱了,四周只剩下海潮拍岸的沙沙声,才转身进了仓库。

仓库里,一盏发黄的等悬着,晃晃悠悠照着地上不堪赤裸的一对男女。

男人的年纪很大了,约莫四十多岁,身材略微发福,皮肤也松弛了,此刻正浑身是汗赤裸裸地趴在一名少女身上。

那名少女躺在脏乱的地上,汗水使她白嫩的身子沾了地上的灰尘,看起来脏得不像样子。

少女躺在地上,两眼发直地盯着头顶悬着的灯,见到有人进来,目光竟也如同死了一般,不动一下。

而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却是吃力地动了动,回过头,想从少女的身上下来,却一下子跌翻了下来。

这一翻过来,灯光照亮了男人的脸,竟是市警队的宋队长!宋队长喘着气,虚脱地连抬头的动作都觉得费力。

他看向走进来的男人,情欲过后仍然有些迷蒙的眼里却有着愤慨、惊怒和恐惧的神色。

你、你……你到底想要什么?宋队长声音嘶哑,一出声自己便先咳了起来。

这句话他曾在被丢进仓库的时候也问过,但男人没有给他答案。

回想起今晚的事,对宋队长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他先是被停职,回到家中等待接收调查,晚上心里发闷,喝了不少酒,倒在客厅沙发上就睡着了。

半夜里的时候,他迷迷糊糊感觉沙发旁边站了个人。

一睁开眼,吓得一身冷汗!酒都立刻醒了!他看见一双黑夜般深冷的眸,男人在黑暗里盯着他,惊得他这么多年的老警察,都吓得心脏一抽,手往腰间一摸,才发现枪早就被收回警队了。

接下来的事,他就想不通了。

他的头脑开始一空,就啥也不知道了。

等醒来的时候,他已倒在这处废旧的仓库里,小腹胀热,欲望难耐,明显是被人喂了药。

而仓库的地上,竟然绑着一名少女,那少女的脸庞他竟然认识!竟是白天的时候在审讯室里见过的,三家报案人里面的一个,脸蛋儿长得漂亮,虽然冷艳了点,但是别有味道。

宋队长发现,严丹琪手脚被绑得结实,压根就逃不了,而且她意识清醒,不像是吞了药的样子。

因此她看见他之后,便拼命地往后挪,眼神惊恐惶然。

但她这种受惊的模样对于被欲望掌控的男人来说,无疑是极为吸引的存在。

宋队长也知道这是陷阱,不能这么干,但这药厉害得很,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便像严丹琪伸出了魔手。

直到此时此刻,他还记得她惊恐的尖叫,嫌恶的眼神,但也正是那眼神刺痛了他,他当时脑子一热,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就撕了她的衣服,接下来的事不堪回忆。

他也不知道折腾了她多久,反正等他发泄完了,身下的少女已经一身污浊,两眼发直,精神受了极大的打击。

宋队长也如落了万丈深渊一般,心里知道自己是完了。

今天那一拨一拨的人为了夏芍齐聚警局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完了,但是他没想到,他都被停职调查了,有人还不放过他。

做出这一切事情的男人,竟然是徐家的那位大少,省军区司令徐天胤!他报复他!这是再明摆不过的事。

你到底想要什么?宋队长再次问。

他从地上捡过散乱的衣物遮挡着自己,眼神惊惧地问。

徐天胤沉默着,迈步走了过来。

他不说话,只是一步步走过来,深邃如黑夜般的眸盯着人,眼底没有感情也没有温度,修长的身形居高临下的俯视,步伐沉稳间有种深潜的爆发力,狼王般睥睨而又危险。

宋队长本能地想逃走,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在地上折腾了几个小时,他早已虚脱,现在连坐都坐不起来,哪有逃的力气?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气息危险的男人走到他身边,缓缓蹲下身子。

你、你想干什么?宋队长惊恐地问着,却更加惊恐地看见徐天胤手里多了把锋利的军刀。

我、我警告你!杀、杀人是犯法的!宋队长惊恐地盯着蹲下身子的徐天胤,锋利的军刀在昏黄的灯光下雪光晃得人眼都睁不开。

他的警告并没吓退男人,他孤冷深沉的气息意味极为危险。

宋队长忽然颤了颤,只觉手腕被一片冰凉贴上,他颤抖着看去,发现那把军刀正贴在他手腕上,而俯视他的那双眼眸竟然没有半分情感,冷得刺骨。

那是一双杀戮者才有的眼,国家的法制对他来说没有约束力,他时常游走在法律之外,行走在黑暗的世界里,职业就是收割人命。

他的气息太冷,连趟在一旁眼神空洞的严丹琪也动了动眼珠子,似有所感地望来。

然而,就在她望来的一刻,耳边充斥着的是宋队长不似人声的惨叫,血沫飞起,在晃悠昏黄的灯光里溅过,啪嗒一声,落在了她的脸上。

那血还是热的,带着腥气,沾在严丹琪脸上,她的眸动了动,露出极致的惊恐,接着便再次无神了下去,再不动了。

仓库里连连传来两声惨叫,宋队长哆嗦着嘴唇子,原本威胁警告杀人犯法的话,变成了惨叫求饶,徐司令!你你你、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我我、我有眼无珠,不该找夏总的麻烦,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你饶了我,让我去跟夏总道歉,今晚的事,我、我保证不说!保证不……他的保证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宋队长便看见男人手中锋利的军刀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去了血迹,收了回来。

宋队长有一种死里逃生、受到赦免的喜悦,但他却在欣喜的一霎看见男人的手指奇怪地动了动,之后,他的手脚便不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不仅是他,身旁被他糟蹋了的少女也一起起来,两个人全身赤裸着,游魂一般走出仓库,一步一步,朝着海边走去。

深沉漆黑的夜,翻涌暗沉的海,两具白花花的身子仿佛是夜里唯一的颜色,他们吹着寒冷的海风,却好像全无知觉,沙滩上留下两人步伐淡定沉稳的脚印,沉稳得就像是虔诚蹈海赴死的信徒。

宋队长的眼神却是惊恐的,他无法理解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他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走下沙滩,走进海浪里,扑通一声,直直面朝下砸进了海水里。

他的身体不能动,他清楚地感受到冰冷的海水带着泥沙涌进鼻腔,恐惧、窒息,一点点向他涌来,折磨着他人生的最后一刻。

之前在仓库里被挑断的手筋此刻却似乎成了他的救赎,血急速地流失着,他的意识也在流失,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想不明白,缘何走到了这一步……这天晚上,海边废弃的一处码头仓库起了大火。

这处废弃的地方停用了多年,明年就打算改建的,莫名失火实在是有点蹊跷。

看见火光赶过来的人发现了海边两名赤裸的男女,吓得赶紧报了警。

警方、消防、医院等一排排的车子来到之后,却发现这两人竟都认识。

一名是刚刚被停职调查的宋队长,另一名就是今晚整个青市警区出动寻找的严丹琪。

医生察看过后对警方的办案人员摇了摇头,这两人是脸朝下倒下去的,鼻腔里满是海水泥沙,死了两三个小时了,早就没有了救活的可能。

而且,经医院方面检查,发现严丹琪死前受过严重的性侵害,而施暴者应该就是在她身旁死去了的宋队长。

这样的鉴定结果让警方的办案人员都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宋队长怎么会侵害严丹琪?这太诡异了!而且,还有更诡异的事。

海边沙滩上只发现了他们两人的脚印,很明显,他们是自己走到海里赴死的,现场没有第三者遗留的痕迹。

这看起来,根本就是自杀!可如果真是自杀,那宋队长的手筋是被谁挑断的?他总不能自己挑断了自己两只手的手筋吧?他被挑断的手筋明显说明这件案子存在第三者,但既然是这样,那他应该就是被人所害才对。

可为什么又会自己走去海里自杀呢?再者,他和严丹琪是怎么回事?严丹琪是被施暴过的,可为什么最后两个人又像殉情似的,一起赴死呢?这案子的疑点十分地诡异,很让人想不通,前来办案的警方一时间脑筋都打结了。

但闻讯赶来的严丹琪的母亲却在目睹了女儿的死状之后,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严母被送往医院,醒来之后却是嚎啕大哭,硬是指责宋队长拐走了她的女儿。

但谁都知道,监控录像上,是严丹琪自己走出医院的。

而且,宋队长侵害严丹琪的动机在哪里?严母却一口咬定,定然是宋队长在审讯室里见自己的女儿青春美丽,才动了邪念。

这想法让人有点发笑,但严母却是发了疯似的,一会儿哭一会儿闹,非要警方严办宋队长,可宋队长已经死了,还怎么严办?无处发泄悲痛和愤怒的严母,在病房里叫嚣要整死宋队长一家人,为女儿报仇。

警方发现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认定她为危险人物,因此对严母实施了严加看管。

这一晚,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个不眠之夜,但对在望海风酒店里熟睡的夏芍来说,却是一觉到天亮。

晨光从窗外透进来,夏芍睁开眼,身旁的半张床却是冷的,没有人。

徐天胤什么时候出去的,夏芍一点也没察觉。

她不由苦笑,她睡觉还算惊醒的,但许是身旁的人让她安心吧,昨晚竟睡得有点沉,而且昨天站了几个小时,也真是累到她了。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坐起来,打算起身下床。

然而,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打开,徐天胤一身少将军装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个袋子。

夏芍的目光落去男人手中的袋子上,他看见她醒了,便走过来坐来床边,伸手把袋子递给她。

夏芍一愣,狐疑地接过袋子,打开往里面看了看。

但只是一眼,她连脸色爆红,一把抓紧袋子口,用一种纠结的眼神看向坐在面前的男人。

男人黑漆漆的眸看着她,见她抓着袋子口不放,便把袋子从她手中拿回来,亲自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递给她,试试。

夏芍一咬唇,直接倒去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住,在里面也不知是哭还是笑了一阵,才又爬出来,盯着男人的掌心,你一大早的,就去买这个了?唔,嗯。

男人的手又往前一递,坚持不懈,试试。

夏芍扶额,哭笑不得,瞄向男人的掌心。

见男人的大掌中正落着一件小巧的白内裤,款式简单,是她喜欢常穿的样式,没有太花哨的装饰,只是略微带点蕾丝的小花边。

小巧的内裤在男人的掌心里显得精致可爱,但是少女盯着它却有点纠结。

他跑去内衣店买的?亲手挑的?天哪,服务员没笑他吧?只要想想男人穿着军装在女式内衣店里翻找挑选的模样,夏芍就有种一脸血的感觉。

试试。

徐天胤又往她面前递了递,但看她一副纠结不动的模样,便干脆掀开被子,亲自去解她的浴袍。

夏芍脸一红,发现他的意图自然欲躲,但躲着躲着,两人便躲去了床上,一番纠缠,她被他剥了个精光,差点吃干抹净。

直到两人都平静下来,徐天胤下了床去浴室放了水,自己冲了澡,便把夏芍抱进来洗了澡,擦净之后抱去床上,亲自拿来内裤帮她试。

夏芍脸都快滴出血来了,但穿上之后发现尺寸竟然正合适,正当她挑眉的时候,发现徐天胤的目光落在昨天地上那条被他撕毁的白色小巧上面,说道:量过的。

一句话,把夏芍又说到了被子里,蒙上头,恨不得拿浴袍抽他。

今天夏芍还得去公司一趟,她因为昨天被人从公司带走,说好了今天回公司开会,以安抚公司员工情绪。

但昨天的事,孙长德早就有意散播出去了,且一大早,省报便刊登了一则道歉声明。

道歉信占用了头版的版面,是市警局的名义发布的道歉声明,详细写了昨天警队在传唤审讯上的重大错误,并对给华夏集团董事长夏芍造成的声誉和人身伤害,做出郑重道歉和赔偿,并公布了监督电话和监督措施,请公众对于警局的工作给予长期的关注和监督。

这封道歉信比任何安抚措施都管用,公司员工一大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地不得了。

好像从来没见过权力部门给人道歉的事,在夏芍一进公司的时候,就给予了她热烈的鼓掌。

年终舞会的时候,夏芍就跟公司员工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尤其跟一些活跃分子已经熟了,员工们纷纷询问她的伤要不要紧,夏芍笑称只是皮外伤。

但当她手腕上包着的纱布被员工们看到后,公司里还是群情激愤了。

董事长,孙总说要召开记者会,我们支持!这种事,就要公布出去,权力部门怎么了?做错了事也得承担责任!对此,夏芍只是一笑,省报都道歉了,记者会我们不召开,也会有记者蜂拥来找我们的,放心吧,这件事要公开解决。

她这么一说,员工们才表示同意。

而夏芍预料得并没有错,这天在公司开完会,她走出公司的时候,确实有一堆记者围了上来,询问昨天在警局的事情。

同时,省内的学者们纷纷发表文章,谴责警局在审讯方面的作为,昨天到警局去的企业家们也发出一份联合声明,要求公开监督。

这件事情与前阵子曹立的案子一起,掀起了反腐倡廉、要求权力部门监督制度公开透明化的浪潮。

当然,这是后话。

夏芍在开会之前,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夏志元早晨有看报纸的习惯,省报一直是省内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他早晨起来一看头版,顿时就惊出一身冷汗!女儿被带去了警局,还遭到了刑讯!为人父母的,哪里能坐得住?他当即就给夏芍去了电话,一番询问,夏芍哪里敢说是迷(禁词)奸的案子?她只道是学校里同学之间闹了点矛盾,对方诬告她,警方询问的时候审讯力度不当,她是为了治治这帮人,才把事情闹大的,实际上并没受多大的伤。

话虽解释了,但夏志元和李娟还是不放心,李娟抹着眼泪跟女儿通了会儿话,让她注意保护自己,放下了电话,她就跟丈夫决定,开车去当青市。

毕竟是受伤了,不去看看哪里能放下心来?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

夫妻两人一大早的跟唐宗伯打了招呼,给老人准备足了饭菜,立刻就开着自家的车,赶往青市。

而夏芍在公司开完会之后,又接到了市警局的电话。

在电话里,她才知道,昨天晚上宋队长和严丹琪死了!电话里,警局的人表示对发生这样的十分地抱歉,剩下的两名嫌疑人在警局里,一定会好好审讯。

夏芍放下电话之后,却是快步走进了会议室旁边的会客室里。

那里,徐天胤正在里面坐着等她。

一进去,关了门,夏芍便直接问:师兄,事情是你做的?徐天胤不答,只是伸手把她拥进了怀里,嗅了嗅她发间的香气,闷声道:你没事就行了。

夏芍顿时红了眼,又是感动又是担忧,别在为我做这些,有业报的。

大恶之人,鬼神难近。

男人闷声道。

这话却把夏芍说笑了,在她心里,他从来就不是大恶之人,不报今生,万一报来世呢?来世,她也希望他能过得好。

男人抱着她不放开,只道:来世也要你。

夏芍顿时鼻头发酸,没忍住眼泪。

别说来世了,今生两人能遇见,她也已经很感激了。

程严许三家的事,夏芍本就在出了警局之后就打算动一动,虽然徐天胤先动手了,但夏芍没打算就此收手。

她没动用华夏集团去对三家的公司进行商业打击,因为她不想落人口实,留下什么证据,她查了三家的住址和办公地点,绝了那里的财气,使三家险些破产。

当然,这也是后话。

下午三点来钟,夏芍正在公司里接见一些民间的玉石藏家,想在专场拍卖会之前的鉴定节目开始前,先看看他们的玉石藏品。

她打算先找找看,有没有含有吉气的玉,有就先内定下。

但她正忙着的时候,秘书进来说,夏志元和李娟来了。

夏芍一听,差点抓瞎。

父母来了,而徐天胤这会儿也在公司,这必然是要碰上了。

夏芍只得硬着头皮出去先见了父母,李娟来过华夏集团的总部了,夏志元却是头一次来,但今天他可是没心思参观女儿公司的气派。

夫妻两人一见了女儿就赶紧上下打量她,问伤到哪儿了。

夏芍只得给父母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伤,这伤昨晚处理过了,早晨也换了药,红肿早就消褪了,但磨破了皮的地方却是没这么快好,尤其是擦上白药之后,伤口微微结痂,视觉上看起来可一点也不比之前好多少。

李娟一看就红了眼,夏志元当即就怒了,这是欺负我们都不在这里么!走,我去见见他们家长和警局的领导!我倒是要问问,我好好的闺女,怎么给我折腾成这样!这话让跟着夏芍出来的陈满贯、孙长德和马显荣三人直笑,老哥,你就别担心了,你是没看见昨天那阵势!夏总人缘好着呢,省里三十多位企业家来联名保释她,最后连元书记和纪委秦书记都来了!三人谁都说了,就是没提徐天胤,自然是因为夏芍早在年前就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在自己父母面前别提徐天胤,两人的事暂时对父母保密。

夏志元和李娟一听,两人自然是惊讶了,夏芍这才笑着说道:可不是么?昨天我去警局那会儿,怕出事还给师兄打了个电话,他先从军区过来看我,后来又来了那么多人,想出事都难。

爸,妈,你们就放心吧。

夏芍提徐天胤,自然是为了给父母打个预防针,一会儿见到了别太惊讶。

小徐也来了?李娟一愣。

来了,现在还在公司会客室呢。

我想着谢谢他,打算晚上请他吃顿饭再让他回军区。

夏芍随口编瞎话道。

夏志元和李娟点着头,陈满贯三人在后头闷笑。

之后,夏芍就把父母亲送进会客室里,给徐天胤使劲使了个眼色,让他先陪自己父母坐一会儿,接着便回去忙公事了。

傍晚,夏芍带着父母亲和徐天胤还是去了学校附近,带父亲看了看学校的环境,晚上便就近在学校附近的餐馆吃的饭。

对此,夏志元说道:你不是说要谢谢你师兄么?谢人就该有个谢人的态度。

小徐啊,这次的事,伯父要谢谢你,咱们去酒店好好吃一顿!李娟却是白了丈夫一眼,酒店的东西也不见得比这里的好吃,女儿是想让你看看她学校,我看在这儿吃就挺好。

上回我们跟小徐就是在这里吃的,再说了,他是咱女儿的师兄,不是外人!不用那么见外,我看这里就挺好。

夏芍听了笑看母亲一眼,怎么都听着那句不是外人有点别扭。

这会儿母亲还不知道她和师兄的事呢,平时千交代万嘱咐的,不许两人有什么事。

可即便是这样,师兄在她眼里都不是外人了,这要是以后知道是自己女婿了,她这个女儿在母亲心里的地位只怕要降。

难得有点小吃醋,但夏芍心里却好像落下了一块大石。

她之前推测的没错,让父母多跟徐天胤接触的话,他们总能发现他的好的。

晚上四人坐在一起吃饭,夏芍自然瞎话没少编,告诉父母说是学校文艺大赛之前,那三名学生有违纪现象,取消了比赛资格,因而恨上了她,这才合伙报假案,现在已经被拘留审问了。

夏志元夫妻这才放下了心。

当晚,徐天胤回军区,夏芍回学校,夏志元夫妻去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又回了东市。

他们是回去了,但夏芍这边,事情还没完。

一周之后,严丹琪出殡,因为死得并不光彩,严父严母都觉得丢不起这人,因此也没大张旗鼓,只请了家里的亲戚来。

但,一大早起来,不仅是亲戚,就连朋友和公司生意上的伙伴都给他们打电话,称他们收到了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严家的亲戚也收到了,来的时候递给了严父严母,严母一看,当场就发了疯。

那些东西装作文件袋里,竟是女儿死前被宋队长强暴的录像带,另外还有一沓厚厚的照片,不堪入目。

严父看了,心脏病当场犯了,被送进了医院。

虽然最后保住了命,严母却是受不了这件事的打击,也受不了亲戚朋友的目光,精神方面有点失常。

这件事警方还是毫无线索,查不出源头,而严家的生意却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影响,客户也觉得尴尬,渐渐与严家疏远了合作,公司的订单急降,生意一落千丈。

而程、许两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的儿女做的事因为当天去警局的企业家太多了,事情就这么传了出去,让两家在各自的圈子里很是丢了人,生意上对头借此机会落井下石,抢走了不少客户。

祸不单行,不管两家采取什么挽留措施都不管用,工厂生产方面老是出事,订单出一批,一批有毛病,就没有不出事的时候。

订单连出了几次问题,对方就跟他们取消了合作关系,找别人了。

两家的生意也是骤落,加上担心儿女的案子,东奔西走也没个着落,程家和许家不仅心力交瘁,家道也渐渐落了。

这些事,如果单单是发生在严家还好说些,偏偏程家和许家都遭到了打击,三家人就怀疑是夏芍在背后下的黑手。

俗话说,狗急了跳墙。

三家人到了这份儿上也是不管不顾了,他们当即又去警局报案,要求查查是不是夏芍在背后动用华夏集团的人脉对他们进行经济打击,他们还称,如果警局不受理,他们就上访上告。

青市警局最近整顿,就怕这种麻烦事,他们只得先受理,回头就跟夏芍打了声招呼,婉转地表示这件事要查一查。

夏芍当即同意,任他们查。

但查过之后的结果却是,华夏集团的财务方面没有任何不正常动向,三家的公司经营方面的窘状与夏芍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的结果,让青市警局怒了,没给好脸色就把三家轰了出去。

严家却是转口就要求警局彻查严丹琪的死因,他们认为一定跟夏芍有关。

如果不是报复,为什么他家女儿死前,那些不堪入目的录影带和照片,会发放到亲戚朋友手中呢?对此,警方也是这么认为的,这很明显是报复——但是,没有证据。

对方手段太高明了,没有留下任何可追查的证据,一切蛛丝马迹都抹得干干净净。

法院审理判决是要证据的,没有证据,法院是不会判的。

而且,说句实在话,就算是有证据,夏芍能不能动还难说。

别的不说,军区那边有位人物挡着,谁敢动她?当然,这只是说有证据的情况下。

事实上,这件事情还真是没有证据!警方在查案方面也算尽力了,虽然他们心里想的是万一查出来了,先问问上头的意思再办,可问题的关键是,根本就没查出来。

一点证据都没有!不仅严丹琪的死查不出证据,就连程鸣和许媛所交代的事情里,夏芍在房间里将他们打晕喂药的事也是没有证据,酒店房间里根本就没有监控,缺乏证据。

但这件事缺乏证据,程鸣和许媛受严丹琪指示,购买迷药企图迷(禁词)奸的罪名却是坐实了。

有酒吧的录像、酒保的证词,酒店的监控、服务员的证词,他们两个很快就被批准逮捕。

原本是在学校里上学的好年纪,一步踏错,一生都毁了。

这天,程鸣和许媛被一其从警局押往看守所,等待起诉。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车在半路上出了车祸!开车的人没事,程鸣和许媛却是受了重伤,两人立刻被送往医院。

许媛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了三天,最终还是不治身亡,程鸣虽然是救回来了,但双腿骨折得很严重,不得不截肢。

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医院里闹了几回自杀,因为不配合治疗,术后感染严重,在转院的过程中,最终没能熬过去……程父和许父因为儿女犯下的事本就受了打击,在儿女死后,更是一蹶不振。

夏芍在得知这件事后,自然猜出是徐天胤的手笔。

她对此只是垂了垂眸,师兄如此护她,她心里自然是感动的。

即便心知他这么做难免惹业障,不报今生报来世。

她也打算今生许下重诺,即便是来世有报,她也愿意跟他一起偿还,没有任何怨言。

而且,夏芍当即决定,除了让父母做慈善外,她也打算以徐天胤的名义多做些慈善,帮他化解一部分业障。

这三家的事情没过多久,便淹没在之后的一件大事中。

这件大事便是曹立的案子基本审完。

金达地产在曹立身为董事长期间,涉及命案十二起,重伤案三十五起,奸淫妇女十八起,勒索绑架二十五起,聚众斗殴多起,并且,涉及同行公司恶性竞争的,也有七八起案子。

这可谓惊天大案了,因此受到波及牵连的青省官员甚多,首当其冲的便是省委书记杨洪轩。

杨洪轩被停职接受中央纪委方面的调查,这令整个青省都受到了震动!知道杨洪轩的人,都觉得他为官十分爱惜官声,人前从不跟曹立过多接触,谁也没想到他竟会被曹立的案子牵连。

但细查之下,发现他妻子竟有洗钱的情况,他们家在国外有账户,并且有好几套房产,家中兄弟姐妹的子女在国外读书的情况,财务也跟家庭收入对不上。

杨洪轩事情做得很隐秘,一连十年都没有被人发现,可惜他这次栽了。

事情一出,青省变了天!杨洪轩落马,曹立和他手下一干为恶的员工被判刑,青省一干姜系的官员被牵扯出七八人来,全部停职落马!成为这年国内的一件惊天大案,国内哗然,姜系受创。

京城方面更是发出指示,严肃整顿作风纪律。

新任的青省省委书记暂时由元明廷暂代,但说是暂代,其实不出意外,省委书记就是他了。

而且,夏芍也在警局里见到他时,看出了他有升官的迹象。

但这一切的事情,都跟前世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夏芍记得,杨洪轩落马的时候,她已经在京城上班了。

省内曹立的案子一审,可比现在犯的事还多还重!虽然一切的轨迹都在发生改变,但在这件事情上,夏芍倒觉得是好事。

最起码,曹立早一天受到制裁,被他祸害的人就少一些。

夏芍虽然不知道曹立这么早就受到了制裁的契机在哪里,但做下这件事的人,可以说是功德无量。

毕竟之后那些原本该被曹立迫害的家庭和人命,等于间接受了救护,若有福报,则算得上很大的报了。

自从省内变了天之后,什么事情都是一番新气象。

之前落马的姜系官员大部分都替换成了秦系,新官上任,各方面抓得很严,一来就立下不少好口碑。

这些只是官场上的,对于商场,变天之后,省内的企业龙头便不再是金达集团,而是隐隐以华夏集团为首。

就算是夏芍觉得没有必要,但上层圈子的人知道了徐天胤的背景之后,对夏芍却是恭恭敬敬,只有拉拢恭维的,没有再惹着的。

所有的麻烦事都告一段落,公司的事务畅通无阻,学校里也再没学生会找茬,夏芍便专心忙学业、忙公司事务。

五月份的专场拍卖会、暑假私人会所的竣工、九月份东市的夏季拍卖会,以及她的修炼,都要加紧了。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五十八章 七星阵,一年半五月份,华夏集团旗下的拍卖公司在青市举办了一场玉器和家具的专场拍卖会,可谓收藏界的一大盛会。

古玉,古家具,现场鉴定,让收藏爱好者过足了瘾!古玉方面,明代前的玉称为古玉,汉代前的玉称为高古玉。

高古玉存世很少,以和田玉居多,藏家手里的不太多见。

但这次的拍卖会,还真出了块高古玉!一块西汉时期的龙凤纹和田玉牌。

这玉牌令许多收藏者大开眼界,但可惜却不是夏芍要找的玉件。

含有吉气的玉在民间必然不好找,夏芍是存了大海捞针的心思,在拍卖鉴定会开始前,便以鉴定的名义在公司约了几场现场鉴定,只可惜,大多是仿土锈、血沁的高仿,真品寥寥,还不符合夏芍的标准。

但世上很多事都是无巧不成书,这次拍卖会,华夏集团对现场鉴定方面下的力度极大,为了宣传和炒热,公司对外称即便是不想送拍的收藏者,也可以参与现场专家鉴定,以辩手中藏品真伪,当然,只限于玉件和家具。

而且鉴定完之后,倘若是真品,需在公司做个备案。

免费的鉴定机会,还不强制一定要送拍,这样的好事,自然吸引了不少人。

鉴定会当天,省电视台和多家媒体现场报道,仅现场鉴定就举行了九场,分了五天才完工,可谓一大盛况!夏芍难得跟学校请了假,全天临场,在玉器鉴定专场里坐镇,一场不落!但一连四天,对公司来说,收获颇丰,但对她个人来说,一无所获。

就在夏芍已经做好最后的打算,实在不成就收几件藏家手中的老玉,暑假奔赴名山大川寻找风水宝穴的时候,最后一天的玉器鉴定专场,来了一位老人。

老人手中端着方紫檀木盒子,看那盒子都是有年头的,专家们还没打开盒子看里面的物件,仅是看见这盒子就笑了。

老人家,您这紫檀方盒是清代老紫檀木,是件值得收藏的好物件啊。

老人听了这话,跟大多数的收藏者反应很不一样,一般人听见自己手头上收藏的是好东西,怎么也得眉开眼笑,对专家连连道谢。

可这老人竟没露出什么惊喜的神色,只是很淡定地点点头,像是早就知道手中物件的年头一样。

老人看起来有几分威严,话也不多,只把紫檀盒子一打,往专家眼前一推,你们看看这里面的玉件。

专家们眼神往盒子里一落,便哟的一声。

夏芍在一旁坐着,也差点激动地站起来!这老紫檀木的盒子里是十八格的样式,分三排,每排六格的小方格子,格子里放着拇指大小的和田玉罗汉雕件,形态不一,栩栩如生!但,这些玉罗汉雕件并不全,没有十八件,只有一半,在盒子里占了一半的九个格子。

也就是说,只有九件。

虽说是不全,但对夏芍来说也是意外之喜了。

因为这些罗汉雕件在她眼里,正是蕴含着浓郁的吉气,是法器!专家们对这套和田玉罗汉的断代是清代,上好的和田玉籽料,一看就是代代相传着收藏的,不是从地里取出来的,因而至今还油光温润,十分讨喜。

这一套玉件要是齐了,那真是能拍上不错的价钱。

只可惜缺了,但好物件向来很少有十全十美的,能凑齐一半也不错了。

专家们说道。

一旁的工作人员例行问道:老人家,这套玉器您要送拍吗?要是需要送拍请办理送拍手续,要是不需要,请允许我们将这套藏品做份资料备份。

老人听见这话明显有点犹豫,他抱着这套玉件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摇摇头,简单地让工作人员备份资料之后,他便抱着物件走了。

夏芍一看,哪里能就这么放过?她赶忙起身,追了过去。

公司为这次现场鉴定会,做足了安保方面的工作,无论是送拍的,还是最终带着物件离开的,都有专属的通道,布置了严密的安保,防止出现乱子。

夏芍随着通道跟出去,见通道口一名老太太在一脸焦急地等着,见老人提着袋子抱着盒子又走出来,当即就拉下了脸来。

你没送拍又带回来了?我说你个老头子怎么回事!我和儿子这两天白做你思想工作了?老人抱着怀中玉件不说话,任由老太太指责。

我说你还嫌这玉件给咱家带来的麻烦不够多?儿媳妇就因为拜佛流产的!你还把这些罗汉放在家里!你自己说吧,你是要这家传的东西,还是要咱家有个后?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你不想抱孙子,我还想抱呢!老人大抵是听多了唠叨,皱了皱眉,有点厌烦地说道:儿媳妇流产的事怎么老怪在我头上?都说了跟我这套玉件没关系了!怎么总说个不停?这套玉件是我老子那一辈传下来的,清代的呀!我还想留着传家呢!啊呸!儿媳妇都流产了你还传家?你传给谁?儿子这些天都怪你,你还不赶紧送拍了!正好给家里添点钱,把儿媳妇从娘家接回来。

老太太说着话,伸手就抢老人怀里的袋子,走走走,你不舍得我舍得!我就要孙子!把东西给我,我去送拍!老人一看急了眼,两人就在通道里你争我抢了起来。

安保人员听出他们是一家人,知道是家务事,便只在旁边劝了两句,但远处的夏芍却是心惊,就怕两位老人抢来抢去把这些玉件给打碎了。

这些法器,她可是没少费心思找的。

夏芍立刻走了过去,老人家,若是你们家儿媳妇的事我能帮忙看看,这套玉件能匀给我么?她一句话,让两位老人停止了争执,双双转头看来。

老太太见她笑容恬静,气质雅致,刚才凶老头子的神色就缓了缓,打量了夏芍一阵,说道:这小姑娘看着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旁边的安保人员说道:这位是我们华夏集团的董事长,夏小姐。

两位老人立刻露出恍然的神色,老太太去拉夏芍的手,像看稀奇人似的把她打量了一遍,笑着说道:是你!是你!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你!瞧瞧这模样,真人比电视上还讨人喜欢!你来了正好,你是拍卖公司的老总吧?我跟你说,我家这套玉件我们要送拍,你……谁说要送拍的!老爷子不乐意地打断,这是家传的,不卖!我说你这老头子,脾气怎么这么倔!夏芍听着两位老人又要吵,不由笑着说道:两位老人家,您家儿媳妇的事能跟我说说么?我对风水方面有些研究,许能帮帮你们。

两位老人一听就愣了。

风水?她懂?开玩笑吧?这么年轻的女娃娃!根本就不是风水的事,是这老婆子迷信,这事儿就是凑了巧了,非得赖在我身上!反正,这些玉件,我不卖!刚才我听您二老话里的意思,您家儿媳是拜佛后流的产?请问可是去寺庙烧香时行了大礼?夏芍也不多劝,直接切入正题。

两位老人一听又是一愣,老太太赶忙点头,对对对!拜过的!那时四个月身孕,回来就流产了。

也没摔跤也没受凉的,我听她娘家人后来怪罪,说是孕妇不能去寺院礼佛,佛祖消受不起之类的。

正巧我家里有这些罗汉,我一听就觉得不太好,这可是好几尊罗汉啊!媳妇在我家,还不冲撞了?她娘家的人说我们不把这些给卖了,或是收拾到别处去,她就不回来住!可急死我了,这不,跟这老头子商量了好些日子,左劝右劝的,昨儿晚上好不容易答应了,今天一来又反悔了!你快把这些玉件拿去拍卖了吧,我们家坚决不要了!儿媳妇又没参拜过家里这些罗汉,你别瞎操心!老爷子说道。

老太太瞪他一眼,抓着夏芍不放,你是不知道,他这些罗汉就是从庙里来的!那可是老寺庙了,以前香火旺盛着,后来战争年代,小鬼子来,把那庙给烧了。

里面的和尚散的散,死的死。

这些白玉十八罗汉本是一套,庙毁了的时候,丢了几个,碎了几个,就剩下了这半套。

那寺庙的住持跟我们家老头子他爹是半辈子的交情,临圆寂的时候,把这半套玉罗汉交给了他。

那老住持可是得道高僧,他手里的东西,老爷子说一定很灵!可现在怕就怕它灵,我家儿媳要是和它冲撞了,再流了产可怎么办?夏芍听了这才心里有了数。

怪不得这套玉罗汉会有这么浓郁的吉气,原来是被得道高僧供养在寺院,后来流落民间的。

这可真是被她撞上了,这套法器必须要说服两位老人让给她!老人家,孕妇可以进庙礼佛,但烧香可,参拜不可。

佛祖虽说百无禁忌,但佛祖慈悲,孕妇为大,是可以不必拜的。

拜了反倒冲撞。

夏芍说道,这些都是民间的说法,这两位老人家里的儿媳流产,不一定就跟这件事有关,但是若是老太太想求子,她倒是有办法。

看到了吧?小姑娘都知道的事!老太太一听就变了脸色,挤兑老爷子道。

老爷子眉头一皱,夏芍倒笑了,接着解释,但您家儿媳妇的事跟老人家手里的这半套罗汉可没什么关系。

这与寺庙里的佛祖菩萨坐像还不太一样,既然没拜,也没什么冲撞之说。

这么一说,老太太愣了,老爷子舒坦了,我就说跟我这东西无关了!走走走,回家。

回什么家?这东西还是得卖!儿媳妇她娘家讲究这些,你不卖了,他们不叫儿媳妇回来,这可怎么办?老人家。

夏芍这时说话了,您二老若是一心求孙子,我倒是可以去二位家中看看风水。

你?看风水?两位老人互看一眼,都露出怀疑的眼神,小姑娘,这些事玄着,你这年纪,哪里懂?行了,我知道你是想要我这套玉件,可你也别忽悠我。

老爷子这么一说,旁边华夏集团的安保人员听不下去了,我说老爷子,您说这话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董事长看风水,那是多少人预约排队都不一定能盼上的,她今天主动说到您家里看看,您还不乐意?这样吧,老人家。

我去您家里看看,若是看得好,您就考虑考虑这玉件的事。

要是看不好,我也不腆着脸再劝您了,这样如何?夏芍看出这老爷子脾气倔,因而只能迂回。

老爷子撇撇嘴,还想考虑考虑的样子,但老太太却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立马拉着夏芍去了家里。

老两口跟儿子儿媳住在一处,房子在市中心的一处小区,单元楼三楼。

夏芍一进门,第一感觉就是屋里面积挺宽敞、挺亮堂,小两口一看就挺时尚,两人的房间装修得很有现代年轻人的气息,处处透着个性。

夏芍挨个屋看了看,老两口在后头跟得挺紧,明显还不太信任夏芍,只是看在她是青市家喻户晓的名人的份儿上,才大胆把她领进家门的。

夏芍也不介意,看过房间的布置之后,便摇头笑问:老人家,您儿子儿媳结婚多久了?有三年了。

怎么?老太太赶紧问。

您儿媳妇不是头一回流产吧?夏芍回身问道。

老爷子老太太当即就变了脸色,老太太赶紧点头,对!不是头一回!去年流产过一回了,今年孩子又没保住!她家里听说去庙里拜菩萨了,又听说家里有九个庙里请的玉罗汉,就直说是这些玉罗汉惹的祸,把女儿接回去以后就不让回来了。

说是我们什么时候把这些玉罗汉送走,什么时候再把人给送回来。

她娘家那边心疼闺女,这咱也能理解,我们也想早点抱孙子啊。

跟玉罗汉没关系,他们小两口婚房的装修,风水上有很大的问题。

夏芍站在房间门口说道,这屋子宽敞,窗太多,足足装了四面,亮堂倒是亮堂了,可物极必反。

从科学的角度说,窗户多容易让人没有安全感,孕妇心情不易安定,必然增加流产的几率。

从阳宅学上来说,窗户多胎气留不住。

房间里窗子以一两扇为主最适宜。

另外……夏芍笑了笑,这小两口倒挺有情趣,床竟是圆床,而且还是活动的,他们晚上也不怕闹得动静太大。

另外,这床得换。

换成方的,而且不能是活动的。

古人云,天圆地方。

且不管这观念与现代科学差距多远,方形从心理学上来说,都是最沉稳的,容易使人安定。

而怀孕坐胎本就是件需要心神安定的事,这床容易让人没有安全感。

你儿媳怀孕后夜里时常惊醒多梦吧?老太太听得已经惊讶了,连连点头,对!对!就是常吓醒,总是睡不好。

我儿子还提过几回,我以为是孕妇怀了孕心情就这样,安慰了她几句,安神的补品没少买,就是不管用。

第一次孩子就是这么没了的,今年我见她又怀了孕,想着领着她去庙里拜一拜,谁想到……唉!夏芍也是叹气,看着这对夫妻的房间不免摇头,太情趣的床虽说容易提升夫妻生活的品质,可要坐胎就得以安稳为主,孕妇怀了孕本来就小心翼翼,害怕出事。

再整天睡在活动的床上,那能睡安稳了才怪!按你们家房屋的坐向,这房间倒适合年轻的夫妻住,只是他们两人的装修方法上有很大问题。

我刚才说的地方,需要改动的请尽快改动。

另外,若有需要,我可以布一个麒麟送子的风水局,助他们夫妻两个早获麟儿。

老太太一听,高兴得合不拢嘴,连连说好。

这时候早把刚才不太相信夏芍的事抛到脑后了,听她说的这么头头是道的,那自然是她怎么说,就怎么做!反正又不要钱,她唯一想要的就是自家那套玉件,而且这玉件卖了,家里还有钱得不是?但老爷子对这套玉件还是舍不得,老太太当即就跟夏芍说,晚上再劝劝他,一定给夏芍个答复,并向她询问麒麟送子的风水局怎么摆,可见求抱孙子的迫切心情。

夏芍对此笑称自己没拿东西,明天再来,于是便告辞了。

这说辞一来是她确实没拿东西,二来也是她耍了个小心思。

瞧这老太太求孙子如此心切,必定会努力跟家人做做老爷子的思想工作的。

她明天再来,晚上想必老太太就会和儿子多劝劝他了。

果然,第二天老太太就来了华夏集团,手里拿着昨天拿半套玉罗汉的雕件,另外请夏芍去家里帮忙布个送子的风水局。

夏芍让公司员工按照送拍程序为老太太办理了手续,她也不提自己想私人收藏的事,免得对方坐地起价。

她只在拍卖会当天委托熊怀兴参与了竞拍,虽说有一位国内的玉器大藏家看上了这套玉件,跟了几轮,但架不住夏芍财力雄厚,不管市场价值,以高出历年成交价近三倍价码,拿下了这套拍品!这样的高价自然是对玉器收藏的炒热也起到了推势,古家具的专场拍卖取得的效果也很喜人。

夏芍为了引起关注、做足宣传,还给这次的古家具专场拍卖取了个古韵盎然的名字——雕山画水藏明清。

拍卖现场更是布置得古色古香,让亲临现场的人很是过了一把附庸风雅的瘾!而且,夏芍还请了国内几位在古家具收藏方面的大藏家,有这些人的竞价捧场,成交价连连攀高,拍卖会一结束,专家学者一做文章,古家具在收藏方面的走势,当年就热了起来!这次拍卖会华夏集团的收益自然是颇丰,商界对夏芍的炒热手法连连称赞,但夏芍对这些赞誉却是一点也没放在心里,她最欢喜的是得到了那九件玉罗汉的法器!打电话叫徐天胤过来,夏芍拿出来在她的师兄面前显摆。

徐天胤看过之后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简洁,只说了两个字,不错。

夏芍抱过来,笑得眼眸弯作月牙儿。

拍卖会结束后没多久,时间刚进了六月份,常久便带着做完手术并且恢复得不错的母亲,从京城回来了。

母子二人亲自到华夏集团,给夏芍郑重道谢。

常久的母亲身量毕竟瘦弱,却是个慈祥和蔼的妇人,言行有礼,虽说穿着朴素,举止间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夏总,犬子不成器,也不知是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报,得遇您这样的贵人。

您年前跟他提的事,他跟我说了。

唉!我原是不想让他凭这手艺坑人,才逼着他发的誓。

这孩子没别的,就是孝顺,认死理儿。

您提的那件事是条正当路子,既不坑人,又能把这老手艺传下去,最重要的,是能让这孩子凭他的一技之长吃饭,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可他怕跟我说了我不同意,影响我治疗的心情。

一直拖到前段时间才告诉了我,我一听就赶紧跟他回来了。

一句话的事儿,让夏总等了半年,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夏芍听了赶紧表示不碍事,扶着常久的母亲去沙发上坐下。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把这不成器的儿子交给夏总了,他要有什么做得不好、不对的地方,您尽管批评。

这孩子认死理儿,有的时候挺犟,要有说不通他的地方,您来找我!我帮着您说他。

就这样,常久顺利签约华夏集团,由公司出资,打造了两套高仿清雍正和乾隆年间的粉彩瓷的样品。

样品出来后,连夏芍都赞叹了。

她不仅把陈满贯和马显荣叫了来,还召集了全国各古玩行的经理前来,一群人齐聚一堂。

华夏集团总部的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在古玩行业半辈子的老家伙,眼力堪称专家。

但这天却是都打了眼!众人一口断定这两套粉彩瓷是清雍正和乾隆年间的真品,且保存完好,品相之完整,实属罕见!夏芍看这情况神秘一笑,拍拍手,秘书又送进来两套粉彩瓷,跟桌面上众人鉴定为真品的两套一模一样,底下的款却印着大华夏制四字!众人一下子懵了!四套一模一样的粉彩瓷!两套雍正年间的,两套乾隆年间的,器型、花纹,一模一样!这从收藏角度上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有两套存世的真品一模一样,这几率太小了。

这说明什么?正当众人还在惊骇间,夏芍已含笑起身,将桌面上两套被鉴定为真品的粉彩瓷当众摔去了地上!她这霸气而又果断的举动,看得会议室里的人心肝儿直抽!眼睁睁盯着两套珍贵的粉瓷瓷碎得不能再碎。

而做出这一切的少女却站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含笑道:这是作伪的物件,再真我们也不要!我们要的是这两套落款华夏的高仿品。

以此,进军陶瓷市场。

高仿品?就算再不相信,众人也明白被夏芍砸了的真品其实就是高仿品,而且跟桌上这两套落款大华夏制的粉彩瓷,出自一人之手!这不可能!这上面的珠光怎么做出来的?现在哪有这种高手?马显荣震惊道。

这种高手听说民国时期还有,现在不太可以还有了。

陈满贯也边说边看向夏芍,震惊之余不免笑了,夏总一贯的作风,总爱给我们这些老家伙找刺激,这样的人才,你从哪儿给挖出来的?快别卖关子了,请出来我们见见吧。

夏芍这才笑着将常久请了出来,让他给众人讲述了从祖父那里传承到这手艺的经历。

众人听过之后,纷纷感叹。

这手艺,用在正道儿上,这就是工艺大师啊!可不是?这种人如今居然还有啊!太不可思议了!这要是放到市场上,可要引起国内外不小的震动啊!夏总,服了你了!这样的大师级人物都被你给挖出来了!陈满贯呵呵一笑,两眼放光,夏总,你是盯上东市那边林氏集团在陶瓷业的位子了吧?夏芍笑而不答,算是默认。

呵呵,还真是让孙总猜对了。

陈满贯摇头一笑,这才想起来,这样的话,夏总可要加紧了。

我在东市那边可是听说,这半年来,嘉辉集团已经把林氏原有的股份收购得差不多了,等那边收购完了,咱们再想插一脚进去,李老能同意么?对此,夏芍只是笑着端起会议桌上的茶杯,慢悠悠轻品,含笑垂眸,你觉得,以李老爱瓷成痴的性子,他可能不同意么?果然,夏芍猜得没错。

当这两套粉彩瓷的样品传给嘉辉集团之后,李伯元竟然抛开那边日理万机的事务,当天就飞来了青市!晚上,夏芍设宴,与李伯元、常久、陈满贯、马显荣和古玩行其他省市的经理齐聚一桌,李伯元对常久的技法赞叹不已,称除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见过几位老艺人之后,再没见过这种大师级的人物了!称赞完常久,李伯元就笑看夏芍,世侄女,你说说吧,又打什么算盘呢?夏芍一笑,直截了当,李伯父,咱们在商言商,我要林氏集团在东市陶瓷业的那些股份。

您老看看,能给我不?李伯元眼一瞪,眼底却是在笑,你胃口不小啊!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您说我坐地起价也好,说我胃口不小也罢,总之我就跟您要这些股份。

您给我,咱们就合作。

不给,我就自立门户。

夏芍笑眯眯说道。

却听得一桌子的人暗暗擦汗——那可是李老啊!董事长说话太不客气了!哪知李伯元听了之后,哈哈笑了起来,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是赞赏的样子,我能说不么?李伯元和夏芍心里都清楚,合作对对方都有好处。

对李伯元来说,常久的技艺这么高超,这批粉彩瓷一面世,势必引起轰动,品牌、名气都有了,利益也就随之而来。

而对于夏芍来说,她的心思放在学业和华夏集团身上,已经是很忙了,陶瓷产业如果与李伯元合作,由嘉辉集团开拓市场,她省很多心。

何乐而不为?两人一拍即合,宴席上其乐融融。

反倒看得福瑞祥各地的经理纷纷面面相觑,虽说是听说过董事长跟李老很熟,但没想到两人说起话来如同忘年交,比外界传言的还好!跟着董事长,有饭吃啊!这件事当晚就约定了下来,手续之类的李伯元回香港后会由嘉辉集团与华夏集团再进行协商交接。

一直到了暑假,这件事才完成。

夏芍回东市的时候,直接把常久和他的母亲也带了去,日后他们母子便在东市安家落户。

对于华夏集团接手林氏集团股份,成为东市的陶瓷企业龙头的事,在东市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常久任职陶瓷企业的工艺总监,一夜跻身东市上流社会。

暑假,夏芍也是忙得转不停,最重要的事就是东市的夏季拍卖会。

好在这几年这些拍卖会,公司的运作方面很熟悉了,一切都安排得很顺手,夏芍只需出席一些拍卖会前的舞会和拍卖会当天的开幕式就行。

拍卖会一结束,夏芍没有多少时间在家里陪伴父母亲,便又驱车返回了青市。

私人会所竣工了!由艾达地产建设的地标工程,虽说是也遇到过不顺利的事,中途险些烂尾停工,但最终还是完工了!这处由于发掘出金代墓葬而被指不吉利的地段,经历了坎坎坷坷之后,总算是顺利完工,解决了青市政府的一块心病。

昔日辉煌如今面临被收购危机的金达地产没有做到,却被一个外国来的妞儿单枪匹马地杀出来了。

这可以说是奇迹了。

在工程竣工的当天,不少人前来祝贺,但却有人担心,工程是竣工了,可买家呢?卖不出去,一样是赔钱的。

只有顺利卖出去了,艾达地产才算是真正在省内地产行业落脚了。

但正当有人这么担心的时候,竣工仪式上,艾米丽亲自出席,并公布了一条令人瞠目结舌的大消息——艾达地产所建的这处工程,已和华夏集团签订合约,由华夏集团作为私人会所用途。

消息一出,一片哗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没有人说得出来。

有人怀疑,艾达地产一早就攀上华夏集团了,只不过二者都知道金达地产容不下艾达,所以二者采取了保密的措施。

而现如今金达地产自陷麻烦难以自拔,省内又以华夏集团为首,艾达地产现在是无所畏惧了,所以才公开了消息。

这猜测大部分是正确的,虽然没有证据。

夏芍任由外界去猜测,她暂时没有公开艾达地产和华夏集团是一家的念头,因为一旦公开,首先记者会就不能少,之后又是各种饭局活动,她现在没这精力。

所有的精力,如今都被她放在了布阵上。

竣工的私人会所是艾米丽按照夏芍给的设计图纸而建,采用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既配合了市中心地段的现代风格,进入会所之后,又能体验到都市园林别有洞天的感受。

这座私人会所,从建设到林木绿化分布,若从空中俯瞰,正是一八卦图形。

外围的墙体不仅化了对面的天斩煞和反弓煞,还隐隐将大势引入其中,为夏芍布阵打下了基础。

会所的建筑分了三处,外表看是带有现代气息的建筑,进入之后装修方面完全传统化,并分天、地、人三幢建筑,除了地字号,其他两幢建筑均中间有天井,植竹林景趣,四面为环,听琴音、品香茗,十分的养生。

而地字建筑不同,是一处宅院式的建筑,四周以竹林挡了,不接待外客——这是夏芍为自己准备的,布阵修炼的地方。

院子不大,就只是一进的宅院,但却是这处会所元气风水局的中心。

夏芍要布的阵名为七星聚灵阵。

此阵能量强大,不仅能聚天地元气在此,还能引征出去,镇宅、避邪、打散负能量、提升灵性,使心灵平静,恢复身体的元气和健康,另外,还有聚财的作用。

这阵法若是布的好,能把周围磁场发挥到极致。

但启动阵法的条件很苛刻,布阵者的修为自不必说,法器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

因此夏芍才要找玉件的法器。

《天工开物》中称,和田玉是吸收月光精华而成,十分具有灵性,可与人体气息、体温相得益辉,是可为人体蓄养元气最充沛的玉石。

夏芍找到的这九件玉罗汉法器,就是清代和田玉的籽料,且放在寺庙里被高僧加持,受香火供奉,吉气浓郁,在法器的功效方面,可以说十分符合标准了!九件玉罗汉的法器,夏芍要用的只有七件,她收起其中两件,打算日后若有用到的时候再拿出来。

这阵法,一天完成不了,需根据方位选定时辰,七天后方能放置引动完全,四十九天后才能形成完整的能量场。

布阵当天,徐天胤自然是到了,但他依旧只在一旁护持,把布阵的机会交给夏芍练手。

但夏芍却不打算独占这机会,反正是要布七天的阵,她打算跟师兄两人一人一天,此阵由两人合力完成。

七星聚灵阵的启动,开头和收尾很重要,第一块被启用的法器,需要先感应其吉气,在以自身元气为引导,使法器的气场加强,威力发挥出来之后,才能放置在选定的方位。

夏芍是直接将玉件埋入选定方位的地下,加持此方位的气场。

第二天再在选定的时辰,由徐天胤将第二块法器加持埋入地底,引导地气。

第三天,夏芍在埋入第三块法器之后,将第一天埋入的法器吉气引导至第二块法器上,再引至第三块上,形成一个三角气场。

之后的三天要做的事情一样,只是在第六天的时候,徐天胤将法器埋入后,需再引动一个三角气场,之后从第一块法器开始到第六块再引动一个圆形气场。

第七天,由夏芍动手。

这一天的元气消耗是最大的,需要彻底牵引出这些法器的威力,当法器埋下之时,夏芍立刻引动第七件法器的能量,将前六件法器的气场以顺时针方向加注在第七件法器上,一圈一圈,需要重复做七遍!这个过程十分消耗元气,且这七件法器的能量一齐引动之后威力之强,实在超出夏芍的预估,即使她元气在施法时从来没有消耗,也险些经不住这威力一冲之时的力道,险险往后一退,幸而有徐天胤在身后护持,才使她没受到太大冲击!但术法险些断掉,夏芍不得不一手掐起一道不动明王印,口中念金刚萨埵心咒,加持本身,保持不动不惑的意志。

如此还是僵持了两个多小时,才在进行到第七圈时,改动了引动能量的顺序,以一五二六三四一的顺序将能量合围,看着能量一圈圈增强,直到增强至极限,直至超出整个院子的范围,夏芍才眸中忽放明光,右手一挥,将能量气场直挥向虚空,口中大喝一声:合!一声清喝出口,院子里震动的天地元气渐渐停歇,夏芍却往后一仰,险些栽倒!但她自然是没机会跟大地亲吻,而是倒在徐天胤怀里。

夏芍喘着气,额头全是细汗,脸色也煞白。

这些都是被那七件法器的威力震的,她元气没有消耗都这样了,若是有消耗,真不知道这样的阵,什么样的修为才能毫发无损的完成。

她只知道,这个七星聚灵阵在欧洲魔法里面也有类似的,不过他们用的是水晶。

大体方法也差不多,但是水晶颜色和形状有要求。

不过这阵这么难成,世上有这修为的人不知道还有几个。

但不管怎么说,她是完成了,而且她也相信,人外有人,世上必有高手存在。

这阵要四十九天之后才能完全成活,以后周末就不去酒店了,来这里就成。

师兄周末也来,咱们一起修炼,一年后还得去香港。

夏芍有些虚弱地说道。

徐天胤点点头,剑眉微蹙,嗯,别说话,休息。

说完,就抱起夏芍进屋了。

夏芍脸莫名一红,这院子跟酒店不一样,真可以算是自己的地盘了。

以后在自己的地盘里,这男人还不更肆无忌惮?但就算是再怕某人肆无忌惮化身野狼,夏芍也得来这里。

她第二学期开学之后,干脆跟学校申请,搬出了宿舍,直接搬来了会所住下。

每天晚上放学之后做完功课,她都在院子里打坐,修炼玄门心法。

对此,顺利考入青市一中,却不能跟夏芍在学校里常见面的张汝蔓自然是不满的,柳仙仙和胡嘉怡也闹了一阵,直说夏芍要抛弃她们。

苗妍也是不舍的,但夏芍给她在人字房开了个房间,要她周末来住一天,恢复元气。

自己则是平时早晚打坐练功,周末更是办完公事就待在院子里修炼。

一年的时间若是在普通的地方修炼,自然是功效不大,但七星聚灵阵里,天地元气极为浓郁,一年的时间,夏芍已感觉灵识开阔,隐隐有所开悟,只是尚缺契机,明明觉得已经摸到了再晋一层的窗户纸,可就是捅不破。

对此,夏芍问过师父唐宗伯,唐宗伯只称,心法的修炼看个人天赋悟性,但契机却是可遇而不可求,有的人能三年五年就能遇到,有的人要二三十年,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遇不到。

夏芍听了只得该加紧修炼就加紧修炼,不敢有丝毫松懈,只是慢慢等这契机。

可是契机可以等,去香港的时间却是摆在那里,一天天临近了。

但是,在去香港之前,对夏芍来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她自己并不看重,但夏志元和李娟夫妻却是看重。

那是夏芍十八岁的生日。

夫妻两人觉得,虽然古代是十五岁成年礼,但按着现代,十五岁还是小了点,十八岁却是法定成年人的年龄了。

因此,夏志元和李娟决定,女儿十八岁的生日要好好办,如今自家不同以往,要给女儿办一场风光的生日宴!☆、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五十九章 生日宴,大礼!五月初,芍药花初开的季节,是夏芍的生日。

这个季节对于青省来说,天气已经回暖,万物复苏,一派春来入夏的景象。

在这样喜人的景象里,华夏集团董事长夏芍,迎来了她十八岁的生日。

这天不是周末,夏芍依旧在学校里上课,临近期末考试,她的学业不想落下一天。

生日宴在晚上,一切都不需要她来忙,夏志元和李娟两天前就来了青市,请帖更是一周前就发了出去。

不管是青市的、东市的,只要是省内上层圈子里跟夏芍有些关系的人,都接到了请帖。

但凡是接到请帖的人,没有推脱不来的。

这名普通家庭出身的少女,十五岁起家,至今三年,已在商场创造了两度传奇,成就了华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

她的传奇还会继续,多少人都拭目以待,因为她才十八岁。

青春的年纪、广阔的舞台,比任何纵横商场的前辈们都要长的人生道路……她能走到怎样的高度,所有人都擦亮眼睛看着。

对于这样一个传奇的少女,她的成年礼没有理由不来,这亦是一种见证,与见证她在商场创造的传奇不一样,而是见证这样一个创造传奇的人走向成年,从此真正以成年人的姿态站在与前辈们一样的舞台上,竞争,协作。

这天晚上的生日宴,云集了省内上层社会的各界名流、夏家的亲戚朋友和夏芍的朋友,能来的都来了,连夏芍的爷爷奶奶也被接了来,让老人家为夏芍主持成年礼。

对夏芍来说,今晚唯一的遗憾就是师父没能来。

师父唐宗伯腿脚不便,且他不太愿意见外人,夏芍也考虑到七月份就要去香港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让师父在这么多人前露面的好,因此便没让父母把师父接来。

去香港的事,夏芍早在过年的时候,就跟师父商量好了。

她今年刚读完高中第二学年,高三干脆就转学去香港读了。

虽说是为了给李卿宇化劫去的,可学业不能落下。

但这次香港之行,势必会碰到仇人,余九志在香港的势力很大,又有三合会支持着,师父腿脚不便,回去被发现必然有危险。

因此,商量之后,夏芍决定她先去香港探探情况,师兄在军区的工作不是说走就能走的,等他处理一下这边的工作,申请一下假期,然后由他安排师父一起去香港,这样有他陪着,夏芍也放心些。

但这样的决定,唐宗伯和徐天胤都不同意,两人都担心她独自先行,会遭遇大敌,恐遇不测。

但夏芍觉得这个决定最符合现如今三人的情况,因此她就拍板定下了。

这学期读完就转学的事,夏志元和李娟自然也知道了,夫妻二人对此自然很惊讶。

但女儿说,她转学去香港是因为公司要开拓香港那边的市场,她转学过去方便。

对于这说法,夏志元和李娟都觉得,华夏集团的生意已经做的挺大了,他们也不要求女儿成为个什么首富之类的,钱够花就行,而且公司现在的资产已经是很令人骄傲的了。

女儿这么东奔西走,看着都觉得累。

但奈何夏芍主意已定,夫妻两人再多的不舍,也只觉得女儿是真的长大了,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打算,他们为人父母的,除了一分牵挂不能少,也确实是不能把她绑在身边的。

越是有这份感慨在,夏志元和李娟对女儿十八岁的生日宴就越是用心。

虽说今天晚上请了各界名流来,但女儿的成人礼,家里的老人、长辈能来的都请来了,就算是以前有些不愉快的兄弟姐妹,今天都不提以前的事,只以长辈的身份来给晚辈祝福。

老辈人相信,祝福越多,晚辈日后的路越好走。

晚上七点,望海风酒店的宴会厅里,宾客满盈,足足坐了五六十桌,来的宾客无一不是在省内有些分量的人物,这些人物齐聚一堂,让列席的夏家人很是有些怯场。

老爷子夏国喜坐在主席上,穿着身新买的唐装,拄着拐杖,姿态端得是不错,就是不太敢抬头四顾。

老太太江淑惠也有点紧张,直往台上寻,看大儿子和大儿媳怎么还没入场。

别说两位老人了,就是刘春晖和夏志梅夫妻这一家,当初在东市也算有头脸的人物,都没见过这场面。

即便是他们家生意最好的时期,今天到场的这些人,哪一个要见见也是要花些人脉力气的,而如今自家生意败了,没想到反倒容易见到了。

只不过,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家侄女来的。

而夏志涛和蒋秋琳夫妻更是没见过这场面,虽然穿着算得上隆重正式,但是看起来还是很怯场。

反倒是夏志琴带着张汝蔓坐在席上,看起来平常心些。

那些桌上的老总名人,说出来她也不认识,也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厉害。

反正她丈夫在军区,家里不是商场官场的人,也从来就没求过这些事。

因此平时从来就没有想巴结见到这些人的时候,今天见着了自然就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反正今儿就是来给侄女过生日的,这一桌上坐的也都是自家人,全当家宴不就成了?而同样是前排的亲友席,元泽、柳仙仙、胡嘉怡和苗妍单独坐了一桌,四人就比较自如了。

他们哪一个家世都不菲,这种场面没少见,自然不怯场,而且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出席朋友的生日宴,怯场没有,只是有些伤感。

今天的生日宴越隆重,伤感的味道就越浓。

好像过了今天,就要分离的感觉。

夏芍要转学的事,自然与朋友们说了。

原本,她在这一年里搬出宿舍住,原本四人的宿舍就像少了什么一样。

柳仙仙和胡嘉怡还是一样的吵,两人一天不斗嘴就难受,苗妍一如既往地在两人斗嘴的时候坐在一旁腼腆地笑,露出羡慕的神色。

只是柳仙仙和胡嘉怡吵起来就收不住,时常吵得有点大,看起来像真的死对头。

以前有夏芍在,她总能不咸不淡一句话就能让两人停战,现在她不在宿舍,只剩下苗妍在两人吵起来的时候可怜兮兮的不知所措。

柳仙仙和胡嘉怡有时也是吵着吵着就停下了,两人想起夏芍在的时候,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虽然性子安静,但却控场,在宿舍里向来是主心骨,没了她,宿舍里少的那份东西总叫人伤感。

因此,周末的时候,柳仙仙和胡嘉怡向来都是拉着苗妍直奔华苑私人会所,去闹夏芍。

对于朋友的到来,夏芍自然是再忙也陪着,人这一生,能认识几个交心的朋友不容易,她宁愿自己忙些,也不冷落了朋友。

虽然,这样一来,为了不减少修炼的时间,她一直是把自己的睡眠时间挤出来。

虽然辛苦,但是很甜,很充实。

苗妍这一年来在华苑私人会所里住着,补养了不少元气回来,虽然她因为有阴阳眼的缘故,元气补了随后就散,但总比一直从她身体里流失要好得多。

她虽不说比以前胖了些,好歹气色好多了,这让有时抽出时间来看女儿的苗成洪很是惊喜,对夏芍十足的感激,也加快了寻找封阴阳眼的那些物件的进度。

目前为止,连最难找的赤鱬鳞都从黑市上买到了,只差法体盐。

这东西夏芍曾跟苗成洪说过,要他去札什伦布寺或者东密的一些神社去请,苗成洪去了,但寺里的高僧一开始并没有见他。

他为了给女儿请到这最后一样神物,去年连过年都不曾回家,在最冷的时候,依旧坚持在寺里吃斋礼佛,拜山拜湖,捐助重修寺庙,十分地虔诚。

大半年的时间,直到听说夏芍要去香港了,苗成洪才着急地又去求寺里的高僧,言辞恳切,令人动容,这才千难万难地请到了一点密宗佛家高僧用来修成肉身舍利用的宝物。

但他还得在寺院里诚心礼佛一段时间,感谢这次的机缘,并发下宏愿,女儿的阴阳眼封了之后,要修缮一千座庙宇还愿。

夏芍听了苗成洪所做的这些事之后,也是十分动容。

苗妍有这样的父亲,也是她的福气。

在去香港之前,她一定尽心为苗妍把阴阳眼封印住,不负她父亲这一番苦心,也不负两人朋友一场的缘分。

这一桌的气氛有些感伤,除了一身火红打扮,穿着妖娆艳丽的柳仙仙,正敲着桌面,一脸不耐烦地张望,期待着夏芍出场之外,其他人都沉浸在感伤之中。

元泽瞥了一眼身旁,徐天胤一身黑色西装,坐在座位里,只瞅着自己面前一亩三分地,目光黑幽幽地注视着眼前的碗盘,对身边的人明显没有兴趣。

徐天胤也被夏芍安排在了朋友这一桌上,因为他跟谁都没话说,与那些老总安排在一起,他们还得小心恭维着,以徐天胤的气场,席上绝对气氛尴尬。

而且,夏芍也不想让这些老总太在意徐天胤,免得他们在她父母面前露了徐天胤的身份。

自己现在的年龄,父母还是不会同意她恋爱的,他们现在对徐天胤已经能平常心对待,且慢慢的有了好感,这时候万一知道了两人的关系,那之前做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而且徐天胤在军区的职务和家世背景,若是让父母知道,必然更加不放心。

徒为两人之间增加阻力罢了。

熟悉的那几人,比如胡广进、熊怀兴,夏芍已跟他们打过招呼,不要在自己父母面前提起两人的事和徐天胤的身份,若是两人那桌席上有人提起,记得圆过去。

两人也都是当家长的人了,怎能不理解夏芍的担忧?当即就笑着应了。

夏芍之所以没把徐天胤和自家亲戚那桌安排在一起,是因为爷爷奶奶和亲戚们都没见过他,现在让他见,免不了一番介绍。

自己父母不是个爱打听人家家底的,自家那些亲戚是什么人,她还是知道的。

而且爷爷奶奶也有可能问起,到时候不好答。

再者,今儿这场合人多眼杂的,让徐天胤和自家人坐在一起,有心人看见了,怕不以为见家长了,纷纷来贺?那可真是坏她的事,给两人目前的发展添乱了。

今天要是秦瀚霖在,夏芍就把徐天胤跟秦瀚霖安排在一处了,只可惜秦瀚霖是纪委的人,这种场合他们这种人一般都尽量避着,能不出席就不出席,所以他今晚不来,夏芍思量来去,估摸着也就自己这些朋友不太在意徐天胤的身份,也习惯了他的孤冷,因此把他安排在这桌最合适。

她还真没看错,这几个朋友还真不太在意,就连元泽,也只是看了徐天胤一眼,随即便垂了眼。

他早就知道,她总有一天会远航,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心头的感伤和不舍盘桓不去,但元少一直是少年心思乐天派,他感伤着感伤着,就又看向了徐天胤——他在军区任职,她去香港的话,他不是也得跟她分离一阵儿么?呵呵,这个好!要伤感,大家一起伤感。

这样才公平嘛!一想到这,元泽的心情就顿觉舒畅,看徐天胤的眼神不免挑衅里带着点幸灾乐祸。

徐天胤注意到他的目光,转头来看了一眼。

这小子竟也不躲不避,挑眉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但徐天胤的反应很不给力,对元泽的挑衅一点都没有反应,黑漆漆的眸看了他一眼,默默低头,又去看餐盘了。

元泽对他这样的反应很是愣了一阵儿,觉得不可思议——这男人这么闷,她怎么喜欢这种类型?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被无视而无处发泄的元少挠心挠肝,还好修养很好的他没跟柳仙仙一样敲桌子。

不过,也正在这时候,宴会厅里响起了礼乐。

悠扬的礼乐一悠悠响起,坐在席间低低交谈的宾客们立时便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宴会厅外,知道这是生日宴要开始了!只见宴会厅门口,一身红色旗袍的司仪先面带笑容、婀娜多姿地走了进来。

司仪踏着金红的地毯,走上宴会厅的台上,一番开场白,便隆重地将夏志元和李娟夫妻引了出来。

夏志元和李娟今晚穿着很是隆重,夏志元一身大气的黑色商务西装,皮鞋锃亮,由妻子挽着胳膊,两人相携走上了铺在大厅正中的金红地毯。

李娟一身长款的红色礼服裙装,简洁大方,头发高高挽起,请了化妆师化了妆,一打扮竟也有端庄的妇人气度。

夏志元这几年打理慈善基金会,应酬的场合也没少去,算是练出来了些。

而李娟跟着夏芍出席了两年华夏集团的年终舞会,大场面也见过了,但今天面对省内这么多名流,她还是怯场的。

但再怯场,夫妻两人今天也得表现得大方自然些,为女儿把场面给撑起来!夫妻两人挽着手,相携缓缓走上金红的地毯,面容含笑,这一打扮看起来还真像是名流家庭的老总和夫人,看得夏家那一桌人感慨而又有些不是滋味。

而今晚夏芍的父母也是第一次这么公开高调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自然是一进来就虏获了众人的目光。

好像所有人都要将他们夫妻俩看出个花儿来,想看看他们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

两人在众人的瞩目中走上了台,夏志元接过麦克风,望了眼台下,维持着沉稳的笑容,开了口,诸位来宾,诸位朋友,感谢今晚出席小女的生日晚宴。

不用自我介绍了,大家也能看出我们是小女夏芍的父母。

在座的也大多是为人父母的,想必理解我们的心情。

身为父母,哪个不是辛苦打拼,为了儿女?可我们没能做到这一点,反倒是女儿辛苦打拼,让我们早早享了福。

说起来也不怕大家笑话,我们夫妻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啊,呵呵。

夏志元很感慨,但说的也是实话,且言语恳切,虽说他的个人能力和成就都无法跟今晚到贺的老总们比,但在为人父母这一点上,倒是引起了在座宾客的共鸣。

今天邀请诸位贵宾出席小女的生日宴,不是我们在炫耀,也不是我们在摆排场,只是因为今年是小女十八岁的生日。

十八岁,过了这个生日,她就是成年人,要承担起身为成年人对自己、对家庭、对社会的责任。

我们邀请诸位贵宾到场,是因为诸位都是在各个领域的成功人士,小女虽然说现在取得了一些成绩,但相对于打拼了半辈子的前辈来说,她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我们希望她不要骄傲,要尊重前人,多学习,勤自勉。

我们想要告诉她,在她成长的道路上,我们做父母的,虽然没能为她提供丰厚的物质条件,但我们依然能为她办好一场成年礼的生日宴,祝贺她成年,祈盼她未来更光明。

夏志元的话说得有些煽情,但却是发自肺腑,虽然这场面令他的声音有些抖,但也有一半是激动所致。

他的话音落下,宴会厅里便响起热烈的掌声,这番话,为人父母的,都深有体会。

也正是因为这番不是很场面话的发言,令众人对夏芍父母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现在,就让我的女儿入场,跟大家见见面吧。

夏志元边说,边对大厅尽头做了个手势。

宴会厅里霎时又静了下来,齐刷刷的目光再次看向大厅门口。

徐天胤也抬起眸来,望了过去。

只见得,大厅门口含笑走来一名穿着旗袍的少女。

今晚是她的生日,她的衣着却不是最喜庆的红色,而是浅粉的真丝长身半袖旗袍,袍身绣着雪白的芍药。

淡雅的香,没有浓重的脂粉气,最天然的模样,连发丝也没挽起来,就只是自然地垂落肩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儿家,还带着少女的含蓄婉约,懵懂,不张扬。

十八岁,比起当初华夏集团成立之初,她立在世人面前时的模样,明显长成了些。

身量高了,也更有女子的韵味了。

相比之下,她的皮肤却是比以前更好的感觉,那种不施脂粉天然的白,带着淡淡珠光,一出现在大厅门口,就惊艳了全场。

虽说看起来还是女儿的姿态,但她的步伐却是沉稳,宠辱不惊泰然自若的气场,一种少女与成熟女子奇妙的结合,吸引着人的眼眸,踏着地毯,一步步向自己的父母走去。

今晚,不需要她控场,也不需要她发表什么演讲,她只是父母的女儿,一切由长辈为她操持。

虽说是成人礼,可现代基本已不承继古时候那么繁复的礼节了。

今晚这么多宾客在,夏志元和李娟也不想搞那么复杂,主要是为女儿祝贺,有点象征性的仪式就成。

司仪在一旁说着贺词,由夏芍给爷爷奶奶和父母亲行了鞠躬礼,再有奶奶亲手为她梳了头发,接着李娟搭手过来,拿着发簪,亲手为女儿绾了发,象征着她已成年。

虽然只是简单的仪式,但发丝绾起的时候,李娟还是红了眼,有种要把闺女出嫁的感觉。

而夏芍却是笑着跟父母拥抱了一下,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过程虽然简单,仪式也不长,但场面却是温馨的。

有些老总是带着妻子来的,看见了这样的场面,感性点的女人有的也眼圈发红,寻思着等自家儿子或者女儿成年,也来这么一套,虽说是成人礼的仪式不一样,但挺简单,也挺有意义。

在这样的场面里,柳仙仙那一桌,胡嘉怡和苗妍都红了眼,胡嘉怡擦擦眼泪,仙仙,小妍,我怎么觉得芍子要出嫁了。

柳仙仙听了啐她一口,就算是出嫁,你哭个什么劲儿?你又不是当妈的!苗妍本来跟着一起红了眼,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笑了。

元泽幽怨地看她们一眼,坚决不承认这像出嫁。

唯有徐天胤一直默默注视着台上,他的目光只在少女发间的簪子上,那是他初识她的那年过年,亲手雕了送给她的。

男人眼底少见的柔和,甚至唇边都带起浅浅的笑。

她成年了。

男人的目光随着少女移动,看着她笑容嫣然地随着父母挨桌敬酒谢宾客,而他的目光只定凝在她一人身上。

夏芍不是没感觉到有道目光一直看着她,但她此时哪有别的心思,她陪着父母敬酒的时候精神可是高度警惕的,就怕有谁在父母面前提一句徐天胤,因此她打着圆场,引着话题,一路巧妙地把一些宾客的话语给带了过去。

五六十桌酒席,待都敬过了,虽说可以开席了,但司仪还有项节目要进行。

那便是念念到场的宾客为夏芍送上的生日祝福和贺礼。

今晚主要不是为了收礼来的,当初发请帖的时候,也通知了宾客,有几句生日祝福就成,贺礼从简。

但话虽这么说,众人不可能真的从简。

而且非但不简,还很隆重。

在青省,尤其是青市,哪个没听说过夏芍背后有徐天胤这尊大神护着?仅凭这个,那也不能怠慢了。

而且,就算不提徐天胤,只提夏芍她自己的本事,也没人会简慢她。

除去华夏集团不说,这一年多来,华苑私人养生会所开业以来,在座的大多人都是那里的会员。

这家养生会所是夏芍开的,会费之高令人咋舌,但养生效果之神奇显著也令人称奇!打拼大半生的人,谁没个不舒服的地方?但稀奇的是,每星期去会所里住一天,住下当天就能感觉到精神爽朗,出奇的好!时日一长,有些多年劳累积累下来的小毛病竟然犯的次数就少了,有的人住了一年,明显感觉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听说,会所里是布了风水局的,对于这样的事,大多数人是体会过后才体会到神奇之处的。

他们当然不知道,会所里被夏芍用寺庙里流落出来的法器布下了七星聚灵阵,天地元气极为浓郁,由她所住的地方引征出去,形成的风水局,对调养身体很有好处。

但众人虽然不清楚其中厉害之处,但坚持住过之后,发现了好处,便将此事在上层圈子里传开了。

不少人也不去福瑞祥了,直接办理了会员卡,每周去住一天,有风水运程方面的疑问就直接在会所里找夏芍,私密度还高。

夏芍毕竟有这一重风水大师的身份,哪有不给她面子的?今晚她的生日宴,就算是逼着他们不能送礼,礼物还是要准备的。

司仪念着贺词和众多宾客送的贺礼,无一不贵重,这一晚上仅仅贺礼,就是一笔不少的数目!贵重的贺礼一件件送上,听得夏家的人连连咂舌,暗暗心惊,这些贺礼的贵重程度,自然代表了夏芍在到场宾客心目中的重视程度。

平时看电视看报纸,听别人说是一回事,今晚亲眼见到这盛况,才是直接的体会!瞧这些贺礼,这得有多风光?!而就在夏家人咋舌,司仪将到场宾客的贺礼念完了、要开席的时候,大厅入口处,一名服务生慌忙走了进来,引起了宾客们的注意。

那服务生见到夏芍,便直直走过去,看样子有什么突发的事要说,但还没走到,大厅门口就走来一名男子。

男子一身白色西装,正式的着装与平时的散漫气度相比,多了三分雍容尊贵。

但他依旧眉眼含笑,面容如画,漫步而来,步伐沉稳雍容间带着不经的气度。

他身后跟着一身黑色西装打扮很酷的严龙渊,一踏上大厅的金红地毯,宴会厅里就静了下来。

宾客们神色震惊,没人不认识男人身后的严龙渊,而这气度尊贵的男子走在严龙渊前头,莫说已经有人在年终企业家大会上见过他,就算没见过的,也能猜出他的身份来!安亲国际集团的董事长,也是整个北方黑道的龙头当家人,龚沐云!夏家的人却是认不出龚沐云来的,老爷子老太太互望一眼,只觉得这年轻人瞧着贵气,怪俊俏的,却不知是什么身份。

夏志梅、夏志涛两家也是互看一眼,但瞧着在场宾客都变了脸色,就知道来人身份定然不凡!夏志元和李娟也是一头雾水,不由看向女儿,小声问:这人是?怎么现在才来?夏芍脸上维持着笑容,眸却轻轻垂了垂。

龚沐云怎么来了?两人自从上回暗杀后,就再没见过。

夏芍本是有意避着不跟他接触,免得香港那边察觉,没想到他今天居然来了。

而此时,龚沐云已走了进来,凤眸含笑,语气像很熟悉的老友,夏小姐生日,怎么不请我啊?龚沐云语气虽熟稔,眸底却似乎有些淡淡的落寞,只是微微流露便已敛去,让夏芍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夏芍有些尴尬,笑道:安亲集团的董事长日理万机,我过个生日而已,哪儿敢劳您的大驾。

请了严总来,他没到,我还以为严总也忙着呢。

今天这场晚宴,确实是请了严龙渊的,但他没来,夏芍以为他有事,也没在意,没想到他还是到了,而且是跟龚沐云一起到的。

严龙渊咳了咳,夏总,我们董事长要来,我去接他,这才一起过来。

迟了实在是抱歉。

他岂止是去接龚沐云?这酒店外头已被安亲会严密把守布控了,严防再出现上次的事件。

而董事长要来,也是之前谁也没透露,临时决定的。

他故意晚了时间,造成不会来此的假象,也让那边不至于早早在这里安排下人,引起什么乱子。

董事长心知会因此错过夏小姐的成年礼仪式,但他宁可这样也要来,其中滋味和用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龚沐云这时貌似无意地笑着看了眼夏芍绾起的发,慢声道:看来,我是错过了夏总的成人礼了。

不过无妨,你的生日贺礼还来得及送。

他看了眼严龙渊,严龙渊便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司仪。

司仪下来接过,又走回台上,而这一会儿的工夫,已让夏家人反应了过来。

夏志梅和夏志涛两家人震惊地看向夏芍,自家侄女怎么有这么大的能量?!她怎么还认识安亲集团的董事长?!那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世界级巨头啊!而夏志元和李娟夫妻也震惊地看向女儿,夏芍除了心里苦笑的份儿,这时也不好跟父母解释什么。

只能等宴会结束后再说了。

这时,司仪已走上了台。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张名帖一样的东西,打开之后,职业化地笑着读道:安亲国际集团祝贺夏小姐生辰之禧,特奉上新纳地产公司!以兹祝贺!……司仪甜美的话音落了,宴会厅里却久久没有声音。

宾客们僵坐着不动,只有眼珠子在动,你瞥瞥我,我瞥瞥你,从对方眼底看见的是茫然、恍然之后,随之而来震惊和惊骇!新纳地产公司?新纳地产公司……不就是去年初莫名冒出来的小公司,收购了金达地产大量的股份,在曹立判刑之前就成为了金达地产最大的股东的那个新纳地产?这公司……是安亲集团注册的?!而现在,安亲集团的董事长要将这公司送人当生日贺礼?这、这……开玩笑吧?!新纳地产公司,当初在曹立判刑之前就成为了金达地产的最大股东,在省内卷起了一阵浪潮。

当初,众人还猜测,这手笔跟当初华夏集团吞并盛兴集团的有点像,都在背后猜测是夏芍的手笔,还有不少人旁敲侧击的试探过。

但一年多了,华夏集团对此事一直都是否认,从来没承认过。

众人虽然不会因此就停止怀疑,但这一年半来,也渐渐觉得不是华夏集团所为。

因为新纳地产这一年半来的动作从来就没停止过。

他们在曹立被判刑后,又打散收购了曹氏手中的一部分股份,强势且娴熟地将金达地产控了股,并且不知用了些什么手段,一步步吞食着曹氏手中的股份,就在上个月,新纳地产已经宣布将金达地产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收入手中,曹氏手中的股份已全部吞并!也就是说,现在的金达地产就如同当初的盛兴集团,只要新纳地产愿意,随时可以更名重组,金达集团将江山易主,不复存在!这手笔虽然跟当初华夏集团的动作很像,但是更透着老练和狠辣,操作娴熟。

并且在金达地产被收购期间,公司的运作一直没有乱过,依旧维持着,可以说,这家公司拿到手就可以用,一点不用多费心思。

这跟华夏集团当初吞并盛兴集团后的一系列整合动作相比,更透着一股运作成熟的劲儿,而且华夏集团吞并盛兴后,为了稳定,这一年半来没有任何大动作,仔细分析其资金的话,似乎也不像是能有再大的精力去吞了金达地产。

这么静下心来分析,才有些人渐渐信了新纳地产跟华夏集团无关。

但它背后的操手是谁,一直没人看得透。

而今天才知道,这背后的人竟然是安亲集团?!是安亲集团也就算了,现如今,龚沐云竟然要将这样的新纳地产公司,送给华夏集团?原金达地产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市值可是一笔巨额资产啊!而且是一家运作完好的公司,拿到手不用多费心思重组整改,因为这些事务都已经处理完了。

这、这手笔大的……可,为什么呀?为什么龚沐云要将市值这么庞大的一家公司送给夏芍?这是不是有什么心思在其中?有些人已经不自觉地看向徐天胤,这两位的心思,不会是一个样的吧?就在众人猜测的时候,夏家人也震惊了。

他们不知道新纳地产公司是什么,但是,安亲集团送的贺礼,竟然是一家公司?这听起来就知道是大手笔了!而且,既然是安亲集团的董事长送的,那自然这家公司的价值不能轻了!夏志元也看向女儿,满眼震惊。

这公司听起来就价值不轻,这样的重礼,哪里能收?而且,安亲集团的董事长,为什么会送女儿这么重的礼?夏志元看向龚沐云,目光已从震惊渐渐便了点意味,有意无意地将女儿往身后挡了挡。

夏芍看着自家老爸的举动,心中苦笑,有点纠结地微微垂眸——原来当初趁火打劫曹立的人,是龚沐云的手笔?怪不得,当初她会觉得新纳地产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好笑,新纳、新纳,就跟随便找了个意思取的似的。

原来如此。

可龚沐云存的是什么心思?他今晚的贺礼是临时起意,还是一早在恶意收购金达地产的时候,就做了这么手准备?夏芍实在是不愿意去想龚沐云是早早这么打算的,因为这种想法未免有点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但她对龚沐云也算有些了解了,这人心思弯弯绕绕的,他不太像是会一时兴起的人,除非是早有安排。

可如果他一早就打算把金达地产收购了送给她,那目的呢?因为她是玄门掌门的嫡传弟子,为了搞好关系?可这贺礼实在也太重了,她不可能收。

可他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儿送了礼,她又不好当众打他的脸,把他的面子给驳回去。

正思量着,龚沐云倒先笑了,我突然前来,倒是唐突夏小姐了。

这满屋的宾客,可别为了我一人这么干坐着。

新纳地产的事咱们可以再协商,宴会还是先进行吧。

夏小姐不介意我讨杯生辰宴的酒喝吧?龚沐云的提议倒也对,这场面,总不能这么晾着,宴席总得开始。

但夏芍对他说再协商的事却是难得生出点郁闷来,说是再协商,可今晚这么多宾客在,一散场,事情就传出去了,叫她怎么拒绝?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她再拒绝,越让龚沐云没面子。

他这是以退为进,瞧着是给她商量的机会,实则把她的退路都堵死了。

这地产公司还非要不可了。

这人!送个礼怎么还算计这么多?但她夏芍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这新纳地产既然龚沐云说了再协商,那她就抓着他这话,当真打算跟他协商协商。

只不过,这得等宴席散了之后。

龚沐云突然到来,宴会厅里还真没他的座位。

五六十桌宴席,每桌坐得宽敞,只有八人,但也坐得满满的,严龙渊的座位虽是空出来的,可他不也跟着来了?无奈之下,只有徐天胤那一桌空闲,只有五人。

夏芍只得把龚沐云安排在了朋友们的席位上。

而龚沐云也很客随主便,当即便很自然的拉着椅子坐了下来。

他坐的位置是他自己挑的,刚好在徐天胤身边。

一坐下来,身旁便望来一道孤冷肃厉的目光,龚沐云含笑望去,与徐天胤的目光对上,沉缓一笑。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六十章 感动与拒绝徐司令,别来无恙。

龚沐云沉缓一笑,风度雍容地向徐天胤伸出了手。

徐天胤抿着唇,气息孤冷,不多言,但也伸出了手。

两人的手一握上,这桌坐着的元泽、柳仙仙、胡嘉怡和苗妍就互望了一眼。

好冷!果然,两人握着手,目光对望,谁也没有松手的意思,明目张胆地较劲。

龚沐云笑意漫不经心,今晚夏小姐的成人礼,徐司令能从始至终观礼,实在令人艳羡。

不过,还好赶上了送贺礼的节目,万幸。

徐天胤气息孤冷,一动不动,深邃如黑夜般的眸望着龚沐云,她不会要。

龚沐云闻言轻声一笑,似乎早有所料,只是望着徐天胤,慢声悠然道:以夏小姐的性子,我自然知道她不会白要,但我有办法劝她收下。

徐天胤不动,还是那句话,她不会要。

哦?她若是要了呢?龚沐云轻轻挑眉。

她不会要。

徐司令就这么有信心?龚沐云轻笑,慢慢悠悠。

徐天胤薄唇抿成刀子,面无表情,坚持,她不会要。

那她若是要了,徐司令又待如何?她不会要。

元泽:……胡嘉怡:……柳仙仙敲着桌子,媚眼感兴趣地在徐天胤和龚沐云脸上绕啊绕,脸上快笑出花来了。

这事有趣!这是要打起来么?打吧打吧,拜托快打!苗妍却是不安地将目光落在两人较劲的手上,咬唇。

这么握着真的不要紧么?他们两个的手都泛青了……这一桌气氛暗涌而又微妙着,而从其他宾客的角度,只看得见龚沐云和徐天胤挨着坐着,两人握手言笑,似乎谈得很投机。

后面,夏芍给长辈这一桌敬了酒,过程中很是受了姑姑叔叔两家人震惊审视的目光,连父母在一旁都担忧地看着她。

这礼送得太大了,明显是不能收的。

这么厚的礼,白白收了人家的,以后怎么说得清?其他宾客的礼虽说也重,但那些贺礼回头总有还礼的机会,全当礼尚往来,也就还回去了。

但市值这么大的公司,要是收了,拿什么还人家?夏志元不住地看向女儿,恨不得宴会立马就结束,好跟女儿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她可不能在这件事上图便宜、犯糊涂。

而且,那小子明显就是对女儿有些别的心思,他这个当父亲的还能看不出来?那就更不能收了!夏芍被父亲看得纠结不已,她看起来像是想收的样子么?必然是不能收的,只是这场合不适合谈这件事,等宴会结束了,她会跟龚沐云说道说道的。

夏芍这厢打算着,夏志元可是急得不行,但看女儿这副万事不惊的模样,他也只能干着急。

倒是夏芍给爷爷奶奶敬酒完后,这才端着酒杯走向朋友这桌。

夏家人一看,菜也不吃了,赶紧转头看过去,宴会厅的宾客们也都抬头注意着这边。

夏芍一走过来,徐天胤和龚沐云就放了手,见夏志元和李娟也端着酒杯过来,一桌子的人都跟着站了起来。

小芍生日,宾客多,怠慢的地方你们别介意啊,呵呵。

夏志元一走过来便笑着说道,菜都上来了,吃好喝好,都别客气。

小芍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不在身边,多亏有你们照顾她了,今天我和她母亲过来,敬你们杯酒,当是谢谢你们了。

夏志元看了一圈夏芍的朋友,目光却有点不自然地瞄了龚沐云一眼,想想面前这年轻人竟是世界级的财团董事长,要跟他搭话,他心里还是有点怵,但想起女儿,他便硬是笑了笑,问候道:龚董事长大驾光临,实在让我们有点受宠若惊。

您看也没提前给您安排合适的席位,就把您给安排在这儿了,要不,给你换换座位?虽然也没别的地方换,但是客气话还是要说的。

龚沐云听了一笑,笑容语气温和,伯父不必太在意我,我今晚本就是以夏小姐朋友的身份前来的,这桌是她朋友的坐席,我倒觉得挺合适。

只是今晚没打招呼,来得唐突,还望伯父伯母见谅。

没事没事。

夏志元赶紧回道。

他本想提提新纳地产公司的事,但想来想去,还是没当场提。

这年轻人看着挺和气的,但安亲集团可是黑道背景,必然不是好相与的人。

今晚还是不要当众驳了他面子的好,要商量,还是私下商量吧。

夏志元与龚沐云寒暄的时候,夏芍便笑着劝朋友们吃好喝好,期间还往徐天胤碗盘里看了一眼。

见他压根就没动筷子,不由叹气。

他在这种场合,向来是吃得不多,有人在一旁给他夹着菜还好点,没人招呼他,他很少动筷子。

今晚,父母和家里的亲戚都得住在酒店,她也在这儿陪着,不回华苑去,估计他也不回军区。

等宴席散了,再叫些宵夜给他吧。

咳咳!这时,柳仙仙的声音传来,夏芍一抬眼,对上这妞儿来者不善的目光,我说某些人,这都要转学了,还打算在外边野着,不回宿舍?我可告诉你,勒令你过了今晚就搬回去住!要是这最后两个月再不陪陪我们,你走了以后,我们就当没你这人!再见了你,就把你当路人,全当不认识!柳仙仙可不管夏芍的父母在一旁,也不管徐天胤和龚沐云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甚至柳眉一竖,盛气凌人。

夏志元和李娟也不误会,过年过节的时候,他们都从女儿嘴里听说过她这些朋友的事,对柳仙仙的性子还是知道的。

她也就是嘴上得理不饶人,其实是个好孩子。

胡嘉怡却在一旁使劲地拉柳仙仙,意思是她太没礼貌了。

但边拉边看向夏芍,目光也带着期盼,跟着劝道:是啊,芍子。

回来吧,陪我们再住段日子。

这种人多的场合,苗妍向来是腼腆的,她一般不发表意见,这回却是在一旁也一个劲儿地点头。

夏芍看了几个朋友一眼,这才笑了,打趣道:一年不回宿舍,你要挟恐吓的功力见长。

我向来是不怕人恐吓的,这回算是怕了你。

行了,过了今晚,我安排安排。

反正她这一年在修炼上已很努力了,也不差这几天,她所差的只是契机,而这契机可遇不可求,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

既然如此,回去陪陪这几个朋友也挺好,去了香港之后,大学之前怕是见不到了。

而且,读大学说不定也是各奔东西,再想有如今四姐妹齐聚的时候,只怕就少了,能珍惜一日是一日吧。

等我安排安排事情,还得跟学校打声招呼,三天以后我回宿舍。

夏芍这么一说,胡嘉怡和苗妍就抱在了一起欢呼,柳仙仙这才露出一副算你识相的模样。

夏芍跟朋友们玩笑的时候,不管玩笑开得有多大,徐天胤向来不插嘴。

反倒是龚沐云头一次见夏芍与朋友们相处的模样,不由笑看了她一眼。

夏芍接收到这目光,这才看向龚沐云,龚大当家的,在青市住几日?龚沐云一听便笑了,凤眸微挑,流光华敛,问:你想留我住几日?那是自然。

夏芍大方点头,却是说道,不然,我怎么跟你谈新纳地产公司的事?夏芍一提新纳地产公司,夏志元就赶紧看向女儿,很是担忧。

既怕她说的是公司交接的事,又怕她是想拒绝,触怒了龚沐云。

却不想,龚沐云问都没问是商量哪方面的事,很好说话地点头,好。

那我就住两天。

听说你那处私人会所住着不错,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要间房?龚大当家的摆明了是要给我送会员费来的,我哪儿会把顾客往外撵?明天吧。

夏芍摆明了他要住可以,但是要收钱。

龚沐云自然不缺那几个钱,只是摇头轻笑出声,看起来颇为无奈。

不由想起当初两人在东市福瑞祥店里初见之时,她与那时候想比,资产不知翻了多少倍,结果还是这么财迷。

与龚沐云约好了见面谈公事的时间,夏芍便又陪着父母去挨桌招呼宾客了。

招呼了一圈回来,见徐天胤果然是吃得不多,夏芍便借机给朋友们布菜的时候,多夹了些菜给他。

也不管龚沐云和朋友们在一旁看着,只嘱咐一句,师兄,吃饱。

嗯。

男人简洁地答一句,低头吃饭。

夏芍这才又转身走了。

这一晚上的生日宴,因为有龚沐云的突然到来,宾客们虽然在夏志元和夏芍到来时,纷纷笑着恭贺,但隐隐还是有些涌动的气氛。

可想而知,明天省内圈子里又得刮一阵强风。

只不过,这风不管怎么刮,夏芍是打定主意不要这家地产公司的。

夏芍的这场成人礼的生日宴席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散,除却龚沐云不说,基本还算圆满的。

至少就仪式来说,举行过之后,夏芍在心境上还是很有些感慨的。

在散席的时候,夏志元和李娟张罗着送宾,龚沐云自然是走在最前头,他姗姗离去之后,其他宾客才一一道别。

柳仙仙和元泽等人是最后走的,走之前也不忘嘱咐夏芍,不许食言,三天后必须回归。

直到把朋友们也送走了,只剩下残羹剩饭的宴会厅里,除了徐天胤,夏家人聚在空荡荡的大厅里,脸上的各种神色这才显现了出来。

夏志元第一个开口,问女儿,你怎么认识的安亲会的当家?他送这么大的礼来,你怎么办?夏志梅、夏志涛两家人也盯着夏芍,竖着耳朵,都想听听夏芍是怎么认识的龚沐云。

自家这侄女,太有本事了!机缘巧合遇见的,没见过几面。

夏芍才不细说,但看父亲听了这解释显然是不满意,又要再问的时候,夏芍又赶紧补充,爸,您放心吧。

这公司我当然不会收,明天我就跟他说去。

您也不用担心我会得罪他,这事怎么办,我心里有数。

都现在了,您还不信您女儿?李娟对这些事,从来是没有主意的,她只看向丈夫和女儿。

夏志元连连摆手,明天跟他谈?在哪儿谈?你那个华苑私人会所?就你们两个人?不成不成!夏志元很警觉,明知那小子对自家闺女的心思不纯,怎么能放任他们两人在一块儿谈?他警觉地眼珠子一转,看见徐天胤后不由一愣,然后招手,小徐啊,你来。

伯父问问你,你明天回军区不?要是不回,伯父拜托你件事。

那小子跟你师妹在一块谈事情,伯父不放心,要不……你去帮忙护护航?你是她师兄,有你在一旁护着,伯父放心。

他这会儿早就把初见徐天胤时的警觉给抛到了脑后,这两年的相处,虽然见面的时间也不多,但是比起龚沐云来,徐天胤更让人放心多了。

徐天胤点头应下,夏志元这才舒心了,张罗着老人回房间休息。

一旁的夏志梅、夏志涛两家人却还没反应过来,张着嘴不知要说什么——那可是一家上市公司啊!多少资产啊!人家白送的,说不要就不要了?还有,这个姓徐的是什么人?他们虽然是有话想说,但好在这时候比以前有自知之明,不太敢搀和夏志元家里的事,因此再可惜那家公司,也只得乖乖闭着嘴,没有多言。

他们知道,今天若不是夏芍的生日,寻常跟这些省内名流的宴会,也压根不会叫他们。

小芍子就要去香港读书了,以后还会走得更远,经过今晚的宴会,他们算是切身感受到,夏志元一家,确实跟从前再不一样了……几家人各自回了房间,这次夏志元也来了,李娟就没要求跟女儿一起睡,只把她送回了房间,问了问晚上吃没吃饱,又说了几句知心话,就嘱咐她早点睡了。

李娟走后,夏芍却是没急着睡,她先打电话叫服务员送了点宵夜来,然后就在屋里等。

果然没一会儿,某人很自觉地来了她房间。

先看着徐天胤吃了宵夜,直到他吃完了,夏芍才两手一摊,要礼物,师兄,我的礼物呢?徐天胤的礼物,夏芍并没让司仪当众读,也没让他拿去宴会厅。

她总觉得,这是两个人之间的事,跟其他人不同。

只有他的礼物是她最想要的,私下里才温馨。

看着她摊开的手,笑眯眯的眼眸,男人默默从身旁拿出一个袋子,然后低着头开始从里面拿东西。

一只方形的扁扁的礼物盒被拿了出来。

夏芍一看那盒子,就能猜出里面是首饰。

这是明显的首饰盒,应该还是一套的。

夏芍笑着接过来,刚要打开,就见徐天胤的手又伸进袋子里,又拿出一只方形的礼物盒,放到了茶几上。

夏芍一挑眉,又一只首饰盒?送她两样?但她眉头刚挑起来,徐天胤已经从袋子里又拿出了一只包装好的礼物盒——方形!扁的!还是首饰!夏芍愣了。

但是,接下来她就变成了呆木。

徐天胤把第三件礼物放到了茶几上,也不看她,只低头注视着袋子里,继续往外拿。

拿啊拿。

拿得夏芍的目光从怔愣到呆滞,从呆滞到扶额,最后默默低头想笑——那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师兄今晚拿着的袋子是小叮当的口袋?他到底要掏口袋淘到什么时候?就在夏芍忍不住,想伸手把徐天胤手中的袋子抢过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的时候,他终于拿完了。

夏芍一瞧茶几上,平整地铺了一排礼物盒子——一、二、三、四、五、六!加上她手上的,一共六件!夏芍默默盯着桌上排排放好的首饰盒子,而身旁的男人则默默盯着她。

于是,夏芍忍着笑,开始拆礼物。

不出她所料,方盒拆开,里面确实是首饰。

一套翡翠首饰,项链、耳环、戒指、镯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而接下来的礼物夏芍也没猜错,确实都是首饰,全是一套一套的,项链、耳环、戒指、手链或是镯子,总之都是齐全。

但越是拆,夏芍脸上的笑容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感动的神色。

她不是感动这些首饰价值不菲,她现在的资产,也不缺这些首饰,而且她平时也不怎么戴。

她感动的只是这些首饰打开之后,除了翡翠的,还有水晶的、珍珠的、蓝宝的、红宝的,最后一套是玛瑙的。

这些首饰,她曾经跟他提过。

就是当初华夏集团圣诞舞会的那晚,龚沐云送了对珍珠耳钉给她,徐天胤为此有些吃醋,她便兴起了逗他的心思。

那晚她说,她缺翡翠的、水晶的、珍珠的、蓝宝红宝玛瑙的,还缺青白碧墨羊脂玉的。

那时只是开玩笑,而且她也说了是开玩笑的,她并不在乎这些,没想到他还是上了心。

夏芍眼神感动,礼物贵不贵重她不在意,这番心思却是千金难换。

还有。

徐天胤这时出声,低头看袋子,从里面又拿出一件盒子来,这才把空袋子丢去了一旁。

夏芍没想到居然还有,她顿时愣住了,目光投到徐天胤的掌心,那里拿着的盒子跟首饰盒明显不同,是檀木盒,很精致,也没包装,只这么看着就挺漂亮的了。

盒子还没打开,夏芍便感觉到了什么。

她的心忽然激动了起来,久久没动。

男人亲手把盒子打开,送到她面前,夏芍的眼圈霎时就红了。

盒子里,一套雕得精致的十二生肖玉件,羊脂玉的料子,油亮温润,最重要的是这一套生肖玉件蕴含着浓郁的金吉之气,俨然一套法器!这套法器的吉气,一点不比夏芍当初拜师时,师父唐宗伯送的那只玉葫芦的吉气少,虽然没有清末那九件玉罗汉的雕件蕴含的吉气丰厚,但也不错了,它胜就胜在齐全,吉气也不错,很难寻的一套法器了!而这套十二生肖的法器,是夏芍刚来青市读书的时候,跟徐天胤外出就餐时,随口提的要求。

那时两人还不熟,徐天胤送了她一对亲手磨的碧玉镯子,她便逗他,要他寻块好玉,亲手雕好,最好是十二生肖,再找处风水宝地养成法器给她。

那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苛刻,没想到他一口一个好地应了。

这事儿后来就这么过去了,她甚至连想也没想起过。

两年了,他居然记得。

夏芍红了眼圈,捂着嘴不知说什么好。

男人却将礼物放去桌上,手臂一圈,将她拥在了怀里,声音有些沉,有些闷,埋在她脖颈里,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夏芍一听眼圈越发红,却忍不住笑了。

他果然还是不爽今晚龚沐云把新纳地产公司送给她的事,虽然明知她不会要,这男人还是吃醋了。

但夏芍闷笑过后,却是垂下眼眸,带着感动,轻轻说道:我想要你。

沙发里,一身浅粉旗袍的少女垂着眸,脸颊渐渐染上薄红,虽然声音极轻,在安静的酒店房间里但清晰而坚定。

抱着她的男人身子一僵,连气息都是一窒,身体的温度却明显熨烫起来。

房间里的气氛明显有些压抑的涌动,夏芍却在这时轻笑一声,推开徐天胤,但不是今晚。

今天太累了,而且父母也在,明天一早就要起,万一被看出什么来那就糟糕了。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酒店,不是自己的地方,她有种不安心的感觉。

虽然今晚或许会很完美,但对她来说,完美就是在她想在的地方,在她期盼的时候,能够全身心的投入,这样才不辜负自己的决定,也不辜负她认真对待的人。

徐天胤应当也知道今晚不合适,所以他进屋到现在一直没表现出什么来,只是刚才被她那么一说,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而她居然在明示之后来了一句不是今晚。

男人看着面前眼圈还有些红,脸蛋儿也粉红的少女,她眼眸已弯了起来,笑容娇俏带着趣味。

男人眯了眯眼,决定先攒着,起身去浴室放水给她了。

这晚,两人相拥而眠,对夏芍来说,这个十八岁生日的夜晚,已经是很完美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李娟来敲女儿房门的时候,徐天胤自然早就走了。

吃过早餐之后,夏家人一起回东市,夏志元和李娟本想留下来,等夏芍跟龚沐云谈稳妥了之后再走。

但夏芍却让父母一起送爷爷奶奶回去,她处理完这件事再给父母打电话。

夏志元和李娟想着这事可能一天处理不完,于是就只得先回去了。

毕竟桃园区里,唐宗伯腿脚不便,他们出来日子长了,夏芍还挂念。

把父母亲人送走之后,夏芍便和徐天胤去了华苑私人会所。

而两人到了的时候,龚沐云早已由服务人员办理了手续,在房间里等夏芍了。

徐天胤并没陪着夏芍一起进去,只是去了旁边房间。

今天来谈的是公事,她公司的事,他向来不过问。

夏芍对此只是一笑,要是两人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她怎会今生认定就是他了呢?华苑私人会所的贵宾向来是独享贵宾房间,可以带朋友来,但办理了手续之后,这房间就属于私人的,只有本人到了,房间才会打开。

天字楼、人字楼,没什么区别,但这一年多以来,房间没剩下几间了。

房间里的布置每一层都各有风格,虽顾客喜欢挑选。

龚沐云的房间布置带些自然的小园艺景观,软榻,屏风,也不是特别传统复古,但却是悠然写意。

夏芍到了的时候,龚沐云正沏着茶,他与昨晚不同,又换上了白色的唐衫,见夏芍进了,便坐在茶桌后笑道:景致不错,空气也似比外头清新许多。

听说,这里面布了风水局?自然。

这会费我也不是白收的,贵有贵的道理。

夏芍边说边走过去,坐在了茶桌对面的圆凳上。

她开门见山,直道来意,我们来谈谈新纳地产的事吧。

龚沐云听了也没抬眼,悠闲给夏芍斟上茶,慢悠悠笑道:可真心急。

巴不得早点把新纳地产还给我吧?夏芍一挑眉,看来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收,既然龚大当家的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好说了。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

用在这儿虽然有些不太恰当,但是却是这么个意思。

新纳地产是安亲集团收购的,我没花一分钱,一分心思,岂有白受之理?龚大当家的能来我的生日宴,我已经是很高兴了,这礼我却是不能收的。

我记得上回跟你说过,礼的事,你看它重它便重,看它轻它便轻。

对我来说,不过是家公司,送给朋友的生日礼物,我原没把它看这么重,没想到你倒挺看重。

龚沐云垂着眸,看不清神色,只是语气依旧悠闲,与人聊天一般。

夏芍趁他没看见,翻了个白眼。

那能一样么?之前的耳钉,和那件紫檀香的挂件,不过是小东西,如果说是朋友之间相赠,不收倒显得矫情。

但这么大一家上市公司,早就超出朋友互赠礼物的程度了吧?涉及这么大的一笔资产,自然要撇清。

这一次,夏芍不像上一次那样顺着龚沐云来了,她只问:我只想问问,这家地产公司,龚大当家的是一开始就打算收了送我,还是临时起意?龚沐云闻言这才抬起眼来,瞅着她,不答反问,你说呢?夏芍对他这么不直接略微蹙眉,她的猜测,自然是一开始就打算收了送她的。

以安亲会的资产,金达地产这点家底儿根本就不值一提,龚沐云没必要花一年多的时间去处理这么家公司。

你怎么突然间盯上曹立了?夏芍换了个问法。

既然她猜测龚沐云是一早就打算把金达地产送给她,那为什么是金达地产,而不是别的一家什么公司?她怀疑他是冲着曹立去的,而这怀疑不是空穴来风。

毕竟那年过年的时候,夏志伟和夏良父子,是借东市安亲会堂口的势力给扣下的。

高义涛跟龚沐云报告了也不一定。

龚沐云听了眼底不免露出淡淡的赞赏,这回没绕弯子,我听说,他给你惹了些麻烦,让你有些不快。

果然!夏芍微微垂眸,我可以问问,龚大当家的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么?对此,龚沐云倒没直接回答,反而有些答非所问,到现在,你对我的称呼还这么生疏。

我以为,我们之间经历过生死,早就是朋友了。

夏芍微愣,却是借着这话说道:既然是朋友,那么曹立的事,你能帮我出口气,我已经很高兴了。

金达集团被收购,我也看了场热闹,算是很出气了。

至于被收购之后的公司是谁的,我一点也不在意。

既然是你出的力,这公司理应是你的。

朋友之间,最好还是别涉及这些资产一类的事,我认为这样纯粹些。

你不在意?龚沐云垂眸笑问,既然是朋友,就别瞒我了。

你有意地产行业吧?艾达地产是你的。

龚沐云的话,夏芍一点也不惊讶,安亲集团要查这件事自然有途径,所以她干脆点头,正因为我有意地产行业,新纳地产我才不能白收。

这是公事,我向来分得很清,在商言商。

我不是真的无心金达地产,但现在的华夏集团并没有这个能力。

胃口再大,吞不下也没用。

即便是勉强吞下了,消化不良,我还遭罪。

何苦来?要是华夏集团真到了有能力吞下金达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

你那时要是还愿意把股份转让给我,该多少就多少,华夏集团一分都不会少。

咱们朋友是朋友,商场是商场。

我不希望牵扯不清。

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是摊开了,夏芍神色坦然,也希望龚沐云不要在这件事上让她为难。

强扭的瓜不甜,非要逼着她,两人连这点刚刚建立起来的朋友关系都不能维系,那还有什么意思?她希望他能明白这个道理。

而龚沐云也好像早就料到了,出乎夏芍意料的爽快,非但没有不快,反而愉悦地一笑,好!那我就等着你有能力从我手中把新纳收走的一天。

到时你可别后悔,白送的你不要,花钱买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乐意。

夏芍一挑眉,竟难得带了点任性,心里却是没想到今天这事这么顺利。

龚沐云深深看她一眼,之后就当真不再谈这事,反而从身后拿出一叠东西来,递给了夏芍,听说,你要去香港。

那边是三合会的老巢,你去了必然有危险。

走之前对方的资料看清楚比较好。

夏芍一愣,接了过来,视线一落,见手中是一叠资料文件,还挺厚。

全是关于三合会的,还有余九志的资料!除此之外,香港吃得开的风水师的资料都在上头!连李伯元家里几房的资料都一目了然,关系网十分详细!安亲会在香港有暗线,势力比较隐秘,你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就找我,我为你安排。

龚沐云说着,这可都是朋友间该做的事,别再跟我见外。

另外,你去香港要能解决了余九志,替唐大师报了仇,拿回玄门的势力,对我也有好处。

这是于公于私都必须帮你的。

夏芍自然清楚这些,她才不会拒绝。

这些东西,她正需要,拿回去给师兄看看,有什么需要,再让他补充。

而且,他曾说,到了香港要帮自己重新安排个身份,这件事由他安排。

之前觉得时间还长,但现在只剩两个月,是到了该提上议程的时候了。

夏芍拿着这些资料,便没了心思再在这儿陪着龚沐云,她当即便表示要回去细看。

龚沐云只是笑着看了看她,没阻止,夏芍便告辞了。

与徐天胤一起回了华苑里布下七星聚灵阵的宅子。

夏芍把资料给徐天胤看了看,他在这件事情上难得没吃醋,看过之后,点头道:很齐全。

夏芍听了点点头,龚沐云准备的资料,她相信必然是齐全的。

师门的资料,我再补充。

徐天胤说道。

嗯。

夏芍坐在客厅里,边翻看资料边随口点头。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翻阅资料的声音,夏芍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太安静了。

她这才抬眼,见徐天胤还是站着桌旁,垂眸定凝着她。

两人的目光一撞上,夏芍的眼便望进一双深邃沉暗的眸,心便跟着莫名一跳。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六十一章 开荤!学期结束夏芍被徐天胤抱进房间的一刻,嘴里惊喊:白天!白天!好,到白天。

男人留下句让人瞠目结舌的话,门便被扫上了。

夏芍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向来淡然不惊的头脑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这跟她的计划不一样,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

这一年多,她虽然早有准备,昨晚那样直接的明示之后,也能想象是在今天。

但在她的想象里,最起码应该是晚上!虽然情感上也愿意,心理上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说不紧张,那是自欺欺人的。

夏芍一直觉得,她是一个愿意直面任何事的人,不惧不畏,不躲不避,一切顺其自然,该面对时就面对。

但她今天头一次想做一回鸵鸟,在暴风雨来临前把自己埋起来。

或许,她连鸵鸟都不如,晚上还没有到,她就将一切关于晚上的紧张全数关在心底的某一角落,锁上门,不开启。

她打算到了天黑的时候,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再去面对。

她还想着,准备一桌温馨的晚餐,跟向来不懂浪漫的男人进行一场烛光晚餐。

吃饭的时候,她或许会紧张,会心跳,会连拿筷子都手指微颤,或许会在他深邃暗涌的注视下忐忑地吃完这一餐饭。

但一切都会像仪式一般,她会先去沐浴更衣,一个人泡在温暖的水里,浴室里水气氤氲,她在朦胧不清的水气里独自品味紧张的滋味。

她或许会磨蹭到水冷,或许会把心一横,趁着水暖,将自己裹上浴袍,像一块刚出锅的甜点一样送出去。

男人必定守候在浴室门口,在她一踏出来时就抱起她,带着侵略的气息直奔屋里的大床。

之后,等待她的将是紧张、颤栗和疼痛,翻云覆雨。

或许还会有无数人说过的蚀骨与销魂。

但无论怎么说,一切都是在她准备充足、不得不发生的情况下,这一切会完美,会按照她的预期,在她能想象的程序内。

但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一切没有按照剧本,程序全部乱了套?卧房里铺着深红的地板,暗金深绣的地毯,民国风厚重尊贵的席梦思大床,窗帘深金,一拉上,整间屋子都透着一种深沉的暗与静,压得人喘不上气。

夏芍被放到床上,低调而又奢华的大床,她躺在里面,不自觉地开始发抖,就像是漂泊在汪洋里的一叶小舟,等待着到来的巨浪,要么将她送去彼岸,要么将她击沉。

而夏芍觉得,这男人明显就是来击沉她的。

她看见他连解他自己的衣服都很狂躁,露出的胸膛蓄满力量。

他的眼眸不再是沉暗如同黑夜的,而是血腥的,一种压抑已久、完全暴露出来的噬人的侵略性。

夏芍如今才知道,他以前的侵略根本不值一提,那都是他压抑过后所展现的。

而他压抑了两年,今天一起释放,她便成了他忍受饥饿、忍耐潜伏了两年才捕获的猎物,她从他眼里看见野性的力量与残暴,生命里第一次,她想逃。

但她现在却像是被捕猎者吓坏了的猎物,忘了腿脚怎么用,只能用一种受惊的眼神看着他,看着他的衣物一件件扯落在地,胸膛、腰腹、长腿,无一不在展现着蓄满的爆发力。

而最具爆发力的一处,夏芍没敢看,她只是掠过一眼,那物在眼里只是个轮廓,她便开始惊颤。

这个时候,什么脸红,什么羞涩,都是假的。

这一刻的亲身感受告诉夏芍,一切爱情小说里关于男女之事的描述都是不靠谱的。

哪有心情羞涩?她的心情都被惊颤和不停的临阵退缩的念头占满了。

而更不靠谱的是,都这个时候了,她的脑海里居然冒出了一句柳仙仙的豪情宣言。

女人嫁男人,图什么!不就图他钱包鼓不鼓,杀器大不大?很显然,徐天胤很符合标准。

但为什么此时此刻,她有一种想要掐死柳仙仙的感觉?夏芍一咬唇,一闭眼,床上便倏然一沉,男人的气息已压了过来。

床都似经历了一场巨震,倏地下陷,用它的弹性和柔软将她禁锢在里面。

现在,想逃也逃不了了。

男人一覆下来,夏芍连颤抖都受到了压制。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解开她的衣物,边索吻边除去那些妨碍他的障碍。

这一年多以来,两人没少耳鬓厮磨,除了还守着最后一关,在前戏上早已身经百战。

徐天胤不再像当初那样毫不讲究章法,他依旧是掌控的、野性的,但却多了许多技巧。

但这种时候,这些技巧简直要了她的命。

徐天胤的指腹是略微有些粗糙的,他掌心是烫的,指尖却带点微凉,这样的手在她腰身上一路蜿蜒游走,简直就像是将她置于荆棘之中,慢慢点火,在她被烧起来的时候,再拿冰去镇。

但这冰的力度明显不够,将她的火压下,却扑不灭,反而埋进身体里,烧得更难耐。

而他看起来也不比她好多少,她能感觉到他舌尖压下来的力度很是凶狠,撬开她的牙关,一度令她窒息的掠夺。

他的手掌还在她身上游走,像一名翻山越岭的攀登者,挑战与征服,只为领略更高处的风景,站在最高处居高临下俯瞰一切。

而她就像是那座山峰,被他用各种手段征服,直到她在他身下,他看起来像是俯瞰天下的王者,而她只能奉献自己,无所遮蔽。

但当她无所遮蔽的时候,他的眸便开始噬血,目光落在他等待已久从未开启过的禁地,直接,侵略。

仅仅是目光,她便止不住地颤抖。

但很明显,这一次他不会再看一眼便起身去浴室。

这一次,他的手掌毫不犹豫地将她开启。

夏芍咬着唇,紧张让她不知所措。

男人却声音低沉暗哑,张开。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但又有一点点的诱哄,手指来到她唇边,漆黑的眸盯着她。

夏芍虽然未经人事,但不代表她不知道一些事,他的意思很明显,而且他要做什么,她也猜得到。

在她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他便覆下来吻她,在撬开她的唇齿之后,他的手指便占领了进来。

之后她看着他去往他想去的地方,感觉那就像一把钥匙,想要开启禁地之门,但却还在慢慢摸索的阶段,只在边缘徘徊。

陌生的惶恐已让夏芍不知所措,她头脑发热,但却像是烧断了的保险丝,已经不起任何思考的作用,只知道热,知道心跳得发疼,知道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一刻就快来临。

但她却不知道,这一刻具体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迎接她的会是怎样的感受。

而就在男人还在一心一意坐着准备工作的时候,她不经意瞥见一处宏伟,宏伟得让她感觉狰狞。

她突然之间又想逃,而就在这时,徐天胤抬起了头。

他的眼眸是黑暗的,是血腥的,声音是沙哑的,但却是在唤她,师妹。

夏芍突然就愣了,简单的呼唤,却让她愣得彻底。

记忆当中,徐天胤向来话少,他从来不曾唤过她,不管是名字亦或是师妹。

平时不太注意过,想起来的时候也觉得无所谓,感情都有了,不在乎这个。

可是当他唤出来的时候,她才觉得不一样。

有一种被认定的感动,只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爱称。

她刚愣住,看着男人,有点感动,想逃的念头也被击碎,便看见他暗沉的眸里似起了分柔和,声音是暗哑的,眸却是柔的。

他又唤她,芍。

夏芍又是一愣,却从心底都涌出暖流,暖得眼底都是一热。

她看见他眼底的试探和询问,这次却是雪白的手臂一伸,攀住了他的肩膀,柔柔地一笑。

这笑本是默许,也是心疼他不必再忍,更告诉他她是情愿交付自己。

但却没想到,她唇角刚刚露出默许的笑意的一瞬,男人的腰身便忽然猛地挺进!夏芍眼眸倏然睁大,脸色刷白,张着嘴没叫出来,被撕裂的痛处却是实实在在。

而徐天胤也是剑眉深锁,眸闭起来,额上渗出细汗,连后背都起了一层汗。

夏芍才管不了徐天胤是不是也不好受,她只知道她快死了。

好在他大抵是心疼她,没立刻就动作,而是在等她,等她的呼吸平稳下来。

夏芍想,最疼的时候大概已经过去了,他如果慢些的话,她或许能承受。

但刚这样想,男人忽然又是用力一挺!这次的力道和幅度比刚才还大,忽然这么一下子,夏芍顿时眼里不自觉地滚出泪来。

她这才悲惨地后知后觉,原来刚才他压根就没进入完全,而是分了两次。

她看见男人仰起头,喉结都在颤动,一种忍耐而又享受的姿态,像是孤原狼王在展开杀戮前的对月嚎叫。

她知道,他压抑克制了太久,从认定她的那天起就在忍耐、等待、守候,对他来说,今天亦是不可磨灭的一天。

即使是现在,他依旧努力在克制,他不想伤了她,但对她来说,即使是他隐忍克制,还是难以承受。

而在她呜咽了几声之后,像是全然解封了男人的最后一道理智,他开始狠命地挺进,全然的占有。

过程对于夏芍来说漫长得就像是会死去一样,记忆对她来说有点支离破碎,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记得快昏死过去的时候,男人在温柔细密地吻她。

她眼眸似张似合,没有半点力气,模模糊糊地感觉徐天胤下了床,回来的时候腰间系了浴巾,拿了件浴袍将她裹了,就抱去了浴室。

浴室里水气氤氲,铺着炭化的木地板被用热水浇过,一进来就有暖暖的温度。

水温是温热的,徐天胤抱着夏芍坐进去,让她依偎在他怀里,用白色的毛巾轻轻为她擦拭腿间。

在擦拭的过程中,夏芍又感觉到了危险。

她不安地动了动,他忍耐了太久,房间里的一次对他来说显然不够。

但他看起来似乎已知她的辛苦,想要,却又为了她在忍耐。

最后,他竟抓了她的手抚去那处,告诉她,难受。

夏芍一把撒了手,脸都滴出血来,瞬间清醒了。

听说,温水里不会太痛,夏芍心疼徐天胤,犹豫一阵,便把心一横。

当男人掐着她的腰,让她坐下来,夏芍顿时痛苦闭眼,咬牙。

从此之后,她决定不再相信任何爱情文学。

等浴室里的一次结束之后,夏芍彻底瘫软了,软绵绵地被抱回房间,一躺去床上,她便睡了去。

但迷迷糊糊睡着前,感觉男人依旧不老实,抱着她亲亲吻吻。

他大抵也知她要睡,因此动作少见地轻柔,她睡她的,他继续摸索研究。

因为徐天胤的动作确实是很轻柔,而夏芍体力都耗光了,她也确实是睁不开眼了,于是就由着他,自己慢慢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她迷迷糊糊转醒,发现屋里黑沉沉,不知是几点了。

而身旁的男人发现她醒来,翻身便覆了上来。

夏芍内心哀嚎,头大如斗。

而他似乎等她醒来等很久了,但动作这次却是比前两次温柔很多,一切都是慢慢进行,黑暗里感官灵敏,虽慢,却蚀骨。

待结束的时候,夏芍不经意望了眼窗外,见厚实的窗帘外透来朦胧的光。

彻底睡去之前,她心里最后一个念头是,居然真的到白天了……幸好夏芍生日宴那天晚上是周五,之后便是周末的两天休息日。

不然以徐天胤的凶残,夏芍是不用想上学了。

她整整睡了一个白天,醒来的时候,已是周末的晚上。

昨天两人奋战,谁都没吃东西,醒来之后,虽然男人的眼神明显是还想要,但她明天要上学,他还算有良心地放过了她。

之前夏芍想象中的烛光晚餐是没了,现在就算是让她做,她也没力气。

腿发软地下不了床,反而是徐天胤去厨房熬了米粥来,在床前喂她喝了一碗。

这天晚上,徐天胤揽着夏芍入睡,让她安稳睡了一晚,没再折腾她。

但第二天一早,夏芍依旧是拖着腰上的学。

她步伐看起来依旧沉稳,只有了解她的人,才能从她的步伐里发现少了一分悠闲,取而代之的是有点轻飘飘的感觉。

夏芍走在校园里,一路都有学生投来或崇拜、或羡慕、亦或者探究好奇的目光。

夏芍已是高二的学姐,不再是当年神棍名声传播校园的新生。

而新来的新生们都知道她是省内领头的企业家,华夏集团的董事长,学校文艺大赛的赞助方。

如今,新生们过了暑假也即将成为学长学姐,新一批的新生即将进入这所百年名校,而曾在这所名校里创造出风靡的传奇的人物,却即将在这一学期结束后,转学前往香港。

夏芍要转学的事,除了校领导、公司高层自己的心腹大将和家人朋友,其他人谁也不知道。

这一来是因为夏芍本来就低调,二来是因为她这次是去帮李卿宇化劫的,需要低调行事。

夏芍并不怕摊开了身份去香港读书,就算她是风水师,也不怕引起香港方面注意。

毕竟天下风水师何其多,她不主动招惹玄门在香港的人,那些人没道理主动把她跟失踪已久的唐宗伯联系起来。

师父说,玄门的弟子们有些人在香港、东南亚和海外被捧得很高,心气向来高着,内地的风水师大多不放在眼里。

所以,她只要是低调些,不与玄门弟子斗法,发现不了是同宗,那就不容易引起怀疑。

但夏芍除了去为师报仇,还是要去帮李卿宇化劫的。

李氏对于继承人方面争斗已到了白热化,她要帮李卿宇,便不能让李家的人知道她是风水师,免得打草惊蛇,揪不出对他下毒手的人。

而且,如果她风水师的身份公开,帮李卿宇成功化了死劫,那名声必然大震,这必然会惊动玄门在香港的人。

这对她报仇不利,因此夏芍经过考虑,决定由徐天胤帮她重新安排身份,低调进入香港。

一切都在布置当中,只等暑假。

夏芍要回宿舍来的事,白天课间去了校长室,跟校长卢博文打了招呼。

卢博文对于夏芍要转学的事,自然是很不舍得,毕竟这样的学生,学校里很难遇见,在这里便是块活招牌。

但她要走了,学校也不能拦着。

夏芍虽然是去香港了,但华夏集团的总部依旧在青市,省里是华夏集团的根基,根基不动,所以夏芍告诉卢博文,如果学校还需要赞助的事,依旧可以找华夏集团。

对此,卢博文自然是千谢万谢,而他也知道该怎么回报夏芍——她虽然是要转学了,但她的朋友还在学校,里面有个叫柳仙仙的,舞蹈非常出类拔萃,连拿了两年省一等奖了,连省内很有名气的舞蹈家都很看好她。

这样的学生,明年证书必然还是她的,保送京城大学的名额,学校已内定有她一份了。

除了柳仙仙,夏芍还有个表妹在学校读书,不过说起那个女孩子,卢博文就头疼。

自从那女孩子来了学校,可是一天没消停过。

她把学生会体育部的人都打遍了,刚入学就打出了名声,最后竟跟学生会体育部的人不打不相识,称兄道弟了起来。

也不知道一个女孩子是怎么能跟一群男孩子称兄道弟的,反正一入学,她就进入了学生会,跟体育部的干部们联合向学校申请,成立什么功夫社团。

青市一中向来重视学生的特长发展,但体育类有体育类的比赛,大多是田径、跳远、跳高还有篮球、足球等项目,也是为了省证书,高考加分设立的。

学校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社团,那些社团大学里有,高中里有学生会就不错了,还搞那些社团干嘛?最主要的,学生还是要以成绩为主的。

学校没同意,张汝蔓虽说没胡闹,但也没消停,她在体育部里亲自担纲,训练体育部学生的体能和最基本的项目,一开始学校觉得她胡闹,但没想到省高中体育大赛的时候,青市一中的成绩竟比往年提高了一大截,这才让学校领导默许了她的作为。

听说,她是把军区里训练的那套法子拿到学校里来了,还好她还有点分寸,没按着那个强度来,把强度减低了不少,目前在学生会跟体育部的人混得还挺好,有一群人还挺佩服她。

只不过,她这种比较叛逆比较野的孩子,学校总是感觉有点头疼,但她学习成绩还挺出类拔萃,实在是叫人称奇。

一开始,学校还不知道张汝蔓是夏芍的表妹,她们两个都没跟学校提,她把体育部的人给打了的时候,学校还开全校大会,点名批评处分了她一次,给予她严重警告。

就连那个时候,她从军区转业到市警队的父亲被叫来学校的时候,他们都没提夏芍这层关系。

后来还是张汝蔓跟夏芍去学校食堂吃饭,她叫她表姐,被食堂工作的一位老师听见了,告诉了学校,学校才得知的。

学校对此哭笑不得,那时候省高中体育大赛上,学校已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见到了利益,又得知了张汝蔓和夏芍的关系,学校便由着她了。

夏芍跟学校打过招呼,张汝蔓在学校里一切都按着校规,她若是闹出什么事来,该处分就处分,不必看她的面子。

对夏芍来说,张汝蔓有她自己的生活,她不必生活在她的光芒之下,做错了事她可以也必须自己承担,这才是她希望的。

虽然学校不会真这么做,但有夏芍这句话,学校自然是松了口气,以后如果有什么事,他们会直接联系夏芍。

关于夏芍要回宿舍住的事,校长卢博文自然是没有意见,随她的意。

于是,这天晚上,夏芍就搬回了离开一年的宿舍,四名好姐妹齐聚,晚上也没去校外吃饭,只是去学校小卖部买了一堆吃的,聚在宿舍里,准备大吃大喝庆祝一顿。

但还没开吃呢,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一开门,竟是张汝蔓抱着一堆吃的过来了。

都是在学校宿舍,要见面就是方便。

但张汝蔓一进门,柳仙仙就双手抱胸倚在门口,斜着眼打量她,问:这是我们宿舍,你来干嘛?张汝蔓直直抱着东西进来,马尾甩得利落,看也不看柳仙仙,找我姐,为什么不能来?夏芍坐在折叠方桌前,看一眼柳仙仙和张汝蔓,她一年没在学校住宿了,只是中午在学校吃一顿,晚上回华苑用餐。

她不知道柳仙仙和张汝蔓之间是怎么认识的,有什么过节,反正两人就是合不来,一见面就针锋相对,比柳仙仙和胡嘉怡吵得还厉害。

张汝蔓把抱来的一堆零食往桌上一放,划清界限,我又不白吃你的,我自己带了东西来。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分得清!柳仙仙扭着小蛮腰风情万种地过来,笑着瞥一眼桌子,你可真逗,桌子是我的,宿舍是我的,你踩在我地盘上呢,分得清么?你也可以去我地盘上踩两脚,这样就分得清了。

张汝蔓大咧咧坐下。

那也得老娘乐意去才成。

柳仙仙走过来,看着张汝蔓坐下的地方,外来人,还敢占着老娘的地方,去去去!墙角蹲着去!夏芍听了噗嗤一笑,抬眼,你们俩见面能不吵么?我现在倒觉得,我不在宿舍倒也有好处。

原先仙仙和嘉怡就够活宝了,现在又来一个。

三个人一台戏,这下子真是全了。

别算上我,我没跟她们吵,就只有柳仙仙跟她吵而已。

胡嘉怡在一旁澄清,瞥一眼针锋相对的柳仙仙和张汝蔓,对夏芍道,学校里会打架的女生不多,就她们两个,打出感情了。

你不在的时候,我在一旁瞧着,倒觉得她们两个挺惺惺相惜的。

胡嘉怡这么一说,柳仙仙和张汝蔓同时盯上她,给了她一个响亮的滚字。

柳仙仙叉腰一指,胡嘉怡你给老娘看清楚了!谁跟谁猩猩相惜?老娘是人,她才是猩猩!噗!苗妍在喝饮料,一听这话就被呛着了。

夏芍边给她拍着背,边笑看柳仙仙,还没说话呢,张汝蔓就放下零食站了起来。

想知道谁是人谁是猩猩?出去比划比划就知道了!走,校园里见!赢了的是人,输了的是猩猩!柳仙仙翻着白眼就笑了,你错了,输了的是人,赢了的才是猩猩。

咳咳!苗妍刚顺了气,差点又呛着,这回连胡嘉怡都赶紧过来帮着顺气。

夏芍扶额,头大如斗,顿觉这在学校里最后的两个月耳根子清净不了了。

而这两个月,对于夏芍来说,事情也很多。

首先就是要准备高二学年的期末考试,忙着复习功课,再者就是准备给苗妍封阴阳眼的事了。

苗成洪是六月底回来的,正好临近期末考试,苗成洪怕封印阴阳眼给女儿造成身体上的负担,因此决定考试完后再请夏芍动手。

从夏芍让他去找寻材料,到如今近两年,其中的艰辛和不易只有苗成洪自己知道。

他对请夏芍封印女儿的阴阳眼寄予了厚望,但心里还是担忧。

就怕东西好不容易找齐了,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失败的。

对于封印苗妍的阴阳眼,只要东西齐了,夏芍还是有把握的。

近两年的时间,如果说以前她还不太敢保证,但在七星聚灵阵里修炼了一年,她元气大涨,玄门心法上也有长足的进步。

只差契机,便可突破,封印阴阳眼,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只是封印阴阳眼,多少触及改命,除了让苗成洪找的那些东西,结印和制作护身符更是个关键。

七月初考试完后,给苗妍封印阴阳眼的时间定在了中旬。

考试完后三天的时间里,夏芍让苗妍住进了华苑,为的是先用会所充裕的天地元气帮她养养身体,以最佳的状态迎接这天的到来。

而这三天,夏芍也没闲着。

她拿了让苗成洪带回来的东西——影子石、蜜蜡石、玫瑰金、赤鱬鳞和法体盐,来到自己私人的住所,为苗妍先制作石碑护身符。

石碑护身符是用不同的晶石、法物、符咒,组成不同的功效,以护佑人体七轮,得到不同的福运。

其最早出自萨满教,在许多国家的阴阳师里都有运用。

比如说日本、东密佛教。

国内的石碑护身符也出自原始的萨满教,从原始社会到秦末年代,一直有人使用。

只不过,后来道教兴起,这种护身符渐渐被道教符咒取代,但其实它还是很有用的。

其实,用符箓也能起到一样的效果,只不过,阴阳眼的封印不是一日能成,需佩戴在身上三年左右才会慢慢封印住。

护身符都需要找个袋子放在身上护起来,符箓的话沾了水容易毁坏,夏芍考虑到用的时日比较长,这才选择了制作石碑护身符。

制作的过程自然不允许观看,但夏芍曾答应胡嘉怡,添加结印册的时候,可以让她从旁看看。

结印是一种法术,出自原始萨满教,和佛教中的真言宗、东密等出自一个体系。

西方以魔法阵为载体,东方则以结印册为载体。

魔法阵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结印册我却能做。

原本这样的事是不能随便看的,我是看你有占卜师的潜质,又对西方神秘学感兴趣。

相识也算机缘,看归看,看过了心里清楚就行,不能随意外传。

华苑私人的院子里,夏芍站在树下,桌上放着一张竹册。

胡嘉怡站在桌旁,盯着空空如也的竹册,两眼放光,听了夏芍的话拼命点头。

我对神秘学感兴趣,但是除了塔罗牌,很少再见过神奇的事。

有的时候,我自己也怀疑,这些事情存不存在。

你放心,我只是求个明白,要是真有这么神奇的事,我就一心追寻下去了!胡嘉怡笑着拍拍胸脯。

夏芍笑着点点头,虽说是不许她外传,但其实这些符咒和手印,也确实不是看一遍就能学会的。

她给胡嘉怡的只是个机缘,告诉她有些事是存在的,她要追寻西方魔法,那自然有她自己的道路。

至于她能不能走上这条道路,那就看她以后的机缘了。

目光落在桌上的结印册上,夏芍这便开始动手了。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六十二章 封阴阳眼,我替你苗妍的农历生日在三月份,要制作结印册,需用三种结印。

在胡嘉怡眼里,她根本就不知道夏芍结的是什么印,她只看见她咬破手指,以朱砂蘸精血,在竹册上下笔神速,复杂的图案,却一气呵成!她看不见夏芍周身的元气,并不知她结印的过程一直以元气为引,但却隐约能感觉到结印落成的时候,空气里似乎有点莫名的震动。

这让她自己都是一愣,表情纠结而奇怪。

夏芍将三道结印画好收笔,转头看见胡嘉怡的表情,不由挑眉,感觉到什么了?胡嘉怡皱着眉头,表情怪异,摇头,大概是我神经兮兮了,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她纠结地看着那结印册,这样就行了?小妍的阴阳眼就算封印上了?哪有这么容易,这只是其中一步,还有好多事要做。

夏芍眸中亮色一闪,她真是没想到胡嘉怡的感官这么敏锐。

一般来说,除了系统和长时间的修炼,没有入门的人是很难有这份感官的。

只能说,她挺有天赋。

但之后的事,属于密宗,便不方便让胡嘉怡在一旁看了。

但胡嘉怡明显很感兴趣,赖在院子里不肯走,撒娇卖萌求观看,夏芍被她闹得无奈,但必须得坚持。

仙仙还在小妍那里陪着呢,你再不过去,我可让她过来逮你了。

夏芍笑道。

胡嘉怡就差过来抱着夏芍的胳膊不放了,但刚要央求,目光瞥见门口便是一愣。

夏芍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是一愣,师兄?徐天胤站在门口,目光正落在院子里树下的桌上,在那本结印册上一落,剑眉微蹙。

如今已是夏日,男人只穿着件黑衬衣,袖口挽着,暖阳也照不进他深邃漆黑的眸,凌厉的线条,孤冷的气息,在门口一站,便为院子里添了抹凉意。

胡嘉怡一看见徐天胤,便皱了皱鼻子。

她对徐天胤有些怵,觉得他太难相处,而且太冷了,怪吓人的。

于是徐天胤一出现,她就乖乖退散了。

跟夏芍说去找苗妍,然后便溜了。

夏芍立在树下,笑容有些不太自然,脸颊微微粉红。

她夏天依旧喜爱穿白裙子,简单的小T恤,下身雪白的长裙,微风带起,盈盈俏丽。

只是眼神有些虚飘。

两人自那晚之后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见得少。

两个月来只见了两面,一来是因为夏芍要期末考试,在学校里忙着复习功课,二来是徐天胤也忙。

他要处理下军区的工作,打算在夏芍回东市的时候陪她一起回去,再跟师父最后确定一下去香港的事。

两人这两个月来通过几次电话,通电话的时候好歹不是面对面。

只要一见面,夏芍便不由自主想起那天晚上,倒没怪徐天胤那晚太折腾她,就是女儿家的心思,总有些不好意思,还没过劲儿。

而两人这两个月见的那两次面,虽晚上也是睡在一处,但徐天胤大抵是心疼她,想让她的身体缓一缓,于是便没提出什么要求。

所以说,两个月来,两人其实也只有那一晚上,因此夏芍看见徐天胤就想起那晚,眼神有点发飘。

她这副模样倒不由令人想起相见之初,少女一身白色连衣裙立在师父院子里的石榴树下的模样,那时也是笑吟吟的样子,如今依旧。

只是多了分娇俏羞涩,和长成之后初绽的女子香。

徐天胤深冷的眸底浮出点柔色,但落在桌旁的结印册上之时,眉头又开始皱。

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都弄好了?结印册好了,石碑还没做。

我打算明天做了,后天给小妍把阴阳眼封了,再最后跟朋友们聚一聚,就收拾东西回东市了。

公司里的事这一年我没少做安排,有陈总、孙总和马总在,我在香港那边远程处理公司的事,应该能行。

艾米丽那边近期又中标了一个地段,发展势头良好。

我想我应该可以放心。

公司的事,徐天胤向来不问,夏芍也用不着跟他汇报,只是此时紧张,她就越说越多,说完之后咬咬唇,终是问,师兄怎么今天过来了?还以为回东市前才会见面的……徐天胤不语,抿着唇看夏芍,看罢目光又看向桌上的结印册,半晌才道:改命,对你不好。

夏芍不由怔愣,愣了好一会儿,心里才涌出暖流来。

原来,他是为了这事来的。

的确,封印阴阳眼对术士本人来说,是容易惹业障。

其过程中,佩戴的饰品、石碑护身符和结印册,三者合一,会形成三元风水局,这样才能形成法力慢慢封印住阴阳眼。

其中,结印册是个关键,没有结印册,结印便不会起作用。

而夏芍为了令其法力强大,以自己的精血为引,这样一来,改命的因果就会计算在她身上。

但当初苗妍被她牵连,险些在胡嘉怡的生日宴上丢了性命,夏芍便打算还她一命,而且她也是被苗妍的父亲苗成洪的付出感动了,因此,这因果她认了。

只是没想到徐天胤还记着这事,今天竟然赶了过来。

不过他晚了一步,这结印册她已经制作完了。

没事的,我平时行善,总有福报的。

封印了阴阳眼之后,让苗妍和他父亲也多行善事,不会有什么事的。

夏芍对徐天胤的到来心里感动,不想让他钻牛角尖多想,便轻轻牵了他的手,转移话题,军区的事处理完了么?今天还回去?要是不回去,晚上我给师兄做好吃的。

话一说完,夏芍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说什么不好,非得说这个!就算是说中午也好啊,怎么就说晚上了呢?但话已出口,某人对她的要求又是从来都不知拒绝,当即就很听话地点头,好。

夏芍顿时泪流满面,心底无奈一笑,但转身就进了厨房,定中午和晚上的菜谱去了。

这一年来,在华苑的这处私人住处,徐天胤在的时候,夏芍向来是亲自下厨。

因为她发现他对吃的实在是不讲究,酒店订来的饭菜,他向来是随便扒两口,也不管合不合胃口,仿佛只要能吃就行。

这让夏芍不由想起请龚沐云吃饭的时候,那人可是用餐优雅、十分讲究,同样出身尊贵,徐天胤怎么就一点讲究不起来?夏芍倒不是希望他跟龚沐云似的,就是看他吃饭吃得也不多,就跟只要饿不死,随便吃点就行的样子。

这实在是让她大皱眉头,很怀疑他怎么长这么大的。

于是她只得餐餐下厨,亲自盯着他吃饭,后来发现,只要是她做的饭菜,他顿顿都吃得不少,而且细嚼慢咽,也不那么随便扒两口就完事。

于是从此之后,夏芍便亲自下厨了。

只是晚上吃完了饭,饱暖思淫欲,某人的目光看起来又想把她拆吃入腹了。

夏芍见了,眯起眼瞪徐天胤一眼,勒令他收拾餐盘。

男人看她一眼,默默站起身来,端着碗盘往厨房走,而夏芍则转身去了客房。

这处住处有主卧、客房,独立的浴室和厨房,装修民国风。

客房本是给徐天胤留的,但可想而知,他从来不在这里住,每次都占据主卧夏芍一半的床。

因此这住所客房便就真的成了客房,压根就没人住。

因此,夏芍便藏了件东西在里面。

这东西正是一年半前在东市赵明军那里买下的青铜匕首。

夏芍放在身边,用龙鳞的煞气养着,整整养了一年半,时至今日,这把匕首绝对称得上一把罕见的攻击法器了!攻击法器比一般的法器还要难得,寻常一年半载自然养不出来,但夏芍有龙鳞在手,又住在七星聚灵阵里,住所内天地元气浓郁,徐天胤送她的那一套十二生肖的法器想必就是带在身上,在这阵里养出来的。

不然不会这么快。

这件青铜匕首也是一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加上它本来就是将军墓里出来的,本身带煞,这才蕴养出了一件攻击法器来。

夏芍怕放在主卧里,煞气被徐天胤察觉,因此她特意把匕首藏在了这里,平时用符箓封着,打算养好了,在去香港之前,给他一个惊喜。

而现在,也是时候送给他了。

只不过,夏芍拿着匕首转身的时候,却见徐天胤正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手上。

他应是把碗盘收拾进了厨房,见她不在客厅,便寻着找来的。

没想到正撞见她把青铜匕首从抽屉里拿出来,刀身上还压着符箓,一看便是件法器。

夏芍一咬唇,心情郁闷——讨厌!惊喜没了!她一郁闷,眼神就变得杀伐,直戳立在门口的男人,语气不太好,谁叫你跟过来的?碗都收拾好了?男人的目光从她手上移开,落去她皱起的小眉头上,目光黑幽幽,嗯。

洗了吗?嗯。

这么快?洗干净了?嗯。

放去碗柜前消毒过了?都摆整齐了?……唔。

男人看着她,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她生气了。

夏芍看他这副呆萌的样子,便咬了咬牙,表情纠结,最后无奈一叹,把刀往前一递,喏,送给师兄的!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谁要你跟过来的。

徐天胤的目光明显愣了一下,看向她的手心,没接。

夏芍这才笑了笑,把他的手心翻过来,把刀放上去,打开看看吧,以后师兄再遇到执行任务,有它在身边,有危险的时候说不定能帮好大忙。

但徐天胤还是没打开,只是盯着手心,抬起眼时眸底又有莫名的情绪在涌动,你说要修炼龙鳞的,在弄这个?这一年半,夏芍天天都会打开龙鳞的鞘,她告诉他要修炼,现在看见手中匕首,徐天胤又不是傻子,自然猜到了她撒了谎。

夏芍只是一笑,快看看吧,试试趁不趁手。

男人却是张开双臂把她拥进了怀里。

夏芍感受着他胸膛烫人的温度和沉沉的鼓动,不由目光柔和地一笑。

她知道他又感动了,他向来容易满足,容易感动。

当初不过是一条围巾,就能让他感动。

师兄要愿意让它认主,将它收服了也行。

夏芍又催他。

看他这反应,就算是没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给他惊喜,她也觉得值了。

嗯。

她给的东西,徐天胤自然是收服了认主,好好带在身边的。

但除了符箓之后,徐天胤却是微愣。

显然,这把匕首超出他的想象。

它入手的感觉冰凉,一点没有青铜匕首的厚重感,反而入手极轻,因为刀身很薄,薄得不像是青铜的料子能打出来的薄度,且刀身整个是黑的,对着屋外月光看去,才能看见一层青幽的冷光,两边锋利的刀刃不像大多数匕首那样能看得见雪光,它整个是黑的,锋利,却看不见锋利。

就像是隐藏里暗夜里的杀手,致命,潜伏得彻底。

这是将军墓里出来的,我对古兵器没多少研究,看不出是哪个年代的。

但是这匕首既然是收在将军身旁的,必然是他生前所爱之物。

看这工艺,在当时必是奇兵了。

夏芍从旁解释。

这匕首的薄度和内敛的杀气,一看便是适合暗杀的兵器。

而徐天胤将这把匕首拿在手中,与他的气息确实很契合,暗夜般的男人和在暗夜里收割人命的刀。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就叫将军。

师兄以为呢?夏芍毕竟是女孩子,女孩子在任何时候都浪漫些。

即便是一把匕首,也得取个帅气的名字,这样用着舒心些。

这把匕首与久远的年代里那位将军的故事已经无从考究,从今以后,徐天胤就是它的主人。

好。

夏芍给取的名字,徐天胤自然应允。

他将匕首收好,眸便凝着夏芍,气氛微窒了起来。

夏芍一感受到这气氛,便觉得不妙,顿时警觉地退开,红着脸往外走,命令徐天胤去院子里研究匕首去,而她要去洗澡。

并且,她勒令他不许在浴室门口伏击她。

话是这么说,但夏芍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还是遭到了伏击,男人一把抱起她来便往卧室走。

这两个月,他早就想她想得难受。

他现在解她的衣物很熟练了,大掌往她腰间一掠,浴袍便落了地。

他坐在床边便开始吻她,双手有力地掐着她的腰就把她以跨(禁词)坐的姿态拉到腿上,手掌沉沉抚着她的腰身和光滑的背,低头沿着她的脖颈往下,一路深吻。

房间里是难耐的喘息和湿濡的声音,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进来,落在少女的脊背上,她皮肤润得暖玉一般,半点瑕疵也没有,捧着手里,入了怀便是暖香。

男人沉浸在这融化春水般的柔软里,少女的腰身却在他的怀里微颤。

她耳根子发红,脸颊亦染上红晕,眼眸迷蒙,分明被撩拨起情欲,却嘴唇发抖,试着打商量,师兄,能不能……嗯,再过段时间……其实,她身体早就养好了,只不过心理上还是有点惧,毕竟那晚太疼了,才两个月,她不太想再次尝试那种疼痛。

但男人就像小孩子吃糖一般埋首在她腰侧,明显不肯放过她,他抬起眼来,眼眸沉暗,声音暗哑,语气带点诱哄,慢点来。

但他的行为却是不容拒绝的,想了想,便又把手指伸来她面前,弄湿。

夏芍顿时脸上红晕又重一层,自然不肯。

但徐天胤看起来也很坚持,而且他总有办法让她就范。

大掌压去她脖颈后,他看起来要吻她,夏芍顿时露出苦笑,她越是不配合,他吃到的就越多,拖延的时间也就越长。

夏芍顿时露出一副上刑场的模样,低头,乖乖照做。

看着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在少女口中进出,像是某种行为的暗示,男人的眼神顿时又血腥了。

但他这次却是忍住了。

她坐着的姿态很方便他,他不用再跟她商量把腿张开一点,而是直接就找到了她。

夏芍也意识到这一点,她脸都红得快滴出血来了,她趴在他身上,感觉身旁就是一匹化身成人的狼,而她现在离他这么近,只要一口咬上他的脖子,她就能把他放倒,顺利把自己解救。

但她却是没敢这么干,谁知道把一口咬下去,是能把他放倒,还是把他咬出原形?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没能在夏芍的脑海里充斥太久,她感受到男人很卖力地在捣鼓,还是有那么一点疼和酸胀,但是因为循序渐进的关系,这次真的没有她想象得那么难受。

反而因为他的缓慢和轻柔,让她感受到了一点麻痒和甜,慢慢地有一种类似于口渴的难耐,就像是走在沙漠里,想寻找水源,脑海里却不知去哪里找,一种没有着落、挠心挠肝却又迷失了方向,不知去哪里的感觉。

很矛盾的感觉,难受,但是又不太想失去这种难受。

男人很认真地在做着扩张工作,感觉身上的少女渐渐放松下来,不再是那么紧绷,甚至趴在他脖颈旁,发出猫儿一般呜咽的声音,他这才知道她准备好了。

把她放去床上,这次的一切都是缓慢进行,他的挺进慢得对自己都是一种折磨,但他却全程克制着自己,保持着一分清明,注意着她的反应。

她皱眉时,他就停下来,等她眉心舒展,他再进行。

对夏芍来说,这次一切都很缓慢,徐天胤很克制也很缓柔,虽然免不了她还是觉得有些疼痛,时间持续之久也让她腰酸背痛,体力消耗严重,但她最后在迷糊中却好像进入了梦幻的国度。

就像是在沙漠里快要干渴至死的旅人找到了绿洲一般,那一瞬间,简直就是天堂。

之后,徐天胤依旧是抱着她去浴室泡热水缓解疲劳,而且这次他没再狼性大发再来一次。

泡好了之后抱着她回到床上,将她揽进怀里盖好薄被。

泡过澡之后的舒适极容易使人入睡,夏芍被男人有力的手臂圈着,有一种难言的安全感,一合上眼就很快睡着了。

她的呼吸在月光朦胧的屋里平稳和微沉,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却在半夜里缓缓睁开眼,轻轻帮她翻了个身,确定她略醒,过了一会儿又睡熟了之后,他才无声无息下了床,出了房门。

一出卧室,徐天胤便来到客房,那里的桌子上放着今天上午结印好的结印册。

他没开灯,只是拿到院子里树下的桌子上放好摊开,就着月色,男人凉薄的目光落在那三道结印上,手中虚空制了三道符出来,压制在那三道结印上,最后以朱砂笔横臂一扫,在结印册上果断一划——接着,他拿起毁去的结印册便出了住所,来到停在会所停车处的车子里,从后座拿出一卷竹册,来。

直接开了车里的灯,取出她今晚刚送给他的匕首,在指腹间一划!这匕首比想象中还锋利,轻轻一划,便是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涌出,刀身上的青幽忽而大盛!徐天胤眸色一寒,周身元气霸气地涌出,虚空制符,硬生生将匕首的青光压下,暂时封住,这才将滴着血的手指送往一盒朱砂里。

精血滴入,男人蘸着朱砂在竹册上开始作结印符。

一模一样的竹册,一模一样的三道结印,里面的精血却是换成了他的。

将结印册原模原样放回客房桌上,徐天胤一眼瞥见桌上放置着的制作石碑护身符的材料,他抓起来,似乎是想要帮她做了,但想了想便又放下了。

之后他来到院子里,盘膝坐下,将匕首将军又取了出来,刀刃上还残留着他的精血,他看了眼,便开始了收服的工作。

……夏芍早晨是被一道元气的震动给惊醒的,她迅速下了床,顾不得腰还酸着,穿了衣服便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一看,徐天胤正把将军收起来。

夏芍愣了,很明显,徐天胤这是把匕首给收服了。

她还以为,他收服的时候,会让她在一旁护持着。

毕竟他不是她,她的元气没有耗损,而他却是有耗损的。

将军虽然不是龙鳞,但在七星聚灵阵里以龙鳞的煞气蕴养了一年多,说是抵得过在风水凶穴里蕴养个百年也不为过,那威力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知道徐天胤在玄门术法上也是极有天赋的,但他元气可是有耗损的,独自收服也太乱来了。

夏芍惊得连刚醒的朦胧睡意都没了,但这惊里却是包含了对徐天胤修为的惊异。

她知道,在这阵里一年多,他的修为也是大涨,只不过,他向来都是深敛的人,平时一般不露。

但这次看来,他的修为也是很惊人的。

夏芍知道,她还缺个契机便能再进一重,不知徐天胤到达了什么程度。

或许,并不比她低。

这念头只是在夏芍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便快步走了出来。

见她走得这么快,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明显是有些关切的。

夏芍却顾不得自己,其实她也不是很难受,只是有些腰酸而已,并不觉得痛了。

她一把拉起徐天胤的手,果见他手指上一道很深的伤口,虽然血已凝固住,但很明显这一晚他没处理伤口。

拉着徐天胤进了屋,夏芍便帮他处理了伤口,然后命令他去床上休息一会儿。

她洗漱之后便去熬了红枣桂圆的米粥来,帮他补元气。

徐天胤在军区里还有事没处理完,夏芍却是让他下午再走,上午他必须休息一下,免得开车回去,路上又乏又累,万一出事怎么办?让徐天胤在屋里休息,夏芍便到了院子里,赶制石碑护身符。

她把材料拿到院子里,眸中明显有跃跃欲试的光,这东西她还没做过,自然有心试一试。

她在院子里敲敲打打,却不知,卧室里,男人倚在床上,转头看向窗外,目光柔和。

石碑护身符需要把材料都混合在一起重塑,但要起作用,还是要结印。

只是这个结印就用不着精血了,只需天咒、地咒和相应的自然咒。

夏芍让苗成洪收集来的材料里,影子石、蜜蜡石属天咒,玫瑰金、法体盐和赤鱬鳞属地咒,这些咒法是晶石、法物启动能量用的,做好之后,护身符看起来就是比硬币大一圈的一块石头,灰蒙蒙的,不起眼,上头却是印着神秘的图案。

用金色的绸缎袋子装起来,穿上红绳,护身符就算是做好了。

中午与徐天胤吃了饭,夏芍这才放他回军区,并约好了三天后他来接她,两人一起回东市。

第二天,便是给苗妍封印阴阳眼的日子。

这三天,苗成洪陪着苗妍住在会所房间里,虽说是给苗妍补养元气,但元气毕竟是摸不见看不着的东西,苗成洪急得不行,但却不敢打扰夏芍。

这天一大早,胡嘉怡和柳仙仙也来了,苗妍的阴阳眼是宿舍姐妹几个的心头事了,她等了两年,这么重要的日子,两人不可能不来。

夏芍来到房间的时候,四人一齐站了起来,苗成洪最着急,开口就问:夏总,怎么样?小妍她今天……能封印眼睛的事了么?都准备好了,放心吧。

夏芍一笑,胡嘉怡和柳仙仙互看一眼,已经激动地跳了起来,先给苗妍道喜了。

苗妍咬着嘴唇,眼睛都红了,明显也是激动的,只是还带着点不敢相信。

她从小等到大,十八年,一次次失望,今天真的能成功了?夏总,你是说真的?那、那就赶紧开始吧?苗成洪激动得都要来握夏芍的手。

夏芍的手里却是多了个橙黄的小袋子,用红绳系着,递给了苗妍,这个是护身符,用苗总请回来的晶石和法物炼成的,你带在身上。

在阴阳眼彻底封印住之前,不能摘下来。

苗妍一愣,还没伸手去接,苗成洪就激动地伸过手来,颤巍巍地要抢过来看看。

夏芍却是往后一收,不让他碰,苗总,这护身符是给小妍的,除了她,别人最好不要碰。

苗成洪听了一愣,这才看向女儿。

苗妍呐呐接过袋子,有点好奇地打开看了看。

她把袋子一打开,就凑过来三只脑袋,苗成洪、胡嘉怡和柳仙仙一齐望进袋子里,在看见里面的不起眼的石碑时都露出怪异的表情。

这、这就是我弄回来的那些晶石和法物?苗成洪表情怪异,有点不可置信。

那些亮晶晶的晶石,和千辛万苦请回来的法物,就变成了这么个东西?对。

夏芍一点头,便吩咐苗妍把袋子口扎紧收好,不再给他人观看,并嘱咐道,我说一下佩戴这护身符需要注意的事,你记牢了。

她表情严肃,看得苗妍呐呐点头,苗成洪也跟着点头,竖直了耳朵。

外面的袋子是起保护作用的,防止外界浊气干扰晶石、法物和符咒的纯净,进而保护护身符的灵性。

所以,记住尽量少打开袋子,更不能让里面的石碑脱离这只袋子,受到外界磁场干扰。

你平时可以放在包里、口袋里,不用必须贴身佩戴,也不用消磁、净化,没有任何禁忌和注意事项,只要做善事积累善缘就可以。

苗妍和苗成洪听得怔愣,两人除了点头,不会别的。

收好,贴身收好!虽然夏芍说不必非得贴身,但苗成洪自然是看得很重,而且有些事不解释不知道,一解释才知道金贵。

他自然是重视了。

苗妍听话地把护身符套去脖子上,贴身收入衣领里。

这就行了?苗成洪问,他这才又想起来,说道,夏总之前不是跟我说,要给小妍找一块生肖的紫冰银镶嵌蓝绒晶的饰品么?我找着了,找专人定做的。

你看看。

说着,他便拿了出来,一件漂亮的项链,缀着一只可爱的狗儿,大耳朵圆脑门,造型十分乖巧可爱。

苗成洪着急地问夏芍,这个夏芍没跟我要,这个怎么戴?夏芍一笑,这个要佩戴在身上,与护身符和我手上这件结印册会构成一个三元风水局,但是这个风水局并不是立刻见效的,小妍的阴阳眼存在了十八年了,没有什么办法是可以一下子封住的,中间都要经历时间。

这个时间大约是三年。

三年内,阴阳眼会慢慢封住。

小妍会发现,看见阴人的次数越来越少,越来越模糊。

三年后,你将不会再看见,与正常人无异。

而且,没有了阴阳眼,你的元气也会慢慢恢复,不会再像现在这么瘦了。

苗成洪和苗妍听着,父女两人又是惊喜又是感动。

三年怕什么?十八年都等了,还怕三年?尤其是苗妍,对于她来说,一句正常人和不会再这么瘦的宣告,让她当场就落下泪来。

这是她盼了多少年的事?不过就是不再被朋友当做怪物对待,不再被知道真相的人害怕疏远,像普通女孩子那样穿漂亮的裙子,走在大街上不会再被人用看病人的眼光看她。

最后,或许还会有个男孩子会喜欢她。

她有着跟所有女孩子都一样的梦想,以前觉得遥不可及,现如今却有人告诉她可以实现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认识了夏芍,这个室友兼好姐妹,是她的幸运福星。

向来腼腆的苗妍,瘪着嘴拥抱了夏芍,眼泪啪嗒啪嗒掉,谢谢你,小芍……夏芍心里也是既温暖又感慨,拍拍苗妍的背,看得一旁的柳仙仙都扭过头去,胡嘉怡直擦眼泪。

连苗成洪这年近半百的男人都红了眼。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帮你做,那就是启动这个风水局。

你放心,过程不难,你需要做的就是跟着我去一趟我住处的院子,相信不用一会儿就好。

一听还有事没做好,苗成洪最先反应过来,那还等什么?快去啊!小妍,听夏总的,她让你怎么配合,你就怎么配合。

苗妍点点头,夏芍却是没让苗成洪三人跟着去,她需要安静。

启动风水局的过程对夏芍来说确实是不难,因为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她只需要以元气结印加持,将这些法物的威力引导出来就可以了。

夏芍连七星聚灵阵都能布好,以她的修为来说,做这件事确实是不难。

但也正是她以为不难的这个步骤,险些吓得她元气混乱!因为在她启动三元风水局的过程中,竟感觉出结印册内的三道元气不是她的!这对启动风水局没什么影响,但夏芍却是心里一惊,接着心便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因为她知道那是用精血制下的结印符,她知道那意味这什么!不是她的元气,而又能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夏芍的心乱了,但风水局已经开始启动,所有法物已经联系在了一起,便不能再断开。

要么成功,要么失败。

而本该不用多少时间就完成的事,夏芍因心乱挣扎,生生耗去了很长时间,等帮苗妍做好这一切,风水局完成,把苗妍送去与苗成洪道喜团聚,夏芍脑中都一片空白,力气被抽空了似的。

她根本就没听见苗成洪感激的谢语,连柳仙仙和胡嘉怡过来称赞道喜的话,夏芍也一无所觉。

苗成洪大喜之下本想晚上请夏芍去酒店吃饭感谢,并跟她谈谈酬劳的事,但看她面色发白,精神恍惚,好像很累的样子,便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让夏芍先休息了。

夏芍也不知是怎么回到住所的,她连回去之后是怎么拿出手机给徐天胤打的电话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她是在听见他的声音的一刻才清醒了过来。

眼里啪嗒就掉下来了,对着电话那头第一次情绪失控,为什么要这么做!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才传来男人低沉微凉的声音,但那声音有点柔,从电话那头传来,直敲入她心底。

我替你就好。

……最简单的话,却往往最能叫一个人崩溃。

夏芍从来没崩溃过,就算是重生之前,落入冰水里,感觉自己快死的那一刻,她的感情也很模糊。

而今天她才觉得,一切似乎遭到了重击。

她咬着唇,缓缓蹲下身子,泪水止不住流成线,拿着电话也是半晌没出声,而那边也没出声。

两人都知道对方没挂电话,但谁也不开口,都只是沉默着。

沉默里,蹲在地上的少女以蜷缩的姿态抱着电话,她不说话,电话那头开着车的男人却能听见她依稀压抑的、一种近乎崩溃边缘无处发现的呼吸。

他眉头一蹙,面色少见地一变,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猛打方向盘,车子在公路上一道刺耳的调转声,接着便转了方向,油门一踩,加速往青市方向驶回来。

他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奔进院子的时候,地上依旧有个身影抱着电话,蜷缩成一团。

男人眼底少见的波动,急奔过去,就把她抱起来。

她抬起眼来,目光有些发直发懵,似乎是反应了许久才确定看见的不是幻觉。

随即,他看见她眼底涌出泪来,月色里莹莹亮亮的光,眉头却是皱成一团,一拳捣在他胸口,积累了数个小时的情绪总算得到了宣泄。

徐天胤!你混蛋!☆、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六十三章 主动,莫名危险(一更)这一晚的记忆对于夏芍来说有点迷乱。

她只记得她看见徐天胤的那一刻,也不知被什么样的情绪左右着。

她心里堵得难受,情绪无处宣泄,便握起拳头一下砸在了他胸口。

沉闷的震动,在他胸膛闷闷的一下子,却让她的心底也跟着震疼了。

接着,她便抱着他的脖子哭了出来。

徐天胤在漆黑的院子里抱着夏芍,她向来爱笑,很少哭。

上回是一年半前,她想将自己交给他,而他坚持等她成年,她感动得落泪。

今夜她再度落泪,他却觉得与上回不太一样。

她的一颦一笑他都记得,淡然不惊的她、恬静柔美的她、娇俏淘气的她,甚至她感动之时眼眸含泪的模样,他都深记。

每到深夜,他孤自一人,她的模样就似一笔一笔画在脑海里,慢慢浮现,陪伴着他。

他记得那晚她感动落泪,眼眸含笑,却似被一汪暖泉捧住,莹莹的光,将涌不涌,含蓄柔美。

而今夜的她却不一样,她有些失控,在他怀里颤巍巍发抖,似害怕,似感动,又似别的,太复杂了,他读不出来。

但他通过她的肢体语言解读出她在压抑,在控制自己,但是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汹涌。

她圈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早就打湿了一片。

她鼻头气息极烫,泪水在夏夜的风里却是凉凉的,湿了他的衬衣领子,还在不住地往外涌。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女人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流出这么多的眼泪来。

她看起来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水分哭干,他向来比黑夜还深的眸底神色罕见的波动,怔愣、担忧,在门口停了半晌,才想起来抱着她回房间。

来到卧室,他发现情况没比在院子里的时候好多少,她依旧脸埋在他颈窝里流泪,反而坐在他腿上之后,屋里的安静更激发了她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他听见她开始控制不住呜呜咽咽,不成语调的声音,断断续续,却难不住他的耳力。

她在骂他。

傻瓜……笨呆……她在骂他,但肯出声了,男人眸底的不知所措明显松动了一下,笨拙地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背。

但他一抚上她,却似乎更刺激了她的情绪,她明显颤了颤,埋在他颈间的呼吸瞬时熨烫喷薄,更伤心的样子。

这让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赶紧松手,没想到失去了他的安抚,她反而哭得更凶,胳膊紧紧攀附住他,身子颤得厉害,竟是突然张口,咬住了他的脖颈。

她下口不重,也舍不得咬得重,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而已。

男人的身子却是明显一僵,感觉她唇儿触着他的颈,呜呜咽咽的声音里,烫人的小舌颤颤碰到他,每触上一次,他气息便沉一分。

但他的眸底却还是露着担忧,再次抬手抚上她的背,轻轻地拍。

不知怎么安抚她,他只说了一个字,乖。

而她的情绪似乎也在咬上他之后宣泄了一些,身子渐渐不再颤,他这才放心抚着她的背,抚两下,就笨拙地轻轻拍两下。

直到感觉她眼泪渐渐不流了,他才伸出手抽来桌上的纸巾递给她。

她终于从他颈窝里离开,擤了鼻涕擦了眼泪,纸团儿一丢,手臂伸过来圈上他的脖颈,又想再埋进去。

男人却阻止了她。

她哭得太凶猛,眼泪流得让他心惊,实在不知女人怎么能有这么多水分。

他不懂得怎样安抚人,只能吻上她,细碎的吻,眉梢、眼睛、鼻尖、脸颊,轻轻的,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

夏芍任由徐天胤笨拙地安抚她,胸中却似凝聚了万般情绪,眼泪其实并不是她的发泄口,她只是有种宣泄不出的感觉。

连她自己都不知自己会有这么激烈的汹涌的情绪,这一切都只因正吻着她的男人。

他给了她太多东西,她可以承受自己去面对一些事,却承受不住有人代她。

这个男人,沉默寡言,总是不声不响地为她。

她一直觉得,她的天地可以自己开拓,却不知道,路是她自己走的,天却早被他给换了。

哪怕有一天,天塌了,压的也不是她。

这样的男人,叫她怎能不爱?可是这样的男人,叫她拿什么来爱?她跟他一样,对对方手足无措,总觉得,就算是一辈子,也还是不够、不够、总是不够……夏芍的眼泪又滚出来,徐天胤立刻帮她吻去。

她却就势低头,吻上他高挺的鼻梁,也是细碎的吻,吻过男人剑锋般凌厉的五官,眉峰、眼眸,最后一吻轻轻落去他的唇上。

徐天胤明显愣了,他人生里很少遇到这种怔愣抽离的状态,全是因为身上少女的主动。

她趁他怔愣,小舌已钻入他口中,在他的领地里胡乱搅合,生涩,却让他觉得是一条锦鲤入了水,滑软香甜。

她的唇儿不再是平时暖暖的温度,而是有些烫。

圈住他的脖颈,认真地吻。

徐天胤已愣得连抚在她背后的手掌都微微离开,以一种被强抱着的姿态任她吻着。

而就在他愣着的时候,她身子向前一倾,压在他身上,两人便扑倒在床上。

夏芍第一次这么主动,压在徐天胤身上,生涩却认真地吻他,双手已迫不及待去解他的衬衣扣子,唇更是沿路来到他脖颈上,在他的喉结上轻轻啃咬。

男人的喉结明显一动,闷哼一声,眸底深涌起的欲望里却带着不可思议的光,似怔愣,似喜悦。

她在他衬衣上胡乱扒拉,似鱼儿要渴死在沙滩上,死命挣扎,毫无章法,却刺激得男人呼吸压抑粗重。

他低头看了眼,见她手指划过他的胸膛,月色里温软粉嫩的颜色,指尖的温暖柔软在他胸膛的紧实上划过,顿时激起颤栗。

男人便闷哼一声,眸底的深暗几乎炸裂,小腹倏然一紧,那处已宏伟。

而她竟在此时香舌轻轻一吐,在他胸膛的敏感上轻轻一卷。

男人暗夜般的瞳眸骤然一缩!酝酿起风暴,眸一眯,腰身一用力,翻身便把她压在了身下!衣物三两下便在他手上扯落,月色里就像珍宝被剥离出来,温软珠润。

她刚凶猛地哭过,眼眸还似被氤氲水雾罩着,眼皮红肿,身姿盈盈,最是激起男人野兽般的侵略性。

而她竟在他狂肆的索取之下,轻轻弓起腰身迎合。

他眉头深皱,更加凶狠,惹得她嘤咛一声,修长的腿儿却在此时缠上他,腰身用力,一个翻滚,又压在了他身上。

她今晚的主动对他来说,是意外得到的礼物。

她娇躯蹭着他,发出猫儿般的低吟,朦胧的月光里,自他胸膛至小腹,一路蜿蜒,晶莹的水光。

他目光越发深暗,享受而又痛苦的眼神看着她吻去他的腰际,舌尖婉转,贝齿轻轻一咬。

刺激的酥麻令男人彻底失去理智,腰身用力一转,又将她压去了身下。

半掩的窗帘连月色都遮去了一半,朦胧里又添了朦胧。

而这一晚对两人的记忆来说,却是迷乱而放纵,仿佛要将自己的精元耗尽一般,抵死缠绵。

实实在在折腾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床上的少女才渐渐睡去。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男人却是慢慢睁开眼,神态满足,眸光柔和,揽住少女腰身的手臂不由紧了紧,唇边带起浅淡的笑,吻了吻她肩头。

这才闭上眼,也满足地睡去。

两人整整在卧房里睡了一天,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

醒是醒了,夏芍却是腰酸背痛,起不来床。

徐天胤去厨房熬了粥来,她又在床上休息了一天,次日早晨才下了床出了屋子。

这两天徐天胤只是频频到院子里打电话,期间还开车出去过两回,但却没回军区,在住所里陪她。

那晚她的情绪失控,明显是让他担忧了。

徐天胤这两天明显很忙,但却显然是留在住所看护她的,就怕她出事。

对此,夏芍只是一笑。

她不撵他回军区,就算是撵了,他也不会走,索性她就由着他自己安排。

而对于给苗妍封印阴阳眼那天结印册的事,她却是提也没提。

不需要提,她只需将这件事埋在心底。

这辈子,除了用尽生命好好爱这个男人,她不需要去做无意义的询问和道谢的事。

她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怎么做。

在徐天胤再次有事开车出去的时候,夏芍告诉他,她要去赴苗成洪的谢宴。

在住所里两天没踏出,苗成洪和苗妍早就担忧地不行,连柳仙仙和胡嘉怡也天天来问,他们都以为夏芍是给苗妍封印阴阳眼,伤了身体,在住处里养着,自然是担忧她的身体情况。

如今高二学期结束,青市一中已经放了暑假,而夏芍也在放假的那一天办理了转学手续。

她明天就回东市,与父母、师父团聚一下,一周后飞往香港。

虽说是放了假,但夏芍要走了,柳仙仙和胡嘉怡自然是舍不得她,以前寒暑假几人都不见面,现在却是恨不得天天泡在一起,只可惜夏芍把自己关在住所里两天,吓得两人差点没来砸门。

幸亏华苑的经理表示夏芍没事,两人这才作罢。

当看见夏芍来到给苗妍开的会所房间时,三人都扑了过来,抱着她又哭又笑,尤其是苗妍,这两天担心她,吃不下睡不着,看见她完完整整地出现,顿时喜极而泣。

你在那边神神秘秘的,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老娘差点砸门,要不是经理拦着我,别说门了,房子都要拆了!芍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担心死我们了。

要是为了给我封印眼睛,你出了事,我、我……苗妍呜呜哭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掉。

夏芍看着她这两年来交到的朋友,不由温暖一笑。

世上有很多事是值得感激的,比如说这三名好姐妹。

相识是缘分,相知更是缘分,如今分离,也是为了日后的再见。

苗成洪看见夏芍没事,松了口气之下,不由邀请她去酒店吃顿饭。

这顿饭,苗成洪是想要跟夏芍谈谈酬劳的事。

当初,她曾说过,给苗妍封印阴阳眼,她分文不收。

因为是还当初牵连苗妍险些丧命的债,但苗成洪见她病了两天,这么辛苦,自然不好意思让她白忙活。

于情,她改变了苗妍今后的命运,解决了父女两人多年来的心病,这份恩情自然不能忘。

于理,苗成洪也希望好好拉拢夏芍。

且不提她在商界的成就,就说她有这封印阴阳眼的本事,这样的能人异士,哪有不笼络的道理?苗成洪出手就是五千万,而夏芍看过之后,没人拒绝,而是收了下来。

苗总,这次封印小妍的阴阳眼,我的一位朋友付出很大。

如果只是我付出了,我酬劳我一分都不要。

但他本不该付出的,因此这酬劳并非给我,我拿在手,分文不动,会全部捐给山区建希望小学。

但我之前跟你说过,小妍的阴阳眼这件事上,我是不收酬劳的,如今我收了,我就还欠你们父女一个情,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我必然竭尽所能。

夏芍将支票收下,表情严肃。

苗成洪一听,本是惊讶,想要问夏芍说的人是谁,但看她表情严肃,便也知这事不该究根问底,打听太多,于是便笑了起来,夏总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小妍的朋友,别提什么欠不欠的。

这些事,跟欠钱不一样,哪能算得清?要真是细算下来,我们父女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别看我付了你五千万的酬劳,五千万也买不来我女儿的命!应该是你以后有什么地方要帮忙的,尽管提!我苗成洪绝不推脱一分!夏芍自然知道这些道理,只是她先答应下来的事,履行承诺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为了师兄的福报,她无所谓食言一回,日后她再补给他们父女。

夏芍明天一早就要回东市,一周后前往香港,虽然胡嘉怡、柳仙仙和苗妍都觉得她走得有点早,转学的话,开学前到就行了,何必走这么匆忙?夏芍只说公司要在那边开拓市场,她要先去那边考察一下,三人听了,信以为真。

只是这么一来,没有多少相聚的时间了,一切都显得有些匆忙。

因此,饭局之后,柳仙仙提议续摊,胡嘉怡和苗妍都同意,并且胡嘉怡打电话把元泽也叫了来。

苗成洪先回会所,夏芍便跟朋友们一起去了云海迪厅。

迪厅里包间里,外头摇滚的音乐声热闹刺耳,宣泄着属于年轻人的放纵。

这样的氛围并没能将包间里伤感离别的气氛给闹得欢乐些,反而越发显得感伤。

柳仙仙面前一堆啤酒罐子,元泽也喝了几罐,除了苗妍,几人都喝了酒,连夏芍也不例外。

告诉你,到了香港以后,每周给我们打一次电话!少一次,再见着老娘,别说咱们认识过!柳仙仙握着一罐啤酒,一指夏芍,嚣张命令。

小芍去了香港之后,认识了新朋友,可别忘了我们。

胡嘉怡眼圈泛红。

苗妍也嘱咐,要是在那边住不习惯,早点再转学回来,回来宿舍跟我们一起,床位我们给你留着。

元泽在一旁拿着啤酒罐子笑,他知道,她走了,就不会回来的。

她怎么会因为住不习惯就回来?那就不是她了。

她永远都是开拓者,永远都走在同伴们的前头。

说说吧,大学想考哪儿?说不定还有再聚之期。

元泽问道,他有种感觉,她什么都是会打算的,考大学的事,不可能不打算。

夏芍果然一笑,还真有目标。

我早就跟周教授约定好了,将来要去京城看望他,他是京城大学的教授,我就打算考京城大学。

周教授?这事几人都没听夏芍说过,当得知她说的周教授是国学泰斗周秉严教授时,连元泽都惊讶了,不由苦笑,你连这种事都能吓吓人,倒藏得深。

不然还能怎样?没事拿出来显摆显摆?夏芍挑眉。

元泽只能苦笑,她确实不是这种人。

京城大学好啊!老娘明年再加把劲儿,跟学校抢个保送京城大学的名额,不就能京城再见了?柳仙仙一拍手,眼神亮了。

她学习成绩不是出类拔萃,以前是很一般的成绩,后来被夏芍刺激得用功了些,但也只是中上。

如果不是保送,她的成绩压根就跟京城大学沾不得边儿。

那你的成绩可要加紧了,太不入流,这保送名额可争不到手。

尽管夏芍知道学校早已对此事有内定,必定有柳仙仙一个名额,但她却不告诉她,只为叫她自己多努力,还有,我考试完后送你们的文昌笔和文昌塔,这一年记得好好用,别糟蹋了。

元泽的成绩,夏芍不担心,这两年来,他一直压着她,以他这么优异的成绩和家世背景,就算不保送,他自己也考得上。

而且,即便没有夏芍,他的目标也是京城大学,那里才子云集,对于从小被培养要走上仕途的他来说,有很多的机会。

苗妍却是之前没什么目标,她成绩不错,但只是因为平时朋友少,除了看书,她没别的事情做,因此,成绩不错,不代表她有目标。

但现在这么一听,她便有了目标。

只是,就目前的成绩来看,她想考上还是得努努力的。

苗妍自己也明白,于是咬唇说道:万一考不上,就算能考在一个城市里,也有机会见面的。

柳仙仙听了顿时皱眉,小妍,你就这点不好,一点自信也没有!有点志气行不?这一年,拼死了努力,老娘就不信你考不上!苗妍别说得低下头,绞着手指,有点惭愧。

夏芍却是笑道:小妍还是以身体为主,别太累了,也别太逼自己。

就像你说的,一个城市也是能见到的,顺其自然就好。

没想到,苗妍却摇起了头,向来腼腆的女孩子,难得有所坚持,仙仙说的对,我努力点,还是有希望的。

我不该连志气都没有,小芍,你放心,我一定会去京城大学的!眼看着几名朋友都定下了目标,胡嘉怡竟然没说话。

她的成绩比柳仙仙好,但是却比不上苗妍,而且她没有文艺大赛的省级证书,保送必定与她无缘。

苗妍若说只差一线,努力便能考上,胡嘉怡却是不太可能的。

没想到,到了最后,她成了最困难的一人。

但她却不是为了这件事沉默不语。

眼看着朋友们都发言过,胡嘉怡这才抬起了头,有点歉意,但是目光却很坚定,我可能大学无法跟大家聚首了,我决定了,大学要去欧洲留学。

突然的话,别说元泽和苗妍了,连柳仙仙都愣了。

显然,这件事胡嘉怡藏在心里,是第一次说出口。

去欧洲?柳仙仙顿时就拧了眉,去那里干嘛?你要是响应你爸妈的号召,去学金融,我没话说。

可你要说是去当什么占卜师,老娘立马拍死你!就是去追寻我占卜师的路。

胡嘉怡抬眼,眼神发亮,丝毫不惧,很是认真,我从小就喜欢神秘学,我对继承公司没有兴趣。

不过,我爸妈的期望,说不定我最后还是会继承公司。

但在这之前,我要做我自己喜欢的事!趁着年轻,现在不追寻理想,什么时候追寻?我只是不想留下遗憾。

胡嘉怡理直气壮,这一回柳仙仙竟然没能找出话反驳她。

她一直都觉得塔罗牌之类的东西不靠谱,要不是夏芍在玄学方面的本事,她压根就不会信这些。

但信不信那是她的事,胡嘉怡从小就喜欢的事,她没有资格阻止。

只是一切都有点突然,本就为了夏芍要去香港的事伤感,现在又听说一年后胡嘉怡要去欧洲,包间里的气氛就有沉凝了几分。

最后还是夏芍笑了笑,这不是挺好?大家都有目标。

没有目标的,现在也找到目标了。

那就为各自的目标奋斗吧。

她看了眼朋友们,举了举手中啤酒罐子,努力过,即使不成功,也不留遗憾。

但是,祝大家成功!胡嘉怡笑了起来,第一个跟她碰杯,其他人也前后碰杯,元泽一笑,好,那就一年后见!这一晚,五人通宵喝酒畅聊,夏芍早给徐天胤打了电话,让他不要担心自己,办完了事就回会所休息。

五人一直玩闹到凌晨,柳仙仙喝得吐了两回,一滩烂泥一般,胡嘉怡却东倒西歪,还好夏芍和元泽喝得不多,两人比较自制,任何时候都习惯保持清醒。

苗妍给苗成洪打了电话,让她父亲开车来接他们几个,先把柳仙仙和胡嘉怡一起带回会所休息,元泽自己打车回家。

五人出了迪厅,苗成洪的车子开过来,把人扶上车,夏芍也跟着要上车,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一愣,接起来一看,是徐天胤打来的。

她眸底立刻便染上柔色,接起来,轻轻问:还没睡?还是来接我?我在迪厅门口了,要是还没出门就不用过来了,我坐苗总的车回去。

师兄再睡一会儿,我回去给你做早餐。

吃完饭咱们就回东市。

电话那头,徐天胤的声音一贯的低沉微凉,简洁道:接你,街尾转角。

夏芍一愣,目光望向结尾,蒙蒙亮的天色里,那里看不出有车停着。

听徐天胤的意思,应是停在那边转角。

可为什么不开过来?夏芍狐疑,但只得让元泽打车先走,也不再上苗成洪的车,而是转身走去街尾。

转过这条街,街尾是一条小巷子,黑色路虎车在巷子深处只显出一道轮廓,在凌晨蒙蒙亮的天色里,诡异的静。

夏芍觉得不对劲,步子一停,没再往里走,而是身形敏捷地往巷子里一处窄道一避,目光警觉而担忧地往外扫,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不开过来接她,而是要停在这种地方?她越是奇怪,越是担忧,回想之前徐天胤在电话里声音正常,但也没能让夏芍放下心来。

或许说,这是一种本能,对危险感知方面的本能。

那辆车子,看车型应是徐天胤的车,但眼下天色灰朦,根本就看不见车牌。

而如果走到能看见车牌的距离,她势必要离车很近。

而且,车牌也有伪造的可能。

夏芍就是觉得,徐天胤来接她,不可能停在这种地方,不管刚才接到他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多正常,夏芍还是不对劲,并且开始忧心如焚。

这辆车是不是他的,他在会所还是在车里?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一想到徐天胤可能会有什么事,夏芍脑中都是嗡地一声,心乱如麻。

但她却是几个呼吸间就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在没有确定他有事之前,她不愿意相信。

这世上有本事让他有事的人,真的不多见。

所以,她不能让自己先乱,眼下要做的是弄清楚情况。

她开天眼看了看,但没看到什么预知画面,这让夏芍的心又是一沉,更加警觉。

要是看见了什么还好,看不见,只能说明那辆车和之后发生的事,有她在场,跟她有关!夏芍眸底神色微凉,连一晚上喝的酒意也在此时散了,她压着焚心忧虑,转头往身后一看,这条窄路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后头还连着一条,应该能绕到巷尾。

她立刻无声无息向后退去。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六十四章 新的身份,启程窄巷里深邃幽长,蒙蒙亮的天色里起了轻雾,夏芍往后退去,身形敏捷,疾走间步伐奇异,无声无息。

若此时有人从巷子口往里看,大多会看见轻雾里有白影一闪,多半要以为看花了眼。

而这白影却是行走两步,忽然之间停了下来!有人!夏芍警觉地往巷子里一扫,目光掠及前方三步远的转角,往墙边一靠!转角巷子里有人!夏芍可以确定不是普通的行人。

这个时间经过巷子里的普通人,多数情况下会是周围娱乐场所的男女,他们大多醉醺醺,步子沉,气息重,绝对不可能会隐藏气息的方法。

而此时此刻,巷子里没有熏人的酒气,也没有脚步声,对方是停在某处,气息隐藏得很好,几乎感觉不到,而且所处的方向是上风向,体味、衣衫摩擦的声音几乎辨别不到,有些本事。

夏芍之所以能感觉到,是因为她在玄门心法上精进不少,如今感官敏锐,尤其在警觉的时候。

对方的气息虽然隐藏得很好,没有杀气、没有异常动静,但夏芍还是能感觉到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这跟被监控设备监视时的感觉不一样,很明显地被人用眼睛盯着,方向不确定,但不止一个人。

两人,或者说,三人。

以目前的条件,夏芍只能做出如此判断。

至于对方是不是冲着她来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可不好说。

不过,现在不好说,一会儿却可以好好说说。

夏芍面沉如水,冷笑一声,目光往腰间一掠,龙鳞已然在手。

匕首轻轻被推开一线,映出一双凉沉的眼眸。

寻常人看见这把刀只会觉得锋锐如雪,却看不见它出鞘的一瞬,周围煞气大涨,凶戾地涌出,四周雾气都一瞬间被推开!而就是这雾气退开的一瞬,夏芍一手掐起指诀,意念一动,龙鳞煞气顿时铺散而去!仰头看,如同一条铺开的大布,灰蒙蒙一片,铺天盖地,转进巷子,将整体巷子都遮了起来!夏芍如今的修为已比从前精进不少,她以前可以操控一小股阴煞之气为她所用,而如今,她可以驱纵龙鳞煞气,大范围地控制。

不知道人在哪里,不要紧。

一起缚了就是!缚!随着夏芍嘴唇微动,指诀倏地捏紧,巷子里,有三道不同的气息瞬间传来!那三人,想来也没遇到过这种诡异的事情,因此气息在被缚住的一瞬都是一动,而夏芍顿时仰头,上头!这边的巷子楼房高矮不一,外围被一圈高楼圈住,里面大多是一些仓库,纸箱垃圾,堆放杂乱。

巷子里一共有三人,一人在巷尾,一人在中间小巷拐角,另有一人在一处楼房上头。

夏芍闪进巷子,直奔楼顶那人!她一脚踏上一堆木箱,身形敏捷地翻上仓库顶,脚下连踩,借了仓库上头一处楼房防盗窗的力,便翻身去了楼顶。

楼顶,一名身量魁梧的光头大汉趴在地上,身体动弹不得,在夏芍翻上来的时候,目光正与她对上。

他眼里并没有恐惧,也没有遇到诡异事件的不解,反而紧盯夏芍,明明他处于劣势,却仍能给夏芍一种是她被猎人盯上的了压迫感。

她轻轻挑眉,并不意外,早在这三人被龙鳞的煞气缚住的时候,夏芍就觉得,这三人训练有素。

寻常人遇到这种事,气息必定慌乱,但这三人却只是轻微一动,随即便恢复镇定。

这其中时间之短,是夏芍在东市青市这些年仅见。

若不是她的术法将他们缚住,能准确地感知到位置,仅凭这一息之间的气息微动,她如何也不能在一瞬间就确定三个人的准确位置。

正因如此,夏芍才决定不管离她最近的地面上的人,而是先取楼顶之人。

因为她缚着这三人,要一直掐着指诀,若是先解决巷子里的人,万一遇到突发事件,她这指诀要是松动了,这人位置高,在楼顶上对付她的话,她会很麻烦。

尽管夏芍确定巷子里只有三人,但她还是不想出现任何意外。

她翻上屋顶便压低身子过去,将自己的身子也伏地在楼顶,龙鳞却抵在了男人脖颈动脉上,说,什么人!龙鳞的煞气夏芍自然是用意念收紧了,但它的煞气此时不至于伤到人,它的锋锐也很有威胁力了。

光头男人看着夏芍,不动,不说话。

夏芍却从他眼底读出不屑来,仿佛对她用这种方法取胜很是不爽。

夏芍却不跟他逞意气,她现在心急如焚,只担心那辆车是不是徐天胤的,他人在不在车上,有没有事。

但这光头男人看起来不像是会开口的样子,他称得上彪形大汉,膀阔腰圆,铁臂铜拳,一看就是硬功夫的练家子。

嘴角有一处伤疤,面容看起来有些恐怖,但却是实打实的硬汉形象。

夏芍一眼便判断出从他这里得不到什么信息,她也懒得磨时间,顿时收起龙鳞,将男人上下一搜身,在他身上发现了军刀两把,但是却没有枪。

这让夏芍稍稍松了口气,但她却是将这两把军刀从楼顶上直接掷了下去!下面是垃圾堆,只听噗噗两声,军刀落入了垃圾堆里。

光头男人眼神瞬时暴怒,但怒气刚逼出来,人便被夏芍提着衣领拽了起来!男人重量不轻,被她细胳膊细腿地提起来,眼里闪过讶异,但也只是一瞬,便又恢复危险瞪视的眼神。

要么说,要么死,你选。

夏芍两步将人压去楼顶边缘,挑眉冷看。

光头男人顿时嗤笑,竟然开了口,他声音粗犷,很符合形象,语气带着不屑,被人威胁的遭数不少,这是最没有威胁力的。

小妞儿,雏儿吧?我知道你的选择了。

夏芍轻轻挑眉,不怒不恼,淡然点头,眼眸却是发冷,说完话,便当真一松手!光头大汉顿时一仰,当真从楼顶仰了下去!直到光头男人落下去,他的眼里也没有一分恐惧,看起来就像是经常行走于死亡边缘的人,对死亡这件事并没有恐惧,他只是怒瞪夏芍,一副把她的模样记在眼里,来生再报仇的样子。

却没想到,他在坠楼的一瞬,眼底的暴怒刚逼起来,夏芍便也跟着一扑,也栽了下来!夏芍自然不是想杀人,男人坠楼的高度她是计算好的。

就在她刚刚上来的路径,下面两层楼高便是仓库顶层,以这男人结实的身体素质,跌下去不会有事。

既然从他口中得不到她想要的情报,那就带着他还有巷子里另外两个人一起去车子那边!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派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夏芍自楼顶跃下,而此时光头男人已先一步砸在仓库顶上,砰一声巨响,男人只是大皱眉头,而下一刻,他却是白眼一翻,差一点干呕出来!因为夏芍从楼顶翻下,好死不死,正用他当了垫背,落在他身上,身形敏捷地一翻,甩手就是把他往地上又是一丢,接着再翻!还打算拿他当垫背。

然而,就是这一丢一翻的时候,巷子尽头,一个醉汉走进来,正瞧见夏芍把人从楼顶上丢下来,顿时酒意就吓醒了一半,两腿发软,大叫:杀杀杀、杀人啦——醉汉大叫一声,跌坐在地,颤着腿滚出巷子,一路叫喊。

夏芍一皱眉头,一眼扫过去,而她这时刚好落在地上,分神之间,半边身子落地之时翻去地上,虽不疼,胳膊却是一磕,掐着的指诀被磕得一松!夏芍目光一变,翻身便起,而倒在地上的光头男人竟就地一滚,竟不站起,而是一脚就踹了过来!夏芍转身避过,光头男人的脚踹到一堆木箱上,那木箱顿时咔嚓被跺散了架,夏芍一看这腿力,便冷笑一声,竟也不躲,伸手过来便一把抓了男人脚踝,屈指成剑,啪啪啪连点三下!巷子里煞气未收,夏芍这一指引了阴煞直点男人腿上三处大穴,与点穴不太一样,却是瞬间麻了他的神经,一条腿等于暂时废了。

光头男人对自己的硬功夫显然很有自信,没想到一个照面,还没出手,腿就废了一条。

但他却是勇猛,这种情况下竟然不退反进,另一条腿铁棍似的扫过来,身子更是坐起,拳风厚实刚猛,直冲夏芍而来。

夏芍冷哼一声,竟也不退反进,身子在地上一擦,直入男人怀里,身子还没坐起,手指已掠去男人的腿窝,断然一点!过程中,她角度刁钻地钻入光头男人怀里,让他的拳打了个空,而她来到他怀里的一瞬,肩膀暗劲一震,顿时将一名彪形大汉震倒,在他倒地的时候,一手抓了他的手腕,直点腋下、肘窝!下手之处全是练硬功夫的软处,指尖引了阴煞之气,点上便废了他的气力。

两个照面,一名彪形大汉被夏芍放倒,而她还没站起来,便又有一道人影袭来,看身形应该是名女子,但来得太快,明显以速度见长,夏芍还没看见她的模样,便直接在地上一滚,把光头男人一脚踹了过去!女子见同伴被踢过来,竟也不避,速度半点没减,踩着他就手刀劈来。

她身手敏捷,但不用刀枪的情况下,赤手空拳与夏芍过招,怎敌得过她暗劲的厉害?三两个照面,女子便被震得连退,她跟夏芍一样,出招角度都属刁钻的类型,但再刁钻也敌不过夏芍引了阴煞帮忙制敌,在女子见肩头一麻,动作微慢的时候,夏芍一把握了她的手腕,向后一翻,一错!咔嚓!一声,女子手腕脱臼,夏芍脚尖踹了她的腿窝,女子顿时跪倒在地,还没挣扎,夏芍便掐起指诀,想把两人再制住。

然而,她指诀掐起来,还没引动阴煞,便听巷尾处传来三声啪啪啪地掌声。

掌声在晨雾散去的巷子里听着十分清晰,一声操着外国口音的中文话传来,精彩。

不愧是徐看上的女人。

一句话,让夏芍一愣。

但她手上却没松动,警觉盯着巷尾,那里走出一个男人来,金发碧眼,肤色却有些偏黑,不像是晒得,而像是有黑人血统。

但男人十分英俊,身材欣长,尤其是笑起来,韵味非常独特,一种绅士与野性的完美契合。

夏芍的目光只在男子身上落下一眼,接着便将目光定在了男子身后的巷尾。

徐天胤从后头走了过来,压根就没有什么事。

师兄?夏芍愣了,松了口气的同时,表情茫然。

这什么情况?徐天胤走过来,先将她打量一眼,有没有受伤?夏芍还在愣着,茫然摇头。

受伤倒没有,就是不知道这是唱哪一出。

而后头的金发男人却是夸张地一笑,不是吧?徐!你刚才又不是没在车里看见她的情况,至于这么紧张吗?我们已经应你的要求,不带枪在身上了,马克西姆带着的两把军刀都被她给当做垃圾丢了。

那可是他最珍惜的两把军刀!而且,他也没打算用。

现在是你的女人占尽上风,你居然问她有没有事?你难道看不见惨的是我的人么?夏芍一听,在脑中迅速猜测还原着事情的原委,徐天胤却像是没听见金发男子的话,目光落在夏芍的衣裙上,帮她拍了拍身上弄脏的地方。

这一幕看得金发男子怔愣当场,啧啧称奇。

徐天胤对夏芍道:去车上说。

……到了车上,夏芍才知道,这三人中,光头男子名叫马克西姆,女子名叫莫非。

两人以金发男子伊迪为首,隶属南非一家军事职业资源公司。

说是军事职业资源,其实就是私营武装,对外派出雇佣兵、职业保镖、杀手,以及从事军火交易。

这样的公司,这样的人,在夏芍前世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她甚至怀疑过世界上有没有这样一群人,而事实上,确实是有的。

雇佣兵的来源很杂,一般是当过兵的人,有的甚至是特种兵。

但其中也有平民、前军人、亡命徒,总之只要想加入,通过考核就可以。

这些人由于种种原因成为雇佣兵,是靠战争吃饭的职业杀手,谁付钱就为谁卖命,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有一些国家,长期处于战乱状态,造就了一批最具杀伤力的战斗人员,但退伍后往往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于是这些人就重拾武器,再上战场,成为了一些有后台的人创办的军事公司的雇佣兵。

南非曾有一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私营武装,该公司聘请的军事专家多来自南非、北美、欧洲、新西兰和澳大利亚,兵源主要来自南非和纳米比亚,拥有储备兵力数千人,全是训练有素的退役军人。

这家公司曾派出一支小型快速部署的、有着良好的空中保护和装甲的雇佣部队,几天内就平息了一个小国的危机。

又曾经在某国内乱的时候,与政府军签订了一份为期两年的合同。

派出雇佣军协助政府军作战。

仅仅几个月,反政府武装就溃不成军,不得不与政府军签署了和平协议。

总之,雇佣军获取的就是战争的利益,为政府或者个人派出武装力量,亦或者私人保镖。

这样的一群人离普通人的世界很遥远,但确实存在于世界各地。

夏芍一听三人是来自南非的军事职业资源公司,就想起了那家著名的公司。

但按照上一世的时间,这家公司应该是刚刚解散不久,于是她不由问道:你们不会是那家……她没问完,金发男子伊迪便笑了,以前是,现在我们自立门户。

徐找到我们,希望我们能在香港协助你,也希望能给你暂时换个身份,以我们公司的职业保镖的身份待在雇主身边。

夏芍闻言一挑眉,她早知徐天胤要给她换个身份,这事一直是他在安排,没想到竟把身份给她安排去了军事职业资源公司?以李卿宇的保镖身份待在他身边,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这么一来,既不会打草惊蛇,也不会引起香港玄门的注意。

夏芍一勾唇,这身份对她来说,以前倒是没接触过,听着有点意思。

我们既然要协助你,就需要了解一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到时才好配合,也方便我们根据你的本领制定计划。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

伊迪笑着冲夏芍眨眨眼,看向徐天胤,徐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但他没告诉你。

很明显的挑拨离间,只可惜夏芍不上当。

她只看向徐天胤,发现男人正用黑漆漆的目光瞧着她,眸里有一点担忧的情绪,夏芍笑着就伸手握上男人的手,轻轻捏了捏,然后对伊迪挑眉一笑,然后?你们了解了多少?到了香港怎么配合?她这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看得伊迪眼神一亮,但不肯罢休,徐没告诉你耶,他害你担心,你不惩罚他?如果你们还没有彻底的计划,我倒是可以提议。

我希望你们可以在外围协助我,留下联络方法就好,有事情我会联络你们。

夏芍微笑,继续说道。

嘿!徐,你的女人挺有趣。

伊迪笑看向徐天胤。

徐天胤面无表情,但低头看向夏芍的时候眸光明显柔和了下来,看得后座上坐着的伊迪啧啧称奇。

你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那时候的冷面杀神居然会有女人!太不可思议了。

伊迪惊叹着,就不说正事。

而坐在后座上的女子也不说话。

她约莫二十五六岁,黑发黑眸,明显的亚洲血统,头发扎成马尾,利落地束起。

女人有一张白皙的脸蛋儿,眉眼间都是沉敛严肃的神色,不苟言笑。

从上车到现在,一句话没说,只是一副军人的坐姿端坐着。

她的手腕脱臼处已经接好了,但看向夏芍时并没有被打败的怨恨,但也没有其他情绪,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自制的军人,优秀,在执行任务时不带个人感情。

这样的人在合作的时候无疑是可靠的,夏芍暗暗判断。

当然,她也不相信徐天胤会给她找不可靠的人,但正如伊迪所说,合作的是他们,他们确实需要了解彼此间的风格,以便制定计划,协同合作。

现在就看看那名叫马克西姆的男人了。

正当夏芍想着,车门被打开了。

光头男人马克西姆走了进来,他之前去垃圾堆里找那两把军刀了,一进来就脸色难看,瞪了夏芍一眼,对徐天胤抗议,徐,管管你的女人!她丢了我的军刀,还把我从楼顶扔下去,让我当了两次垫背!男人说的是俄语,夏芍听不懂,她看向徐天胤,徐天胤竟少见地搭理了他。

我说过,不让你带武器的。

我保证不用的!那是我两位兄弟死前用的军刀,我必须带在身上!你把它们带进了垃圾堆。

徐天胤说的也是俄语,听起来竟是字正腔圆。

他说了什么夏芍不知道,马克西姆却是不可思议地瞪眼。

徐,你不讲道理!徐天胤转过头,看车窗外,不理他了。

马克西姆暴怒,他嗓门大,抗议起来震得整个车里的人都耳朵疼。

坐在他身旁的女子终于是忍不住了,微微蹙眉,看向他。

安静,说正事。

女子说的是中文,听口音应当是中国人无疑了。

她话少,但仅是这一句话就让马克咕哝一声闭了嘴,他甚至瞥了女子一眼,尴尬地挠挠他的光头,模样竟有点憨厚可爱。

好吧,说正事。

马克西姆看向伊迪,伊迪,徐的女人很厉害,她跟徐一样,莫名其妙地就能限制人的行动。

我有点兴奋了!说不定能找回当初跟徐合作的刺激感!那可不一定。

徐是优秀的军人,综合素质顶尖,可她却是普通人。

女子摇了摇头,问夏芍,你会用枪吗?夏芍挑眉,不会。

女子顿时看向伊迪,连枪也不会用,其他的就不必问了。

她神色沉静如水,看起来并非因为夏芍不会这些而鄙视,只是在叙述事实,做出分析,她跟徐不一样,我们跟徐合作的模式不适合她。

但她的判断能力、身手都不错,尤其是判断能力。

在不明徐的安危和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能保持清醒的头脑,这样的人关键时候不会鲁莽和情绪化,能够判断局势,对同伴来说也不至于受到牵连。

女子又看向夏芍,在不用枪的情况下,我不是你的对手。

但世界上任何的杀手都不可能不用武器,所以,你刚才说让我们在外围策应,我个人来说不赞同。

但你的雇主是李卿宇,而我们的雇主是你。

我们会按照你的要求办事,如果你坚持,我们就会布置在外围协助你的行动方案。

联络方法、行动方案到时都会给你。

说完,女子便又看向伊迪,好了,该说的都说了。

我们可以回去制定方案了。

伊迪开心地一笑,有莫非在,就是好!叫莫非的女子却是垂眸,一副很头疼的样子,依旧面沉如水,不苟言笑,那是因为你们都不说正事!夏芍在副驾驶座上听得一笑,觉得这三个人挺有意思。

这时,伊迪递来一份资料给夏芍,严格来说,到香港协助你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我不参与行动。

但有事可以找我,我提供资料和远程技术方面的帮助。

这里是你在我们公司的资料,记住了。

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就是我们公司派往香港接受嘉辉国际集团保护申请的职业保镖。

接着,他又拿出一样东西来给夏芍,徐说,希望你做局部的化装,东西我带来了。

伊迪掌心里的东西夏芍见过,曾经在和龚沐云吃饭时遇袭的时候见过。

那是一张薄而透明的胶质物,但跟当晚在那名女杀手脸上的不太一样,它只有一部分,大约是眼睛的部分。

局部?夏芍看向徐天胤。

徐天胤一点头,多了不舒服。

夏芍一愣,这才柔柔一笑。

原来他是怕她没戴过这东西,长时间覆在皮肤上不舒服,这才希望她做局部易容。

只是不知道局部改装的效果怎样。

这个问题夏芍在回到会所私人住所的时候,就知道她担忧过多了。

这东西覆盖在眼部皮肤之后,与皮肤十分贴合,稍稍往上提拉,她的眼便变成了有点丹凤的模样,从镜子里看,确实跟变了个人似的。

改装只是为了不让李家的人认出她在内地的身份。

虽然华夏集团在香港肯定没什么名气,但保不准有人会注意内地商场的事。

这次去香港,夏芍的目的就是保护李卿宇的安全、铲除余九志。

她不愿意有任何节外生枝的事发生,因此改装这件事很合她心意。

而且,她还真没给人做过保镖,两世不曾有过的身份,这回竟有机会体验一把,老实说,她难得有点兴奋。

李家成员的资料、香港玄门的资料、三合会的资料,现在夏芍都已在手。

在回东市的路上,夏芍在车里便又翻出来细细看过。

回到东市之后,李娟对于女儿一周后就要去香港的事自然是很不舍,但也知道很难改变她的决定,于是只能趁着这几天好好给女儿补补身子,嘘寒问暖,殷殷嘱咐。

而夏芍和徐天胤也去和师父唐宗伯再次商量了一下,维持原来的计划,徐天胤在军区处理一下事情,然后申请假期,陪着唐宗伯去香港,这段时间夏芍先去香港,以保镖的身份跟在李卿宇身边。

这件事,夏芍自然通知了李伯元,两人通过电话,李伯元表示一定会配合。

他原想派专机来接夏芍,却被夏芍拒绝了。

她要独自以南非军事职业资源公司的职业保镖身份进入香港,然后再与李家人接触。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这样才有趣。

丫头,你可要小心点。

香港都是余九志的势力,三合会和他关系密切。

他这个人心气高傲,不喜忤逆质疑,器量狭小,睚眦必报。

你去了是先帮李卿宇化劫的,不一定会马上碰到玄门的人,但你身为内地风水师的身份尽量不要在李家人面前暴露,免得走漏风声,引来玄门的注意。

两个月以后,我和你师兄去香港,有什么风雨,咱们师徒三人一起担着!临行前,师父唐宗伯难得一改往日作态,面色严肃地嘱咐,显然还是担心夏芍。

夏芍蹲下身子,安抚师父,放心吧,师父。

我是那种鲁莽的人么?我要的是给师父报仇,而不是逞强。

师父就放心吧,我惜命着呢。

我舍不得您老人家,舍不得我爸妈,还有……她抬眼看向站在老人轮椅旁的男人,一笑,还有,舍不得师兄。

男人看着她,目光深凝,唇边短促的微笑。

唐宗伯抚着胡须看看这两名徒儿,呵呵一笑,接着垂眸一叹,把师父给你的法器,还有你师兄给你的,你自己寻摸的那些,都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夏芍的那些法器,自然都给师父看过了。

对于她一年前能布下七星聚灵阵的事,唐宗伯也是颇为惊异,又联想到她收服龙鳞时元气未有耗损的事,唐宗伯这才同意放她单独先行。

但徒儿的本事再令他惊异,当师父的也还是担忧。

殷殷嘱咐,耳提面命,夏芍在家人和师父的轮番嘱咐下,渡过了一周时间。

一周后,一名身穿黑色连衣裙,丹凤眼,唇角含笑、气韵神秘悠然的中国籍女子,拉着一只小手提箱进入机场。

航班号QX691,目的地,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