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林娇娇一行人来到一处叫福开森路的一座二层小洋楼,街道两侧种满了梧桐树, 环境、样式都非常好, 据说是由上海法租界公董局修筑于1907年,住在这里的始终都是达官贵人。
虽然,此时京都跟魔都都讲究什么全部归公, 有多余房子必须统一平分给没有房子的人家一起住。
但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有特例, 比如,这条街的小洋楼,即便是空着, 也没有人敢来动, 也不是普通人能住进来的。
林娇娇他们现在来到的这座, 原本是刘生的产业, 是他来这边儿的落脚点儿, 因为刘生做的事情不能见光。
所以, 除了那个组织定时派来打扫卫生的人员之外, 没有其他人常驻, 所以也不用担心被拆穿。
车子进院后, 刀疤等人先下车, 然后才拉开车门让林娇娇下来, 有些心疼的说道:大姑娘(北方的称呼, 类似于大小姐,属于尊称),先在这儿好好歇歇,回头再去找那个小白脸算账吧。
他身后一个高壮的男人, 声音跟洪钟一样大, 还不知收敛的瓮声道:大哥说的对, 大姑娘先歇着,兄弟们去打听消息,等抓到那个小白脸儿,咱们就将他淬了!刀疤这时候压低声音训斥道:住嘴!出门在外,你要是再管不住嘴,未免给大姑娘招祸,你就赶紧滚回去,听着没?林娇娇满脸不在意的道:刀疤哥,没事儿的,再说,大个说的也没毛病,咱们过来就是找那个畜生算账的,有我爹在这边儿留的人脉,咱们也用不着小心翼翼的憋屈着。
刀疤满脸的无奈,一边儿随着林娇娇往洋楼里走,一边儿苦口婆心的劝着:大姑娘,就算是过江龙还讲究个强龙不压地头蛇呢。
更何况,大当家的不在了,七爷他们跟大少爷落难,咱们来这边儿,主要可不是为了那个王八蛋而是过来避难。
都说人走茶凉,就算大当家的给留了人脉,但不说人心易变,单就是这人情越用越薄,咱们就得尽量把它用在关键的地方。
随着林娇娇稍显不耐烦的应答声,一行人都走进了小洋楼内,只留下四人负责将两辆车开进后院儿停靠擦洗。
林娇娇几人进了洋楼之后,各自选了屋子休息,林娇娇的房间自然是二楼最大、采光最好的主卧。
房间内的家具是一水儿的红木制造,很是古朴大气却又不张扬,就是稍微显得有些厚重,不是林娇娇这个年纪该喜欢的。
林娇娇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番之后发现,这是个套间儿,进门是个房间,靠着门边儿是独立的卫浴间儿。
也是这时候林娇娇才知道,原来陶瓷浴缸、坐便人家早就有了,只是东北那边儿没有罢了。
挨着卫生间儿的还有一个门,里面是刘生的书房,里面除了办公桌跟书柜之外,还有一条包着真皮的双人沙发,应该是用来看书累了,临时休息用的。
再扫了一眼里面的书籍还有文件,林娇娇就知道,这里面有用的东西,怕是早就不知道被人搜了多少遍了,有用的东西都被搜走了。
接着,林娇娇又打开门朝楼下喊道:刀疤哥,刀疤哥!很快,随着开门声,刀疤几人急急忙忙的跑上来,似乎是误以为她受伤了一样一边儿跑一边儿道:大姑娘,怎么了,别怕啊。
林娇娇看到刀疤之后,一脸平静的用气愤娇蛮的声音道:刀疤哥,这家具跟床怎么这么丑啊,你们帮我还换成原来的那种镶嵌玻璃还雕花的高低柜呗?刀疤跟另外几人轻手轻脚的开始挪动翻找家具,包括床头矮柜上的电话都给拆了一遍,终于摇摇头,示意没有窃听的东西。
随后又小心的指了指楼下大厅,靠近楼梯位置的电话,表示那里有一个,所以,这边儿说话的时候,电话一定要扣严了。
嘴里却用带着疲惫、无奈又纵容的声音说道:大姑娘,这些家具都是上好的红木制造的,比那些花里胡哨的强多了。
您要是真稀罕,要不就把旁边儿的次卧换成时薪的那种,到时候再给您弄一架钢琴,我去看看有没有能教钢琴的给整回来一个教您,以后跟其他人家的小姐交往的时候也省的被小瞧了。
林娇娇靠着门等他们把家具归位,嘴上却全是不耐烦的说道:行了,可别磨叽了,我不换家具了还不成,可别给我整那些洋玩意儿。
我才不削去整那些乱七八糟的洋事儿,谁要是敢因为那些洋玩意儿笑话老娘,就看看能不能受得住老娘的拳头吧!大个也瓮声瓮气的插话道:大哥,大姑娘说的也没毛病啊,哪个敢瞎、逼、逼,直接揍一顿就是了,敢不服就揍到服,不行直接做了往海里一扔,谁还能知道是咋的。
刀疤好像是真的被这些猪队友整的没有力气了一样,只能无奈的说道:行了,别跟着给大姑娘拱火了,赶紧该干啥干啥去。
大个有些不服却又不敢跟刀疤叫板儿,只能嘀咕一声净事儿,然后不情不愿的答应一声。
几人说话的时候,手里也不闲着,走廊的壁画,楼梯扶手,包括墙裙子、地板缝,全都快速的过了一遍,最后在二楼楼梯扶手下面、一楼卫生间跟厨房间隔的壁画下面,又分别发现了一个窃听器。
好在所有房间都没有检查出来东西,这个倒也能理解,毕竟窃听器在这年代算是高端贵重物品,不可能像后世那样烂大街,想安多少就安多少。
再有,刘生已经不在世了,真正掌控刘生手里势力的刘生涛也出事儿了,剩下的马兰儿,他们其实并不看在眼里。
不过是为了安抚人心,以免让手底下卖命的兄弟寒心,这才帮着保留了这套房子给有功之臣的后人。
安这三个窃听器,已经算是给他们面子了,这估计还是因为他们之前在郊区的时候,帮着部队出手的时候,让那边儿重视了几分的原因在。
刀疤让林娇娇好好休息之后就下楼了,然后跟大个几人去了大厅,靠近厨房的位置,刀疤这才开口道:大个,形势比人强,大少爷那边儿一点儿信都传不出来,八成是完犊子了,所以咱们现在得尽量压着,可不能跟在家的时候那样了。
咱们都是贱命一条,没了就没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一条好汉,兄弟几个也没有哪个怕死的。
但大姑娘还得咱们护着,所以,以后要干啥之前,可得先想想后果再干,别给大姑娘招祸,明白不?另外几人配合着用隐忍的声音答应着,表示之后要干啥的时候,一定会三思而后行,不会跟原来那样不管不顾。
刀疤又道:咱们过来的时候,手里带的现钱儿不多,大熊一会儿跟人搭线儿,兑换五根儿金条出去,省的大姑娘要买啥憋手。
大熊点点头答应道:大哥放心,我现在就去。
大个有些憋闷的问道:大哥,姓石的那个瘪犊子,咱们怎么处理?咱们这边儿的兄弟可是说,那瘪犊子好像在这头又搭上个有头有脸的。
刀疤语气似乎有无奈,有心酸的说道:先别动手,尽量拖着吧,既然是有头有脸的,咱们还是等等再说,尽量别叫大姑娘跟人撞上。
大个声音里有着不满,还有着一些不服气的说道:大哥,你可是大当家的亲自给大姑娘准备的夫婿,凭啥让那小白脸勾搭了之后,还给甩了,这口气,咱们可不能咽了。
实在不行,我自己去想办法把人剁了,一准儿不连累大姑娘。
后面一个扁平脸,代号老虎的说道:是啊,大哥,要不我跟大个一起,保准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
就算出事儿,也不会连累大姑娘,左右咱们兄弟都是刀口舔血的,早死就当是早超生了。
刀疤语气里带着压制不住的怒火呵斥道:都给老子住嘴,这些话都不许再说了,姓石的那边儿,之后再说,谁也不许擅自行动,否则别怪我刀疤以后再不认兄弟,听到没?听着越来越严厉的语气,大个跟老虎只能无奈答应,并发誓不会擅自行动,这才让刀疤消气儿,然后解散,该休息的休息,该干啥的干啥去。
监听器另一头的人,认真的听着他们这边儿面无表情的认真念台词。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眼中带着欣赏的问道:那个叫刀疤的,就是直生君(刘生)特意给他女儿培养的丈夫吧?男人旁边站着的眼镜男嗨了一声之后道:是的,渡辺先生,这刀疤原名云黎,是直生君这边儿妻子的亲外甥,算起来是马小姐的嫡亲表哥。
云先生的母亲生次子时难产去世,不久,父亲在奶奶的安排下娶了新的妻子,直生君的妻子害怕外甥受到欺负,将人接到身边养大。
后来,云先生读书习武都表现的不错,就被直生君带在身边亲自培养教导,就是为了给女儿培养个忠心的丈夫。
中山装的男人拿起桌上的巴掌大的子冶石瓢抿了一口之后叹息道:可惜了。
眼镜男有些不解的问道:先生既然欣赏此人,大可收买过来就是。
中山装男人摇头道:他明显是对那马小姐有情,这是最难收买的,而且,若是能收买来,他也就没有那么高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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