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一听, 走过来轻蔑的看了一眼乔琳娜之后道:我推的她?就她这小身板儿,我要是真出手了, 她还能站在这儿巴巴?刚才我去还牛车的时候, 她无缘无故的拦在我前边儿,然后跟脑子有病似的让我安慰她,我懒得搭理她直接赶着牛往前走, 她往一边儿挪的时候, 自己脚滑摔下去的。
村长点点头,然后问乔琳娜道:乔知青,娇娇说的是不是真的?乔琳娜支支吾吾的, 半晌才道:那也是因为躲她的牛车, 我才掉下去的。
村长自然是偏向林娇娇的, 于是道:那你干啥无缘无故挡着人家的道?这都几点了, 人家不着急吃饭啊?一旁站着的范书航开口道:那林娇娇同志也不该见死不救, 看着乔知青掉下去, 不管不顾的就离开吧?林娇娇看了他一眼之后道:我又不是她爹妈, 凭啥管他?这壕沟还没有半米高, 下面的水也就二十公分深, 摔不死也淹不死的, 我干啥非得跟欠不登似的去管昨儿在我婚宴上想使坏的人?金卓这时候皱眉不赞同道:我们可是响应号召, 下乡来帮助你们的知青, 你们对我们知青这样冷漠,实在让人心寒啊。
林娇娇冷笑道:那你们来到这里,到底帮老乡们做了什么有建设意义,能帮助老农的事件了?偷鸡摸狗、干活避重就轻, 还不如个五岁孩子挣的工分多, 自己连自己的口粮都挣不出来, 年底还得大队拿着村民的口粮跟着贴补你们。
就你们这样的,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主,还想村民把你们当祖宗供着是怎么的?也不撒泼尿照照,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还有,记得少拿道德绑架我,最好是少往我跟前儿凑,否则,我可不管那些有的没的,揍你们都不用选日子,一个个的都掂量一下自己抗不抗揍再想着上我跟前儿哔哔。
说着,她直接来到路边儿直径一米多粗、将近30米高的红松树跟前,双手一用力,一收腹,深吸一口气直接将大树给拔了出来,地上留下一个深深地大坑。
林娇娇道:村长叔,这棵红松是我爹在我出生的时候,亲手栽下去的,原本就是要留着给我打嫁妆的,今儿我就直接带走了。
林老爷子刚来江沿村的时候,就是借住在牛棚后面的这块儿地方的茅草院子里的,后来有钱就将这边儿给买了下来。
再后来,因为马招娣不孝顺老太太,老爷子给家里的儿子们分了家,最开始的时候钱不够,只有林向军一家被分出去单独盖房子。
林向宏和林向利家,是之后有钱了,又拿这边儿的宅子顶了一些钱,这才换到山脚下面那么大的一片宅基地的,这也是为什么林向军家跟他们两家分开那么远的原因。
东北这边儿因为是满族人的发源地,所以,就算是这边儿的汉人,也多是按照满人的生活习惯。
比如,女孩子出生之后,要从百天收礼开始给攒嫁妆,要从周岁开始种树,留着打嫁妆,当然,这个就是给打两个大箱子用的,象征意义更多,其他家具的木材还是要买的。
只是,除了很少一部分真心疼爱闺女,又家境殷实的人家,早就没有人去这么做了,从这儿就可以看出来,林向宏是多喜欢自己的女儿了。
谁都知道红松做家具,结实耐用还不招虫子,但红松一般都在老林子里,很少有人愿意为了一颗树跑进去,所以惦记这棵树的人不在少数。
但嫁妆树却没有谁真的敢动,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传言,这嫁妆树是孩子的父母对孩子的祝福,是分了自己的福分的,注定是要跟着女孩儿一辈子的。
谁要是用了人家的嫁妆树,就得把自家的福气分给人家女孩儿,所以,就算大家再怎么眼馋,也没有人会去动它。
就连它上面的松塔都没有人主动去打,一般都是林娇娇忙完了地里的活,然后爬上去主动分给村里的孩子们吃着玩儿。
如今,看着林娇娇说完之后,走到树腰处,直接将红松抗在肩膀上往家走,谁也没说什么,除了是因为那本来就是人家的树,最主要的是不敢说什么啊。
这跟话本里说的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有什么区别?再加上之前林娇娇警告的话,谁不害怕这家伙真的顺手给来一拳,自己可不经揍啊。
村长有些头疼的捂着自己的脑袋,这丫头是非得坐实自己女张飞的名号是怎么的?大队长满脸庆幸的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幸好先把那万家小子骗到手了,要不,老婶子可能真的得闭不上眼睛了。
知青们早就听说林娇娇力气大,但因为没有见她出过手,也只以为她就是力气大点儿,能干点儿,并没有那么惧怕。
甚至还有个别的想着,林娇娇就是个没啥见识的乡下土妞,家里有钱又有粮,到时候哄哄说不定还能占些便宜。
但现在看着地上的那个直接快两米,深一米多的大炕,什么想法都没了,村里人说的没错,这丫头真不能惹啊,惹急了,邦邦两拳能直接让自己跟炕相亲相爱一辈子。
村长看着目瞪口呆,连个屁都不敢放的知青们,用手挡住自己翘起的嘴角之后,假咳两声之后道:行了,该干啥干啥去吧,别没事儿找事儿。
说完就不管这些知青了,转头对大队长道:娇娇把她的嫁妆树给扛走了,明儿就让人把坑给填了,然后趁着这阵儿农闲,再往这边儿盖几间知青宿舍吧,整不好年前或年后可能还得来一批。
大队长本来就是抓生产,并不是管这些琐碎事儿的,过来纯粹就是被村长顺手抓个陪同的,这会儿自然更不会管那些惹事儿的知青了。
他从耳朵上拿下来一根儿自己卷的焊烟,拧下前边儿的纸揪,划了根火柴,用手遮着风,点燃之后吸了一口之后道:中,明儿我就让人过来干活,等之后从入住的知青补贴里面扣钱给他们。
村长手一摊,大队长有点儿无奈的从自己兜里拿出个铁盒子,打开之后,里面儿装着的都是自己没事儿卷的烟。
一边儿递给村长一根儿,一边儿不满的道:回回蹭烟就罢了,嫂子一闻到烟味儿,你就往我身上推,说什么我非得给你。
村长熟练的从大队长兜里翻出来烟火给自己点上之后,也吸了一口,吐出烟儿之后,才一边儿往家走一边儿道:要不我能没事儿找你上家里喝酒,不就是补偿你背黑锅吗?大队长一听不干了,嚷嚷道:你可拉倒吧,你咋不说是你馋酒了,不敢自己喝,这才拿我当挡箭牌,省的嫂子收拾你。
村民们看着打打闹闹走远的村长跟大队长,又看看满脸憋屈的知青们,干脆也都呼啦一下散开了,然后三三两两的结伴,一边儿往家走,一边儿说着闲话。
乔琳娜这会儿也不敢继续在这儿磨叽了,一个是太臭了,还有就是,衣服上被臭水沟里的水浸湿,刚才一堆人围着还好些,大家都散开之后,这小风一吹,透骨子的冷啊。
但她本来往下滑的时候就有点儿崴脚了,又瘫坐在地上这么半天,腿都麻了,更站不起来了。
于是她直接朝着一旁抱着膀子跟着看戏的陈蕾吼道:你没看到我站不起来啊,也不知道过来扶我一把?陈蕾用跟往常跪舔时完全相反的态度撇嘴道:你这浑身臭烘烘的,还是自己起来往回走吧,这天死冷的,我要是弄脏了衣服,不也得洗了,上一天工都累的半死,我可不像你这大小姐,啥也不用干,我可还得指着工分换粮食吃呢。
众人诧异的看向陈蕾,这是闹掰了?乔琳娜定定的看着陈蕾小人得势的嘴脸,突然冷笑道:呵呵,虽说我家暂时落魄了,但别说我爷爷还活着,我乔家还没倒,就算真的不行的时候,照样不是你们这些狗腿子能比拟的。
你想要落井下石还早了些,既然这样,从今儿开始,你也不用跟着我蹭吃蹭喝了,我的粮食可不供白眼狼、咬人的狗白吃!陈蕾的脸色当即难看了,赶紧走过来扯着勉强的笑道:琳娜,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吗,你怎么还当真了?说着就去扶乔琳娜。
乔琳娜直接拍掉她的手,然后对李佳苗道:李知青,你把我扶到宿舍,帮我烧一锅水,我给你两块钱,行不?李佳苗倒是不在乎这两块钱,但知青是一个集体,知青这边儿一共就只有三个女生,乔琳娜跟陈蕾僵持着,她又不能扔下众人直接走。
再说,相比于娇惯无礼的大小姐乔琳娜,她更看不上两面三刀的陈蕾。
若是陈蕾只是心眼儿多,李佳苗还真不会怎么介意,毕竟,谁不想生活的更好,不想有个靠山,但她这样端起碗吃饭,撂下碗骂娘的白眼狼行为,却真的犯到了她的忌讳。
于是,李佳苗点点头道:行,成交!说着,她伸手扶起乔琳娜往回走,至于她身上的臭味儿,干了这么长时间的农活,早就可以暂时无视了,等回去的时候直接洗洗就是了。